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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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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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石弗莱丝夫人参加反对黎塞留的活动,阴谋败露后,她被迫离开法国。
153 洛什,在今安德尔—卢瓦尔省。
154 这三个人都因反对黎塞留,被处死刑,前已有注。
155 玛丽,即石弗莱丝夫人,也即下文中的玛丽·密松。
156 怕人知道他的年纪,在社交场合对自己不利。
157 指罗马教廷。
158 守斋日,又叫斋戒日,天主教规定这天不能吃肉。
159 马莱,巴黎的一老区名。


第十一章 两个加斯帕160

    “您在想什么,达尔大尼央,”他说,“您想到了什么,看您笑眯眯的?”
    “亲爱的,我在想当您是火枪手的时候,您总是想成为神父,今天您成了神父,我觉得您又渴望成为火枪手。”
    “这是真的,”阿拉密斯笑着说。“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您也知道,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是由各种彼此矛盾的因素组成的。自从我做了神父以后,我成天想的就是打仗。”
    “从您的房间里的陈设可以看得出来,您在那儿放着各种式样、对最会挑剔的口味也适宜的长剑。您经常拔出它们来和人和斗吗?”
    “我吗,我像您过去一样拔出它们和人相斗,也许还远远胜过您呢。我成天做这件事。”
    “和谁斗?”
    “和我们这儿的一位出色的击剑教师。”
    “怎么,在这儿。”
    “是的,在这儿,在这座修道院里,亲爱的。在一座耶稣会修道院里什么人都有。”
    “如果马尔西亚克先生独自一个人来攻击您,而不是带领了二十个人,那么您可能把他杀掉了,对吗?”
    “那当然,”阿拉密斯说,“即使他带领了二十个人也无所谓,只要我能拔剑出鞘,不被别人认出来。”
    “天主原谅我,”达尔大尼央低声说,“我相信比起我来他更是一个加斯科尼人。”
    接着他高声说:
   “怎么!我亲爱的阿拉密斯,您不问我为什么我找您?”
    “不,我不问您这件事,”阿拉密斯带着狡猾的神气说,“不过我早在等您对我讲了。”
    “我来找您只是为了向您提供一个杀死马尔西亚克先生的惟一的方法,尽管他是亲王,只要您乐意就做得到。”
    “啊,啊,啊!”阿拉密斯说,“这是个主意。”
    “亲爱的,我要您从这个主意当中得到好处。瞧呀了靠了您的一千埃居修道院来的收入和您卖讲道词得来的一万二千立弗,您算有钱了吗?坦率地回答我。”
    “我呀!我穷得像约伯161一样。您搜搜我的口袋和箱子,我相信您在这儿找不出一百个皮斯托尔。”
    “见鬼,一百个皮斯托尔!”达尔大尼央低声对自己说,“他这样还说像约伯一样穷!如果我总是有一百个皮斯托尔在面前,我会觉得自己比克罗伊斯162还要有钱。”
    接着他又高声说:
    “您有雄心壮志吗?”
    “就和恩塞拉德163一样。”
    “那好,我的朋友,我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机会,能使您有钱有势,愿意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在阿拉密斯的前额上闪过一丝阴云,它同八月间麦田上飘过的阴云一样,很快就消失了,可是不管它多么快,达尔大尼央也看到了。
    “您说吧,”阿拉密斯说.“还要先问一个问题。您关心政治吗?”
     阿拉密斯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快得就像在他前额土闪过的阴云一样,可是再快达尔大尼央还是看见了。
    “不关心,”阿拉密斯回答说。
    “既然目前您除了天主以外没有别的主人,那么,一切建议都会使您满意的,”加斯科尼人笑着说。
    “这很可能。”
    “我亲爱的阿拉密斯您有时候有没有想起我们青年时期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我们每天快快活活,喝酒打架?”
    “是的,当然,我好多次怀念那样的日子。那是幸福的年代,deloctabile tempus164!”
    “那好!亲爱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是可以重新出现的,那种幸福的年代是可以再回来的!我接受了使命要找到我的同伴,我想第一个找您,您是我们这伙人当中的灵魂。”
     阿拉密斯弯了弯腰,这只是表示礼貌,并非出于内心的感情。
    “要把我再拉进政治里!”他向安乐椅背一仰,用一种无精打采的声音说道。“啊!亲爱的达尔大尼央,您看到我现在生活得多么有规律多么自在如意。我们曾经遭受过大人物们忘恩负义的对待您是明白的!”
    “这是事实,”达尔大尼央说,“但是大人物们或许也后悔他们那样忘恩负义。”
    “如果这样的话,”阿拉密斯说,“就是另一回事了。唉!对一切罪恶都要宽恕。此外,在这一点上您是说得有道理的,便是如果我们渴望再参与国家大事的话,我相信时机来临了。”
    “您怎么知道的,您不是不关心政治吗?”
    “我的天主啊!我个人不关心政治,可是我生活在一个人人都关心政治的世界上。我虽然致力于写作诗歌,谈情说爱,同时我和孔蒂165先生手下的萨拉森166先生有联系,和助理主教手下的瓦蒂尔167先生有来往,和博瓦—罗贝尔168先生关系密切,后者自从不再属于黎塞留红衣主教手下以后,他不跟随任何人,或者可以说,他什么人都跟随,您随便怎么想都可以,因此政治活动一点儿也没有离开过我。”
    “我已经料想到了,”达尔大尼央说。
    “此外,亲爱的,不要把我要对您说的这一切话看做是修士说的,看做是像应声虫一样完全重复说听说到的话的人说的,”阿拉密斯又说,“我听说目前马萨林红衣主教对于时局发展的方式非常不安似乎大家对他的命令没有像对已故的红衣主教,我们那位令人害怕的怪人的命令那样尊重,您在这儿看到了己故的红衣主教的画像,不管大家对他如何评价,亲爱的,应该承认他是一位伟大的人物。”
    “在这一点上我不反对您的看法,我亲爱的阿拉密斯,是他让我当上了副队长。169”
    “我最初是完全赞成现在的红衣主教的,我常对自己说,一位首相从来就不会被人喜爱,但是,大家都承认这一位首相才华出众,所以他终于战胜了他的敌人,树立起令人敬畏的威信,依我看这样做也许比叫别人喜爱自己高明得多。”
    达尔大尼央点点头,表示他完全同意这个模梭两可的道理。
    “这是我最初的看法,”阿拉密斯接看说下去,“可是,我对这一类问题太无知了,而且我一向习惯于低微的地位,这使我接受了一条规律,就是不要相信我自己的见解,所以我就四处打听。这样,我亲爱的朋友……”
    “怎么样?”达尔大尼央问。
    “是这样,”阿拉密斯说,“我应该压下我的傲气,我应该承认我原来错了。”
    “真的吗?”
    “当然,正像我对您说的,我四处打听,下面就是好些人回答我的话,他们可是志向和看法各不相同的人,他们说马萨林先生不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人,不像我原来以为的那样。”
    “啊!”达尔大尼央叫了一声。
    “对。这是一个品德恶劣的人,他曾经做过本蒂伏格里奥红衣主教170的仆人,靠了阴谋诡计而步步高升;是一个暴发的新贵,一个坏得无法形容的家伙,他在法国将只会结党营私。他将积攒起许许多多埃居,挥霍光国王的收入,侵吞巳故的黎塞留红衣主教们给大家的年金,可是却永远也无法利用法律进行最强大有力、又最光荣体面的统治。此外一这位首相似乎从举止和感情两方面看都不是贵族出身,而是一种小丑.一个驼背木偶171,一个老傻瓜172。您认识他吗?我,我可不认识他。”
    “唔,”达尔大尼央哼了一声说,“您说的话有一小部分是事实。”
    “好呀!您太使我感到自豪了,亲爱的,如果我凭着自己天生的一点儿小聪明,早遇上一位像您这样生活在朝廷里的人就好啦。”
    “可是您和我说的是他个人的情况,而不是他的那些同党,他的人财方面的实力。”
    “说的对。他有王后支持他”
    “我看,这很起一点儿作用。”
    “可是国王不支待他。”
    “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四年以后就要成年的孩子。”
    “我指的是现在。”
    “是的,可是这并不是将来,而是现在,目前,最高法院也好,百姓也好,都不支待他,也就是说在金钱上不支持他,贵族也好,那些亲王也好,也都不支待他,也就是说在武力上不支持他。”
    达尔大尼央搔自己的耳朵,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不仅面广而且很有道理。
    “我可怜的朋友,您看我是不是一直有那么一点儿小聪明,我要对您说,也许我对您坦率地谈论这些事是错了,因为我觉得您,您是倾向马萨林的。”
    “我!”达尔大尼央叫道,“我!绝对不是!”
    “您说到了使命。”
    “我说到使命了吗?那我说错了。不,我想的和您说的一样:事情愈来愈复杂。好,让我们把羽毛丢在空中任风飘去吧,风把它吹到哪儿我们也去哪儿,让我们再过过那种冒险的生活吧。我们曾经是四个英勇的骑士,四颗心亲密地连在一起。让我们再一次结合在一起,不是我们的心,因为它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而是我们的命运和我们的勇气。机会难得,这次要得到的远远胜过一只钻石戒指。”
    “您说得有道理,达尔大尼央,您总是有道理的,”阿拉密斯继续说,“证据就是我的想法和您一样。只是我想象力贫乏,没有您那样灵活而又丰富;在今天,所有的人都需要助手;有人向我提出过一些建议,他提到了我们往日名扬四海的功勋,我要向你坦率地承认助理主教和我谈过话了。”
    “贡迪先生,红衣主教的敌人!”达尔大尼央叫起来。
    “不,是国王的朋友,”阿拉密斯说,“国王的朋友,您明白吗?我说,重要的是为国王效劳,这是一个贵族的贵任。”
    “可是国王是和马萨林先生在一起的,亲爱的朋友!”
    “事实是如此,但并非出自他的意愿;表而上是如此但他内心里却不是这样,这正是国王的敌人向这个可怜的孩子设下的陷阱。”
    “是这样!可是您向我建议的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内战,我亲爱的阿拉密斯。”
    “是为国王打仗。”
    “可是国王将统率马萨林的军队。”
    “可是国王的心在博福尔先生指挥的军队里。”
    “博福尔先生?他现在万森监狱里。”
    “我说了博福尔先生吗?”阿拉密斯说,“是博福尔先生或者另外一个人,博福尔先生或者大亲王先生。”
    “可是大亲王先生将要到军队里去了,他是完全支持红衣主教的。”
    “嗯,嗯!”阿拉密斯说,“就在眼前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争论呢。不过,再说,如果不是大亲王先生,贡迪先生……”
    “可是贡迪先生就要做红衣主教了,别人在为他请求这个职位。”
    “难道没有喜欢打仗的红衣主教吗?”阿拉多斯说.“您看呀,就在您的四周有四位红衣主教,他们统率军队,完全比得上盖勃里昂173先生和加西翁174先生。”
    “可是是一位驼背将军!”
  “他穿上护胸甲就看不出是驼背了。再说,您记得不记得亚历山大是跛子,汉尼拔175是独眼龙?”
  “您看到在这个党176里有些很大的好处吗?”达尔大尼央问。
    “我看到能受到有权有势的亲王们的庇护。”
    “还会受到政府的放逐。”
    “最高法院和骚乱会宣布放逐无效的。”
    “这一切可能会照您所说的那样发生,只要人们能够把国王和他的母亲分开。”
    “也许能做得到。”
    “永远也做不到!”达尔大尼央大声嚷道,现在他又恢复了自信。“阿拉密斯,我相信您,您和我一样十分了解奥地利安娜。您认为她会忘记她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的保障,她的地位、幸福和生命的保证?她原来应该抛弃马萨林,和她的儿子一同站到亲王们一边去;可是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有些强有力的原因使她永远也不会抛弃马萨林。”
    “也许您说得对,”阿拉密斯带着困惑的神情说,“这样,我就不卷进去了。”
    “是对他们来说,”达尔大尼央说,“可是对我呢?”
    “对任何人。我是神父,我为什么要和政治上的事情搞在一起呢!我不读什么日课经,我有一小批老顾客,他们是一些有趣的教士和迷人的女人,国家的事情越混乱,我的不务正业的行为就越不会给人知道;我不参加,一切事情仍旧会进展得顺顺利利,亲爱的朋友,我明确地说,我不想参加到政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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