《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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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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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冲过来咬我。”



第72节:即将结束的夜晚



“可怜的小子。好吧,你确定自己会好好清洗伤口?动物咬伤很容易感染的。”



“我会重新清洗包扎伤口,但我现在真的要走了。”我帮她盖好羽毛被,却也挺遗憾必须离开这温暖的被窝。“天亮前再多睡一会儿。”



“斐兹骏骑!”



我在门边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问道:“什么事?”



“不管国王怎么说,今晚来找我。”



我开口准备抗议。



“答应我!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一天。答应我,你会回到我身边,不管国王怎么说。



记着,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而且永远都是,永远。”



那份礼物几乎让我的心跳停止,而我也只能傻傻地点头。我的样子一定挺有说服力,只因她对我露出了如同仲夏阳光般明亮灿烂的微笑。我举起门上的木条并且松脱门闩开门准备离去,只见眼前黑漆漆的走廊。“记得在我走之后锁门。”我轻声叮咛然后悄然离去,把她留给即将结束的夜晚。



精技,和其他的训练一样,有许多种传授方式,而黠谋国王执政时期的精技师傅盖伦运用剥削和强迫受难的技巧,击溃学生心中一道道的墙,一旦让他们沦落到苟延残喘的境地,盖伦即可轻而易举地入侵学生易受影响的心智,然后强迫灌输本身的精技技巧。虽然通过严酷训练且技巧稳固的部分学生日后成了他的精技小组成员,但没有一个人称得上天赋异禀。据说盖伦因为自己把资质平庸的学生教导成技艺扎实的精技使用者而沾沾自喜,这或许是真的,但他也有可能让原本潜力无穷的学生沦为仅是好用的工具。



或许有人会拿盖伦的技巧,和前一任精技师傅殷恳的技艺来做个比较。她将基础的精技知识传授给当时还很年轻的惟真和骏骑王子,而根据惟真本身的经验,她大多温和地循循善诱学生们降低自我防卫。她让惟真和骏骑成为娴熟坚强的精技使用者,却不幸在完成他们的成年训练之前辞世,而当时盖伦也尚未迈入精技教学者的阶段,不禁令人纳闷有多少精技知识随着她入土为安,王室魔法的多项潜力恐怕也因此不复出现。



那天早上我在房里稍作停留。炉火已经熄灭,但我心中的凄楚可比房里的寒气更浓。这空壳般的房里住着一个即将遭人遗忘的生命,如今看来更是荒凉。我上身赤裸地站着,一边发抖一边用冷水沐浴,接着重新包扎手臂和颈部的伤口。虽然我迟迟未更换药布,但伤口看来出乎意料地干净且迅速愈合。



我穿上保暖衣物,在厚厚的真皮短上衣里添加一件厚实的保暖衬衫,穿上同样厚重的真皮外裤,并且用皮线将裤管在腿上绑紧。我取下剑,换上一把短匕首,又从装备中拿出一小罐磨成粉的死神之帽。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感觉没有任何保护,只得傻傻地离开房间。



我直接走向惟真的烽火台,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在等我一同进行技传训练,不过今天我得想想办法说服他让我外出猎杀那些被冶炼的人。我迅速爬上楼梯,同时企盼这一天赶快过去,只因我目前只想请求黠谋国王允诺我迎娶莫莉,而且只要一想到她,我心中就会产生不明所以的百感交集。当我放慢脚步思考这一切时,只觉徒然。“莫莉。”我自顾自地大声却温柔地叫出她的名字,而这神奇的字眼不但坚定了我的决心,更鼓舞着我的士气。不一会儿,我就停下来用力敲门。



与其说我听到惟真准我入内的许可,倒不如说是我感觉到了。我将门推开走进房里,然后在我身后把门带上。



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寂静,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只见惟真头戴皇冠坐在窗前那把椅子上,双手闲散地搁在窗台上望着远方的地平线。他的双颊泛红,寒风吹乱了他深色的头发。虽然风势不大,房里的气氛也依旧宁静沉寂,但我却仿佛步入一场龙卷风中。惟真的意识朝我冲刷而来,引领我进入他的心智,随着他的思绪和技传飘向远方的海上。他引领我步上一趟眩晕的旅程,搭乘他心中的每一艘船来回飘荡。接着,我们走进一位商船船长的心中,“……如果价钱够好,回程的时候就运些油回来……”然后从他心中跳到另一位匆匆忙忙的补网者心中,她挥舞着缆针自顾自地发牢骚,船长同时责怪她手脚不利落,还催她加紧赶工;接着发现一位忧心在家待产的舵手之妻,还有三个家庭于清晨赶在涨潮覆盖河床前外出采集蛤蛎,直到惟真忽然将我们唤回自己的身体和所在位置,才从众人纷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我像个被父亲高高举起观赏热闹市集的小男孩般,回到地上站稳之后,用稚气的双眼看着眼前无数的膝盖和腿,却不由得一阵头晕脑胀。



我走向窗边站在惟真身旁,只见他望着窗外远处的海面和地平线,但我突然间明白他为什么费尽心思绘制一幅幅精细准确的地图。他像打开握在手中的无价之宝般,为我展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生,而他就是将这群人、也就是他的人民视为珍宝。他并不是在眺望满布岩石的海岸或土壤肥沃的牧地,而是珍惜这些人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这就是惟真的王国,羊皮纸上的地理界线为他围住了王国的领土范围,而我也和他一样疑惑为何会有人想伤害这些人民,更同样抱持强烈的决心,不让另一个宝贵的生命葬送在红船的突袭中。



晕眩过后,我周围的这个世界又稳住了,烽火台顶端的景物也静止了。惟真依旧望着窗外,然后问我:“所以你今天要狩猎?”



我点点头,毫不在乎他是否意会我话中的含意,这一点儿也不打紧。“是的,被冶炼者比我们预期中还接近这儿。”



“你会对抗他们吗?”



“你告诉我得做好万全准备,而我会先试试毒药,但他们可能不会急着狼吞虎咽下过毒的食物,或许还会想攻击我,所以我也带着刀以防万一。”



“和我推测的一样。还是换成这个吧!”他从椅子旁举起一把带鞘的剑放到我的手中,有好一会儿我只是沉默地望着这把剑。这真皮剑鞘雕工精细,刀柄有优雅简约的大师风格。我在惟真的点头允许下当着他的面拔剑出鞘,剑身闪闪发亮,多年前千锤百炼所带给这柄剑的锋利又在反光的波动中再度浮现。我伸出剑用手感受着它的轻盈和蓄势待发,但总觉得我的技巧还配不上如此精巧的剑。“我应该在盛大的典礼上把剑赐给你,但我现在就给你,免得你因为没有它而无法活着回来。我会在冬季庆把剑收回来再好好赐给你。”



第73节:以刺客的身份执行任务



我把剑收回鞘中,然后如吸气般再度迅速抽出剑来,我可从来不曾拥有这么精雕细琢的东西。“我觉得好像应该持剑对你发誓什么的。”我忽然说道。



惟真笑了出来:“帝尊毫无疑问会需要这种发誓,但我觉得既然你已誓死效忠,就别再拿这把剑对我宣誓了。”



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我于是鼓足了勇气对他说:“惟真,王子殿下,我今天以刺客的身份为您执行任务!”



就连惟真也吃了一惊。“有话直说吧!”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想现在也该直说了。我今天仍会履行刺客的任务,但我的内心已经疲乏之极了。如你所言,我已对你誓死效忠,如果你一声令下,我也会继续执行任务,但我请求你让我用别的方式来效忠你。”



惟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握拳头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只对我发誓,我或许可以很快答复你,但我只是王储,你一定得向国王提出请求,你的婚事也一样。”



房里的寂静变得广阔而深沉,也拉长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无法打破沉默,只好等惟真开口。“我教过你别泄露你的梦境,斐兹骏骑。但如果你还是无法隐藏你的内心,可别怪其他人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隐忍着咽下内心的愤怒。“你知道多少?”我冷冷地问他。



“尽可能少知道,你放心。我很能守护内心的思绪,但比较不能阻挡别人的思潮,尤其像你这种精技力道很强却仍不稳定的人,而我也不想打探你的……幽会。”



他沉默了下来,我也不想说话。我的隐私不但遭受严重侵扰,更糟糕的是我该如何向莫莉解释?真是难以想像!我再也不能忍受在彼此之间用沉默掩饰另一个隐秘的谎言。惟真一向人如其名,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接着,惟真十分平静地继续说下去:“说真的,我还真羡慕你,小子。如果我能选择的话,你今天就可以成婚了。如果黠谋拒绝了你,就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个,然后告诉红裙女士:等我当上国王之后,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和她成婚,我不会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我想,我所拥有的刚好是惟真遭剥夺的。同情无法自己选择妻子的男人是一回事,然而在离开枕边的心上人之后,却发现你所关心的人永远无法了解我和莫莉之间那充实完满的体验,又是另一回事。瞥见莫莉和我分享彼此的一切,一定让他觉得痛苦万分,而他却永远无法拥有这份幸福。



“惟真,谢谢你。”我向他道谢。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憔悴的笑容。



“嗯,就这样。”他有些迟疑。“可别认为这是个承诺,但另外那件事我倒可以想想办法。



如果你忙着执行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任务,就没时间担任……外交使节。”



“什么样的任务?”我谨慎地发问。



“经过造船师傅这阵子的努力,我的舰队一天比一天强大。说到这里,我又无法做想做的事了。我不能亲自航行战舰,而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里,我可以坐镇于此眺望和指挥大局,残暴的红船劫匪也无法威胁我的生命,还可以同时指挥多艘战舰发动攻势,并且在必要时派遣支持。”他清了清喉咙。“但如此一来,我就感受不到海风的吹拂,也听不到风吹动船帆的声响,更无法如我所愿迎战劫匪,用我手中的刀将他们赶尽杀绝,血债血还。”他的脸上浮现出阴冷的愤怒,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较为镇静地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为了让舰队发挥最大的作战能力,每艘船至少要有一个人能接收我的讯息,而这个人最好也能把船上的细节和战况通报给我。你今天看到了我所能做的实在有限,虽然我可以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没有办法左右他们。有时我能找到容易受我的精技影响的人,并且影响他的思绪,但毕竟和快速回复直接的问题大不相同。”



“你想航海吗,斐兹骏骑?”



吃惊实在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我……你刚才才提醒我,我的精技能力还不稳,而你昨天也说我在一场打斗中不太像剑客,反倒比较像打手,尽管接受了浩得的训练……”



“那么让我提醒你现在已经是冬至了,再没几个月就春天了。我告诉过你这不过是个可能性,如此而已,而我也只能用尽仅有之力帮助你精通技艺,剩下的恐怕得全靠你自己了,斐兹骏骑。你能在春天来临之前,把精技和剑法都练好吗?”



“如你所言,王子殿下。我无法承诺,但会尽力而为。”



“很好,”惟真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今天就开始?”



“今天?我今天得狩猎,不敢因此而忽略原有的任务。”



“这些任务并不相互抵触。让我今天跟着你吧!”



我茫然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也就点点头答应了。本以为他会起身穿上冬衣带把剑,没想到他却走来抓住我的前臂。



当他出现在我心中时,我本能地抗拒他。这不像他以往只是在我思绪中来回穿梭,仿佛收拾桌上凌乱的纸张,而是真正占据我的内心。自从盖伦的酷刑之后,还没有人能够如此侵犯我,虽然我试着去挣脱他,但手腕却像铁块般甩脱不掉,一切都暂停了。你得信任我,可以吗?我浑身冒汗站在那儿,像一匹在厩房里见到蛇的马儿一样发抖。



我不知道。



考虑考虑吧!他求着我,然后将意识抽出了一点。



我依然感受得到他,还在等待,但也知道他正刻意和我的思绪保持距离。我的内心狂乱地奔腾,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做了。但是,我一定得这么做以便脱离刺客生涯重获自由,我也可以藉由这个机会让所有的秘密都成为过往,而不是持续对莫莉隐瞒和辜负她的信任。我必须这么做,但我该如何不让他知道夜眼和我们彼此分享的一切?我寻找夜眼。我们的牵系是个秘密,而且我也得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今天我要独自狩猎,懂吗?



不。这很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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