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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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新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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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权收到自己手中,加强军权的控制。
  在百家讲坛开坛之前,张机能够得到百乘车的厚赐,令楚地百官羡慕不已,而在刘协任内,亦不敢再怀疑医师的地位。
  道教的新定位将是决定儒、法、道三家平衡共治的策略能否实现的关键,刘协和胡昭等人,谁也不敢怠慢。
  汉初,文景之世,窦太后好黄老之学与相国曹参实行以黄老之术(黄帝老子的学说)治国,省刑薄,与民休息,民皆便之,国以大治,老子学说於汉初见其大效,足见其非徒托空言之流。
  故以黄老之说治世,也确实为可取,但要融儒、法、道三家平衡共治,则必须避开三家冲突的地方。
  老子有言: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谓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这和儒家的愚民学说,颇为雷同,皆取意权民于轻赋,治民于少识。
  而这里也是刘协不太喜欢的地方,但也不能突破,毕竟百姓掌握知识过多,确实不容易控制。
  对老子退而求其次的避世思想,即与儒家力求救世的上进心态采取折中处理,讲究民当自求善,而学士则应将报国救天下为己任,将百姓和知识分子分开,避开汉朝以来两家争论最多的地方。
  对老子哲学思想的取舍,则完全吸纳,尤其是对于道的诠释: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让张鲁进行诠释的时候,着重落实在这里和无为的细致解释,即人以地为法则,地以天为法则,天以道为法则,而道是依照自然的法则而存在的。人应该遵从自然去随道而行,自然是无限大的,没有人为思想或行为存在其间的,人要把损害身心的坏思想或行为去掉,那就是「无为」,能够无为,心与自然是万能的,无所不为的,那就是无不为,也就是自然所表现的道。
  通过这种诠释,告诉百姓和学士们,世界存在着无数的道,人必须遵守道的约束,不要做违规道的法则的事情,同时对法家的律与策视为人的道,而要这种道成立,必须承载着地之道的皇帝来认可,只要皇帝认可的律策就是人之道,人就必须遵守。
  但是,人之道是变化的,它不是从一不变,在变化追寻新的平衡,这就于法家学说的法不考古亦不鉴今的学说相吻合,避开法道相争之处。而天之道和地之道却是永恒不变的,只是人们不能完全认识,学士们要去认识他们,发现这些道,用以支持新的人之道诞生,让人之道更符合天地之道的要求,实现天地人的谐和。
  对于修身养性的原则,采纳老子说的: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名无欲,使夫智者所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为)。
  虚其心,所以人要受道,要客观研究自然;实其腹,所以要充实所要学的事物;弱其志,所以从理而无所撄,不受无理事物影响;强其骨,所以要自立而干实事,要身体强健可以任事。
  老子对军事是排斥的,这点却是刘协坚决不允许的,故在老子关于军事的论证一律采取抹杀的行为,将《老子》与此相关的部分进行修改,在兵家思想中融入道家思想,取其为兵道,承认兵道为卫国之本。
  刘协要求新的道教必须宣扬:国之盛,源于农之稳健,求于商之厚利,依兵道之强盛,兵道之盛在于威震欲有为之临国,擅动兵者为有为,擅威者为无为,令四海皆归无为,乃地之道;民之健,源于农之薄赋、求于医之防患,依于弓马武道。
  PS:老子的无为被很多后人认知错了,老子的无为是指不做违背道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这么解释,不要去破坏自然的和谐就是无为,而不是简单的避世,只是老子之后的庄子过分强调避世,使人们忽略真正的无为。所以要实现儒、法、道三家共存,庄子的思想必须首先从道家中剔除,虽然庄子的思想也有非常多的闪光点,但确实不适合推广用于治国,实际上历代当政者推广道教都首先把庄子的思想偷偷排除掉,他那种无政府主义确实很要命。
  要求张鲁在讲坛上将国家强盛和百姓安康联系在一起,先有国之盛,后有民之安康;先有兵之强,后有国之盛;先有民之健,后有兵之强;先有道之昌,后有民之健。
  张鲁并不愿意完全按照刘协的意思来说话,但命悬于其手,且能够光复道教,与儒家和法家相互共融是最好的办法,也只好对原先讲义做了修改,完全按照刘协的意思来办。
  用胡昭的话来说,新的道教更像是一种回归,将五行学说和仙家道派、丹药长生之说都去除掉,回归老子最初的道家思想,以修身无为治国的核心思想奠定其根基。对汉初的黄老道和东汉的五斗米教都做了漠视处理,将这些愚民之说视为邪说,将整个道家思想复归最初的起始状态。
  对于长生不老之类的话,刘协严格进行禁止,让道教既尊老子为祖,就当奉老子之道,讲究天人合一,守法循道,依照天地人的规则形事,讲究一心向善守道换取死后重返天境,永享天福。
  对于迷信这种东西,还是要搞得,毕竟大汉百姓没有那么明智。
  张鲁虽然反对,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刘协手中的傀儡,也只能按着刘协说的来讲。可惜,管宁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从他事先准备的讲义来看,他还是提倡独尊儒家的思想,而且对刘协提升商、医的行为颇为指责,视其为乱国之举,对法家和道家思想的提升,也视为对儒家的侮辱。
  刘协大怒,问他可否更改讲义,管宁傲然道:“士可杀不可辱,儒家之尊焉能和商、医之流共存一府,又焉能和法、道宵小之学共同治世,此乃殿下乱国之举,襄阳大治之功必毁于一旦。”
  刘协猛然抬脚踢翻桌案,指其大骂道:“襄阳大治岂只是你儒家一家之功,无兵家之师威震四海,今日你我都是阶下囚而已;若无商道大盛,今日你每年年俸百万钱从何而来,你还只能在陋屋中读你的破书;若无医家之盛,今日你早就死于瘟疫之中。现在襄阳大治了,你这种腐儒就要跳出来争功,你摸下你的脸,可配争这个功劳。军士在外守边土,你再干些什么事情;商人风里来雨里去经营百货的时候,向国家纳税的时候,你再做什么;医师苦行千里,救病治人的时候,你再做什么。你除了清高自傲,你还有什么比其他人更卓越,你对楚地大治到底做了什么贡献,我若是你,现在就找绳子上吊算了!”
  又取书籍砸之,喝其滚离楚王府,管宁面色铁青,眼中蓄泪,满面沧桑,仿佛一瞬间老了数十岁,黯然转身离开楚王府。
  待其走后,隔了良久,刘协才平息心中怒气。胡昭立刻跪于刘协案前,拜之于地,道:“望殿下追回管先生,先生在襄阳授徒十年,教习弟子过千,无一不忠于殿下,无一不精细克尽职守,无一不以百姓民生和殿下大业为上,殿下不念其功劳,但念其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传徒授艺的苦劳,也该今夜亲赴管府救先生一命。”
  刘协一惊,问道:“何来救命一说?”
  胡昭道:“先生何等重名节,今日殿下辱之,必以死明志!”
  刘协沉吟片刻,道:“孤王言重了,此乃孤王之失,让人备车,现在就去管先生府中请罪!”
  胡昭大喜,急忙让王熙和唐斩备车,前往管府。
  到了管府,刘协未让人通报,直接率人进府,扣管宁之门,良久无回音,大惊,用力撞开屋门,见管宁果然举绳自尽,急忙救下他,按胸换气片刻才救醒管宁。
  管宁泣道:“今日有此重训,殿下当让我自寻一死吧!”复又撞墙而去,被胡昭拦下。
  胡昭道:“管先生,殿下已知言重矣,我等为臣者当体谅主上,焉能以死明志,若公如此,则殿下盛名受污,令天下学士寒心,此乃殿下无意为之,而管先生有意害之!”
  管宁挣扎着拜倒刘协面前,泣道:“臣非不效力殿下,乃书生无用,只能授徒效力殿下,若臣知兵法,亦愿领兵为殿下征战,然商者实为天下之祸尔,道家先有避世之态,后有黄巾之乱,此亦妖言惑众之辈,凡炼丹者杀人于无形,凡施符咒者欲害人于谎言,法家重于刑,乱国之首,望殿下明察。”
  刘协也不愿和他在这个问题上过于争辩,扶他上床,复令人取静心养气的汤药来,亲自喂他喝下,令管宁感激不已,泪流满面。
  刘协取巾拭其泪,道:“幼安不必动容,这都是因为孤王的过失。”复又与他细细讲述新的道教回归最初老子的哲学理论上,而现在黄老仙家和天一巫神鬼怪,金丹妙药之说全部抹去不谈。
  管宁知道老子所阐述的治国之道和修身之说,以及无为的思想本质和汉朝的道教本质上确实不同,与庄子的避世说也不一样,故道:“若是如此,尚可于我儒家相提,昔日孔圣亦尊老子为龙乎!”
  刘协淡淡一笑,复道:“幼安觉得《楚律》定的法刑可以说是轻还是重?”
  管宁道:“自然轻重合宜,取民刑为轻,定官刑为重,此乃大治之首,然法家倡导明主者使天下不得不为己视,使天下不得不为己听,此乃谬说,害殿下之说啊,又提倡重罪治天下,此亦邪说。殿下既然重道家,当知道老子亦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刘协道:“老子这句话说的很对啊,但有一点,若百姓可活,则畏死,若百姓不可活,则不畏死啊,故法家之根在于儒家,以儒家教化百姓,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再有法家延续大治,稳定国强民富的根基并不能完全只靠儒家。转而过来看,儒家的叶又生于法家,以法家定天下,再以儒家教化百姓,此才是治国之道。令祖管仲曾经说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这四维所说得正是礼、义、廉、耻,与孔子所提倡的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本质上其实也是一样的。其实,依孤王所看,法儒之争不在于刑,在于法求制,儒求仁,法家讲究以制束民而治天下,而儒家要求帝王以仁教化百姓,其实幼安心中应该清楚,完全以仁教化百姓有可能吗?孤王以为有些人可以教化,有些人却是教化不了的,所以这个时候就有求于法,法的存在使人畏,虽然不一定归于仁化,但至少不会危害其他追求仁义忠孝的百姓。”
  复又道:“其实啊,孤王以为儒家所说的治国之道并不能实现天下大治,大汉虽然实施独尊儒家的策略,但结果呢,汉武皇帝还是穷兵黜武,也还用严法治理天下,故孤王不认为单靠儒家就可以治国,法家的思想对儒家而言是一个最好的补充。法家追求法、术、势三者结合,追求废私立公,讲礼仪反礼权,讲定分止争,追求兴功惧暴,讲好利恶害,追求不法古,不循今,这些都是治国之道,如果没有这些,试问天下会是什么样子,汉室历代皇帝,谁没有用这些呢?而幼安所看到的襄阳大治和孤王的《襄阳治略》本质上也都是法家的精髓。故楚地有今天,法家功不可没啊!”
  “当然,法儒两家必须要平衡,即不能过于重法,也不能过于重儒,以法儒共定天下,复以法儒共制之,彼此制衡,使大汉的律法即不重刑,也不过于重礼权,使商人趋之以利,使军政官员趋之以功,然又以儒学劝之,使其知孝忠,再以道家规劝百姓守法重道,休生养息,安国定邦,这才是孤王所要的治国之学。”
  管宁沉默良久,道:“既然殿下如此决议,臣苦谏无功,身为下臣,只能为殿下推广之,但愿殿下所说的治国之学确实能够治理天下!”
  胡昭喜道:“若有管先生推广三家平衡共治的策略,那天下学士必信之!”
  刘协道:“如果幼安自己不信服,说于他人,他人又岂能信服。”
  管宁道:“我祖效力于齐桓公,虽广有功绩,实则忽视了两点,法制定之时不考虑民的想法,又过于强调法的威吓,故虽可立一时之功,难保千秋,以致齐国之败,而李斯又导致了秦朝之败啊!”
  刘协微微颔首,道:“儒、法、道三家制衡共治,正是要取各家长处,相互弥补,新的法家将由刘巴主力推介,将法的威吓作用改为人之道,追求法是一种帝王和百姓都认同的规矩,而不是简单的法制,以道家的学说劝诫百姓不要犯法,新法、道两家的论点都认为法的恒变性,就是说法的存在是因时而变的,只有最适应当今人之道的法才是合理的。孤王希望幼安作好新儒家的改良,融入商道,对于利国仁忠的商士尊为儒商,将只顾私利的商人视为不仁不义之人;法家纳兵道,除重刑之苛,亦采纳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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