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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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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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虽然一如记忆中的纤细温婉,却肌肤白嫩,一双乌墨的眸子如小鹿般惹人怜爱,不像她最后一次见郭氏的时候,神情萎靡,皮肤腊黄,像个久卧床榻的病人,透着股让不舒服的消沉。



算算日子。明年那白氏就会进门。



窦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了纪令则。



借着及笄礼,纪令则有和窦昭有了往来。窦昭借口二太夫人请了龙虎山的真人为算命,自己悄悄求那真人为自己和纪含则有算了一卦,说纪令则近两年有一道坎,能走过去以后就是端康大道了,如果走不过去,后半辈子只怕会有些苦受,最好能忌红热闹喧哗,独善其身地吃两年斋。



她和纪令则说这些交情还太淡。把信送出去的时候。她自己都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没多久纪家就和韩家推迟了婚期。又过了些日子,传出韩公子病重的消息,窦昭不由的松了口气,就在她以为纪令则可能会守望寡的时候,纪和韩家却突然很快就定下了婚期,纪令则有以冲喜的形式嫁到了韩家,三个月之后。韩六公子病逝。



窦昭听到消息的时候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她写了封信安慰纪令则。



之后两人常有书信来往,纪令则始终没有提及她冲喜的事。出于尊重,窦昭也没有问她当时的情况。这次既然来了京都,肯定是要去探望纪令则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住在纪家还是住在韩家。



她忙打住了思绪,待二太夫人等人阔契完,上前给父亲窦世英曲膝行了个福礼。



窦世英久未见窦昭,显得很激动,拉着窦昭的手直问她一路上是否太平,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崔姨奶奶身体可好……像拉不断丝的莲藕般说个不停,还是窦世横笑着打断了窦世英:“孩子刚到,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寿姑又不会跑。”自己却问寿姑:“累不累?让你六伯母给您做壶柚子茶去去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窦昭忙给窦世横行了个礼,高声笑着喊了声“六伯父”,然后挽了六伯母的胳膊,朝窦政昌和窦德昌喊着“十一哥”、“十二哥”,像是纪氏的女儿,有些无礼,却更显亲热,让纪氏心乐滋滋,揽了窦昭的肩膀笑道:“别听你六伯父的,来见见你五伯母。”说着,把她带到了五太太的面前。



五太太没窦昭开口,已拉了窦昭的手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们家四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不愧是在太夫人膝下长大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二太夫人说的。



二太夫人呵呵笑,高兴地接受了儿媳妇的恭维。



窦昭笑着曲膝行礼。



五太太招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来见见你的四妹妹。”



郭氏和蔡氏带着孩子和窦昭见礼。



窦昭示意素心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拿出来,赏了侄儿侄女。



郭氏见窦昭给女儿是对赤金的小小如意手镯,觉得太贵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蔡氏则仔细地将窦昭赏给自己两个儿子玉佩打量了几眼,这才笑着道了谢。



察氏还是和上一世一样的势利。



窦昭在心里撇了撇嘴,上前给窦世枢行了礼。



窦世枢微微地笑,道:“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一眨的功夫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语气颇为感慨。



窦昭见窦世枢已有些发福,两鬓也添几根银丝,心中平添些许的怅然。



纪氏又向窦昭引见了韩氏。



韩氏之前已和她照过面了,又知道窦昭如同纪氏的养女般,待窦昭像小姑似的,恭敬中不失亲热,让人心生好感。



窦世英就喝斥窦明:“你姐姐来了,你也不上前去打个招呼?”



窦昭还以为她会闹别扭或是冷着脸,不曾想她却笑嘻嘻地上前给窦昭行了个礼,道:“谁让我的年纪最小,辈份最低,我排到最后一个。”



众人哄堂大笑,倒让窦世英显得有些粗糙。



好在窦世英两个女儿向来都宠爱有加,无奈地笑了笑,教训了她几句“听话”之类的老生常谈,大家这才拥着二太夫人去了正房。



窦昭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素兰带着小丫鬟服侍窦昭的梳洗,素心则指挥着媳妇们从真定来的窦昭惯用之物摆上。



被五太太安排在这边服侍的小丫鬟和粗使的婆子们看了不由啧舌,交头接耳地道:“真定来的这位四小姐,排场可真大了。”



有小丫鬟道:“这算什么?听说五小姐的排场更大,屋子里除了平常服侍的,还有七八个护卫,两个浆洗的婆子、两个灶上的媳妇,四个针线上的丫鬟……七老爷是所有老爷里最有钱的。”



有小丫鬟听着就算了算帐,道:“四小姐只带了四个护卫,四个丫鬟,两个粗使的婆子,的确没有五小姐的排场大。”



进来请窦昭吃饭的郭氏听了不由一声喝:“都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还不去帮把手!”



小丫鬟们一哄而散。



听到动静素心忙迎了上来,恭谨地行礼,称着“六少奶奶”。



郭氏待人向和善,柔声问她:“四妹妹梳洗好了没有?”



素心将郭氏让进了厅堂,笑着请她坐下,还没来等及到茶,梳洗一新的窦昭走了出来。



郭氏忙站了起来,道:“四妹妹,二太夫人都到了,就等你去了,就可以开席了。”



窦昭笑着道谢,和郭氏去了摆饭的花厅。



而此时的宋墨,却闭目养神般地盘坐在颐志堂书房禅椅上,听着顾玉和他的管事乔安算账:“……到时候户部的五万两银子已经到账了,银子倒不愁,就是这样吃独食要不会紧?”



乔安显得有些担心。



顾玉冷笑:“这算什么吃独食?比起沈青来,我们可就差着远了。他连雇扶夫的银子都不愿意出,让沿途的卫所帮着他运石料,我们连工部的那些主事都得亲自招待他们喝花酒。”说到这里,他不由抱怨起来,“汪清淮也太小心了。照我说,我们做的就是这无本的买卖,你就是再客气,没有了这关系,人家不会把你当个事,你就是再不客气,有了这层关系,他们也只能忍着……”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宋墨突然睁开了眼睛,道:“魏家有多少钱在我们这里?”



顾玉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道:“有两万的样子。”



宋墨又道:“结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顾玉撇了撇嘴,道:“张原明的媳妇心挺大的,第一次结算的时候,我照你的吩咐,把他们的本金还给了她,谁知道她却将本金退了回来,说是算在股本里……我想着也没多少,大不了我的那份里拨点给她就是了,也就没跟你提。这两万两银子,包括了魏家的本金三千两银子。”



宋墨点头,淡淡地道:“把这银子全给我扣下来。我说什么时候给他,你再什么时候给他们结算。”



顾玉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高声地说了声“好勒”,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宋墨低头喝了口茶,想起那天回来,严先生告诉他关于大相国时发生的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不决



王氏母女在大相寺众贵妇人面前抵毁窦昭的名声。



宋墨之前早就怀疑窦昭和王氏不和,否则不论是什么理由,窦世英也不可能把失去了生母的嫡长女安置在老家,自己却带着继室和继室所生的女儿久居京都,却不曾想窦昭和王氏的关系竟然差到了不顾窦家声誉的地步。



而更让他觉得奇怪的,却是魏廷珍的态度。



窦昭是她未来的弟媳,她又是个护短的性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仅没有为窦昭说话,而且王氏想拖她下水的时候,她还犹豫了片刻,这太不合常理!再



联想到千佛寺里发生的事。



他派人去查了查窦、魏两家联姻的事。



宋墨这才发现,窦昭虽自幼和魏廷瑜订了亲,早年间两家却很少走动,直到何道文为儿子求娶窦昭,这桩婚事才重新提及,尽管如此,老济宁侯去世之后,魏家还曾提出让窦昭百日之类嫁魏府,其中轻视与不屑已是显然而见。



或者,窦家之所以重提窦、魏两家的联姻,是为了婉言拒绝何家的提亲,而魏家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则是因为早年与窦家约,无奈之下的形势所迫……



这样,纪咏为什么看魏廷瑜不顺眼,魏廷珍为什么会任由窦昭受辱,张原明知道他摆平了千佛寺胡同之事后,为什么会急急地带魏廷瑜来找他……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王氏母女是心思歹毒,魏廷珍是用心险恶,以至于现在满京都的人都在传,说窦家那位即将嫁入济宁侯府的四小姐,性格乖张、暴烈,没有一点容人之量,还没有出嫁,就和继母撕破了脸……



宋墨不禁觉得有些头痛。



偏偏窦昭一心一意想要嫁到济宁侯府去,不然。略施小计,让窦昭毫发无伤地退了这门亲事,又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问题是窦昭,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他倏地坐直了身子,高声喊着“陈核”,道:“你跟朝先生说一声,我有事出去几天!”



如果长时间不待在颐志堂。宋墨就会让严朝卿想个借口应对宋宜春。



陈核应声而去。



宋墨趿了鞋子,吩咐松萝服侍更衣。



他的衣服刚刚穿好,严朝卿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世子爷,”他揖手给宋墨行了个礼,神色有些异样地道,“窦家四小姐,一刻钟前,随着窦家的太夫人进了京,如今住在窦家五老爷的槐树胡同。”



“你怎么不早说?”宋墨愣住,继而面露薄愠。



既然是随着长辈上京。不可能立说立走,肯定会有所准备。他们有人在真定,应该早就得了消息才是!



严朝卿愧色地低下了头,低声道:“窦有的几位夫人甚至是姨奶奶多次让四小姐进京,四小姐都以这个、那个借口推脱了。这次窦家的人也对外称是窦阁老接了太夫人到京都去享福,我们还以为只是太夫人进京,没有注意……”



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想到宋墨刚从真定回来就又要去真定。因而没有仔细地打听。



宋墨想了想,道:“以后有关四小姐的事,就让杜唯直接报到我这里来吧!”



严朝卿一愣。顿时满脸涨得通红。



杜唯收集到什么情报,通常都会一式两份。一份给严朝卿,一份红宋墨。这原是蒋氏在时定下的规矩,为着是锻炼宋墨分析情况的能力,之后就成了规矩,蒋氏去世之后也一直没有变过。又因事事有严朝卿帮着把关,这些日子宋墨为了压镇宋宜春,又一直忙着走亲戚,杜唯递上的东西也就没有仔细看。



严朝卿以为这是宋墨对自己的不满,忙嗫嚅地应了一声“是”。



谁知道宋墨却沉吟道:“四小姐的事,是我自己的私事,不必再例入颐志堂的事务之中。我会吩咐杜唯,让他以后不必再向颐志堂报四小姐的行踪了。”



严朝卿心中一震,错愕地望着宋墨,喊了声“世子爷”,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宋墨和窦昭走得太近,一点好处也没有。可如果阻止宋墨,他想到宋墨到窦昭之后那罕有的好心情,又觉得开不了口――能让宋墨开怀的事,从前很少,现在,就更少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应了声“是”。



宋墨生平第一次,不愿去细想严朝卿的那片刻犹豫。



他让陈核把话传了下去。



很快,杜唯就赶了过来。



他说的还是严朝卿的那些话,宋墨却依旧仔仔细细地问了个清楚明白,好像这样,心里才踏实似的。



※※※※※



而在槐树胡同的花厅,被安排紧挨着太夫人坐下的窦昭心里却暗暗奇怪。



她没有看见王映雪?



王映雪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用过午膳,窦昭挽着纪氏的胳膊不放。



五太太打趣:“这可真像是闺女遇见了娘,无事都要哭三场。”



虽说她待窦昭有抚养之恩,可到底不是亲生的,窦昭不愿意跟着纪氏来京都,纪氏心里是有点点失落的,现在遇到了窦昭,窦昭那么理智的一个人,还在她面前撒着娇,怎不让纪氏心疼。



她揽了窦昭的肩膀,笑道:“这就是我亲生的。”



窦昭也嘻嘻笑,道:“我晚上要和六伯母睡。”



刚刚牙牙学语的十堂兄窦济昌的长子仁哥儿学着窦昭说话:“我晚上要跟六伯母睡。”



众人哄堂大笑。



二太夫人则忙抱了重孙子,满脸宠溺地笑道:“好,好,好,今天晚上就让你跟着你四姑姑一起,去你六叔祖母那里歇息。”



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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