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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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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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的收入实际上在这期间是有略微的上涨,因为胶州营通过自己地战斗已经是把除却鲁盐和淮盐之外的地方上小私盐都给彻底的赶出了市场,自从崇祯年间大乱以来,许多地方因为变乱。盐路断绝,导致行销天下的淮盐市场逐渐的萎缩,盐商们的总收入实际上一直在减少。
    目前这些盐商之所以没有这种感受,只不过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在吞并弱小的,靠着夺取他人的市场份额来补充自己因为各种原因减少的,这样地弱肉强食,自相残杀之下,存活下来的盐商,还感觉自己的份额和收入是不断的上涨。
    而现在。胶州营差不多实现了南直隶、山东和北直隶大部分区域的安定。并且用强大的武力保证胶州营庇护下的商队和各项生意都能顺畅的进行。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两淮盐商一年或者两年之后。就不用担心来自山东私盐的竞争,因为盐业这块蛋糕对于目前这些商人来说足够地大,而且胶州营还可以让他变得越来越大,大家发财。
    这仅仅是盐业,这些获得了李孟笑容地商人们有资本有经商的经验,在胶州营将来地商业构思中,他们也属于得利最大的那一阶层。
    但在鞑虏入侵,李孟北上,人人避之不及的这种态度中,现在和将来的所有红利,都将距离他们远去。
    很多机会错过,就错过了。
    李孟率领大军进入南直隶,接到急报紧急回转,随军的非战斗官员,特别不是胶州营系统的那几位,都是被留在了山阳城,也就是淮安府的府城。
    淮安府虽然是江北之地,但毕竟也算是南直隶的一处,也是江南士子,东林文人的影响所在,这些士子文人对在漕运上收取厘金的李孟都是深恶痛绝,此次鞑虏大军南下,很多人不是为国忧心,反倒是幸灾乐祸,大有李孟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意思。
    人都说爱屋及乌,众人厌恶李孟,连带着这身为东林名士却毫无风骨的山东巡富并厌恶上,颜继祖就是被留在山阳城的那批人之一,一时间成为淮安文人的众矢之的。
    腊月初一早晨,山东巡抚颜继祖的下人在宅院门口的墙上发现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代山东总兵李某巡抚山东及南直隶地方都察院副都御史”这后半部分没有问题,可前面的代,若是有提及,则都是“代天”,也就是代替天子巡抚地方的意思。
    而这挂牌子的人则是写成了“代李孟”,这分明是讽刺颜继祖身为文官名士,却甘愿做武夫李孟的奴仆,全无脸面体统。
    看见了这个块牌子的巡抚颜继祖,脸色铁青,闭门不出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胜未必喜
    自从这块木牌被挂在山东巡抚颜继祖的宅园门口之后,这几乎成了江北的一个景点,除却淮安府、扬州府的文人士子过来观看之外,甚至还有南京城和江南的文人特意渡江来看热闹。
    颜继祖的下人和护卫亲兵几次都是把木牌摘下,谁想到到了晚上又被人挂上,而且还有人留下便笺,说是如果再把木牌毁掉,就会在外面整面墙上都写上这个“代山东总兵李孟巡抚地方”的大字,让他更增羞辱。
    更加让人生气的是,颜继祖派师爷去淮安知府衙门报案,请求当地的官差解决此事,帮忙看守宅院,毕竟李孟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兵丁护卫,山东巡抚颜继祖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淮安知府衙门上下,见到报案的人之后,态度都是不冷不热,打着哈哈说要解决,可根本不予理睬。
    看着有如市集般热闹的宅院外面,颜继祖实在是惊怒异常,尽管前段时间他跟李孟表明了投诚的态度,可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能从崇祯十三年的那次大难中解脱出来,并且太太平平的到今天,所倚靠的全是李孟的兵威。
    没有李孟,他什么也不是,意识到这点的山东巡抚颜继祖心中有了几分恐惧,因为北上抗击鞑虏,败多胜少,若是这胶州营败亡,恐怕自己的太平日子就过到头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祸患上身。
    想想将来,眼下这小小的折辱倒也不算什么了,还是忍忍过去吧,山东巡抚颜继祖无奈的命令自己的下人奴仆不要理会,每日间就是大门紧闭,除却购买生活必需品之外,没事绝不出门。
    若是这局面一直这么下去。或许史书和明人笔记上会有这样的记载“颜某有辱斯文,屈身武夫,甘为驱使,然一朝事败,客居山阳,有义民手书代山东总兵李某巡抚山东及南直隶地方都察院副都御史木牌于门前。江南士民共耻笑之,颜某心中惭愧,惶惶然不敢出”。
    在颜继祖居住的宅园门前。这样的闹剧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一直到腊月十五。
    颜继祖和随身地这些奴仆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外面的这些热闹,根据出去买菜的下人们说,门外已经有卖零食的小摊贩,还有人拿着笔墨纸砚和浆糊来附近售卖,那零食肯定是给看热闹的闲人,这笔墨纸砚自然是为了让那些看了木牌,灵感大发的文人士子泼墨挥毫之用,至于这浆糊,自然是写完了以后再贴到外面地墙上。
    每日门外有如闹市。颜继祖从刚开始的惶恐和惊惧,到了后来越发的心平气和,每日间就是关在房中看书写字,倒也是悠闲自在,反正他腰包也是鼓地,吃喝用度都是优容,在这里索性是当作休假了。
    腊月十五这天早晨。颜继祖在头天晚上喝了点酒,睡的很沉,起来的比平日间也是晚了不少,揉揉脑袋依稀还有点宿的头疼,能听到外面那有如闹市的喧哗。还是没有停歇,热闹非常。
    颜继祖从床上做起来,摇头笑了笑,心想外面这些人真是有闲工夫,越是江南文人士子,家中条件优越的也就越多,这些人不必为生活操心,能有个什么事情闹腾一下,当然都愿意过来凑。
    而且这种事情还挂着个大义的名份,现在自己可是文士中的败类。众人口诛笔伐的目标。在这里痛斥颜某,那可是人人叫好的正义行为。
    要是在山东。在山东那有这等闲得无聊地文人,不是在各地屯田田庄、公塾和类似的机构做工,就是忙碌自家的产业,若是敢这么聚集在外面鼓噪喧哗,恐怕第一时刻武装盐丁就会骑马赶来,鞭子木棒招呼下去。
    还是我们山东有秩序的多,想到这里,颜继祖用手拍拍额头,无声的笑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山东人,居然直接想我们山东,不过也应该是在山东用我们了,自己的家人亲眷,已经是习惯了山东的生活,而且看目前这种态势,自己这一辈子要和这山东分不开了。在那里自己胡思乱想,颜继祖猛地抬头,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院子外面地喧哗突然间已经是消失,周围恢复了清晨那种本应有的安静。
    闹了快有大半个月,突然间这么安静下来,还真是让心中不习惯,这安静让人心中忐忑,极为的不舒服。
    “颜财!颜财!!”
    颜继祖开口喊着自己的贴身管家,想要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喊了几句,都没有人搭腔,这让颜继祖心中更加的慌张,连忙披衣起身,想要去外面看看,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这瞬间,山东巡抚颜继祖甚至以为李孟大军失败,朝蜕人来拿自己了,不过外面的脚步声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才是略微宽心。
    门被推开,冲进门的却是刚才招呼的颜财,颜继祖的贴身管家,这贴身管家激动万分,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颤声说道:
    “老爷,老爷,李大帅完胜大捷,完胜大捷!!”
    像是这等大户人家的管家,都是和主家荣辱与共,利害攸关的,这颜财当然是知道,若是颜继祖身败名裂,获罪下狱,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也是无比关心北面李孟的战况,也是担心无比。
    今日间得到了这个完胜大捷地消息,这颜财当真是欣喜若狂,颜继祖毕竟是巡抚身份,和一般人有所不同,报信地士兵把手中的信笺呈送上去之后,就在外面等候,这颜财可就小跑着冲了进来。
    “完胜大捷完胜大捷!!”
    颜继祖喃喃地自言自语几句,终于是确定了这个消息,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向上挑,咧嘴想要大笑。可在下人面前总要维持个斯文体统,强自板着脸,淡然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完胜大捷,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你这么大呼小叫的。让旁人听了笑话!!”
    语气也不甚严厉,颜财低头躬身,想要顺着老爷的话头说个赔罪。可一低头却看见颜继祖放在床上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激动之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就在那里呵呵的笑起来。
    颜继祖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穿上衣服,跟老爷一起出去看看这淮安士子地锦绣文章!”
    这时候就连颜继祖也是崩不住笑容了,他现在当然是知道外面的安静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这个小宅园里面,已经传来了下人和护卫们的大声欢呼声音,十几日没有出门。这次去外面看看他们写地文章。
    当然,颜继祖的真正用意是想让这些折辱嗤笑了他半个月的这些文人们看看他自己,到底是谁笑到了最后,目前看来,是自己,光明正大的笑到了最后。
    颜财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就和几名下人伺候着颜继祖穿衣。仅仅是简单的漱了下口,早饭也没有吃,山东巡抚颜继祖就这么施施然的走出了门口,淮安府的冬天并不温暖,清晨起来也是寒气逼人。
    打开院门。却看见门口好像是狂风刮过一般,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满地的纸片杂物,狼籍异常,颜继祖直接就是笑出声来,边上的颜财凑趣地说道:
    “刚才这边还是闹腾的利害,大帅的报信骑兵一过来,一帮酸腐秀才还在那里起哄叫骂,结果这骑兵骑马进不来,就在外面大喊了一声完胜大捷。全歼鞑虏。啧啧,老爷您是没看那个场面。当时一条街都是鸦雀无声,等小的那信使请进宅院的时候,外面的人都是跑了个干净。”
    巡抚颜继祖冷哼一声,背着手不屑的说了一句:
    “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像是清晨散步一样走到了外面,沿着外面地院墙观看,看上面那层层叠叠的文章,说起来也颇为的状况,这一面墙上都是口诛笔伐李孟,冷嘲热讽颜继祖的文字,用典故,卖弄文字,极尽文章能事。
    颜继祖神情轻松,就好像是主持科举的主考官一样,在那里一边浏览一边啧啧称叹,挑出来他们用典地毛病之类的。
    走了这么一圈,早饭没有吃腹中饥饿,刚要想回到宅院的时候,却看见了挂在门面的木牌,那块写着代山东总兵李某巡抚山东及南直隶地方都察院副都御史颜继祖的木牌,颜继祖禁不住眉头一挑,朗声吩咐说道:
    “颜财,去拿块这么大小的木牌来,准备笔墨!!!”
    等到颜继祖和几名下人拿着一块木牌从宅院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淮安知府和一众随员都是急忙忙的刚赶到。
    一见到颜继祖就在门外,那官轿在院子外面就放下,撩开轿帘,淮安知府匆忙的从轿子里面钻了出来,快步走到颜继祖身前,颜继祖却根本不给他什么好脸色,这十几日的世态炎凉实在是太伤人,今日间颠倒过来,心中实在是快意非常。
    按说这知府见巡抚,不过是大礼但不跪拜,因为巡抚在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临时官员,知府地上司是兵备道、布政使司地布政使,和这巡抚某种意义上并不统属,这淮安知府和山东巡抚,平礼相见也不是不可。
    不过这淮安知府看见颜继祖的冷淡神情,稍微一迟疑,直接就是跪了下来,用地可是参见一二品大员的礼节,口中惶恐的说道:
    “颜大人,前几日衙门之中的吏员实在是太不懂规矩,怠慢惊扰了大人,直到今日下官方才知晓,这才是急忙赶了过来,请颜大人放心,下官定当纠察那些大胆妄为的狂生,从重治罪”
    颜继祖神色淡淡,当日间派人去衙门里面,有人这么说道:“我们知府大人说了,这是南直隶地方,还请颜巡抚回山东地面。那里清净的很。”现如今却急忙忙的过来献殷勤,想必也是因为那捷报。
    这就是所谓世态炎凉,颜继祖心中冷笑一声,神色上却没有变化,但却没有提让那淮安知府站起来的话语,看见知府跪下。淮安知府带着的一帮属员都是跪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却听到颜继祖在那里悠然地说道:
    “各位。看老夫这牌匾写的如何啊!?”
    众人顺着颜继祖的方向看了过去,却看见在院门边上还是挂着个木牌,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颜继祖的书法功底颇为的精深,这显然是他地笔迹,上面写着的内容却还是那众人耻笑的一行字,稍有改动:
    “代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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