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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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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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微上回同林依吵了一回架后,学聪敏了,没敢把实情告诉杨氏,只道当时手头紧,向方氏借了点钱,若方氏明日吵闹,还请杨氏莫要朝心里去。



林依心想,他能不讲实情,可难保方氏也不讲,以其让她来惹杨氏生气,不如自个儿老老实实承认,以求得杨氏原谅。她想到这里,便拿胳膊肘使劲撞了张仲微一下儿,又挡到他侧面,堵住他的去路。



这样大的动作,张仲微自然明白是甚么意思,但犹犹豫豫、吭吭哧哧,就是开不了口,还是杨氏瞧出了异状,主动问道:“二郎有甚么事?”



张仲微躲不过,只得将那日的情景原原本本讲了。



林依逼着张仲微讲实情,只是为了防方氏,可不是为了挑拨他与杨氏的关系,因此极怕杨氏生气,赶着替张仲微辩解道:“娘,仲微也是一时糊涂,他已晓得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杨氏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可也没带笑,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就让张仲微退下,独留了林依在屋里。



张仲微一走,杨氏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微笑着向林依道:“别再怪二郎了,他这钱,我替他还了。”



“啊?”林依着实吃了一惊,“娘,你别惯着他,得让他长点儿记性。”



杨氏看起来是真没生气,脸上仍旧带着笑,道:“二郎行事虽然欠妥,但心眼儿是好的,如果他连自个儿的亲娘都不 惦记,就别指望他来惦记我这过继来的娘了。”



林依有点发懵,杨氏不是一向不乐意张仲微与方氏走得太近么,怎地现在大变样?难道她以往的态度,只是做给方氏看的?不过以方氏那性子,的确不能给好颜色,不然就要蹬鼻子上脸。



杨氏瞧出林依的疑惑,笑道:“等你将来也当了娘,就能明白了。”



林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告辞。她回到房内,将杨氏的决定告诉张仲微,张仲微感激杨氏替他着想,心中内疚,暗暗发誓,即便是过继来的娘,也一定要好好孝敬。



林依担心这债务还得太轻松,张仲微就不会当回事儿了,那望过去的眼神,就带上了威胁。张仲微被她盯得一哆嗦,连声保证往后孝敬方氏,一定走明路,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林依提醒他道:“不光如此,往后不论给婶娘送礼还是送钱,都不许越过娘亲去,送去前,还得先让娘过目。娘待咱们不薄,你可不能让她寒心。”



张仲微郑重应下,林依这才许他宽衣上床,依例行事。



青苗最不爱方氏来家,第二日磨磨蹭蹭,直到杨氏遣人来催,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半个时辰的路程,被她走了个把时辰才到,张家二房门首,乃是方氏的零嘴儿店,任婶正坐在里头,一面看店,一面偷嗑瓜子。



青苗走过去,大力敲了敲柜台,皮笑肉不笑道:“任婶,谁家养了你,可真是倒霉,连卖钱糊口的零嘴儿都不放过。”



任婶吓得一个激灵,满手的瓜子儿撒了一地,忙不迭迭地弯腰去捡,还不忘央求青苗别告诉方氏。



青苗朝门前的大石上一坐,捡了片落叶扇着风,道:“那你去里头替我传个信儿,就说大夫人自衢州回来了,请二老爷和二夫人去吃酒。”



任婶怕她告密,连忙从柜台后钻了出来,请她帮忙看会子,又问:“只请二老爷和二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不请?”



青苗剜了她一眼,道:“我可不敢替你看店,万一你把短缺的零嘴儿赖到我头上,怎办?咱们后分两路,你去请二老爷和二夫人,我去请大少爷和大少夫人。”



任婶还真有过这念头,不想被青苗猜中,又是一场惊吓,喃喃道:“咱们都进去,那谁来看店?”



青苗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若不愿意去,也成,但我到二夫人面前讲漏了嘴,你可别怪我。”



任婶偷偷看了一眼店内地下的几粒瓜子壳,哪敢讲一声不愿意?她匆匆进院,拉了个粗使丫头出来,强令她坐到店内,再从青苗谄媚一笑,请她一同进去。



看来任婶是想祸害那粗使丫头了,青苗正想回头提醒一声,却见那丫头的手,也悄悄伸向了瓜子盒,便将那话吞了回去。



青苗到了李舒房里,张伯临还在衙门,仅李舒一人在家,听说杨氏回京,很是高兴,但无奈她身子沉重,又不大愿意同方氏一起出门,遂以生产在即为由,婉拒了杨氏的邀请,但她答应,若张伯临得闲,一定让他去。



青苗完成差事,攥着赏钱出来,任婶已在院子里等着了,满脸羡慕地望向她的手,道:“二老爷不在家,大夫人请二夫人的事,我已同她讲了,不过你来,是领了大夫人的命,我劝你还是到二夫人跟前打个照面,免得她怪罪。”



第两百零六章  鸿门之宴



青苗随手丢去几个铜钱,道:“谢你提醒,我这就去。”



任婶接住钱,眉开眼笑,就把青苗先前威胁她的事忘到了脑后,殷勤备至地引着她来到方氏房前,还亲手替她打起了帘子。



青苗一向泼辣,方氏内心里,还是有些怕她的,因此并没为难她,只问了些杨氏有无在衢州发财之类的话。青苗一律应答不知道,方氏拿她没辙,只得放她去了。



青苗办成差事,一路飞奔回家。这回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回禀了杨氏,二房一家正好明日就有空,一早便来。杨氏遂命她去通知林依,明日脚店歇业一天,专门招待二房一家。



林依听过青苗的传话,知道这是提防着方氏,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便马上叫杨婶把第二日歇业的牌子挂了出去,那几个参加培训的酒保,也放了她们一天的假。



家里开着脚店,有一宗好处,凡有客人来,酒水菜蔬都是齐备的,不消特意准备。第二日,杨婶早早起床,由青苗和小扣子打下手,将店内的特色菜拾掇了几样,整治出一桌丰盛的酒席。



临近晌午时,二房一家到了,张梁与方氏走在前面,张伯临则在后照看着一箱贺礼。



杨氏见了那箱子,与林依小声道:“你叔叔和大哥还是懂事的,晓得与我们撑门面。”



林依点了点头,来不及接话,方氏已风风火火进了店门,她连忙向方氏说了一声,迎上前去。



杨氏是长嫂,没有动身,等着二房一家向她行过礼,才招呼他们坐下,命小扣子小坠子上茶。



张梁还记得杨氏最讲究男女有别,便主动提出,由他带着张伯临和张仲微上别的房间坐去。杨氏却道:“都是一家人,我又才回来,没那么多讲究,就在这里坐罢。”



杨氏转变这样大,张梁虽疑惑,但还是依言坐了。林依暗道,杨氏向来不做无谓的事情,留张梁和张伯临在这里,定是想让他们为那十贯钱做个见证。



她猜得不错,果然还没等入席,杨氏就命流霞把十贯钱抬了出来,满满一小箱,搁到方氏面前,道:“这是仲微借你的钱,拖了这些时日才还,实在不好意思。弟妹你数数,若是对得上,就把借条给我罢。”



方氏竟私藏过十贯钱?张梁瞪大了眼睛,惊讶而又愤怒,他还记得自己每每向方氏讨酒钱,方氏都说没有,原来全是骗人的,方氏感觉到张梁的目光,哀叹,回家一顿毒打是跑不掉了,但她又舍不得为了逃脱挨打而不收这十贯钱,只得咬牙把手伸进怀里,掏出借条来。



流霞接过借条,递与杨氏,杨氏并没有接住,只就着流霞的手看了一眼,暗恨,方氏果然是有备而来,不然 怎会把一张借条随身带着。流霞到底跟随杨氏多年,十分 通晓她心意,待她看过借条,没急着撕毁,而是转手又递与张仲微;这是请他验真假的意思。



张仲微自然不好意思仔细查看,但林依就在他旁边,微微探头,见纸上的笔迹确是出自张仲微;便冲流霞轻轻点头。



流霞遂走到温酒的炉子前,将借条丢进去,烧了个一干二净。



方氏惦记着回家后的那顿打,已是乱了心智,安安静静坐着,言语寡少,笑不露齿,倒显露出几分大家出身的模样来。



事情已了结,杨氏招呼大家入席,道:“对面厅里也摆了一桌,男人们若嫌我们呱嗓,就上那边吃去罢。”



张梁乐得不与方氏同席,忙带着张伯临兄弟到斜对面的上等房去了。张梁一走,方氏直觉得浑身轻松,敢放开笑了,也敢大声讲话了。她朝桌上看了看,想挑出些毛病,扳回一局,但满桌森森的鱼肉,也不乏清淡的小菜,搭配得恰到好处,实在让人挑不出甚么来。



如此这般,方氏更为生气,心想若不是杨氏白捡她一儿子,怎会过得如此舒心。



林依瞥见方氏的脸色变了,但只当没看见,今日她有保护伞在,甚么也不怕。



方氏紧捏着筷子,桌上的菜挑不出毛病,就打起桌边人的主意,杨氏是长嫂,她不敢轻易挑衅,便把目光投入林依,道:“我身为长辈,却不见人来斟酒,真是没规矩。”



林依朝她面前的酒杯看了一眼,明明是满的,需要斟哪门子的酒,分明是故意找茬。



杨氏与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忍耐。林依不知杨氏有甚么后招,只好站起身来,拎起酒壶,假意朝方氏杯中点了一点。



杨氏得意洋洋,正准备继续支使林依为她布菜,就看见对面厅中侍候的小坠子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扑倒在杨氏面前,哭道:“大夫人,二老爷欺负我。”



杨氏斥道:“胡说,二老爷甚么身份,怎会欺负你,定是你没伺候好。”



小坠子捂着脸道:“我并不敢,谨道大夫人嘱咐,一直小心伺候,在桌上,二老爷还夸我来着,可我领他去茅厕的路上,他就,就……”



小坠子泣不成声,讲不下去,但她身上的领口开了,腰间的带子也散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发生了甚么事,定是张梁趁着如厕,借机调戏于她。



方氏的脸,刷地一下就绿了。林依暗暗奇怪,张梁与张栋不同,他虽好色,却知晓分寸,李舒房里那许多美貌的丫头,都没见他拖一个到房里去,怎会趁着做客,调戏起大嫂的丫头来?



小坠子还在哭诉:“大夫人,我虽只是个丫头,却是清清白白,二老爷这样对我,叫我今后有何面目示人……”



杨氏面色铁青,转向方氏,问道:“弟妹,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方氏强作镇定,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道:“不过是个丫头,多大点事。”



杨氏将桌子猛地一拍,怒道:“堂堂知州家的丫头,比你都高贵几分,岂能容你调戏?”



方氏的酒杯一个没端住,叫几点酒水浸湿了衣襟,慌道:“又不是我调戏的,你只问那调戏的人去。”



杨氏扭头唤流霞:“二夫人的话,你听见了?”



流霞应了一声,就欲拉着小坠子朝对面去。方氏心想,张梁向来敬着张栋与杨氏,若叫他作答,要么是花大价钱把小坠子买下来,要么是付一笔赔偿费。而钱从哪里来?方氏瞧了一眼脚下的钱箱子,慌手慌脚站起身来,扑向流霞,想去拦她,但今日流云转了性子,十分配合流霞,飞快地伸出一只脚,绊了方氏一下。



方氏一个踉跄,正好跌在杨婶怀里,杨婶忙将她搀回座位,一个劲儿地劲:“二夫人,你可得当心身子,可虽跌坏了。”



方氏眼睁睁地看着流霞与小坠子走进斜对面的上等房,直觉得脚下的十贯钱,都长了翅膀,马上就要嗖嗖地飞回杨氏房里去。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越急越有主意,与杨氏商量道:“大嫂,咱们妯娌好容易见面,别让一个丫头伤了和气,既然二老爷喜爱她,我就拿我家的丫头,与你换一换,如何?”



杨氏只觉得好笑,望着她不讲话。方氏自顾自继续唠叨:“说起来还是我亏,我家那个丫头,已然十七八,生 得好,手脚又勤快,而你这这个,最多不过十三四,眉眼没长开,做事也笨拙……”



林依见她讲得天花乱坠,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婶娘想拿谁与我娘换小坠子,不会是冬麦罢?”



方氏丝毫不觉得尴尬,点了点头,道:“正是她,她可……”



众人哄堂大笑,淹没了方氏的后半截话,在这屋里的,除了新来的流云,谁人不知冬麦是怎样的人,一想起她那满脸的斑斑点点,还有那懒得出奇的性子,再结合方氏夸她的话,都忍不住笑了又笑。



方氏自然明白她们为何发笑,腆着脸皮道:“冬麦生得好容貌,只是后来得了场病,才有了些许瑕疵,但只要扑些粉,就看不见了。她以前是不爱动,不过自从病好后,比谁都勤快。”



青苗见她信口胡诌,实在忍不住,嗤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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