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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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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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达尔大尼央心想,‘他知道我们听到了他昨天的谈话,所以希望我们离开巴黎。”
  “您在犹豫吗?”马萨林问。
  “不,大人,我马上动身。不过我有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说吧。”
  “希望大人能到王后那儿去一下。”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有什么事?”
  “只请您对她说这两句话:‘我派达尔大尼央先生去某地,我命令他立即动身。’”
  “这不是明摆看您曾经见到过王后,”马萨林说。
  “我不是很荣幸地对大人说过,可能发生了什么误会。”
  “这是什么意思?”马萨林问
  “我是否能冒昧地再一次向大人提出我的请求?”
  “好吧,我这就去。您在这儿等我。”
  马萨林仔细地看了看所有的大橱上有没有忘记取下钥匙,然后走了出去。
  十分钟过去了,在这十分钟里,达尔大尼央竭尽全力想透过第一层信封看到写在第二层信封上的字,可是没有成功。
  马萨林回来了,脸色发白,显得心事重重。他走到书桌前坐下。达尔大尼央就像刚才仔细地看那封信一样,端详着他,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和那封信的信封一样难以识透。
  “哎呀!”加斯科尼人心里说,“他好像在生气。是不是对我生气?他在考虑。要把我送到巴士底狱去吗?太妙了,大人,只要您对我一开口说这件事,我就掐死您,然后投奔投石党。他们会像对待布鲁塞尔先生那样,把我高高抬起来,欢呼胜利的,阿多斯会称呼我是法国的布鲁图433。这将是多么有趣。”
  这个加斯科尼人的想象力一向总是那样活跃,他已经看到了他能够从目前的境遇得到的一切好处。
  可是,马萨林并没有下什么送他入狱的命令,相反,对达尔大尼央显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您说得对,”他说,“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您还不能动身。”
  达尔大尼央“啊”了一声。
  “请您把这封信还给我。”
  达尔大尼央交出了信,马萨林不放心,检查封印有没有动过。
  “今天晚上我需要您,”马萨林说,“两小时以后请您再来。”
  “两小时以后,大人,”达尔大尼央说,“我有一个约会,是不能不去的。”
  “这您不必担心,”马萨林说,“是同一件事。”
  “好呀!”达尔大尼央心里想,“我早就料到了。”
  “您五点钟来,把那位可爱的杜·瓦隆先生也带来,不过让他待在候见厅里,我想和您单独谈话。” 
  达尔大尼央躬身行礼。
  他一面行礼,一面心中想:
  “两个人是同一个命令,两个人是同一个时间,两个人都在王宫里,我猜到了。啊!这可是一个贡迪先生愿付十万立弗弄到手的秘密。”
    “您在想心事!”马萨林不安地说。
    “是的,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带武器。”
    “要全副武装,”马萨林说。
   “很好,大人,定当照办。”
    达尔大尼央行礼后退了出去。他急忙赶回去,把马萨林恭维他们的话讲给他的朋友听,波尔朵斯听了不禁心花怒放。

'注'
432 意思是加斯科尼人机灵,可以敌得过意大利人马萨林。
433 布鲁图,古罗马奴隶主贵族派政治家,刺杀恺撒的主谋者。因达尔大尼央假想他杀死马萨林,故有此联想。

第七章  逃跑


    虽然全城到处有动荡的迹象,但是达尔大尼央傍晚五点钟来到王宫的时候,王宫里却是一片欢乐的景象。这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王后把布鲁塞尔和布朗梅尼尔还给百姓了吗。王后确实一点儿不用害怕了,因为百姓再没有什么要求提了。他们的兴奋情绪只是激动的尾声,应该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才能平静下来,就像一场暴风雨以后,有时候要过好几天海上的波涛方才平息一样。
    王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借口是欢迎从朗斯胜利归来的人。王室的男男女女都受到了邀请,从中午起,华丽的四轮马车就停满了宫里的各个院子。晚饭以后,大家要在王后那儿打牌。
    这一天,奥地利安娜十分活泼风趣亲切动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心情有这样愉快。炽烈的复仇的愿望使她两眼发亮,嘴唇挂着微笑在宴会结束主人和客人起身离开饭桌的时候,马萨林悄悄走掉了。达尔大尼央已经奉命来到,正在候见厅里等他。红衣主教笑容满面握住他的手,领他走进自已的书房。
    “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首相坐了下来说,“我要给您的是一个首相能够给一个军官的最大的信任。”
  达尔火尼央躬身行礼。
  “我希望,”他说,“大人给我这样的信任的时候,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且相信我能配得上这种信任。”
  “您比们任何人都配得上,新爱的朋友既然我是在对您说这样的话。”
   “很好,”达尔大尼央说,“大人我向您坦白地说,我等待这样的机会已经很长时间了。因此,请赶快把要对我说的话告诉我。”
  “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马萨林说,“国家的安危今天晚上将掌握在您的手里。”
  他没有再说下去。
  “大人,请您解释清楚,我等待着。”
  “王后决定带国王作一次短途旅行,到圣日耳曼去。”
  “啊!啊!”达尔大尼央说,“这就是说王后想离开巴黎。”
  “您明白,女人都是这样任性的。”
  “我非常明白,”达尔大尼央说。
  “正是为了这件事她今天早上召见了您,她还对您说要您五点钟再去见她。”
  “她大可不必要我发誓不把约我见面的事对任何人说!”达尔大尼央自言自语地说,“啊!女人。”哪怕她们是王后,她们总是女人。”
    “您不同意作这次短途旅行吗,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马萨林不安地问道。
    “大人,您寺怵,”达尔大尼央说,“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您直耸肩膀。”
  “这是我对自己说话时的一种习惯,大人。”
  “那么,您同意这次短途旅行了?”
  “我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大人,我等候您的命令。”
  “好。我已经选中您,由您护送国王和王后去圣日耳曼。”
  “双料的滑头,”达尔大尼央心里想。
  “您看得很清楚,”马萨林看到达尔大尼央脸上毫无表情,说道,“就像我对您说的那样,国家的安危将放在您的手掌中。”
  “是的,大人,我深深感到执行这样的任务贵任重大。”
  “那么您答应了?”
  “我自然答应。”
  “您认为事情能成功?”
   “没有成功不了的事情。”
  “您会在半路上受到攻击吗?”
  “这很可能。”
  “遇到这种情况您怎么办?”
  “我会从进攻我的人当中冲出去。”
  “万一您冲不出去呢?”
  “那么,就该他们倒霉,我从他们身上踩过去。”
   “您能将国王和王后平安无事地送到圣日耳曼吧?”
  “能。”
  “以您的生命做保证。”
   “以我的生命做保证。”
  “亲爱的朋友,您真是一位英雄!”马萨林带着钦佩的神情望着这个火枪手说。
  达尔大尼央微微笑了笑。
  “我怎么办呢?”马萨林沉默了片刻后,注视着达尔大尼央说。
  “怎么,您吗,大人?”
  “我,如果我也想离开呢?”
  “这就比较困难了。”
  “为什么?”
  “大人可能会给人认出来。”
   “即使换了装也不行吗?”马萨林说。
  他拿起一件覆盖在一张安乐椅上的披风,椅子上放着一套镶银色花边的、珠灰色夹石榴红的骑士服。
  “如果大人换了装,就变得比较容易了。”
  “啊!”马萨林喘了一口气说。
  “不过大人要做那天大人说过的事,大人说就是他在我们的处境也会做的。”
  “要做什么?”
  “高喊打倒马萨林!”
  “我会喊的。”
   “要说法国话,准确的法国话,大人,要注意声调。在西西里岛434,我们有六千名安茹435人给杀死了,因为他们说意大利话发音很差。您要留心,别让法国人在您身上为‘西西里的晚祷’436报仇。”
  “我尽可能这样做。”
  “在街上有许许多多武装起来的人,”达尔大尼央继续说,“您肯定没有人知道王后的计划吗?”
  马萨林沉思不语。
  “大人,您对我提出的事情,对一个叛徒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万一受到攻击,就能成为解释任何事的借口。”
  马萨林浑身哆嗦,可是他想到一个人如果要背饭的话,是不会事先说出来的。
  “所以,”他赶紧说,“我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证明吗,就是我挑选您来护送我。”
    “您不跟王后一同走?”
  “不,”马萨林说。
  “那么,您在王后走了以后再走?”
  “不”马萨林又说。
  “啊!”达尔大尼央心里有些清楚了。
  “是的,我有我的安排,”红衣主教接着说,“跟王后一同走,我会使她的运气变得更坏;比王后晚走,她的动身又会使我的运气变得更坏,而且,宫廷一旦得救,别人就可能忘掉我;大人物都是忘恩负义的。”
  “这倒是真的,”达尔大尼央说,同时不由自主地对马萨林戴在手指上的王后的那只钻石戒指望了一眼。
  马萨林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看什么,暗暗地把戒指上的宝石转到后面去。
  “我希望不让他们成为对我忘思负义的人,”马萨林带着狡猾的微笑说。
  “不使邻人受到诱惑,”达尔大尼央说,“是基督教徒的美德。”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马萨林说,“我希望比他们先走。”
  达尔大尼央笑了起来,他这个人太了解这种意大利式的诡计了。
  马萨林看见他笑,就趁机说道:
   “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您先把我送出巴黎,好吗?”
  “大人,任务艰巨呀!”达尔大尼央又显出严肃的态度,说。
  “可是,”马萨林说,同时注意地望着他,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逃不脱马萨林的眼睛,“可是对于护送国王和王后您却没有这样说?”
  “国土和王后是我的国王和王后,大人,”火枪手回答说,“我的生命是属于他们的,我应该交给他们支配。他们要我的生命,我只有服从。”
  “你说得对,”马萨林低声地说,“而且,因为你的生命不属于我,所以我应该花代价买它,对不对?”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时把手上的戒指的钻石转到了外面。
  达尔大尼央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都生性狡猾,所以有相似之处。如果他们俩因为同样勇敢大胆,彼此就都会为对方做出许多大事来。
  “不过,”马萨林说,“您也明白,如果我请求您为我出力,我是不会不想到感激的。”
  “大人,现在您还只是想想而己吗?”达尔人尼央问。
  “瞧,”马萨林取下手上的戒指,说,“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这只钻石戒指以前原来是属于您的,它再归您所有是合情合理的事;拿去吧,我请求您。”
  达尔大尼央不让马萨林再说第二遍,立刻接过戒指,仔细看了看是不是本来的那颗钻石,等到肯定依旧是和过去一样纯净晶莹以后,他满怀喜悦地戴到手指上。
  “我很珍爱它,”马萨林对戒指望了最后一眼,说,“可是这没有什么,我是非常乐意把它交给您的。”
  “有我呢,大人,”达尔大尼央说,“我接受它,就像它当初给我时那样。好,我们来谈您的那些小事情吧。您想在所有人以前先动身?”
  “是的,我想这样做。”
  “几点钟走?”
  “十点钟。”
  “王后呢,她什么时候走?”
  “半夜十二点钟。”
  “这就可以办到了。我先送您出去,把您送到城门外面,再回来找王后。”
  “好极了,不过怎么带我出巴黎呢。”
   “关于这一点,应该让我来安排。”
  “我授给您全权处理,您可以带上一个护送队,人数由您决定。”
  达尔大尼央摇了摇头。
  “可是,在我看来,这是最可靠的措施,”马萨林说。
  “是的,大人对您是这样,可是对王后却不是这样了。”
  马萨林咬紧了嘴唇。
  “那么,”他说,“我们该怎么做呢?”
  “应该按我的意思进行,大人。”
  马萨林嗯了一声。
  “应该给我这次行动的全部指挥权。”
  “不过……”
   “否则就请您另请高明,”达尔大尼央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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