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①(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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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①(全本)-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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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协定,现在冲突地点已到了北平门口的芦沟桥。如果芦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末我们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与军事重镇的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今日的北平若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四剩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所以芦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的问题,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

  第三、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我们的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逼不得已的办法。我们全国国民必能信任政府已在整个的准备中,因为我们是弱国,又因为拥护和平是我们的国策,所以不可求战;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

  至于战争既开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拼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第四、芦沟桥事件能否不扩大为中日战争,全系于日本政府的态度,和平希望绝续之关键,全系于日本军队之行动,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芦事的解决。但是我们的立场有极明显的四点:(一)任何解决,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二)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三)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撤换;(四)第二十九军现在所驻地区,不能受任何的约束。这四点立场,是弱国外交最低限度,如果对方犹能设身处地为东方民族作一个远大的打算,不想促成两国关系达于最后关头,不愿造成中日两国世代永远的仇恨,对于我们这最低限度之立场,应该不致于漠视。

  总之,政府对于芦沟桥事件,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常。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达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这是兄弟所恳切期待的。”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他的心头像巨浪一样汹涌翻腾,手不知不觉地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手枪,“我们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了!”

  8月13日,淞沪抗战爆发。14日,国民政府发表自卫抗战声明书:“中国为日本无止境之侵略所逼迫,兹已不得不施行自卫,抵抗暴力……”

  满怀着准备抗敌的热情,他召开了全师大会,通报了战况,并宣读了这份声明书。为了鼓舞士气,他还用民族英雄岳飞和抗倭英雄戚继光的故事来激励部队。新25师士气振奋,斗志昂扬。

  在焦急地等待中,他终于接到了命令:“火速开赴上海参战!”

  他兴奋起来,报仇血恨的一天终于来到了。他立即召开军官会议,部署部队开拔的准备工作。在出发前的全师动员大会上,他激昂地说道:“日本人侵占我东三省,现在又攻打华北,攻打上海,想要灭亡中国,让我们当亡国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身为军人,应做好为国家流血牺牲的准备,守土抗敌。我师全体官兵皆应抱有我无敌之决心,洒尽热血,杀敌立功。”

  安庆的码头上,彩旗飘扬,锣鼓喧天,自发欢送军队出征的各界民众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嘹亮的歌声、高呼的口号声激励着将士们的心,军人的荣誉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在掌声和汽笛声中,满怀杀敌壮志的士兵们登上了江轮,顺水向东而去。船到镇江,改乘火车。在前往火车站的途中,沿途民众夹道相送,香烟、鸡蛋、水果不断地往士兵们手里塞,将士们都是意气风发、热血沸腾。一个老兵感慨道:“打了这么多仗,受人欢迎还是第一次。”

  另外一个说道:“以前那是内战,自己人打自己人,赢了也没啥意思。现在是打日本鬼子,死了都光荣。”

  到了嘉定,张一鸣接到了第15集团军总司令陈诚的命令,新25师立即增援罗店。他在上海长大,又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抗战,深知罗店的重要。那里是交通要道,向南可达刘行、大场,威胁张华滨、蕰藻滨;向东则到川沙口、月浦,可接应长江运输;向北就是浏河、太仓;而向西到嘉定,则可以切断我军的后方交通线沪宁铁路。从战略意义上说,谁占领了罗店,谁就取得了淞沪战场的主动权。所以开战以后,这里一直是敌我争夺的焦点,双方在此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付出的代价都非常大。中国军队丢失罗店之后,曾奋力夺回,但很快又被日军强行攻下,现在蒋介石亲自到第三战区司令部坐镇指挥,命令重新组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罗店。张一鸣明白这次战斗的重要性,马上召集团以上军官开会,进行作战部署。会议开得很短,一开始他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诸位,现在罗店失守,67师、14师和11师奋力反攻,伤亡惨重,却未获成功。陈总司令命令我部协同友军,务必夺回罗店。我师将前往罗店外围,迅速构筑工事,等到天黑进行夜间袭击,强夺罗店。由137旅担任正面主攻,515团在左翼协同14师的两个团、516团在右翼协同11师的一个旅迂回包围,514团到余家浜,阻击敌增援部队。子宽,此次能否拿下罗店,你的正面主攻可是关键啊。”

  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137旅旅长陈子宽是四川人,黄埔三期,素来勇猛,是张一鸣手下的一员虎将。听了师长的话,他毅然说道:“师座放心,今晚我将亲自率队攻击,不攻下罗店,我决不回来见你。”

  “子宽兄有此决心,我当然放心。不过,此次战斗事关重大,我想在正面组织一支突击队,趁敌不备,迅速突破敌人的阵地,给后面的部队打开一条通道。德贤,这突击队就由你的512团担任,我再给你们增加两挺重机枪,5挺轻机枪,2门迫击炮。攻击的时候,我会集中全师的炮火轰炸敌人的阵地,替你们做掩护。你要象尖刀一样直插敌军的指挥所,在敌人的心上狠狠刺上一刀,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给敌人充分的准备时间,明白吗?”

  吕德贤的512团是个加强团,也是全师装备最好的主力团。张一鸣要选突击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

  吕德贤刷地站起身来,说道:“明白。”

  “这次反攻,大家一定要速战速决,必须赶在拂晓之前解决战斗。否则,天一亮,敌人的飞机和榴弹炮就会增援,那时候我们的攻击就困难了。”张一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真诚地说道:“各位,新25师自改编以来,还未曾打过仗。在多数人眼里,我们是一支由地方军改编的部队,比杂牌军好不了多少。但是,我想诸位都很清楚,现在的新25师绝非两年前的新25师。为公为私,我们都要打好这一仗,打掉倭寇的嚣张气焰,让新25师成为一支新的雄师!”

  他的话无疑给军官们心里燃烧着的火焰上又浇了一点油,当兵打仗,出生入死,大家希望的就是立功扬名。138旅旅长黄斌说道:“师座,我等来此,早已下定决心,不成功,则成仁!”

  “好,今夜之战,本师长也是不成功,则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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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七章 (2)
部署完毕后,军官们各自率部进入预定地点,命令士兵们开挖战壕,修筑工事。上海市郊地势开阔,易于敌人机械化部队的进攻,不利于装备落后的中国军队的防守。张一鸣参加过一。二八抗战,深知日军炮火的厉害,命令部队要牢固工事,深挖战壕。八月的上海又闷又热,士兵们顶着烈日作业,很快汗水就湿透了衣服,有人干脆脱掉上衣,光着脊背干起来。

  “他奶奶的,”512团一营一连的一等兵孙富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鬼子真他妈缺德,打仗也不选个好天气。”

  班长马长顺跟他是同乡,当兵几年一直都在一起,平时关系很好,常爱开玩笑,听了他的话,笑道:“这是打仗,你当是娶媳妇啊,还挑日子。”

  提到媳妇,孙富贵来劲了。他是个孤儿,十五岁死了爹娘,跑到军队找到当兵的叔叔,也跟着当了兵,混碗饭吃。当兵六年,他练就了一手好枪法,累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但也非常的油滑。他打趣道:“我在谈打仗,你咋扯到娶媳妇了?是不是想你那未过门的媳妇了?”

  “要说不想,那是假的。”马长顺承认了,“我告诉你,你小子可别妒嫉。我那媳妇可是咱村最俊的,人勤快,手也巧,还特温柔。我本来打算……唉,算了,别想了,谁晓得还能不能活下来。”

  “还是我好,没爹没娘,光杆儿一个,死了就死了,无牵无挂。”孙富贵说道:“可有一点不痛快。听说上海是个花花世界,洋房汽车多得不得了,吃的玩的五花八门,你想都想不出来,上海的娘们个个都好看,那旗袍的叉开得,啧啧,连大腿都看得到。老子还以为到上海打仗,可以饱饱眼福。哪晓得是在这鬼地方,他娘的连上海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把小鬼子赶到海里去,我带你们去上海的大世界游乐场玩个够。”白少琛过来了,虽然汗流浃背,他的衣着仍然整齐,钢盔戴得端端正正。

  “连长,你别信他的。”马长顺笑了,“他哪是想看上海,他是想看上海娘们的大腿。这小子心邪得很,你带他去,不给你惹出事来才怪呢。”

  白少琛说道:“管他看什么,反正都得把鬼子打跑了才行。现在还是给我好好地挖战壕,其他的以后再说。把钢盔戴上,鬼子的飞机随时都会来空袭。”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没过多久,天上传来一阵马达声,五架日本轰炸机出现了。他大声吼道:“快!快进去卧倒!”

  “我不去。”一个从未见过飞机的士兵愣头愣脑地说:“我就是要让小鬼子知道,他的破鸟,咱中国人不怕!”

  “混蛋!”白少琛很少发脾气,这时情急之下,也忍不住大骂:“你找死啊!你现在死也白死,没人当你是英雄。还不快给我卧倒,留着你那条命跟敌人面对面地拼!”

  士兵们纷纷卧倒。孙富贵也手忙脚乱地抓起钢盔戴好,趴在战壕里。只听得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土地剧烈地振动起来,好像要翻了过来。罪恶的日本铁鸟对着毫无防空能力的中国军队“轰轰”投弹,还不时俯冲扫射。整个阵地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白少琛趴在地上,两颗炸弹先后在他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落在他身上,将他半埋在土里,幸运的是没有受伤。他懊恼地想道:“我们要有防空火炮就好了。”

  日本飞机下完了蛋,洋洋得意地飞回它的窝里去了。几个士兵扒开白少琛身上的泥土,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出来。泥土与他身上的汗水一和,使他看起来快成一个泥人了。他跳起来,正拍着身上的土,只听得不远处孙富贵在大吼:“卫生兵,卫生兵呢?他妈的死了吗?”

  白少琛忙跑过去,只见马长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双腿被炸断,肚子被弹片划了一条口子,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白少琛是第一次上战场,见到这番惨景,心里说不出是惊悸还是愤怒,只是大喊:“卫生兵!”

  卫生兵急冲冲跑过来了,俯下身检查了一下,站起来对着白少琛摇了摇头:“连长,他已经牺牲了。”

  孙富贵急道:“你好好看看,我刚摸过,他还有气。”

  卫生兵一脸的悲哀:“他胸口中了一块弹片,那是致命伤。”

  孙富贵看着马长顺残缺不全的尸身,突然象疯子一般狂叫了一声,破口大骂:“小鬼子,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

  白少琛摘下钢盔,取掉帽子,低头肃立。这是他手下第一个阵亡的士兵,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时,连副将伤亡情况报告他:“牺牲5个,重伤9个,轻伤28个。”

  复仇的烈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他抬起头来,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弟兄们,记着这个数字吧。血债血偿,大家一定要努力杀敌,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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