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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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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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祈是顺天府尹,治下还有大兴、宛平等县,他刚刚到任,几个治下之地都还没去看过,他也不可能为了英国公府走水的事就天天坐在衙门里等消息。



安陆侯到达顺天府的时候,黄祈正巧去了大兴,不在衙门。



安陆侯更是毫无顾忌,和顺天府同知几句不合,就动手抢人。



顺天府同知气得浑身发抖,虽然和衙役们抵抗了一阵,却到底不敢伤了安陆侯,吩咐手下的衙役快去请了东平伯过来。



坐在顺天府对街茶楼里喝茶的顾玉看着可乐坏了,他对贴身的护卫笑道:“还真给天赐哥料着了,安陆侯这家伙冲动之下会来顺天府来抢人。”他把手一挥,“走,轮到我们出场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远远地就听见顾玉高声地嚷着:“安陆侯府那个吃里扒外的盗贼在哪里呢?天赐哥让我把人带到英国公府去,要好好审审他,看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安陆侯看清楚来人,气得快要吐血,大声喝道:“顾玉,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小心我告诉云阳伯!”



“咦!”顾玉瞪大了眼睛,“原来世伯也在这里啊!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英国公府帮忙,我祖父也知道。世伯怎么会在这里?您不会是来顺天府抢人的吧?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了!世伯与其私下带人围攻顺天府,还不如进宫告御状呢!好歹不用被那些御史弹劾什么‘藐视朝廷’之类的罪名……”



安陆侯气得两眼冒烟,但顾玉的话也提醒了他,他不得不承认顾玉言之有理。



他冷哼数声,领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顺天府。



顾玉就上前拍了拍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顺天府同知的肩膀:“我要和安陆侯进宫打御前官司了。你还是赶紧跟黄大人说一声吧。就算是皇上,也有先入为主的时候。”并提醒他,“如果有人逃狱,你们完全可以格杀勿论嘛!”



顺天府同知朝着顾玉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下意识地抱拳说了声“多谢”。



可话音刚落,才惊觉这件事根本就是顾玉挑起来的,要不是他,安陆侯又怎么会想到进宫告状,自己凭什么要感谢他?



一口气堵在胸口。



顾玉已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顺天府。



顺天府同知却不得不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黄祈。



待到了乾清宫。东平伯、黄祈、安陆侯三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有顾玉站在一旁小声嘀咕:“难道功勋贵族就能不顾朝廷纲常,想怎样就怎样不成?那皇子们岂不是可以随意指使六部三司为其做事了?”



原来半眯着眼睛懒得理会东平伯等人的皇上眼底猛地闪过一丝精光。



“罚安陆侯一年的俸禄,”他淡淡地开口,殿内的杂音戛然而止,如被刀割断了似的,变得悄无声息。“罚东平伯、黄祈一个月俸禄。”说着,目光落在了顾玉的身上,“你给我禁足两个月!”



“啊?!”顾玉的脸垮了下来,嘟着嘴喃喃道,“关我什么事?”



皇上严肃地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跪下磕头。



这就是定论了!



东平伯等人忙跟着跪了下去。恭敬地行礼,鱼贯着退了下去。



安陆侯狠狠地瞪了顾玉一眼,拂袖而去。



顾玉不禁摸了摸鼻子,委屈地对东平伯道:“您说,我这是招了谁啊?”



望着他漂亮的面孔,东平伯和黄祈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玉见到宋墨的时候就很得意了:“天赐哥,怎么样。我对皇上说的话很好吧?这下子安陆侯的面子可算是掉到谷底了!”



宋墨无语。



如果不是你这几句话,你又怎么会被禁足?!



只能以后慢慢地教了。



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道:“两个月之后,正好要过年了。你这些日子好好练练字,到时候给皇后娘娘写几个福字。皇上看到你的字有进步,气自然也就会消了。”



顾玉点头,笑道:“天赐哥你不用担心我了,你把事情办好了。也就不枉我被关了两个月。”



宋墨拍了拍顾玉的肩膀。



安陆侯在家里大发雷霆。



来探消息的华堂知道后沉默半晌,回去写了封信。差人递到了英国公府。



宋墨打开信一看,是封以八字不合为由的拒婚书。



他把信递给了严朝卿。



严朝卿笑道:“我们应该帮华大人把信送给国公爷才是。”



“这件事就交给廖先生吧!”宋墨笑道,“您这边还要忙着辨别那些盗贼的真伪。”



廖碧峰欣然接受,没几日,华堂长子的官司就私下和解了,可丘灵卫千户的差事也丢了。



华堂草草地给安陆侯辞了行,就带着儿子灰溜溜地回了蔚兰。



安陆侯默然。



前思后想了一整夜,他去了英国公府。



宋墨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安陆侯,称这一切都是误会,会亲自去向东平伯说明情况的,请他尽管放心。



安陆侯面色阴沉地出了英国公府。



第二天,他贴身的随从就被放了出来。



没几日,京都的簪缨之家都传遍了。



有人咋舌,有人感慨,更多的人庆幸:“还好没有惹着英国公世子。”



怕宋墨找来,请了假藏匿在京郊的陈嘉却再也坐不住了。



他找来生死与共的兄弟:“无论如何,你也要帮我打听到英国公世子在哪里,我必须要见他!”



很快,他就得到了宋墨的消息:“英国公世子爷这两天都没有出门。听英国公府的人说,英国公世子爷在帮夫人翻土,准备在小花园里种上秋季播种的花草。”



陈嘉错愕。



手段如此狠辣的宋墨,会帮着妇人种花草?



他不由想起京都那些关于宋墨的传闻,还有他初次见宋墨时的惊艳。



宋墨宋砚堂,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陈嘉望着正午阴霾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窦昭却在心痛宋墨满身的泥土,亲自打了水帮他净手:“你有事就忙去,这里有我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就成了。”



这几天宋墨都很忙,常常要到半夜三更才回屋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投靠



“没事!”宋墨笑望着窦昭,任由她帮着自己擦着手指,“只不是过连着几天接到父亲六百里加急的书信,有些细节要交待陆鸣和杜唯罢了。”



窦昭听着动作微顿,耳语道:“你已经开始着手往宫里递消息了?”



宋墨点了点头。



窦昭忍不住叮嘱他:“千万不要大意。你看顾玉就知道了,皇上如今心里明白着呢!”说着,转身接过素心手中的衣袍,服宋墨重新换上。



宋墨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惬意地喝了口茶,这才笑道:“所以这件事不能假以他手,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窦昭净了手,跟着过去坐下,道:“宋、华两家的亲事,就算完结了?”



“嗯!”宋墨笑道,“华堂也算是个人物,父亲派人去问缘由,他一口咬定是因为两家八字不合,任去的人怎么说,都不松口。也不知道是谁给父亲报了信,父亲这才知道是我插了手。”又道,“他华堂言而有信,我也不会用过即扔——我已让人带信给华堂,我手中三个亲卫军的名额,为他长子留一个。也让那些人知道,但凡跟了我的,我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以后他们和宋宜春对立的时候还多着,这也算是千金买骨了。



窦昭连连点头。



陆鸣求见。



窦昭要避开,宋墨却笑道:“多半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也听听。”然后打趣她道,“也免得你心里挂念我,半夜三更睡不着,又要守着那些温顺恭谦那一闭,矢口不问。自己在那里折腾自己。”



“我什么时候自己折腾自己了?”窦昭听着哭笑不得,“你那么晚回来,我再拉着你把话一说,你还要不要休息了?我不问你,反倒成了我的错了!那好,下次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拉着你好好的问一番,到时候你可别又是一番说话,嫌弃我话多才好。”



“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啊!”宋墨在她的耳边暧昧的低语,“那天是谁睡得连身都不翻?把我半边的胳膊都枕麻了……”



窦昭顿时耳朵有些发烧,知道这家伙什么现在越发没有顾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自己和他在这上面较劲。只有落荒而逃的份,遂推搡他:“陆鸣还等着,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宋墨哈哈笑。



想着这些日子自己仗着窦昭的心疼,说话、行事都越来越放肆,窦昭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不知所措地只知道一味的红脸,就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意思。



得想个什么法子让窦昭再也不忍心拒绝他就好。



说不定哪天他也能在窦昭身上过几天荒淫无度的日子才好……



宋墨拽着窦昭的手往书房去。



窦昭知道宋墨向来有分寸,任由他拉着往书房去。



果然。到了书房门口,宋墨就放开了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



陆鸣忙上前行礼。



三人分尊卑坐下。



“那个陈嘉,往大兴的田庄投了张贴子。”陆鸣说着。从衣袖里掏了张拜帖,“看样子,已经知道了大兴田庄的底细。”说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碜人的寒光。声音也变得阴冷无情,“世子爷。您看要不要我带几个人去把陈嘉给清理了?”



窦昭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驯恭谦的陆鸣还有这一面。



她想到了在自己面前彬彬有礼的夏琏,忠厚老实的朱义诚,小心翼翼的武夷和松萝……能被宋墨所用,他们肯定都不简单,也有着她不知道的凶悍一面吧?



思忖中,窦昭见宋墨轻轻地摇了摇头,一面展开了名帖,一面道:“他想投靠我,不拿出点让我瞧得上眼的本事来怎么行?到大兴田庄投贴,不过是想显显他的手段罢了,现在还不到收拾他的时候……”说话间,他已三两下把名帖看了一遍,然后“啪”地一声,顺手丢在了炕几上,淡淡地道,“既然他信誓旦旦地有要紧的事见我,你就约他在大兴的田庄见面好了。”



大兴的田庄,养着宋墨的死士,除非他带了十几杆火枪来扫射,不然没有宋墨的同意,他休想出门。



这也是在考验那陈嘉是否真诚。



陆鸣应声而去。



窦昭站了起来:“我也要去!”



她想听听陈嘉会怎么说,想凭着自己上一世的经验审判一下陈嘉的话是否能信。



宋墨知道外面对他的谣言很多,可他是个骄傲的人,就算是面对着窦昭,也不屑去解释。但他心里又隐约担心三人成虎,唯有把自己的人事摊在窦昭的面前,让窦昭更了解自己,以窦昭的聪慧,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可这并不就意味着他希望窦昭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就在陆鸣拿出陈嘉的拜帖时,他已打定了主意,如果陈嘉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他不介意把陈嘉的脑袋割下来,以“窥视御赐田庄”的名义送到锦衣卫去,也趁机震慑一个那些宵小,免得他们窥得一鳞半爪的,就以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那个家伙太危险了,我怕到时候没办法照顾你。”他劝说窦昭打消念头,“他说了些什么,我到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就是了。”



“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我自然有些害怕。”窦昭笑道,“可在大兴的田庄,我不怕!”



宋墨语塞。



第一次萌生出“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的念头。



窦昭已笑问他:“你们约了什么时候见面?我去吩咐车夫准备车马。”



看着兴致勃勃像去春游似的窦昭,无数个顺口而出的理由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宋墨颇有些无奈地据实以告:“约了明天晚上……”



“那好!”窦昭生怕他反悔,立刻道,“我这就让人准备。”匆匆地出了书房。



宋墨嘴角不由噙了笑。



沉稳的窦昭,很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就让她跟着去好了。大不了处置陈嘉的时候避着她就是了……



拿定了主意。心也就定了下来。



有小厮急步走了进来:“世子爷,济宁侯府的请帖。”



宋墨“哦”了一声,让人进来。



送贴子的是济宁侯府的一位管事,站在宋墨面前,没有说话已经开始冒汗。



“夫人的诰封下来了,侯爷又任了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请世子爷和夫人去喝杯薄酒。”



宋墨说了声“知道了”,打发了送请帖的人,去了内室。



窦昭正和素心说着什么。见宋墨进来,素心忙退了下去。



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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