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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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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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渐次热闹起来,夏金桂在家里奈何宝钗不得,一遇不顺,便撒泼打滚,外出说话处处夹枪带棒,薛姨妈和宝钗母女二人唯有忍耐罢了。宁荣国府阖府皆知,又笑又叹,都不知说夏金桂什么好,自觉天底下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偏没见过这样外貌标致内禀风雷的女子。
    转过了年,薛蟠愈发没了刚性,阖家都是夏金桂做主,薛姨妈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
    雪雁不在意这些,只是赖家常往府里走动,她自然难免听到几分,也知大家都觉得宝钗不容易,如此温厚和顺的小姑子,偏遇到那样厉害的大嫂子。
    因是正月,不能动针线,雪雁闲来无事,便在家中练字作画,或者摆了棋盘自弈。
    甄家之事已完,又料理了被牵连下狱的官员,赵云方出京回家预备迎亲一事,雪雁从黛玉口中得知,只是轻轻一叹,她和黛玉也瞧出了几分,这二人都不是拘于方寸之地的人,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眼下仍得留在京城。
    雪雁在京城里一住多年,也不甚喜欢京城的是是非非,极想游览天下胜迹,但是知道世道艰难,甄家娘子尚且不敢独自上路,何况自己?只好掩下心思不提。眼下成亲在即,虽然人人都说他们相配,却也不知道将来到底如何,只能盼着自己终身如意。
    展眼到了二月二十五,乃是出嫁的前一日,按例送嫁晒嫁,亲友添妆。
    雪雁平常不觉,事到临头,反而羞涩起来,躲在房中不见人,倒有旧日的姐妹们都来了,鸳鸯、玉钏儿等人,黛玉自然没有不到,周滟也跟了过来,说话打趣不住。
    场面自不及黛玉出阁时的热闹,但是赖家也有相交的亲友,都过来,看了赖家给雪雁预备的嫁妆单子,也认出有很多宫里的东西,想到南华所留,都啧啧称赞不绝,觉得赖家对雪雁挺好,这份嫁妆比赖欣荣出嫁时不遑多让,只是压箱钱不知数目罢了。
    雪雁的嫁妆头一抬便是长乾帝钦赐的金如意,第二抬是玉如意,接下来一溜儿都是宫里所赐的东西,一抬一样,完了才是土坯瓦块,她自己的二百亩地和一处宅子,以及于连生那日送的东西里还有两张房契,给她做陪嫁。
    看完嫁妆,各人都过来给她添妆。
    来客中黛玉身份最尊,但是鸳鸯却奉贾母之命来了,黛玉便让她先。
    看了一遍嫁妆单子,鸳鸯捧着一个掐丝锦盒打开,里头装着一套赤金点翠镶宝石的头面,其中一支赤金累丝的孔雀盘珠而卧,栩栩如生,一看便价值不菲。
    众人一见,都赞了起来,再看黛玉给雪雁的,亦是一套头面,却是红玛瑙的。
    赖尚荣夫妇并没有亲至,打发人送了两套头面过来,赖欣荣次之,接下来,众人或有一钗,或有一簪,或有一镯,或有一环,也有送尺头的,也有送金银锞子的,不一而足,念着圣人赏赐东西添妆,她又有个哥哥在宫里,都不敢太薄。
    虽没有十里红妆,但是有钦赐的体面,嫁妆送过去时,一路上也是风光无限。
    赵云的新房早已粉饰一新,嫁妆摆在院中供亲友看,乍然一见,都说不像是一个才脱籍的丫头,倒像是哪家千金小姐,可不是谁家都有圣人赐东西的体面。
    赵老太太见到金玉如意等物,喜得合不拢嘴,恨不能立时供奉起来。
    却说鸳鸯晚间回禀贾母,将雪雁嫁妆单子上的大概数目说给贾母知道,贾母听完,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看得明白了?她竟有这么多陪嫁?”
    鸳鸯道:“看得明白,只压箱钱一项就有上万,听说也不是赖家陪嫁的。”
    贾母微微苦笑,道:“她有那样的姐姐,那样的干哥哥,还有玉儿待她素来极好,有这么个丫头珠玉在前,二丫头的嫁妆总不能比她还薄,叫人笑话。”
    鸳鸯深以为然,若是迎春的嫁妆比雪雁还薄,外面岂不笑话死了他们府上。依鸳鸯看来,除了不上单子的压箱钱一项,雪雁的嫁妆并不比迎春多,古董书画陈设不过几件,哪里比得上迎春的,将来别人添妆也多,只是雪雁的压箱钱多,故数目看起来便比迎春丰厚。
    贾母只得唤来凤姐,设法给迎春再添一些嫁妆东西。
    凤姐今日并没有去赖家,但是打发平儿替自己给雪雁添妆,也听说了雪雁的嫁妆,闻听贾母此言,便知是为了什么,忙笑道:“都是老祖宗疼二妹妹,二妹妹倒有福气。”
    贾母和凤姐如何给迎春再添嫁妆,外人一概不知。
    雪雁也不在意这些,昨晚一夜好睡,清晨醒来,便是她出阁的好日子了。
    赵云来迎亲时,送上的凤冠霞帔自然比不得黛玉的,按着规制,即便是迎春等人也不能同黛玉相提并论,黛玉凤冠上有凤,雪雁的却以花饰居多。
    这日一早,于连生就亲自过来了,背着她上花轿。
    坐在花轿中,雪雁罩着红盖头,一颗心忽上忽下,竟有一点忐忑不安。

第六十七章 值新婚共享画眉乐


    赵家今日十分热闹;喜事在赵云家操办,席开五十桌;京城中和赵云有交情的同窗好友来了七七八八,周鸿是最后一个到的,坐了上首,镇上有头有脸地都过来了,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太带着三房儿孙女媳等人过来张罗,韩青山家里来的人更是一个没少。
    赵云已去迎亲未归;赵老爷子看着周鸿一身常服,难掩威势;再看赵云的几个同窗好友,已有一个名唤霍秀者中了进士,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端的清贵体面,赵老爷不禁心中大痛,若是赵云脸上无伤,以他的才华,想必早已金榜题名进入翰林院了,只可恨二儿子赵启一家竟是脑子糊涂了,做下这等狠毒之事,毁了赵家的根基,绝了赵家的愿望。
    想到这里,赵老爷子只恨没能在赵启出生之时将他沉在马桶里活活溺死,不然自家现今定然已经出了一个官大人,娶媳嫁女门第上都要更高一层。
    韩青山是货商,当年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颇有见识,近年方不再做这些事,只在家种田养老,他又是赵云的外祖父,故和赵家几个族老陪着周鸿说话。
    周鸿虽然面冷,且沉默寡言,但是性情却好,多是众人说了他听着。
    赵老太太和韩母等人则在后头招待各家女眷,有昨儿没来的亲友,言谈过后,都道:“说你们家媳妇的嫁妆丰厚得很,更有圣人赏赐之物,快叫我们去拜拜。”说话间,满是羡慕,毕竟多少官宦人家一辈子也没进过宫,见过圣人,得过御赐。
    赵老太太听了,自觉脸上颇有光彩,忙让进新房。
    拜过了御赐之物,众人方打量新房的摆设,一水儿的红酸枝木家具摆在新房里,几案床榻,桌椅案柜一应齐全,花瓶茗碗皆是官窑所出,十分精致,尤其是一座架子床摆在卧室中,上面吊着百子千孙大红缎子床帘帐幔,用铜钩挽起,露出床上的鸳鸯枕和锦被缎褥,端的体面,又有无数箱笼妆奁用铜锁紧紧锁着,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因有人笑问道:“听说云儿媳妇单是金珠首饰就有十来匣,更别提绫罗绸缎四季衣裳这些了,可是真的?可惜昨儿我们没来得及过来,不然也长长见识。”
    众人都点头道:“正是呢,可惜我们昨儿也没来。”
    又有人笑道:“真真是可惜了,你们没见昨儿那场面,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
    赵老太太见最后说话的人乃是自家妯娌,赵老爷子的兄弟媳妇长氏,便谦逊道:“都是宫里的恩典和各处得的赏赐,以及她干娘家亲友的添妆,不然凭她一个小人儿,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如何积攒得出这些嫁妆来。”
    长氏笑道:“可见是云儿有造化,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像周将军这样大的官儿。”
    赵老太太眯着眼睛,微微点头一笑。
    因长氏带着小重孙豆子过来,在新房里乱跑,指着墙角的珊瑚惊叫道:“太奶奶,这树是红的,真好看,像我今天穿的红褂子。”
    长氏看了过去,忙拉他到身边,道:“别乱指,我也没见过这是什么树?”
    赵老太太闻言尚未说话,江大财主的太太和赵家是姻亲,先笑道:“这是珊瑚,从海里出来的,像这么高这么大又这么奇巧鲜艳的珊瑚,贵重着呢,大户人家也不多见,我们家好容易有一个珊瑚盆景儿,花了上千的银子,却比这个小得多。”
    唬得众人都念佛不绝,道:“竟这样贵?不过就是一件摆设,不能吃只能看。”
    江太太笑道:“便是这些不能吃只能看的东西才贵呢,咱们吃的鸡鸭鱼肉才几十个钱一斤?我看了,赵家这长孙媳妇儿的陪嫁里有好些稀世罕见之物,也有我都不认得的。”
    长氏道:“咱们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家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无数,没想到连你都称赞。”
    江家虽然有钱,偏是商家,长氏家的赵二老太爷却是个秀才,因此说话十分自在。
    江太太道:“我们家自然有比云哥儿媳妇嫁妆更多的钱,只是好东西却没有这么多罢了,随便拿出一件东西来,在我们家都是上上等的,有钱都买不到。你瞧这柜子上镶嵌的穿衣镜,是西洋货,是不是比咱们的大铜镜看得清楚?我有一块巴掌大的,当宝贝似的收着。”
    众人早留意到柜子上的一面镜子了,一照面就看到了自己,一点儿都不模糊,豆子和几个小孩儿正趴在镜子边对着里头扮鬼脸,俱是惊奇非常。
    好在他们居住在镇上,都是殷实之家,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但因为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好处,只是觉得好看,兼之笑赞赵云有福。
    正赞叹间,忽听外面一阵吵闹,赵老太太忙问出了何事。
    米氏出去一趟,他们因是镇上寻常百姓之家,并不似大户人家那样避讳,少时匆忙回来,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慌,道:“老太太,是二伯和二伯母他们来了,老爷子正拿着拐杖撵他们出去,他们不依,正在门外闹腾呢。”
    一听到二伯和二伯母几个字,房中众人便知是赵启夫妻两个,想起旧事,不约而同沉下脸来,胸臆之间怒火熊熊,咬牙切齿地道:“他们还敢回来!”
    寻常百姓之家出个有本事的读书人不容易,他们整个镇上的秀才没有十个,举人更是只有赵云一个,因赵家多年耕读,出的秀才最多,赵老爷子兄弟二人是秀才,赵云没了的爹是秀才,伤了赵云脸的老二赵启也是秀才,下面老三赵立的儿子赵锋还是秀才,因此大家十分敬重赵家,当初不知道在赵云身上寄托了赵家乃至于全镇多少希望,都盼着他这位少年举人一举高中,不但赵家跃身为官宦之家,日后也能庇护全镇,不必忍受小官小吏的盘剥欺侮。
    他们的田地都托在赵云名下,不必上缴赋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送赵云,岂料他中举那一年,赵启和他一起去考试,结果赵云高中第二,赵启名落孙山,赵启自忖自己年过四十,愈加妒恨赵云年少有为,竟而生出歹毒之意,毁了赵云的脸,绝了赵云的前程。
    此事一出,不止赵家一干族人恨死了赵启,就是镇上各家各户也将赵启一家打了个臭死,他们毁了的不止是赵家的前程,还有镇上百姓的殷殷期盼,故最后赵家将其逐出宗族,镇上将其赶出八景镇。
    这些年,大家都不愿提起此事,好在赵云是有本事的人,做了周鸿的幕僚,仍旧庇护了不仅赵家,还有全镇的百姓,从前常来镇上搜刮油水的一些官吏近些年都不敢来了。
    赵启一家三口离去,多年来没有音信,没想到今日赵云成亲,他们居然回来了。
    长氏放着小重孙去顽,自己抽出房中大瓷瓶内插着的红绿鸡毛掸子,恨恨地道:“他们居然还敢回来,毁了咱们家的云儿,瞧我不敲折了他们的腿!”
    说着,气冲冲地出了新房,径自到了门外。
    果然见到赵启在赵老爷子的拐杖下抱头鼠窜,赵启之妻常氏拉着儿子赵锐,在旁边哭哭啼啼,衣衫破旧,面黄肌瘦,长氏停住脚步,微有诧异。
    当初赵家分家时,赵老爷子跟族老说得明白,倒不是心疼儿子分了一成家产给他们,而是想着他们手里没钱,不知道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定然会上门来打扰家人,倒不如破财免灾,叫他们带着钱滚出去就罢了,他们家也得了上千银钱,怎么竟落魄如斯?
    不等长氏想完,赵启躲过赵老爷子的拐杖,大嚷道:“爹啊,你是我亲爹,你怎么能不管儿子呢?侄儿娶亲,儿子怎么就不能来喝一杯喜酒了?哪有赶人出门的?”
    赵老爷子毕竟年纪老迈,赶着上前打了赵启几下便觉得气力不济,扶着赵锋的手挡在门口,气喘吁吁地道:“我们赵家没有你们这等不肖子孙,你早早就不是赵家人了,云儿也没有你这样的叔叔,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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