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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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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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让我有时间响应他的紧急讯息,反倒像遭七种恶魔追赶似的迅速跑走。



我穿上昨天的衣服,下到楼梯中间时才想到应该先用水洗洗脸,并把头发往后梳成一股辫子才对。我飞奔穿越庭院,马上就听到从马厩传来的争吵声。我知道阿手不会为了马厩帮手们的小争执而找我来,但也想不出他为了什么事情找我。我推开马厩的门,穿越一群交头接耳的马童和马夫,好不容易挤到这场混乱中央。



第131节:惟真王子死了



是博瑞屈。他没再吼了,旅途劳顿让他此刻静静地站在那里,脸色发白的阿手则在一旁稳稳地站着。“我没有选择,”他平静地回答博瑞屈之前问的问题,“换成是你也会做相同的事情。”



博瑞屈的脸色糟透了,露出不可置信、空洞且震惊的眼神。“我知道,”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知道。”接着转头看着我,“斐兹,我的马儿们不见了。”他有些站不稳。



“这不是阿手的意思。”我平静地说道,然后问:“惟真王子呢?”



他皱起眉头用怪异的眼神注视我。“你不知道我要回来?”他稍作停顿,接着更大声地说,“在我回来之前就传讯息了,你没收到吗?”



“我们什么也没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回来了?”



博瑞屈环视着一群目瞪口呆的马童,眼神里又透露出一些我所认识的博瑞屈的特质。“如果你们都还不知道,那么这事儿可不容大家闲言闲语,我一定要直接去见国王。”他站直身子再次环视着马童和马夫,然后这位硬汉就用原有的吼声下令:“你们难道没事情做吗?等我从城堡里回来之后,倒要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如何打理一切的。”



这些人仿佛阳光里的雾般一哄而散,只见博瑞屈对阿手说:“你能照顾我的马吗?可怜的红儿最后这几天都没得到妥善治疗,现在它回家了,好好照顾它吧!”



阿手点点头。“当然。我该找医师来吗?我可以让他在这里等你回来。”



博瑞屈摇摇头。“我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过来,斐兹,借你的手让我扶一下。”



我难以置信地把手伸出来,博瑞屈就抓住我的手沉重地靠过来。我首次低头一瞥,本以为他脚上裹着的是厚实的御寒绑腿,但其实却是绑在他伤腿上的厚重绷带。他支撑住这只腿,将大部分的重量放在我身上,然后一跛一跛地走着,让我感受到他浑身上下的虚脱。和他距离这么近,我也闻到他全身因疼痛而流出的汗味。他的衣服又脏又破,手和脸也脏兮兮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认识的这个人会变成这样子。“请告诉我,”我一边搀扶他走向城堡,一边平静地问道,“惟真还好吧?”



他还我一丝微笑。“你认为如果惟真王子死了,那我还能苟活吗?你真是侮辱了我。况且,你也用点头脑想想,你应该知道他是死还是受伤了。”他稍作停顿然后谨慎地端详我,“你应该知道吧?”



他显然在说我和惟真的精技联系,我也只得羞愧地坦承。“我们的联系不稳定,有些事情很清楚,另一些就很模糊。这件事我一无所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来若有所思。“惟真说他会试着把话经由你传给黠谋,但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得亲口把这讯息告诉他。”我没再多问。



我已经忘了博瑞屈有多久没见到黠谋国王了。早上不是见国王的最好时机,但是当我如此告诉博瑞屈时,他说宁可在这不甚妥当的时刻立即报告,也不愿拖延讯息。所以当我们敲门时,很惊讶地发现居然进得去,一进去之后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瓦乐斯不在。



反而是我一进门,弄臣就亲切地问我:“回来吸更多熏烟吗?”接着,当他看到博瑞屈时,脸上嘲讽般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注视我的双眼,“惟真王子呢?”



“博瑞屈来向国王报告。”



“我会试着唤醒他。虽然他这阵子都是这样,不过无论他是睡是醒都可以报告,反正他都能注意到。”



虽然我已经习惯弄臣的嘲讽,但这话听起来还是挺刺耳的。这番讥讽有些不对劲,只因他语气中蕴含太多的听天由命。博瑞屈用忧虑的眼神注视我,接着悄悄问我:“国王怎么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试着让他找个位子坐下来。



“我得在国王面前站着,直到他让我坐下。”他固执地说道。



“你受伤了,他会谅解的。”



“他是国王,那就是我所了解的。”



所以我不再勉强他。我们就这么等着,等了很久很久,最后弄臣从国王的卧房走出来。“他不舒服。”他提醒我们,“我向他解释了大半天才让他知道谁在这里,不过他还是会在卧房听你的报告。”



于是,我搀扶着博瑞屈进入国王的卧房,也看到他面对这一片幽暗和烟味厌恶地皱鼻子。熏烟辛辣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还有一些小香炉也仍燃烧着熏烟。只见弄臣拉开床帘,我们就站在那儿看着他拍拍枕头塞在国王的背后,直到黠谋微微挥手示意他站到一边。



我看着国王,心中纳闷自己为什么都没看出他的病征。这些病征其实显而易见,像是全身消瘦、发酸的汗味和发黄的眼白等等,这至少都是我应该观察到的。博瑞屈脸上诧异的表情,凸显出自从他上次晋见国王以来,这一切的变化有多大,但他很技巧地掩饰这份震惊,笔直地站在国王面前。



“国王陛下,我来向您报告了。”他以正式的语气说道。



黠谋缓缓眨着眼睛。“报告吧!”他虚弱地说道,而我不确定他这是命令博瑞屈,或仅是重复字句,博瑞屈则将这当成指令。他一向坚持我详细精确地叙述事情,而他此刻的报告也同样巨细靡遗。我站着,他就靠在我肩上描述他和惟真王子是如何穿越冬雪不停地朝群山王国前进,而且是直言不讳地说。这是一趟艰辛的旅程,即使在惟真出发之前已先派使者传递讯息,但他们一路上所得到的支持和招待却不尽理想。沿途的贵族宣称他们根本不知道惟真要来,而且在很多情况下只有仆人招呼他们,所得到的接待和寻常的旅人没什么两样。原本在定点会有补给品和额外的马匹等着,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马匹所受的折磨比人还惨重,天气状况也十分恶劣。



当博瑞屈报告时,我感觉到他浑身上下不时颤抖,就快完全虚脱了;但每当他开始摇晃时,就会深呼吸让自己稳住,然后继续说下去。



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们抵达蓝湖之前在法洛的平原遭突袭。他没有自行妄下结论,只是描述这群拦路抢劫的强盗如何运用军事手法作战,虽然他们的衣着没有任何代表公爵的颜色,却是一群打扮和武器都挺讲究的盗贼,而很显然惟真就是他们的既定目标。当两只驮兽逃跑时,没有一位攻击者脱队追逐它们,然而真正的盗匪通常宁愿追逐载货的驮兽,也不愿和武装人员搏斗。惟真的属下后来终于稳住阵脚成功地击退这批匪徒,而这群攻击者也明白了惟真的侍卫将抵死护卫,宁可牺牲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愿投降或让步,所以只得骑马就逃,将战死的同党丢弃在雪中。



第132节:没有击败我们



“他们没有击败我们,但我们也非毫无损失。我们失掉了许多补给品,有七个人和九匹马丧生,两个人受重伤,其他三个人受轻伤。惟真王子决定将伤者送回公鹿堡,也让两个没受伤的人陪我们回来。而他则继续执行任务,带领他的侍卫前往群山王国,然后让他们留在那里等他回来。敏瑞奉命负责我们这批回来的人,也携带惟真的书面讯息。我不知道那封讯息的内容,但是敏瑞和其他人五天前遭杀害,就在我们沿公鹿河行走时,突然在公鹿公国的边界遭突袭。是弓箭手,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们之中有四个人立刻被箭射死,我的坐骑则侧身受伤。红儿是一匹年轻的马,它一中箭就惊慌失措,陷在堤岸里,我也跟着它陷进去。



河水很深,水流也很湍急,当我紧紧抓住红儿时,我们却一起跌进河里给冲到下游去,只听到敏瑞大声叫其他人继续骑,因为总要有人回到公鹿堡,但他们一个也没回来。当红儿和我终于爬出公鹿河时,我们就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便发现他们的尸体,但敏瑞身上的文件不见了。”



他站直身子口齿清晰地报告,用字简洁扼要。他的报告精简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只字不提他对被遣送回来的感觉如何,和变成唯一生还者的感想。我猜想他今晚一定会喝不少酒,也纳闷他是否想要别人陪他。但是此刻,他沉默地站着等国王发问,不过这片沉寂也太久了。“陛下?”他又问道。



黠谋国王在床的阴影里移动。“这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曾经持剑骑在马上。当一个人无法再这样……我想,当一个人丧失了那种能力,他其实丧失了更多东西。不过,你的马还好吧?”



博瑞屈皱了皱眉头。“我尽己所能医治它,陛下,它不会有什么永久性的损伤。”



“很好,情况至少还不太糟。对了,情况至少还不太糟。”黠谋国王稍作停顿,接下来我们聆听着他的呼吸,似乎挺吃力的。“你去休息吧!好家伙。”他终于生硬地开口。“你看起来可糟透了,我会……”他停下来吸了两口气。“我晚一点再找你来,等你休息够了之后。



我一定还得问你一些事情……”他的声音消散了,只是不断呼吸。当一个人再也无法忍受无边的痛苦时,就会如此沉重的呼吸。我还记得当晚的感受如何,我试着想像一边听博瑞屈报告,一边忍受这种痛苦,同时费劲地掩饰这痛楚是何种滋味。弄臣倾身凝视国王的脸,然后看着我们轻轻摇摇头。



“过来吧!”我对博瑞屈轻声说道,“国王刚才对你下令了。”



当我们离开国王的卧房时,他似乎更沉重地靠在我身上。



“他看起来不怎么在乎。”当我们吃力地在走廊上行走时,博瑞屈平静且谨慎地对我说。



“他在乎的,相信我,他非常在乎。”我们走到了楼梯前,而我迟疑了一会儿。我们得走下这道楼梯,穿越厅堂、厨房和庭院,然后进去马厩,接着,爬上陡峭的楼梯到博瑞屈的阁楼。或者爬两道楼梯通过走廊回我的房间。“我带你到我的房间。”我告诉他。



“不,我想呆在自己的房里。”他的语气听起来像个烦恼的病童。



“过一会儿,等你好好休息之后。”我坚定地告诉他。当我小心地搀扶他爬楼梯时,他并没有抗拒,而我也觉得他没力气自己走。他靠在墙上看着我开门,门开了之后我就扶他进房,试着让他躺在我的床上休息,但他坚持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坐稳了之后就把头往后靠然后闭上眼睛。当他休息的时候,脸上显露出旅途中的种种困顿煎熬。他看起来骨瘦如柴,气色也相当糟糕。



他抬起头环视整个房间,好像从来没见过这里似的。“斐兹?这里有什么可以喝的吗?”



我知道他不是在说茶。“白兰地?”



“你喝的那种廉价的黑莓玩意?我看我不久就得喝马搽剂了。”



我转身对着他微笑。“我这里可能有一些。”



他没反应,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



我在壁炉里生火,接着迅速挑选我收在房里的药草,但之前我已经把大部分药草都给了弄臣,所以剩下不多。“博瑞屈,我去帮你拿点儿吃的和其他东西,好吗?”



又没反应,原来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不用摸就感觉得到他浑身发烫,不禁令我怀疑这次他的腿又怎么了。新伤盖在旧伤上面,然后就这样继续赶路,这可很难痊愈,于是我赶紧离开房间。



我在厨房里打断正在做布丁的莎拉,告诉她博瑞屈受伤生病了在我房里休息,然后谎称他简直饿坏了,请她派个侍童将食物送上来,顺便也提几桶干净的热水来。她立刻让别人帮忙搅拌布丁,自己则马上开始准备托盘、茶壶和餐具,很快我就有足够的食物办个小型宴会了。



我跑到马厩告诉阿手博瑞屈会在我房里留上一阵子,然后上楼到博瑞屈的房里拿我所需要的药草和植物根茎。我一打开他的房门就感觉到房里的寒气,还有一阵阵湿气和霉味,心里便想着该找个人来生火,然后再带些柴火、水和蜡烛过来。按照原先的预料,博瑞屈一整个冬季都不会在此,所以他先前已经把房间整理得很简朴,我只看到几个装草本药膏的罐子,却没找到新鲜干燥的药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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