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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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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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快赶随着含笑溜了。



可能是祖父和父亲已经得了信,魏廷瑜则被小厮抱去了正厅。



窦昭自在用着午膳。



培养出来的良好习惯使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大方。



婆婆看着不住地点头,道:“不愧是窦家的女儿。”



母亲有些疑惑,但在婆婆的这句赞扬声中兴致高昂,把心中的不确定抛在了脑后。



饭后,俞廷瑜被小厮抱了回来,得了一大堆笔墨纸砚。



窦昭却在心里暗忖。



他们怎么还不走?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王映雪签下卖身契才行!



要是父亲一狠心,把王映雪养在外面,三年之后,王行宜起复,就更麻烦了。



可怎么说服母亲呢?



她皱着眉,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个比较好的办法。







有事问题在这里和大家讨论一下。



关于罪臣流放的问题,一般而言,不是涉及到谋逆,是不会株连家族女眷的。所以王行宜虽然被流放,但他的家人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的,而且朝廷为了照顾士子,还允许流放者的亲戚或是子女在流放之地照顾流放者的起居,但费用得自理。甚至有些被流放的人因为父母年事已高,无亲奉养,有时候朝廷还会免于流放。



大家不要误会王映雪是被什么官卖的,王行宜犯的并不是什么谋逆大罪。



O(∩_∩)O~







第十五章未遂



如果母亲不是那么情长就好了!



她这样,自己实在是不好办啊!



窦昭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母亲骤然间涌现出些许异样的情绪。



好像有些心痛,有些怜惜,还有些……羡慕!



心念一起,她吓了一大跳。



心痛母亲的处境,怜惜母亲的不易,这都是人之长常,可她为什么要羡慕呢?



羡慕母亲什么?



曾经拥有的深情?还是母亲在父亲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率性?



窦昭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



送走了魏氏母子,她坐在热炕上看着含笑和双枝帮母亲御着钗环。



父亲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谷秋,我有要紧的话和你说。”



母亲转过身来,芊细如葱的手指绕着鎏金水草纹靶镜柄下垂着大红流苏,眸光幽深,静静地望着父亲。



屋里服侍的丫鬟、媳妇子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父亲半蹲在了母亲的身边:“谷秋,映雪……她……她……怀了身孕……”



母亲绕着流苏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父亲垂着头:“……我只能来和你商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让我当做什么事也没有,我,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母亲轻轻地问父亲,语气平静,手指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流苏。



父亲精神一振,道:“我到了京都,自然要去拜访观澜先生。正好映雪去那里借人参……”他说着,急急解释道,“我当时并没有见到人,只因观澜先生把我当子侄似的,家里的人也没有有意回避我,我是听观澜先生家里的下人说,王行宜的女儿来拜见夫人,说是侄儿生病了,需要喝独参汤,想请夫人帮着买两株百年以上的人参,偏生手中又没有多的银子。你也知道,这样品样的人参,可遇不可求。夫人想尽办法,还贴了些体己钱进去,也只帮着弄了株五十年的人参。我想到那王行宜和五哥是同年,他铁骨丹心,高氏贤明大义,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免有些同情,就让高升去帮着买了两株五十年的人参给她送去。她得了参,特意来谢我……”父亲说着,脸渐渐红了起来,“我知道她是靠着收棉花生意赚的钱,就答应帮她引荐家里的管事,又帮着她弄了些其他的药材……她问我成亲了没有……我一时口快,开了句玩笑话……”他声若蚊蚋,“她为了父亲的事,常和哥哥到京都父执辈那里走动……为人很爽快……告诉我京都有哪些好玩的……又一起饮了些酒……”母亲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才睁开,问父亲:“她难道一直没有问你是谁?”



“没有!”父亲低声道,“我,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的关系……”



母亲的手“啪”地一下拍在了镜台上,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互相撞击着,铮铮作响:“呸!我就不相信她不知道你是谁!这真定府方圆几百里,谁家不是仰窦家的鼻息过日子?她就是不认识你,你说了给她引荐家里的管事,她难道就猜不出来是您?她从小就在我们家走动,我嫁的是什么人,难道她不知道?她对你一无所知,仅凭着两株人参,一句承诺就敢跟你上床?她就不怕遇到的是个登徒子……”



“谷秋,谷秋!”父亲羞愧难堪打断了母亲的话,“她是真的不能知道!是事后才想起来的……要不是怀了身孕,她也不会跟我回真定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母亲的脸阴得像快要下雨似的。



“我信,我信!”父亲连声道,“不管怎么说,她一介女流,遇到这样的事……总之,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你就帮帮我吧?”



“你……”母亲咬着唇,原本绕在指头的流苏被拽得笔直。



“谷秋,谷秋,你别生气!”父亲着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可真没脸见人了……你就当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帮我过了这个难关吧!谷秋,谷秋……”他目含哀色地望着母亲。



“好!”母亲笑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股惨淡,“你让王映雪签了卖身契,我就让她进门。”



“这怎么能行!”父亲急得大叫,“你这样,让王家怎么做人?你这也欺人太甚了!不行,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母亲淡淡地道,神色间透着几分疲惫。



父亲有些扭捏:“我们多给些聘礼,不要王家的陪嫁……我看冯保山纳妾的时候就是这样……冯保山说,这个买妾是一样的,不过为了颜面上好看些,变成了聘礼……要是后悔,聘礼得全数退回的……”



“那岂不是和那些商贾之家娶平妻是一样的?”



父亲一愣,好一会才喃喃地道:“这,这怎么一样?你们在一起生活,窦家的人都知道谁是大谁是小……”



“你倒是什么都想清楚了!”母亲笑道,笑意却未达眼底,“公公不是禁了你的足吗?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件事我和大嫂他们商量就行了。”



父亲高兴得一跃而起,拉着母亲的手道:“谷秋,这么说来,你答应了!”像个终于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我答应了。”母亲嘴角上翘,反手握住了父亲的手,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快回去吧!小心公公又把你叫去教训一番!”



父亲冲着母亲直笑,温柔地抚着母亲的鬓角:“谷秋,你待我真好!”



母亲咯咯地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父亲欢欢喜喜地走了。



母亲还在那里笑,只是笑容慢慢变得稀薄,泪水却越流越多。



“娘亲!”窦昭扑在了母亲的怀里。



母亲慢慢地抚着她的头她,低声道:“王映雪是有心的……可能一开始不是有心的,可至少后来是有心的……寿姑,你爹爹不相信我的话,你,相信娘亲的话吗?”



“我相信,我相信!”窦昭不住地点头,眼眶湿润。



“可你相信有什么用啊?”母亲笑,泪水如时晨露般晶莹地挂在她白玉无暇的面颊边,“你这个小坏蛋,什么也不懂!”她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我知道,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窦昭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并不真是个二岁的孩子。



父亲既然把王映雪怀孕的事说了出来,可见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准备孤注一掷了。



“西窦”子嗣单薄,这样做可能会让王映雪背上不媒苟合的名声,但母亲要是坚持不让王映雪进门,却会让窦家的长辈对她微词,甚至会背上不贤的名声。何况这不媒苟合的名声也不过是在窦家几位长辈的心里而已,为了窦家的颜面,窦家的人是绝不会说出去的,不仅不会说出去,而且听到什么风声还会极力的为王映雪辩护。这样的恶名,对王映雪又有什么作用呢?



王映雪使了手段算计父亲,这么明显的事,以父亲的聪明,却置若罔闻,可见心早就偏了。王映雪这样好的手段,等她进了门,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若是每遇一件事母亲都要这样解释一番,这日子还得有什么意思?



父亲为了让王映雪进门,先是威胁母亲要休妻,后是半跪的姿态蹲在母亲身边求情……往后,还有多少羞辱在前面等着她呢!



玉兰树下的少年,是母亲心中的梦。



梦碎了,是醒还是沉沦?



窦昭心中一震。



所以,母亲选择了死!



她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母亲。



母亲微笑着,落着泪。



目光穿过层层虚空,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寿姑,娘累了,要歇会。”她呐呐地道,“你去找俞嬷嬷玩去吧!”



“娘亲!娘亲!”窦昭抱着母亲的腿,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她再也不会离开母亲一步。



“好孩子!”母亲亲着她的面颊,泪水如冰地落在她的脖颈,冷得让人直打哆嗦,“难怪大嫂说你聪明……果真是母子连心……只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要怪就怪娘亲没用……懦弱无能……娘走了,你还有舅舅……”她颤抖地道,“说不定这样更好……他们欠娘的,都会还给你……免得我们颇此日日折磨,把一点点恩情全都消弥殆尽……让我们都变得面目可憎……”



“不是的,不是的……”窦昭含糊不清地嚷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



母亲紧紧地搂着她,想要把她镶入怀中一样,好一会,才渐渐地放开她,大声喊着“俞嬷嬷”。



窦昭嚎啕大哭,厉声尖叫着“娘亲,不死,娘亲,不死”。



俞嬷嬷愕然,继而哭着跪在了母亲的膝边:“您不如拿把剪子先让我去了的干净……”



“嬷嬷,嬷嬷……”母亲揽着俞嬷嬷的肩膀,“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我在田姐姐面前,还装着夫妻恩爱……我心里像滴血似的……”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俞嬷嬷环着窦昭,“你要是走了,四小姐可怎么办?旁人再亲,也是隔着肚皮的。老太太去的早,你难道想让四小姐也和您一样吗?”



“母亲,您别走,我听话!”窦昭哭得上气不断下气,“您别走……”



“寿姑,寿姑……”母亲伤心不已。



三个人哭得像个泪人。



窦家的灯火渐次亮了起来。



祖父、父亲,都被惊动了。



※写得我也挺怅然的!



加快进度,快点把这段写过去……※



第十六章祈求



王映雪的嫂嫂高氏赶来,窦家的人正好和她商量王映雪进门的事。



觉得已经没自己什么事的窦昭蹲在后花园可以瞭望整个西窦的玉积亭对着妥娘耳提面命:“……我要回去了,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往了吗?”



妥娘迷惑道:“四小姐要去哪里?”



“你别管。”窦昭怅然道,“夙愿已了,纵是梦幻,也慰平生。我还有我的责任、义务,能走这一趟,已是幸运。你要记住了,千万别离开我母亲,千万别让她做什么傻事。活着,总比死好!”



妥娘郑重其事地点头:“四小姐放心,我记住了。有事没事就盯着七奶奶,不让七奶奶一个人落单。”



窦昭点了点头,伸手想摸摸妥娘的头发,这才发现两人就是并肩蹲着,妥娘也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



她讪讪然地笑,回房睡觉去了。



金乌坠,玉兔升,斗转星移,窦昭睁开眼睛,入目的还是那些沉重的黑漆家具和春草笑意殷勤的面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抓起被子就盖住了头,“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睡着了,就能回去了!



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她还是在原来的屋子里,还是躺在原来的热炕上。



妥娘问她:“四小姐,您怎么了?快起来用晚膳吧?”



“不,不,不。”窦昭神色慌张,“我要回去。我还没有看见葳哥儿成亲,我还没有安排好茵姐儿的婚事……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丫鬟们个个面面相觑,香草更是尖叫一声冲了出去:“四小姐中邪了!四小姐中邪了!”



父亲、母亲都被惊动了,就是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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