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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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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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鹏突然插口说:“学个屁佛,什么是值得信赖可以信赖的呢?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妈的,南方那个鬼地方,还禅宗呢,简直狗屁。”他说得唾沫星子乱溅,说得让我扫兴,让我兴趣全无,不愿继续。
  王冉与佛的机缘完全是属于被迫。他不是因为心中有佛,心存善念才戒酒肉的,他最初的目的很朴素:省钱。那是他读研究生的时候。现在想吃肉胃不答应,吃了就反胃;想喝酒一瓶啤酒就撂倒,一倒就耍酒疯,酒疯一来什么事情都干。一次喝醉后,他就地解开裤子,掏出老二,一边掂量着玩,一边撒尿。事后,知道自己的罪行时他一连说了九个“罪过”。《心经》上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不幸的是,王冉照见五蕴皆不空。最要命的是,他的“意”即心念就不空,他疲于追逐。他追逐什么呢?如果你去翻翻王冉的抽屉,你能看到有一箩筐的各种证书,什么英语四级证,英语六级证,计算机二级,普通话标准考试,教师资格证,培训学员证……反正自从我认识王冉以来,他每年都有考试。证书越来越多,近视眼镜片也越来越厚。有一次王冉不小心摔倒,眼窝深陷目露凶光,扶着一千一百度的近视眼镜框找镜片,可怜兮兮的。那时,我想起了女人的裹脚。同样残忍的事情,残忍到我不愿说。
  还是说大鹏的事吧。
  我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跟王冉先回家。老肉陪着大鹏继续喝酒。据第二天老肉讲,他们一直喝到凌晨两点,大鹏喝到最后满嘴脏话,当然主要骂枫玉。骂得很难听,很没风度,很掉架子。他说枫玉婊子养的,生个儿子没*。老肉说都怪大鹏没本事,留不住女人,光对她好有什么用?你得会挣钱,大鹏一口浓痰唾在地上,鞋底一蹭拉长了有一尺。实在恶心,于是他俩也收拾东西,说撤吧。
  在文艺路十字附近,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女人,拉了大鹏一把:“哥哥,妹妹想你,陪妹妹耍一哈吧?”
  “滚。”大鹏还是一口痰唾到了女人的脸上。
  “小子,老娘弄死你,信不信……”没等女的说完,大鹏一脚将她踢出一米远,迅速掏出手铐,追上去铐起来。女的傻眼了,女孩哭着说各种好听的话,以及各种能博取同情的话,但是大鹏始终没有动情,最后他让女孩跪下来认错。

你是我的人 第三部分(8)
女孩照做。
  大鹏罢休。
  五十四
  近期,我下班后很少出门,也很少找朋友聊天。我在房子里困了就睡觉,睡醒了抽烟,渴了喝咖啡,饿了煮方便面。我又喜欢读书、看电影、听音乐了。我看书最多的时候是跟漾阳住在交大二村的那段时间。现在,我读芒福德的《城市文化》,霍尔的《城市文明》,以及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我越来越发现西安是一个讲求整体布局而缺乏细节处理的城市。比如,西安借用一条护城河将古城围起来,可是护城河里总散发出臭气熏天的发酵味道,如果有人掉进河里不被淹死,也会被熏死;比如西安建造了大雁塔广场、大唐芙蓉园和曲江生态花园等许多仿古景点,可是在假山四周总是有股子屎尿味……有时候,我在想,我的人生其实从建筑学上来看极不稳当,我没有基础,缺乏目标,我总是漫无目的。基础这一点很重要,而我往往忽视基础。比如,我跟漾阳没打好基础就仓促上马,我与肖虹没有共同的基础,我与潘露……有好多共同的话题。比如音乐,比如文学,比如电影,等等。其实,文学从一个侧面来说是白痴的代言词,可是我就是喜欢它,这没有办法。
  我不出门的主要原因是潘露,我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她几乎每天都来我这里,我们一起看书看报看电视,所以我每天虚掩房门等她来敲,有时候我们一起做饭吃饭,当然主要是她做,我仍然只会洗菜。我们的关系发展很快,只是我们没有睡在一起。
  五十五
  自从认识了潘露,我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这种生活我以前没有试过。所以,很享受。潘露喜欢舞蹈,我们认识的第三天她就在我面前跳了一段充满风情的印度舞蹈。我不太懂舞蹈,我只是觉得,潘露挺胸、昂首、提臀、*等动作,无一不吸引我,她那段舞蹈看得我如饥似渴,*高涨。等她跳完,我顺手拉过一条毯子盖住我那不争气的玩意。
  我跟潘露在一起聊得更多的是音乐,比如乌拉圭的一支乐队,叫“橙子”还是什么的。反正聊得很多,我这里不一一列举,重点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直有可聊的内容。你知道,如果没有话题在一起刻意找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琐事聊是让人十分厌恶的,也很容易反感。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两点我醒来了。我有失眠的习惯。这个习惯是跟漾阳分手后逐渐养成的,因为晚上睡不着,为了对付这种难挨的后半夜,我用喝咖啡来解决,而咖啡的一个疗效是让人兴奋,因此更睡不着……算了,过去的不说也罢,还是说我醒来后吧。醒来后,我实在无聊,打开电视几乎每个频道都是丰胸广告,看得我更是寂寞难耐,于是我想起了潘露。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我又打一遍,她接了。 。 想看书来

你是我的人 第三部分(9)
“潘露?”
  “嗯。”
  “我睡不着。”
  “我睡着了。”
  “过来聊天吧?”
  “不去,我睡了。”
  “那算了,你睡吧。”
  “好的。”略微调整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你等会儿,我一会儿过来。”
  潘露是穿着睡衣过来的,她一进门便跳到我床上,在她上床撩睡衣的一瞬间,我发现她没穿*。她爬上床,拿过毯子盖住自己,坐在我对面一脸稚气地问:“聊啥呢?”
  “……”
  我不知道聊什么,我本来想说聊性吧,可是我说不出口,这个话题会很突兀,我知道可以跟她聊这个话题,但是,如果我们以此话题开始,下来的事情只能是*,这本来是我想的。但是,有个问题是,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开始,那势必没有将来。也就是我们只能做狗夫妻,我跟她只能是打一炮换一个地方,这样的经历在我身上上演了好几出。为什么?是关于信任,如果谈朋友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信任,这必将是我们之间的一道屏障。你想,今天我可以跟她以这种方式开始,明天能否保证我不会故伎重施呢?她肯定会这么想,我也会的。
  “那给我讲讲你跟漾阳的故事吧?”
  “哦……”我点上烟,我给她也点上。我跟漾阳的故事,可以有一千种开头的方式,而且个个都会很生动,可是我不想以顺叙的方式讲给她,我不想讲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如何开始的,如何上床的,等等,那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想讲讲分手的事情,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分手。我抽了一口烟:“总的来说,我跟漾阳的分手是必然的,从她给我买西服的时候,就说明我们之间的分歧已经存在。我俩是属于两个层面的链接问题,她总想让我驶入她的轨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我一直背道而驰,她逼迫我学英语而最后得分只有三十二分也许就是开始,意味着她对我的改造彻底失败,也意味着我们是无法弥合在一起的两种人,她放弃了。”
  “后来呢?”
  “后来?还需要有后来吗?后来的事情,就是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与漾阳分手的最大后遗症是我的自信心被摧垮了,那个自命不凡的我被漾阳毙掉了。我怀疑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人格或者性格或者思想上存在缺陷,我还敢和谁说“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倒挂下来”呢?
  “哦。”
  “还是给你说说阿尔·帕西诺吧?”真他妈见鬼,我又以此来重复我的过去。不同的是,潘露没等我讲完便躺在我怀里睡着了。其实慢慢想想,我们的生活除了简单重复再无别的,可是我却对这种重复始终保持新鲜感,比如对潘露,其实跟漾阳没什么区别,可是我就是觉得不一样,我觉得结果会不一样,所以我来劲了,真没劲。我又对人类这种动物感到悲凉,我翻开彼得·辛格的一本名叫《动物解放》的书,其序言的最后一句是“请尽力阻止中国重蹈西方的覆辙吧,西方国家正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醒悟到,那条路原是个悲惨的错误”。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阻止的错误还很多。如果你们读了我的小说,看到我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那么请你们怀着一颗思考的心也阻止我吧,请你们杜绝这种傻子才有的行为。

你是我的人 第三部分(10)
五十六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一个严重后果就是麻木。就像我在西延路吃饭时,总有那么几个人冲我发笑;比如我乘公交车或者逛街,经常有人会给我点头。很糟糕,因为每个人的表示往往能折腾我好半天,我费好多神去想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可是我却总是想不起来。最后只能归结到在衙门那会儿他们极有可能认识了我,因为我们是一个对外办公的窗口,他们透过窗口认识了我,我却没有透过窗口记住他们。这事困扰我一段时间后,我索性想都不想,不管他是嘲笑孔二的无能,还是嘲笑孔二的贪得无厌,还是只是出于友好的一种表示,我都不再想,我被他们笑麻木了。我不出门,或者出去我戴墨镜,我还低着头。如果还有人给我打招呼,我就装作没看见。我越来越讨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日俱增地不信任别人。我就是这么变麻木的。大鹏的麻木和我对大鹏态度的麻木也是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
  一次,我和大鹏、王冉、老肉一起打麻将,芬妮逛街回来,黑色塑料袋里提着几件衣服,从塑料袋可以看出那是康复路的货。芬妮站在我身后看我们打牌,就半小时,我自摸一把,大鹏点炮一次,杠上开花一次,顷刻间我扭亏为盈,面前多了一千多块钱,除过我输掉的。大鹏嘟嘟囔囔:“妈的,手气怎么这么差。”
  “有美女相助,想输都难。”
  “就是,自从身边没了女人,什么事情都不顺,他妈的连打麻将也是。”
  为使大鹏闭上那张鸟嘴,老肉让芬妮做饭,我们几个接着打。几圈下来,还是大鹏输得最多。正当大家杀得眼睛*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问我忙不忙。我说跟几个朋友在一起。他问我能出来吗,他在文艺路。我说你他妈跑文艺路干什么?他扭捏了半天,说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我最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了,我问他什么事情,要没事我挂了。他赶紧说他在洗头房,让人抓住了,要通知家属,问我咋办。我说,那你等会儿再打过来。我挂了电话,“大鹏,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出面。”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上忙。”
  “有个朋友嫖妓让你们的人逮住了。”
  “关系很硬吗?”
  “你能帮就帮他一把,都不容易,而且通知家里事情更多,还不如别通知。”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你们等我,半小时我肯定回来。”大鹏指着桌上的钱和麻将说,都别动,回来继续。大鹏开车去了文艺路,不到半小时返回来了,说事情已经办妥,照例罚了一点钱。我说你们随便罚,不罚他不知道害怕,再说,那家伙富得流油,钱对他来说简直什么也不是。说得大鹏直晃脑袋,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再没有接着打麻将,芬妮饭也做好了。吃完我们散伙。几天后那个朋友提着一条“好猫”上门道谢。说我帮了他大忙,大鹏人不错,通知家里他就死翘翘了,说不定媳妇会闹离婚,或者跳井什么的都有可能。我说你他妈这么怕老婆还干,你他妈的裆里那个东西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到处闯祸。他说男人嘛,自己就这点嗜好,一个人总不能没有点爱好的是吧。我问他最后罚款多少,他说三千三。我算了算,正好是大鹏当时输掉的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你是我的人 第三部分(11)
从那之后,我再没有打过麻将,我不想为此让大鹏想尽办法弥补自己在麻将技术上的不足,我认为这是一条不能走的路,我不想看到大鹏也因为“行政不作为”而被打入冷宫。我也没有再找大鹏。听说他很忙,听说一次抓捕中大鹏将小偷直接从二楼扔下去差点摔死。还听说,他在单位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开始是办案能手,后来是破案专家,正准备在高新区买房子。
  五十七
  我他妈对这个世界绝望到了极点。我对这个“什么都不会,就会个明辨是非”的世界充满了敌意。我对一些傻不兮兮的蠢材的行为感到痛心疾首,我听到他们说“难道这不是不言而喻的吗”就抓狂,我甚至想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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