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①(全本)- 第19部分

　　“我们的飞机！是我们的空军来支援了！”中国官兵听到炸弹在敌阵轰响，好奇地爬起身观看，等到看清了飞机上的蓝星标志，顿时兴奋不已，顾不得危险，纷纷跳出战壕，挥舞着手里的旗帜、步枪，纵情欢呼。几天来，从南翔到罗店，他们吃够了日本飞机的苦头，这时候看到自己的飞机往敌人头上扔炸弹，激动之情，难以抑制，一些干脆取下钢盔，向空中抛去……

　　中国空军的飞机投完了炸弹，开始低空扫射。浓烟中，日本士兵不顾军官的命令，四散溃逃，整个阵地如同被捅烂了马蜂窝，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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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　第十章　（3）
日本飞机赶来了，中国空军拉起飞机迎战。蓝星和红日，在无云的天空中厮拚绞杀。地面上，两国的陆军都暂时忘记了战斗，各自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的搏斗，呐喊助威。

　　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搏杀，14架先进的日本战机对9架老式落后的中国飞机。中国飞行员们凭着一腔热血，和凶残的敌人斗智斗勇。混战中，一架中国战机被击中了，还没等地面上的日军欢呼完，这架飞机拖着浓烟，一头撞向了对面的日机，日机躲避不及，和中国飞机迎头相撞，同时爆炸了。一架中国的“霍克”式战机凭着自己灵巧的技术击落了一架日机，但它立刻遭到几架日机的围攻，飞机左翻右滚，上冲下窜，始终摆脱不掉日机的追踪，索性向着一架日机拦腰撞去，同归于尽了。

　　“英雄啊！”地面上的中国士兵看得泪流满面。

　　又一架“霍克”式战机被击落了，从拖着浓烟往下坠落的飞机里弹出了一朵洁白的伞花。

　　吕德贤大声命令：“注意抢救飞行员！”

　　可是，风向不对，伞花向对面飘去了。官兵们恨得用手使劲地捶着壕壁：“老天爷不长眼啊！”

　　伞花飘到了日军阵地上，欢呼着的鬼子没有开枪，而是从四面包围过去，显然是要捉活的。年轻的中国飞行员躲在一个弹坑里，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连发3枪，3个日本兵倒下了，其他的赶快趴下，不敢再上前。

　　一个日本兵掏出了手榴弹，被少佐发现了，脸上顿时挨了一耳光，少佐命令道：“一定要给我活捉这个*飞行员！”

　　一个汉奸被带过来了，他冲着飞行员喊道：“你逃不掉了，快投降吧，皇军佩服英雄，不会亏待你！”

　　飞行员的子弹回答了他。汉奸的眉心中了一枪。

　　少佐一挥手，密密麻麻的鬼子喊着“快投降吧！”向弹坑围了过去。

　　弹坑里，飞行员已经把左轮手枪填满了子弹。5声枪响过后，又有5个鬼子倒下了。

　　少佐还在嘶叫：“他的子弹要完了，快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飞行员已经从弹坑里出来了。面对着逼近的鬼子，中国飞行员傲然挺立着，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英武的脸上现出轻蔑地冷笑，手指抠动了扳机。

　　空中英雄的血染红了祖国的大地。

　　这一场空战，中国空军损失了6架飞机，日军却损失了7架。中国空军的勇士们用自己决死的勇气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

虎贲　第十章　（4）
敌人恼羞成怒，迅速调整了兵力，大口径的重炮对着512团的阵地足足轰炸了一个多小时，地毯式的轰炸几乎把阵地翻了过来。然后第6次冲锋开始了。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鬼子，吕德贤不得不拿起了电话：“旅长，敌人攻击太猛，这里情势很危急，我需要增援！”

　　陈子宽回答道：“现在整个战场的战事都很激烈，到处都在问我要人，我连预备队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人啊。”

　　吕德贤急了：“旅长，你能不能从兄弟团调点人来，我这里实在难以支撑了。”

　　“我从哪里调？你那里重要，别的地方就不重要了？”陈子宽放缓了语气，“这样吧，你坚持住，我找师长想想办法。”

　　他摇通了师部的电话：“师长，敌人的攻击太强了，我的正面部队已经顶不住了，你能不能给我调点兵？”

　　“调兵？调谁？我连我的卫队都派出去了，我身边已经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吧。总之，你要牢牢把阵地给我守住，丢了别回来见我！”话筒里传来张一鸣斩钉截铁的声音。

　　放下电话，陈子宽思索了一下，命令警卫连长迅速把警卫和旅部的参谋、文书、伙夫、马夫全部集合起来，跟着自己到一线参战。

　　赶到江宅，两军激战正酣。大批日军在指挥官战刀的驱使下，拼命地冲过来，前面的倒了，后面的踩着同伴的尸身依旧往前冲，像一群怎么也杀不尽的蝗虫。陈子宽虽然没能带来多少援军，但他亲临一线，对于士气是个不小的鼓舞。

　　在堆下无数具尸体之后，日军终于接近了，端着的步枪上全上着刺刀。

　　陈子宽提着大刀跃出了战壕：“弟兄们，跟我上！”

　　旅长决心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底下的官兵们又怎么会不全力以赴，跟敌人殊死搏斗呢？

　　“杀啊！”官兵们或端刺刀，或提大刀，不顾一切地冲进敌群，开始了残酷的肉搏战。

　　白少琛提着大刀，灵巧地一挥手，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他面前的那个鬼子来不及叫唤，脑袋就被削掉了一半。旁边有两个鬼子冲了过来，一个刺向他，一个刺向他身边的护兵。他举起刀，拨开了刺向他的刺刀，然后反手一挥，刀锋在鬼子的颈部一划，划断了鬼子的颈动脉，血喷射出来，溅了他一身。他的护兵却被另外一个鬼子刺中了胸部，鲜血直冒，但护兵的刺刀也几乎同时刺中了那个鬼子，两个人倒在了一起。

　　看到这个中国军官如此厉害，5个鬼子围了过来。白少琛自幼就跟着将军出身的祖父练武，刀法纯熟，这几个鬼子他哪会放在眼里。他左挥右砍，很快就砍倒了三个，其中一个没死，疼得在地上嚎叫、打滚。另外两个吓住了，不敢再上前。

　　白少琛对其中一个提着指挥刀的军官冷笑道：“怎么？怕啦？”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那军官的脑门狠命一劈，那军官慌忙举刀一挡，刀被震落了。白少琛反应极快，马上横着又是一刀，竟把那家伙的头给砍了下来，骨碌碌地在地上乱滚。

　　剩下的那个鬼子吓坏了，竟然扔下了枪，转身就跑。

　　白少琛哼了一声：“孬种！别污了我的刀！”拔出手枪，给了那家伙头部一枪。

　　“少琛！小心背后！”他的身后传来吕德贤的声音。

　　他迅速回过身，只见一个鬼子端着枪正向他刺来，而吕德贤的枪也响了，那个鬼子一头栽倒在地。与此同时，旁边的一个鬼子趁机给了吕德贤一刺刀。

　　“团长！”白少琛大叫一声，手里的刀立刻飞了出去，给那鬼子栽了个透心凉。

　　“给团长报仇啊！”看到这一幕，战士们全都红了眼，象疯了一样朝敌人扑去。

　　阵地保住了，可这一个加强团也只剩下200多人了。

　　

虎贲　第十一章　（1）
师指挥所里，张一鸣站在挂在一堵土墙上的军用地图前，一动也不动。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内心深处却并不轻松。从凌晨到中午近8个小时的大轰炸一结束，日军就集中了大量兵力，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发起了猛攻，意图一鼓作气拿下罗店。攻击开始不久，电话就不断地在响，向他报告着一个又一个紧急情况，他感到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报告师长，我们已经打退了敌人5次进攻，敌人现在从北面迂回，对我实行夹击！”

　　“敌人炮火太猛，我们的临时工事全部被摧毁，伤亡很大！”

　　“报告，敌人对我2团施行地毯式轰炸，2团伤亡重大，被迫撤到小河沿一带防御！”

　　“师长，敌人的骑兵已经突破我左面3营阵地，我正组织反攻！”

　　“报告，……”

　　对于这一个个电话，他大多数都是给与这样的回答：“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尽量把敌人放近点打。把敌人放近了，他们的飞机大炮就用不上。咱们轻武器对轻武器，刺刀对刺刀，虽然冒险一点，但可以避敌所长。”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他都有点不想接了，这个时候的电话，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他拿起话筒：“喂？”

　　意外地，电话里传出了陈诚的声音：“远卓吗？我是陈辞修，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报告总司令，敌人用飞机和重炮对我师各防御部队进行了地毯式轰炸，各部伤亡都很大，敌人的地面部队攻击也很猛烈，动用了坦克、装甲车和骑兵，试图以优势力量迫使我军退出罗店。我师虽然损失惨重，但官兵们凭着一腔热血，誓死坚守阵地，我师的几个主阵地至今未失。”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总司令，”张一鸣犹豫了一下，他不肯轻易示弱，但形势危急，他不得不开口了。“我师伤亡实在太大了，有些单位减员几乎达到2/3，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援军？”

　　“远卓啊，不是我不给你，我现在已经是光杆司令了，手里没兵啊。不过，从陕西赶来的后续部队已经到了合肥了，明天一早即可到达罗店。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务必要坚守到明天。怎么样？有把握吗？”

　　张一鸣的话掷地有声：“成功没有把握，成仁却有决心！”

　　电话那一头的陈诚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动：“远卓，你记住，我要你成功，不要你成仁！”

　　“是！”

　　

虎贲　第十一章　（2）
刚放下话筒，电话就急促地响。他又抓了起来：“我是张一鸣。”

　　电话里传来了黄斌旅长焦急的声音：“师长，敌人的炮火太猛，攻击太猛，已经突破了我们在镇南的第一道防线……”

　　张一鸣怒道：“怎么搞的？杨瑄呢？他干什么去了？”

　　“杨团长已经牺牲了，他率的那2个营的弟兄全部阵亡，无一退缩。”

　　“好样的！弟兄们全是好样的！”张一鸣喃喃地说，随后命令道：“黄斌，你马上组织力量，务必要坚守住第二道防线！”

　　“师长，我部伤亡太大，一线的杨暄团已经剩下不到1个营，二线的514团受到敌人轰炸，损失也不小，就凭这两个团，防守实在困难，你能不能多少调一点兵给我？”

　　“我这里就剩我和参谋长，外加几个警卫和传令兵，一共还不到十个人，你看我还能调兵给你吗？这样吧，我拨给你一笔款子，你把你那里还能够走路的，统统组织起来，一定要坚持到明天。陈总司令刚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从陕西赶来支援我们的部队已经到了合肥了，明天一早就会到达这里。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坚守到天亮，明白了吗？”

　　“明白！”听说有援军，黄斌心里顿时觉得有了希望。他决定发给每个士兵100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前沿阵地上，一个年过半百的马夫接过钞票，一言不发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你！”黄斌变了脸色。

　　马夫一字一句地说道：“旅长，咱是来和鬼子拼命的，不是来要钱的。”

　　士兵们纷纷效仿马夫，把手里的钞票撕成碎片，洒向了空中。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象漫天飞舞的蝴蝶。

　　“好！”黄斌的眼眶湿润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弟兄们，让我们用我们的热血，报效我们的国家吧！”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阵地上响起了士兵们雄壮的吼声。

　　新一轮的轰炸又开始了。眼看罗店已近在眼前，日军加大了轰炸的力度。天上，24架飞机轮番投弹，地上，十五门榴弹重炮猛烈轰击，炮弹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不到1个小时，本就已经损失严重的514团伤亡近半，敌人已形成绝对优势。

　　炮击停止了，敌人的攻击开始了，方法还是老一套：坦克开道，步兵攻击。

　　虽然中国士兵以血肉之躯与敌拼搏，但毕竟力量悬殊，固守艰难。在敌人数次猛攻之后，防守东南的两个连伤亡殆尽，阵地被日军攻下了。这样一来，514团势必要受到两面夹击。

　　黄斌心急如焚，立即召来1营长：“你马上把你的人带过去，一定要把缺口堵住。”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在他身后爆炸了，他倒在了血泊中。官兵们围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旅长！旅长！快睁睁眼啊！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副官扶起他，他睁开眼睛，艰难地说道：“请转告我的太太……说我对不起她了……请她好好抚育几个孩子……家父年老体衰……不要把我的死讯告诉他……请转告师长……我不能跟着他了……我的妻儿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