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剑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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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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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嬷嬷静思片刻,目注岳倩倩,向她摇头笑道:“我不同意,我认为,沈相公不是给了你极大的悔辱,而是给了你极高赞美!”



岳倩倩方自神情不解地,愕然瞳目,白嬷嬷又复笑道:“换句话说,或许你容易明白,就是他并非不愿理你,而是不敢理你……”



岳倩倩接口道:“为甚么不敢理我?难道竟怕我对他……”



白嬷嬷道:“他不是怕你会对他怎样,多半是因你太美、太艳,容易令人一经交往,便难加克制,遂尔生情……”



岳倩倩正待插口,白嬷嬷向她摇了摇手,继续说道:“你没有江湖经验,看不出那位沈相公眉锁重愁……”



岳倩倩急忙接道:“我看得出,他那两道眉头,似乎一直愁结,从未展过,但偏偏又忍不住胸头正气,出手打抱不平,由此可见,他本是一条热血汉子,只不知为何强装一副冷酷面孔?……”



白嬷嬷道:“这原因不难猜,不外乎两条路,一条他曾经受过重大打击,尤其是情海风浪,立誓心如古井,永不再波,才不敢和你这等使人太易动情的绝代美人,多作接近……”



岳倩倩听得连连点头道:“白嬷嬷,你似乎越猜越合理,第二种情况,又复如何?”



白嬷嬷正色说道:“另一种情况,则是他正遭遇着—种无可避免并多半会倾家荡产,甚至危及性命的重大困难,正准备一身承当,不累及任何友好,在这危难未消之前,他则不得不强作孤傲,对于越喜欢的东西,越是不敢接近!”



岳倩倩“哎呀”一声,玉容变色地,急急说道:“假如他真被白嬷嬷料中,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的,则我们应该出手帮他!”



白嬷嬷摇头道:“帮他,谈何容易?你难道没见他既会‘五行挪移身法’,又会‘大力金刚手法’,功力比你比我,都要高出甚多!像如此身怀绝艺之人,神情仍如此愁苦,行迳并故意孤独,身上若是有事,则严重程度,可想而知,何况……”



岳倩倩道:“何况甚么?白嬷嬷怎不说将下去?”



白嬷嬷道:“何况适才一别,彼此风流云散,于何时何地,始得重逢……”岳倩倩秀眉傲蹙,出声一叹地,幽幽说道:“严重困难,我倒不怕,但这第二点顾虑却……”



白嬷嬷见岳倩倩满面情愁,不禁伸手轻拍她香肩,加以安慰说道:“倩倩,别发愁了,常言道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像刚才你能料得到,吹了—曲玉笛,便会把他引得进庙一见么?”



岳倩倩“呀”了一声,嫣然含笑地,点头说道:“白嬷嬷说得对,他刚才手中便持着一管萧,显然也是雅爱首律之人,从今后,在这一路间,我要每逢月夜便吹笛,好山好水亦飞声,或许可以把他引来,弄清楚他为何万事灰心,—腔愁恨?”



白嬷嬷向这平素骄纵绝伦,高傲透顶,视一切男人如同草芥,如今却在两遇沈宗仪下,便已有点为情所苦的岳倩倩,看了一眼,口中微吟道:“劝君莫作多情客,自古情多损少年……”



岳倩倩玉颊之上,飞起两片红霞,白了白嬷嬷一眼道:“白嬷嬷,你在说些甚么?谁是多情客呀?谁会损少年?……”



白嬷嬷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信口闲吟而已,这庙中相当洁净,也相当清净,我们快安歇吧,长途漫漫,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又是一个小酒馆。



酒馆虽小,却生意鼎盛,天光尚未晌午,但沈宗仪走进酒馆之时,业已坐无虚席。



沈宗仪转了一圈,见无空座,正想离去另觅饮食之处,身边突然有人笑道:“没座位了,这小镇上并只有这一家酒馆,老兄若不嫌弃我满身肮脏,和一口蒜味,便拼个桌儿如何?”



沈宗仪侧脸一看,见发话人是个年龄与自己仿佛的白衣文士。



此人面貌尚称清秀,但“肮脏”两字却属写实,他那件白色儒衫,被酒渍征尘所染,几乎已变成了土黄色泽。



口中蒜味*人,桌上除了一壶白酒外,只摆了一盘辣椒,和几头大蒜。



人,看去平常,但两道目光,却炯炯凌人,显得太以锐厉!



沈宗仪拱手道谢,招呼店家,要了一壶好酒,两样好菜,并随口向那白衣文士问道:



“请教兄台尊名上姓?”



白衣文士笑道:“小弟吴天才,老兄怎么称谓?”



沈宗仪答道:“在下沈宗仪,吴兄是进京赴考,求捷南宫?还是……”



吴天才连连笑道:“沈兄只看我这一身肮脏,便应该知道我绝意仕途已久,此次只是去作桩小买卖……”



沈宗仪因见吴天才虽称绝意仕逮,却更不像是生意人,不禁微盛意外地,诧声接道:



“吴兄,你……你作的那一行买卖?”



吴无才笑道:“没本钱的买卖……”



沈宗仪“哦”了一声,双眉方挑,吴天才便又笑道:“沈兄不要误会,这‘没本钱的买卖’一语,并非表示吴天才身在绿林,只是有位富堪敌国之人,自知将遭大难,特以重金,礼聘小弟去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而已。”



沈宗仪恍然道:“原来吴兄是受了重金札聘……”



说至此处想起事有矛盾,不禁目光微注,向吴天才面前那盘过显寒酸的辣椒蒜瓣,看了一眼。



吴天才反应十分敏捷,仅从目光微闪之上,已猜出沈宗仪的心意,微微一笑,扬眉又道:



“沈兄是否以为小弟既是受了重金礼聘之人,在饮食方面,不应该过分节俭,如此寒酸……”



沈宗仪因彼此究属新交,遂笑了一笑,接口说道:“节俭原属美德……”



吴天才摇头笑道:“小弟不是节俭之人,一来由于爱好,吴天才平身最馋这蒜瓣辣椒,二来或索酬虽重,但在未令当事人感觉业已万全之前,换句话说,也就是事未成前,一毫不取!”



沈宗仪以略带怀疑的语气问,向吴天才注目问道:“吴兄你能够令求你保护的当事人,获得万全?……”



吴天才笑道:“当然,否则对方怎肯以千两黄金作为酬赠礼聘?”



在当时,千两黄金确属骇人数字,沈宗仪听得双眉一轩,恰好这时店家把他所点酒莱送来,遂向吴天才举杯笑道:“千金之酬,不同凡俗,由此可见,不单吴兄身怀盖世无敌的绝艺神功,连请你保护之人,也必非寻常身份。”



吴天才笑道:“小弟虽通武学,却不敢自诩盖世无敌,但我另有专长,故而要想保护一个人的安全,似也不是难事?”



沈宗仪饮了半杯酒儿,嘴皮微动,欲言又止……



但吴天才似乎又知其意,剥了一枚蒜瓣,投入口中边自嚼得异味四溢,边自笑吟吟的说道:“沈兄是否想问请求小弟保护之人,是何身份?”



沈宗仪摇头道:“吴兄猜错了,常言道:‘交浅不可言深’,我们风来水上,云度寒塘,毕竟是刚刚结识……”



吴天才轩眉一笑,不等话完,便接口朗声说道:“同是江湖不羁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沈兄如不弃吴天才肮脏怪僻,我愿交你这个朋友……”



沈宗仪毫不考虑地,替吴天才斟了一杯酒儿,含笑说道:“好,多承吴兄厚爱,我们便请杜康作证,杯酒缔交!”



吴天才举起酒杯,与沈宗仪一起饮尽,含笑缓缓说道:“沈兄,我告诉你一件怪事,可能你不会相信?……”



“惟有不羁之人,才逢怪异之事,不论吴兄见告何语,沈宗仪均深信不疑。”



吴天才又举箸挟了一只朝天椒,蘸些酱油,投人口中,扬眉说道:“我不单不知道愿出千两黄金,聘我保护之人,是何身份,也不知对他构成严重威协者,究竟是何人?何物?仰或何事?沈兄可相信么?”



沈宗仪点头道:“小弟相信,但觉其中似乎妙趣无穷……”



吴天才笑道:“可惜小弟所去之处,路程不近,否则沈兄若有雅兴,倒可以一同前往,看看这场定有无穷趣味的热闹!”



沈宗仪方想询问吴天才是去何处?耳边突然听得有人在洒馆门口,高叫一声“卖鱼……”



从这声中气极足的“卖鱼”叨喝中,可以听出卖鱼人绝非流俗,似乎是个武林高手?



跟着有位身材又瘦又矮的白发渔翁,提着一只青色鱼篓,走进店来。



吴天才口内低低“咦”了一声,向沈宗仪笑道:“沈兄,我们说着怪事,怪事便来,这位白发渔人,身材矮瘦,语音宏亮……”



沈宗仪接口道:“我一听叨喝之声,便知绝非寻常渔翁,是位江湖人物……”



吴天才低声笑道:“小弟正要为沈兄略为补充,恐怕还不是寻常江湖人物,而是号称‘天南六凶’之一秉性凶残无比的‘要命渔翁”……”



“天南六凶”是第一流的绿林煞星,故而沈宗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随即收敛地,淡笑一声说道:“竟是这等凶人么,可惜我雄心早灰,淡于世事,否则……”



他的话犹未了,那白发渔翁业已走进,并就在桌旁止步,目注沈宗仪,堆起满面笑容说道:“这位相公,买老汉两条鱼吧……”



沈宗仪知道倘若吴天才所料不差,则白发渔翁,单向自己卖鱼之举,可能便含有甚么衅意了?……



他真气暗凝,劲布周身,表面上却相当和气地,含笑问道:“老人家要卖的是甚么鱼?”



白发渔翁答道:“是又肥又大,味极鲜美的‘镢鱼’,相公要几条呢?”



沈宗仪“嗯”了一声,目注对方手中的青色鱼篓,含笑说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如今春光旖旄,桃花盛开,正是鳜鱼肥美季节,老人家不必再找别人,干脆把篓中鱼儿,统统卖我算了!”



白发渔翁大为高兴地,向沈宗仪连连躬身笑道:“多谢相公,多谢相公……”



就在他连声“多谢”,正待举起那青色鱼篓之际,吴天才突然喝道:“且慢!……”



沈宗仪是内家高手,听得出吴天才似乎在这轻轻一喝中,施展了振声启了的上乘神功……



白发渔翁闻声怔了一怔,向吴天才投过一瞥诧异目光?



吴天才伸手一指沈宗仪,双眉微轩,淡淡说道:“老渔翁,这位沈相公是我好友,你篓中那几条腹内藏有花样的鱼儿,不必卖给他了……”



白发渔翁想不到鱼腹中所藏有花样之事,竟被吴天才识破,并叫了出来,不禁向吴天才瞪了几眼,目中闪动奇光,嘴角一掀,讶声问道:“尊驾何人?虽然有些眼力,但当世武林中,恐怕还没有几人,能对我老头子发号施令!”



吴天才笑了一笑道:“好,我也试试你们‘天南’绿林道中之人的眼力……”



语音了后,先从怀中取出一柄长约八寸的黑色小斧,放在桌上,向白发渔翁问道:



“‘要命渔翁’鲍当家的,你认不认得这是何物?”



那“要命渔翁”目光微注,似乎全身一震,失声答道:“这……这有点像是‘九幽鬼斧’嘛?……”



吴天才笑道:“果然不错,有些眼力,再看看这一件如何?……”



话完,又从身旁解下一张才尺许的金色小弓,与那黑色小斧,摆在一处。



“要命渔翁”脸上惊容更甚地,立即说道:“这……这是‘九天神弓’,尊驾既怀‘九幽鬼斧’,又拥有‘九天神弓’,莫非……”



吴天才冷冷道:“鲍当家的,不必查问我的来历,就凭这‘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我要你别再向我的朋友卖鱼,你给不给这个面子?’“要命渔翁”适才本已满面凶狞之色,如今竟突然变得和颜悦色地,一抱双拳,点头说道:“好,鲍子铭敬如尊命!”



话完,向吴天才拱手一礼,便转身出店而去。



沈宗仪看着吴天才,含笑说道:“多谢吴兄,帮小弟度过这一场意料不到的灾厄……”



吴天才灰头笑道:“‘要命渔翁’鲍子铭,虽是‘天南六凶’之一,但幽磷磷火,终难比中天皓月,故而,沈兄不必谢我,我这多管闲事之举,可能不是救了你,面是救了他昵!”



沈宗仪失笑道:“鲍子铭不愧有‘天南六凶’之名,他虽怯于吴兄的‘九幽鬼斧’和‘九天神弓’,不敢拂逆,遵命退去,却仍心肠狠毒地打了我四样暗器!”



吴天才“哦”了一声,脸儿顿时红了起来……



沈宗仪笑道:“吴兄不必在意,他是在桌下施为,攻击我腿足之间,故而你未曾发现……”



说至此处,伸手从青衫下摆之上,取下了三根墨绿金针,和一根紫色小刺。



吴天才双眉方挑,沈宗仪面含微笑,又复说道:“我答应买鱼,他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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