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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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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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应该赌气跑到东厢房来过夜的。现在好了,宋翰竟公然地带着柳红和季红歇在了内室。还好自己分了府出来,这院子里又都是自己的心腹,若是还在英国公府,恐怕只要是个有头有脸的管事都能啐自己一脸的唾沫。



念头闪过,她心中一动。



季红和柳红不过中人之姿,宋翰如果只是喜欢美人,不何不买几个俏丽的丫鬟进来服侍他,非要季红和柳红侍寝不可?



或许,他只是为了羞辱她而已!



想到这些,她心如刀绞。



自己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苗安素默默地垂着泪。



季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苗安素忙掏出帕子来擦着泪水。



季红却扑通一声跪在了苗安素的面前,无声地哭了起来。



苗安素胸中刚刚涌起的一股恨意顿时化为了流水。



她轻轻地扶着季红肩膀,道:“你快起来吧!你过几天跟二爷提提。看能不能让他纳了你做姨娘。”



季红流着眼泪摇头,脱了衣衫,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



上面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咬破了皮的牙印。



决不是正常的欢爱留下来的痕迹。



苗安素看得胆战心惊。



季红哽咽地道:“太太,看在我从小就服侍您的份上,你就做主放了我出去吧?只要不是那私寮妓院,我哪里都愿意……”



苗安素咬着唇道:“那柳红?”



“她还做梦哪天能被爷抬了姨娘呢呢!”季红道,“一直忍着。”



苗安素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大亮才合眼。



可她刚刚睡着,就被一阵喧哗声给吵醒。



她心浮气躁地撩了帐子。喝着旁边守值的丫鬟:“这是谁那里嚷嚷呢?”



小丫鬟忙跑了出去。折回来道:“是柳红姐姐,说是身子不舒服,让苗嬷嬷去请个大夫,苗嬷嬷说你歇下了。等你醒了再说。柳红姐姐就哭了起来。”



她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苗安素的神态。



苗安素气得差点吐出口血来。



不过是服侍了宋翰几夜,小丫鬟说起柳红的事就畏畏缩缩的了,这样是让宋翰继续这么胡闹下去。这个家里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叫了苗嬷嬷进来,道:“柳红不是说不舒服吗?免得病气过到别人身上了,你带上几个人,把她送到田庄上去休养好了。”



苗嬷嬷笑曲膝应是。



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苗嬷嬷神色尴尬地走了进来,低着头道:“夫人,柳红身边的小丫鬟跑去给二爷报信,二爷派人过来,把柳红接到外院去了。”



苗安素只觉得口中一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苗嬷嬷和季红都焦虑地围在她的身边,却不见柳红和宋翰。



她不由恨恨地咬了咬牙。



如果是哪家大户人家,新进门的媳妇屋里出了这样的事,大可找婆婆论理。



她却没有婆婆!



不仅如此,她还早早地被分了府。



这样的委屈,她找谁说去。



娘家?



不喝了她的血就是好的,出头的事是指望不上的。



宋墨?



他连国公爷的死活都不敢,更不要说管她了事了。



窦昭?



她不由踌躇起来。



蒋琰孀居大归,窦昭都能善待她,帮她找了个婆家,可见窦昭是个心底慈善之辈。



而且窦昭是嫂子,而且是宋家的宗妇,她有什么事求嫂子出面,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她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挣扎着爬了起来,道:“你们备了马车,我要去英国公府。”



苗嬷嬷和季红一愣,季红迟疑道:“这么晚了,要不您明天再去?我听说世子爷身边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下了衙就回正院……”



苗安素毕竟是做弟媳的,要避些嫌。



“现在就去。”苗安素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悄悄的,别让二爷知道。”



这个家到底是宋翰,他要发起狠起来把她们主仆都软禁起来,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灵活,叫地地不应了。



苗嬷嬷和季红不敢不从,一个去安排轿子,一个服侍苗安素梳洗打扮,去了英国公府。



元哥儿过了周岁,就突然能走了。



宋墨想到三皇孙还需要人抱着,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等闲之辈。



他想到过些日子就要入秋了,让在暖阁里砌了一个大炕,足足占了暖阁的三分之二的面积,他每天下了衙就带着元哥儿的在炕上练习走路,一边练习,还一边鼓励元哥儿:“你可真行!我没见过比你走得更稳当的孩子,你以后一定是个习武的天才,你舅公据说一岁过了两个月才会走,你比他走得还要早,可见大长以后会像你舅公似的是个大英雄!”



元哥儿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反正每次宋墨这么说的时候,他就停下脚步,对着宋墨咯咯地笑。



窦昭拿着帕子站在炕边,笑得直不起腰来——宋墨下衙之后,她就无所事事,沦为了端茶倒水给元哥儿擦汗的婆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吵闹



窦昭一家人正高兴着,听小丫鬟禀苗安素求见,宋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耐地道:“她来干什么?难道就不知道事先送个帖子来?英国公府又不是菜园子,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窦昭想着两人毕竟是妯娌,又没有什么罅隙,她找上门来,自己总得顾着大面才是。



她笑着吩咐小丫鬟:“请二太太去花厅里坐。”然后对宋墨解释道,“我先去看看。若是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或是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我也不会由着她胡来的,这一点,你应该信得过我才是。”



宋墨不过是气她来得不是时候,道:“少和她啰嗦,快去快回。”



“知道了。”窦昭笑着捏了捏宋墨的手,这才去了花厅。



苗安素正呆呆地坐在花厅的太师椅发着愣,听到动静忙站了起来,曲膝和窦昭见礼。



窦昭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似的。她不知道缘由,自然不能随便搭腔,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笑着吩咐丫鬟重新给苗安素沏茶。



苗安素忙道:“不用,我也不过是刚刚坐下来。”



窦昭出门不过是抿了抿鬓角,换了件褙子,知道她所言不虚,也不坚持,开门见山地笑道:“你这么晚了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不提还好,她这么一提,苗安素想到进门她问丫鬟窦昭在干什么,丫鬟告诉苗安素,窦昭正和宋墨在暖阁里逗孩子,苗安素的眼泪就忍不住又落了下来,把宋翰如果抬举她的丫鬟和她打擂台的事讲给窦昭听。



窦昭听着心火蹭蹭地直冒。



这个宋翰,真是一瘫烂泥!



从前还不觉得,现在越是越看越觉得腻味。



还好宋墨一早就想办法把他分出去单过,他这要是还赖在英国公府,把英国公府的家风都带歪了。



她又觉很是为难。



如果她是宋翰的胞嫂,蒋夫人不在了,不要说她亲自带人去教训宋翰一顿,就是她作主把那个叫柳红的丫鬟卖了,也说得过去,可现在……她只能道:“要不,你跟国公爷说说?子不教,父之过。有国公爷在,也轮不到我们这做兄嫂的出面啊!”



苗安素何尝不知?



可国公爷向来瞧不起她的出身,从不正眼看她一眼,她去求国公爷,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苗安素又哭了起来:“嫂嫂,您看见过谁家儿子和媳妇置气,公婆向着媳妇的?”



这倒也是。



就算是向着媳妇,也不过是面上的事,和稀泥似的快点把事态平息了事。



苗安素又没个能让英国公府忌惮的娘家人。



窦昭真心道:“这人病了要对症下药,这怎么过日子,也一样的讲究对症下药。如果是个好女色的,你给他屋里安置几个模样儿出挑的,言明了谁要是能先怀上子嗣就抬谁做姨娘,让她们窝冇里斗去。可照你说的,宋翰不过是要气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苗安素听了神色间难掩失望,茫然地在花厅里坐了快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告辞。



窦昭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墨。



宋墨听着冷笑,道:“我一直就想不透,他怎么这么能忍,原来是找到了个发泄的地方。也好,修身齐家平国治天下,他连自己后院的事都没个章程,又怎么能建功立业?我们袖手旁观地站在岸上看笑话就是了。“



窦昭点头,不由为苗安素叹了口气。



没几日,四条胡同就传出苗安素生病的消息。接着,苗家的人来探望,发现苗安素身边只有季红在服侍,却不见另一个大丫鬟柳红。



苗母生疑,悄悄地问陪嫁的嬷嬷。



陪嫁的嬷嬷原本就觉得宋翰之所以敢欺负苗安素,就是因为苗安素太老实的原因,她添油加醋地在苗母耳边嘀咕了一番。



苗母气得差点倒仰,甩手就去了前院的书房。



柳红正站在台阶上指使着几个小丫鬟打扫院子。



她穿了件苗安素陪嫁的桃红色绣折枝花的比甲,还戴了支苗安素陪嫁的赤金掠子。



苗母差点昏过去。



这可她亲手给女儿置办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住柳红的头发就是**掌。



柳红吓得尖叫。



书房里的小厮是服侍宋翰的,见状忙上前将两人拉开了。



苗母嚷着要把柳红卖了。



柳红哭得如梨花带雨。



宋翰怒不可遏,对苗母道:“也好,你把你女儿的陪嫁带走的时候也记得把你女儿一起带走。”



苗母傻了眼,道:“我女儿可是皇后娘娘做主嫁给你的。”



宋翰冷笑道:“不是你们家不满意我这女婿吗?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苗母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泄了气。



苗安平却不管这些,上前就要打宋翰。



宋翰退后一步,扶着柳红转身进了书房。



苗安平反被宋翰身边的小厮给打了一顿。



苗家怎吃得下这样的亏?



用门板把苗安平抬放在了宋翰的大门口。



看热闹的人把四条胡同都给堵死了。



宋三太太对窦昭道:“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还是快点给砚堂报个信,让他派人把姓名苗的给关起好了!”



窦昭好笑。



别人都不出头,偏宋三太太做好人。



她笑道:“金吾卫是皇上的护卫,又不是世子爷的护卫,三太太如此急公好义,不去顺天府报案,跑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我看,与其求世子爷出面,三太太还不如求国公爷出面。毕竟英国公府是国公爷的,丢脸也丢的是国公爷的脸,我们世子爷不过是做人儿子的。”



宋三太太被噎得半晌都说不也话来,沉着脸走了。



正在窦昭那里做客的郭氏担忧地道:“她会不会去你公公那里告状啊?”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窦昭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听我夫君的,天经地义,难道我公公还能说我不是不成?”



郭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不由腼腆地道:“还是我的胆子太小了。”



白姨娘前几天刚刚诞下了庶次子。



这已经是白姨娘生的第二个儿子了。



窦昭道:“柿子捡软得捏。我们若是自己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别人又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郭氏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暖阁那边传来品媛和元哥儿欢快的笑声。



窦昭笑着拉了郭氏:“走,我们去陪孩子玩去。别为这些糟心的事怠慢了孩子。”



郭氏笑着应“好。”和窦昭去了暖阁。



苗安素躺在床上,眼泪流成了河,问自己的乳娘:“我若是想和宋翰和离,不知道要找谁?”



她和宋翰是御赐的婚姻,想和离,恐怕没那么简单。



苗安素的乳娘吓了一大跳,忙道:“我的好太太,您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念头。您要是和离了,吃哪里,住哪里?您别看苗家舅爷现在闹得欢,可您若是大归,他却是第一个不容您的。”



苗安素何尝不知。



只是心里不止一次的冒出这个念头来,她一时没注意说了出来。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苗安素的乳娘听了直皱眉,道:“我去看看。”



苗安素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乳娘很快就折了回来。



她的脸色铁青,道冇:“柳红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是一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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