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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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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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动作一顿,神色微黯,不再说话。玄澈知道自己点了对方的忌讳,一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各自进了房。
玄澈和温彦随时提前两日到达,但这是大部分的门派代表都已经到了。小阎王和冰岚山庄名声甚大,几乎每个江湖人士都以拥有一把冰岚特制的武器为荣,一个下午登门拜访的人的络绎不绝。温彦和玄澈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得不陪着应对,不过多时便烦了,告罪一声出去溜达。
傍晚的时候晓平山来找,温彦还没回来,玄澈吩咐小厮一声便出去了。
逍遥山庄的后山是一片竹林,夜里静谧无声,以萧平山和玄澈武功等闲之辈断然近不了身,这片竹林便成了说话的好地方。
萧平山道:“这消息……可靠吗?”
“听风楼的消息。”
玄澈说的简单,却让人不得不信。听风楼在情报上的强大是令人无法想象的,真的是做到了他们自诩的“风过之处必有听风之人”的宣言。
萧平山皱起了眉头,道:“魔教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这次重出江湖……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颠覆武林,称王称霸罢了。”玄澈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什么家长里短的小事,“大概是想趁着武林大会齐聚一堂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
萧平山冷笑:“当我们武林白道没人吗,一网打尽?哼!”
玄澈却说:“以我看来,若是计策得到,配合百名好手,一网打尽也不难。”
萧平山心中一惊,看向玄澈,但见后者一派淡然,令人看不出端倪。
玄澈顿了顿,又说:“只是杀了这些人,白道的残余势力善后起来颇为麻烦就是了。那个人……魔教应该不会这么傻。”
萧平山听出玄澈话中有话,刚想问,却有一道黑影闪过,一个黑衣人在玄澈身后站定,道了声“公子”便奉上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筒。待玄澈接了竹筒,黑衣人又鬼魅般地退了下去。
萧平山看一眼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随口说:“几月不见,莫怀的功夫又长进了。”
玄澈取出筒中之物,并未抬头,只说:“他不是莫怀。”
萧平山讶然,道:“不可能,那分明和莫怀的气息一样。难道是老夫听错了气息?”
“萧庄主也没有听错。只不过……”玄澈这时才抬眼,笑了笑,“听风楼里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一样的。”
月光下玄澈平凡的人皮面具苍白无色,偏生那双眼睛黑如珠玉,深不见地,夜风掠过,淡笑飘忽。萧平山看的心惊,喉头一滞,呼吸不顺,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静谧的树林里咚咚声不绝于耳,一生都不承认自己怕过的萧平山此刻只觉得惊惧万分。
玄澈没有注意萧平山的异样,低头看看从竹筒中取出的薄纸,只看了两眼便敛了笑,眉头微蹙,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疯狂的人,竟要用水淹……”
萧平山好容易平复心境,听到玄澈这么说,便想开口问,但此时玄澈已经抬头,又是那飘忽的淡笑,说:“萧庄主,您不介意我带进个人进庄吧?”
萧平山没敢摇头。
玄澈回到小院已是午夜,温彦的房间烛火仍然亮着,一个人影映在窗之上,没有动静。
温彦与玄澈生活习性颇为相同,都是不喜欢在夜间忙碌的人,平日这个时候早就休息了。玄澈心中奇怪,担心温彦是不是等自己等的忘了。这么想着,他便敲了温彦的房门:“彦!彦?”
玄澈唤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玄澈担心,推门而入。
房内烛火摇摇晃晃将熄未熄,那蜡烛已经烧到根部,蜡油顺着烛台流下溶了桌子一片。温彦趴伏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
玄澈走近了,又看到温彦长眉紧皱,仔细一看,面上还有泪痕。
玄澈心中疑惑又有些为难,不知该上前将其叫醒还是假装没看见就此退出去,若是上前只怕要让温彦尴尬,若是退出又怕温彦就这么睡下去明天就要生病。
为难间,温彦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呼吸渐促,睫毛颤了颤,似乎就要醒过来。
玄澈心念一转,退到了门口,大声道:“彦!怎么在桌子上睡着了?蜡烛都烧光了,我给你换一根。”
温彦一惊顿时清醒,只见玄澈似乎是刚刚推门而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放置烛台的桌子前,背对着温彦给烛台更换新的蜡烛。温彦连忙将脸上狼狈抹去,强笑道:“你回来了。”
玄澈感觉温彦打理的差不多了,才转身,笑道:“回来迟了。你在等我吗?对不起,让你等迟了。”
温彦本害怕玄澈问他为什么这么迟还不睡,听到玄澈这么说,连忙应道:“恩,是的。”
玄澈说:“快去睡吧,很迟了,明天你会没精神。”
温彦明显不在状态,听到玄澈这么说就僵硬地身体朝床铺走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又回头说:“御也早点休息。”
玄澈这时一惊走到门口,听了这话就回头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80、大会
两天后,武林大会正式开幕。
武林大会的主要活动就是比武,最后决出个子卯寅丑,至于那些门派之间、南北之间的商谈都是在比武之后暗中进行的,比武的结果能看出这些门派的强弱,最后商谈结果的输赢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主动参与大会比武的都是大多是十六七八的青少年,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再往上三十多的就不赶这一场了。不过那些“武林前辈”们有时候也会受邀“指点”一下晚辈,或者是彼此只见切磋武艺,这时候想出名的、想证明自己的,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人都跳了出来,让武林大会别开生面。
逍遥山庄里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此时广场中央摆了一个擂台,周围或站或坐着几百人,都是江湖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身边有时会跟几名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基本上就是各大门派准备在接下去十年里全力打造的新秀。
再说这时,台上比试的是一红衣少女和一兰衫少年,两人都使长剑,走的都是灵动的路线。虽然乍一看两人平分秋色,不过那少女的神色甚为轻松,而少年却面色通红,看起来有些吃力。明显是少女占了上风,却好像在戏耍少年一般。
就听旁边有人说:“今年峨嵋派可要大出风头了。”“可不是。这小红袖不过豆蔻年华,却已经尽得添香仙子的真传了,再长大点可不得了了。”“看!碧落门的弟子已经快不行了——”
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少年就被少女一剑挑下了擂台。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入人群中。眼看就要被砸倒的观众纷纷让开,而另一边又有几人急急赶来,却因人潮涌堵无法前进。
玄澈就站在少年落下的那块地方,看到少年根本无力改变落地姿势,若是任由少年坠落只怕脊柱受伤不轻。玄澈便一个箭步上前跳到空中接住少年,一揽一带,轻轻巧巧地旋身落了地,化去了少年身上所有的力道。
玄澈本是打横抱着少年,只是玄澈左手无力,他刚一落地就松开了左手,只让少年靠在自己右臂上。玄澈看少年面色青白,便问了声:“还好吗?”
少年勉强点点头,脱开了玄澈的怀抱,由赶来的本门师兄们接了过去。
碧落门不是个大门派,此来只有它的掌门和两个弟子。有年长弟子扶过少年,掌门对玄澈施礼道:“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玄澈客气道:“举手之劳。”
那掌门勉强扯出笑容,看了一眼受伤的少年,又瞄了一眼台上的红衣少女,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玄澈没错过掌门看向台上的那抹怨毒。
对方是峨嵋派才没办法声张吧?玄澈心想,看看周围见怪不怪的武林人士,心中有所触动。
温彦在一旁说:“御在想什么?”
玄澈笑睨了一眼温彦,却没有直接回答:“怎么这么说?”
温彦道:“御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垂眸,一个人站在那儿,好象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似的,特孤单。”
“呵。”玄澈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在想这武林的规矩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
温彦一怔,再看玄澈,后者面上已是一派平静微笑,令人看不出端倪。
比武还在继续,玄澈和温彦就着台上的情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玄澈说了什么,温彦笑起来,但随着他的目光落在玄澈身后却突然变了脸。温彦身子一僵,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惶恐。
玄澈不明其意,转身看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行来。那男子剑眉星目,很是眼熟,再一想,原来是与温彦有着几分相似。
男子死死盯住温彦,眼睛瞬也不瞬。温彦在男子的目光下慢慢低下头去。
男子沉着声音唤了一声:“子弥。”目光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温彦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玄澈见气氛尴尬,对男子拱手道:“在下颜御,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道:“在下任子玉,是子弥——就是温彦的大哥。久仰小阎王大名。”
“不敢当。江南任家才是声名远播。”
二人相视一笑,却再没有话题,三人又陷入静默。任子玉看着温彦,温彦注视着擂台,玄澈却是看哪儿都不合适,最后只能将目光落在台上。当真是诡异的气氛。
第一天的武林大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萧平山来找过一次玄澈,二人交谈两句便分开了,玄澈又去了后山,左右转转再回来,却看温彦的房间一片漆黑,也不知是早早睡下了还是出去了。
第二天白天,任子玉还是呆在温彦身边,只是两人之间气氛僵硬,让人难受。玄澈不想打扰这二人说话,索性去找萧平山,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回到校园,温彦的房中依然没有烛火,问了院内小厮,小厮说温彦是和温大公子出去了。
玄澈也没在意,毕竟他们是兄弟,任子玉看起来也不想是会伤害弟弟的人。可是到一更都敲过了,仍然没有听到温彦的动静,玄澈不免有些着急。
莫不是和任子玉分手之后出什么事了吧?
玄澈突然想到这几日接到的关于魔教的情报,看看没有月亮的夜空,他犹豫片刻,决定出去找人了。
逍遥山庄作为武林老前辈,规模不是一般的大,玄澈在西厢转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想了想,朝后山而去——那片竹林现在可不平静。
静谧之中只有风过时树叶的沙沙声,玄澈在里面走了一会儿,对着无人处说了一声:“潜螭,有看到温公子吗?”
林中黑影一闪,片刻之后,一黑衣人落地道:“在前方不远处。”
玄澈随着黑衣人往林子深处走,约摸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黑衣人闪身不见,玄澈也借着月光看到一抹青白,定睛一看,果然是温彦。
温彦背对着玄澈,正在和他任子玉说什么。玄澈见他们二人无事,松了一口气,还在犹豫是上前打招呼还是就此离开,就见任子玉突然抱住温彦吻了下去,温彦虽有反抗却无法挣脱,最后竟陷入了与任子玉的缠绵之中。
玄澈一愣,连忙转过身去不愿窥视他人隐私,却听到风中飘来温彦的一丝声音:“我们不可以……”
玄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子,背对着二人静静地站着。
两人轻微喘息着,任子玉说:“为什么不可以?!我爱你,明明你也爱我,为什么不可以?!”
温彦没有回答,只能听到他喘息得厉害。
任子玉说:“子弥,不要再为难我了好不好!难道这样你会开心吗!?”
背后沉默了很久,久到玄澈几乎以为两个人离开了,却听温彦叹出一口气,幽幽道:“不开心又如何?你是我亲大哥,我们身上的血脉相连着,我们如何能相爱?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分离只是终止了我们的错误……”
“住口!”任子玉气急败坏地打断温彦的话,“子弥,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当时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到这时候才说这样的话?你既然选择了爱为什么又要后悔?任子弥,你说啊!”
温彦沉默着,剧烈的心跳在静谧的林子里响亮得刺耳。
过了一会,任子玉的声音放缓了说:“子弥,不要再逃避了,面对你自己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我爱你,子弥!”
林子里重归沉静,玄澈不知道任子玉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温彦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他对外界有知觉的时候就看到温彦站在他面前,那双曾清亮爽朗的眸子蒙着一层灰。温彦对他说:“御……你都听见了是吗……”
玄澈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彦惨淡一笑,道:“两个男人,亲生的兄弟,很恶心吧……”
玄澈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问道:“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呢?”
温彦笑得很凄凉,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玄澈在混乱的思绪中隐约听到温彦在说:“我不是那么超脱的人,血缘,责任,世人的目光,我摆脱不了!我和他,不到黄泉,不相见——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玄澈从没想过两个人的伤疤会被这种方式同时揭开,他不知道温彦如何,却知道自己并不觉得痛。以前想起那个人总是怅然的,想起自己便有些厌恶,可是当用旁人的目光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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