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双面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红楼小婢&双面人- 第19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宝钗走过来道:“宝玉,你好歹争争气罢,咱们家已经不是以前了。”听到府中因宁国府一事正被审查,宝钗格外忧心,荣国府做的事情她大多都知道,宁国府已经定罪,恐怕自己府中是逃不过了。
    宝玉道:“不如从前又如何?倒好。”
    宝钗闻言一怔,道:“你又糊涂了,怎么说不如从前倒好呢?”
    宝玉站起身,将花篮里的鲜花统统放进臼中,一面拿着石杵捣烂,一面道:“不如从前不过是没了从前的权势,没了权势,就不会以势压人,没了权势,也不必作恶多端依旧逍遥法外,岂不是好?家里为此少做了孽,难道不是好事?”
    听了这话,宝钗顿时惊呆了,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
    宝玉看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傻子,我有耳朵能听,有眼睛能看,有心能分辨,从前我不管,如今在外面见识到了,还能跟傻子似的?”
    宝钗无言以对,却也知道宝玉对府里有所不满了,但是又能如何?
    忽听王夫人打发人来叫宝玉,金环掀了帘子近来,看到案上的胭脂,又见宝玉的动作,笑道:“每回太太问二爷,二爷房里都说二爷在用功,怎么二爷是用这个功?又做胭脂,别人也罢了,若叫老爷知道,仔细打二爷板子。”
    宝玉问道:“太太叫我做什么?”
    金环摇头道:“才得了几样好东西,叫二爷过去吃。”
    宝玉便跟着她过去了,到了王夫人房中,王夫人因事迹败露,为贾政所不容,但是贾政毕竟好名声,也没有为难她,因此一如既往,只是担心宝玉。
    母子两个十分亲热,宝玉想起甄宝玉所言,面上终究带了几分出来,王夫人正欲问个明白,却见宝钗跌跌撞撞地进来,不复端庄,道:“太太,不好了,宝玉不好了。”
    王夫人沉下脸来,道:“宝玉好好儿地在我这里,怎么不好了?”
    宝钗连忙摇头,道:“是有人弹劾了宝玉,宝玉写了反诗,眼下官兵已经来捉拿宝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慢刀子割肉,先搞宝玉,再抄家

第九十七章 公府末路稚子新生


   宝钗一语未了;便见十几名官兵闯了进来,王夫人和薛宝钗并一干丫头人等都躲避不及;领头一人盯着贾宝玉道:“你就是贾宝玉?”
    今日判处宁国府时;有人弹劾贾宝玉;长乾帝心想荣国府的罪名尚未查证;竟然有人如此迫不及待,不止弹劾了贾宝玉一人;还弹劾了贾赦贾政贾琏等人,不过后面这些罪名已在查证;无需那官员如此,因此长乾帝只是依言下旨,命人先将宝玉送到刑部候审。
    下旨之时;长乾帝看了弹劾之人一眼,低头冷笑,荣国府还没落败呢,他便先向自己表示忠心了,只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墙头草却是自己最不齿的。对于贾宝玉一个文弱的公子哥儿,长乾帝曾听于连生提起过,无非是爱脂粉钗环女孩儿,到底不甚在意,看了姽婳词也不觉得区区一个公子哥儿有什么反心,因此只是将其收押,而未严办。
    听到来人问话,宝玉尚未言语,便被王夫人拉到身后,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王夫人虽然对这些官兵十分畏惧,但是事关贾宝玉,她便壮了壮胆子开口。
    望着将宝玉挡住的王夫人,领头的官兵一把将她推搡开,冷冷地对宝玉道:“贾宝玉,跟我们走一趟罢,谁若拦着,咱们的刀可没长眼睛,不认人。”说着,亮出了佩戴在腰间的长刀,一道青光,锋锐无比,看得满屋女眷害怕不已。
    王夫人死死地拉着贾宝玉不放手,道:“宝玉,你不能跟过去,你走了,让我怎么办?”
    宝玉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太太在家等我罢,既叫我去,总不能抗旨不尊。”
    王夫人却知道反诗之事可大可小,愈加惊慌,哭道:“你几时吃过这样的苦,我如何放心让你去?这可是大罪,牢狱焉是你能去的地方?你自小乖巧伶俐,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反诗?我竟不明白,无缘无故弹劾你一个小孩子作甚?”
    宝钗站在一旁拿着手帕子拭泪,并用手帕半遮着脸,心中却在想宝玉平素做的诗词她也都知道,且宝玉是在家里做的,外人如何知道,反以此为名弹劾他?难道竟因宁国府的罪过,牵扯到了宝玉身上?不怕自己府中追究弹劾他的人?想了半日,宝钗蓦地想起宝玉曾经当着贾政和众清客做过一首姽婳词,言语口气之间确对朝廷有不敬之意。
    便在此时听得宝玉问来人道:“我想知道是谁弹劾了我,弹劾了什么?”听了宝钗过来说的话后,他便一直思索自己素日的诗词,唯一想到的也是姽婳词。他在姽婳词中赞叹了女子的忠勇,讽刺了君臣的无能,没想到竟成了罪名。
    宝玉的性情为人满京城中无人不知,闻得他忽然说出这样言语,冷静自若,并不是一味文静懦弱,来人不禁有些刮目相看,略一沉吟,道:“你跟咱们过去便知道了,说起来,这人你们也认得,正是先前礼部侍郎后来降为府尹的贾雨村,据说和你们是同宗同族,也曾托庇于你们门下,这回判处宁国府时,贾雨村弹劾你们府上任人唯亲,亏空百万,逾制等若干罪名,眼下只是拿了你过去,明儿罪名确定了,府上也都逃不过。”
    听说又是贾雨村,王夫人咬牙切齿地道:“从我们府上得了好处,竟这样忘恩负义,先是害了我哥哥,幸而圣人英明,只是降了哥哥的职,如今又来害我的宝玉!”
    来人不再多说,打开枷锁套在贾宝玉颈中,带了出去。
    王夫人跟在后头叫唤着宝玉,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正房,但是苔痕点点,她在下台阶时不妨一脚踏空,登时跌倒在地,丫鬟们扶之不及,急忙围了上去,宝玉回头看到,又是焦急,又是担忧,急忙高声道:“姐姐快扶太太进去,别让太太追我了。”
    宝钗含泪应了,看着宝玉被人拉住枷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门外早已备好了囚车,官兵将宝玉塞进车内,径自拉走。
    宝玉盘膝坐在车内,脸上无嗔无喜,路过宁国府时,抬头看了一眼,不过区区数月,昔日风光热闹的宁国府便到了如今寥落不堪的地步,门上的封条亦已变色发黄,被风一吹,撕开了半边,宝玉长叹了一声,垂头不语。
    出了宁荣街,路边百姓见了纷纷避让,同时对囚车中的宝玉指指点点,有人道:“这不是上回在我这里买泥人儿的荣国府宝二爷?怎么成了囚犯?”
    立时有人道:“我也纳闷呢,上回宝二爷还在我这里买了一个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呢。”
    宝玉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不禁抬头望去,确实是自己旧年买东西的地方,那些东西直而不俗,朴而不拙,探春极爱之,自己后来又去了几趟,买回去讨姐妹们的欢喜,不曾想他们还记得自己。
    又听人道:“瞧着一副富贵打扮,也不像是囚犯。”
    宝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金冠绣服,确是锦绣裹着木头,他听甄宝玉说起过,一旦入了狱,随身的东西别想留下一星半点,他苦笑一声,也罢了,横竖都是身外之物,只求不连累父母的好,只不过,他也听说本家被参,恐怕难得善终。
    官兵直接将他投入了羁候所的牢房中,并解下了沉重的枷锁。
    宝玉回身扶着牢房之门,遥望着荣国府的方向,面上蕴含着十分担忧,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老爷太太在家里怎么样了。
    却说王夫人因跌倒没有追上宝玉,忍不住伏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道:“宝玉,我的宝玉,快,宝丫头,快想法子打发人去救宝玉出来。”
    众丫鬟听得心酸,都背过身拭泪。
    宝钗走过来扶起王夫人,呜咽道:“咱们家风雨飘摇,朝中还在议咱们家的罪名,眼瞅着宁国府的事儿也牵扯到了咱们家,十之□都能定的罪名,但凡世交亲友应袭,避之唯恐不及,幸而他们不曾和贾雨村一样反咬一口,我和太太两个女人家,又能去求谁帮忙?”
    话到中途,宝钗忍不住痛哭失声,暗感人心凉薄。
    王夫人亦知其理,只是仍不愿放弃,犹未言语,便见贾政进来,顾不得宝钗在侧,指着王夫人道:“你养的好儿子,竟惹出这等弑君杀父的事情来!可怜咱们家百年世家,竟被这样一个孽障惹出这等事情来祸及家人!”
    见到贾政,宝钗忙低头不语,诸位丫鬟更是寂然无声,唯有赵姨娘站在帘子下,听了贾政的话暗暗欢喜,不住点头赞同,但见到宝钗瞥过来,赵姨娘忙收敛了态度。
    王夫人好容易方站起来,只觉得脚上一阵剧痛,心知方才跌倒时崴伤了脚,但是这一点子痛楚却比不得宝玉出事来得要紧,强忍着道:“宝玉小孩儿家,往常言语不知避讳,外人如何知道?偏是老爷交好的贾雨村弹劾,老爷不说想法子把宝玉救回来,在这里指责我有什么用?若是老爷能出气,索性拿了一条绳子来让我吊死,也算是给老爷赔了罪。”
    宝钗想起官兵说的话,顿时想起从前发生的两件事,她原先还在叹息贾政的清客投奔到贾雨村门下做什么,没想到竟是为此,遂上前泣道:“老爷容禀,实非二爷之过,听说是老爷门下的清客,近日投奔到了贾雨村的门下,给贾雨村作证,说二爷做了反诗。”
    贾政大吃一惊,问道:“是哪几个清客?我怎么不知道?”
    宝钗暗暗庆幸自己早早打发人去探听消息,低声道:“是单聘仁、詹光等人。”
    贾政闻言,匆忙去了小书房,一问,果然单聘仁詹光等人自从宁国府出事以后便没有过来了,仅剩的一个清客猜测他们恐怕是拣高枝儿飞了。
    贾政听了,颓然坐倒在椅上。
    却说贾赦等人听说宝玉被抓,乃为反诗,贾赦气得暴跳如雷,一面痛骂贾雨村,一面说道:“真真是作孽,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琏儿呢,速去打探。”现在宁国府的案子牵扯到了他们的头上,他正想着怎么托人花钱疏通,好让查证的官员回禀长乾帝说乃是诬告,不想宝玉先生了事,做了反诗,虽不如谋反那样罪大恶极,但也不容小觑,必定连累家中。
    贾琏在外面得到消息便匆匆赶了过来,听到贾赦的话,又匆匆出去。
    京城中人刚刚过完年,正在议论宁国府一事,听说贾珍贾蓉父子的罪名已经定下来了,判处了斩首之刑,今闻贾宝玉被抓,便知荣国府亦逃不过和宁国府一样的下场。
    周夫人听说此事后,叹息一声,对周元道:“荣国府的罪定了没有?”
    周元近因避讳并不管此事,只道:“先查探,若是属实亦是抄家,怕也快了。”
    周夫人叹道:“虽说我也能借口走亲戚远离京城,但是未免太显白了些,只好仍旧留在京城里罢,咱们往常都说自己家败落时,饱尝世态炎凉,他们家总是亲戚,即便是当初宁和公主不托鸿儿媳妇,咱们家也不能袖手旁观。”
    周元点点头,甚为赞同。
    周衍过来听到这些话,问道:“父亲和母亲有什么打算?吩咐儿子去做即可。”
    周夫人笑道:“你先等着成亲罢,等你成了亲,你哥哥不在家,家里多少事都要你去料理。荣国府的事儿,我和你嫂子都打算好了,并不必你费心。”
    周衍诧异道:“难道母亲和嫂嫂早就料到荣国府有今日之祸?”
    周夫人看着次子,虽然比别人家一样年纪的公子哥儿强些,到底不如黛玉看得透彻,且料到了八、九分,便道:“看着他们家素日耀武扬威,便知必不能长久,只是没料到他们家那个宝哥儿居然写了什么反诗。”
    周衍道:“这姽婳词我倒是听过几句,果然不大妥当,据说当初还是政老爷带着清客们鉴赏,叫贾宝玉和贾环、贾兰二人当面做出来的,没想到竟惹出这样大的祸事。”
    虽说是宝玉诗词之祸,但是未尝不是贾政之过,若他无炫耀之心,外人怎能知道?
    贾宝玉的事情让荣国府措手不及,宝玉一入狱,贾府上蹿下跳地托人走门路,却均被婉拒,即便是世代交好的人,又用探春远嫁和亲换回来的南安王爷也闭门谢客,倒是北静王爷同宝玉十分交好,既见了贾琏,又答允了替宝玉斡旋。
    贾琏心中略有安慰,人人都说水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不为官俗国体所缚,果然有情有义,难怪宝玉独与北静王爷交好。
    从北静王府里出来,贾琏又去羁候所一趟,花钱给宝玉打点,叫他在牢房中舒适些。
    宝玉见到贾琏前来探望,忍不住眼圈儿一红,虽说两房嫌隙极重,但是事到临头,总还是有几分骨肉亲情,并没有对自己袖手旁观。他在羁候所中不过数日,一应配饰皆被狱卒夺去,连通灵宝玉和项圈也被摘了去,如今只剩一身锦衣华服,污秽不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