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前夜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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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前夜的中国-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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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陆定一无疑成了“阎王殿”中的“大阎王”,摆脱不了遭打倒的命运了。
  陆定一的夫人严慰冰曾与叶群同学,了解叶群的历史与为人,对叶群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从1964年6月至1966年2月写了23封匿名信,揭发林彪、叶群的许多劣迹。为此,严慰冰于1966年4月,被林彪、江青一伙以“反革命罪”逮捕入狱,并说陆定一与此案有密切联系,实际上写匿名信与陆定一无关。但这对于林彪、江青等人来说,是一个打倒陆定一的重要突破口。1966年5月8日,陆定一从外地一回到北京即遭软禁。在随后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陆定一遭到“揭发”和批判。归纳起来,陆定一的问题有:
  (一)对毛泽东思想无感情,反对学习毛泽东著作,认为“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是庸俗化、简单化、实用主义、贴标签;
  (二)在文艺、教育、体育等领域贯彻修正主义、资产阶级的反动路线,与毛泽东的革命路线针锋相对;
  (三)反对搞阶级斗争,在文艺方面提倡题材自由化;
  (四)反对总路线,对大跃进咬牙切齿;
  (五)在庐山会议上态度消极,从来就与彭德怀搞在一起,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德德”,其中一个“德”是彭德怀的“德”;
  (六)从来反对教条主义不反修正主义,反“左”不反右,包庇右派,压制“左派”,不准革命,是大学阀,《二月提纲》也是陆定一的思想,陆定一与彭真、罗瑞卿有共同点,三人互相勾结,互相配合,是桃园三结义,大三家村;
  (七)反对林彪,是严慰冰反革命匿名信的幕后策划者、指使者。①
  就在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彭真、罗瑞卿、陆定一和###被打成“反党集团”,他们的职务被撤销,成为“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的第一批高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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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到风口浪尖的“三家村”(1)
《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给当时沉闷的文坛带来一缕清风,受到了读者的广泛欢迎。然而,令“三家村”始料不及的是,他们这些深受读者欢迎的文章,却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祸害。
  到1966年3月底4月初,彭真的处境日渐艰难之际,对吴晗《海瑞罢官》的批判已突破了学术讨论的范围,而北京市的另外两名领导邓拓和廖沫沙又成了批判的对象,他俩和吴晗构成了有名的“三家村”。一时间,各地报刊充斥着批判“三家村”的文章。
  邓拓和廖沫沙获罪的原因,则是两本杂文集——《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
  邓拓是党内一支笔。抗战时期,他长期担任《晋察冀日报》的社长兼总编辑,曾主持编辑了中共历史上的第一部《毛泽东选集》。解放后,曾较长时间担任《人民日报》总编辑。但到1957年反右派运动前夕,一直办报的邓拓似乎跟不上形势,被毛泽东批评为《人民日报》过去是书生办报,现在应当说是死人办报,意即政治敏感性太不强。受到批评的邓拓感到很委屈,觉得自己是一介书生,还不如搞个人的学术研究算了,何必担这么多的风险。但邓拓最终还是放弃了搞学术的想法,在《人民日报》继续工作一段时间后,调到了北京市委任文教书记。
  与吴晗相比,邓拓从事政治的时间很早。早年的邓拓,一面从事政治,年仅18岁就入了党,做党的地下工作;一面从事学术,20多岁便写成了著名的学术著作《中国救荒史》,这本书到现在仍有它重要的学术价值。解放后,他虽然身居要职,但仍对学术不能忘怀。1950年,他还发表了《从万历到乾隆——关于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一个论证》的长篇论文。作为中国科学院的学部委员,他在1957年提交《1957年年度的研究题目计划》时,曾将“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的研究”作为年度研究计划,表示要写出研究报告和论文集,并编出资料集。1957年夏天全国大反右派之际,他还对《中国救荒史》作了修改,准备再版。可见,成了政治家的邓拓,依然是保持着强烈的学术情结。
  1961年,应《北京晚报》的要求,邓拓在该报上开设了一个新的专栏:《燕山夜话》,署名马南。为什么办这个栏目和起这个笔名,邓拓曾解释说:“燕山是北京的一个主要的山脉;夜话,是夜晚谈心的意思。马南取马兰村的谐音,这是当年办报(按:指《晋察冀日报》)所在的一个小村子,我对它一直很怀念。”
  《燕山夜话》开篇的文章叫《生命的三分之一》,在这篇短文的最后,作者说:“我之所以想利用夜晚的时间,向读者同志们做这样的谈话,目的也不过是要引起大家注意珍惜这三分之一的生命,使大家在整天的劳动、工作以后,以轻松的心情,领略一些古今有用的知识而已。”这实际上是他写作的指导思想。
  在《燕山夜话》出版合集的时候,邓拓在“自序”中又说:“我们生活在这样伟大的时代,活动在祖先血汁洒遍的燕山地区,我们一时一刻也不应该轻松,要学习得更好,做得更好,以期无愧于古人,亦无愧于今人。”这便是邓拓写作“夜话”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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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到风口浪尖的“三家村”(2)
从1961年3月19日“夜话”发表第一篇文章《生命的三分之一》开始,到1961年9月2日发表《三十六计》为止,邓拓一共写了153篇“夜话”。
  《燕山夜话》创办以后,颇为读者称道。受此启发,邓拓主持的北京市委机关刊物《前线》为了活跃版面,给机关干部、工农群众增加一点文化知识,或对现实生活中的某些问题有所针砭,邀请邓拓、吴晗和市委统战部部长廖沫沙共同开设《三家村札记》专栏。对于《三家村札记》的开办情况,廖沫沙后来回忆说:
  在1961年的9月以前,《前线》将开辟这个专栏的事,我是一无所知的。直到9月中旬或下旬,《前线》编辑部的工作同志来通知我:第二天的中午,邀请我到四川饭店聚餐。我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将有什么人参加……到时我就去了。在座的人并不多,邓拓、吴晗两位之外,只有《前线》编辑部的几位同志。
  入席以前,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邓拓同志随便地谈起,《前线》也想仿照别的报刊“马铁丁”“司马牛”之类,约几个人合写一个专栏,今天就是请你们两位(指吴和我)来商量一下。听说“马铁丁”他们是三个人合用的笔名,我们也照样是三个人取个共同的笔名;既是三个人,就干脆叫《三家村札记》行不行?他所说的“三个人”就是指邓、吴、廖三人……
  吃饭的中间,话题并不集中,东拉西扯,扯到吃完,才又回到本题。所谓“本题”,也不过是三人合用的笔名如何取法,最后确定一人出一个字,吴晗出“吴”字,邓拓出“南”字(邓拓的笔名叫“马南”),我出“星”字(我当时的笔名是“繁星”)。专栏的名称与合用的笔名“吴南星”就这样定了。至于文章的写作内容和写作方法如何,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来作为议题加以讨论;只是相约:文章以一千字左右为限度,每期在《前线》刊登一篇;三人轮流写稿;为了备忘,由编辑部派人在集稿前向作者联系、取稿;为了防备临时因事耽误写稿,每人各自先交稿一篇,以为储备;万一作者因公离京,就请旁的同志代笔。所以现在出版的《札记》中有五篇是其他同志写的。①
  《三家村札记》专栏从1961年10月开始,到1964年7月结束,前后办了三年,共发表了60多篇文章。
  《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从读书治学,待人接物,到生产建设,领导方法等,或评论历史人物,或赞扬新人新事,旁征博引,议论横生,把知识和思想熔于一炉,引人入胜,发人深思”。②同时,“夜话”和“札记”针对当时一些“左”的做法和说大话、空话、假话的作风提出了委婉的批评,如《伟大的空话》、《一个鸡蛋的家当》、《王道与霸道》、《专治健忘症》等,成为风传一时的名篇。这种文章,一般仅千儿八百字,或夹叙夹议,或借题引申,不作长篇大论,不故弄玄虚,都是闲聊家事式的交心谈天,给当时沉闷的文坛带来一缕清风,受到了读者的广泛欢迎。受《燕山夜话》和《三家村札记》的影响,一些省市报刊也开办了类似的栏目。然而,令“三家村”始料不及的是,他们这些深受读者欢迎的文章,却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祸害。
  

被抛到风口浪尖的“三家村”(3)
在1966年4月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康生传达了毛泽东对彭真的批评,说“北京市委包庇坏人”。彭真在4月10日至15日,连续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如何对“三家村”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以争取主动。
  4月16日,在《北京日报》以三个版面的篇幅发表了对“三家村”和《燕山夜话》的批判材料,并加了《前线》和《北京日报》的编者按。按语是由《北京日报》的总编辑范瑾等起草,经彭真亲自审改定稿的。《前线》和《北京日报》的编者按说:“本刊、本报过去发表了这些文章又没有及时地批判,这是错误的。其原因是我们没有实行无产阶级政治挂帅,头脑中又有资产阶级、封建阶级思想的影响。以致在这一场严重的斗争中丧失了立场或者丧失了警惕”。编者按还说,吴晗“不止一次地为被党和人民罢了官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鸣不平,不止一次地歌颂他们、鼓舞他们,不止一次地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廖沫沙则是“自觉地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一员主将”,而邓拓“吹捧死人,顽固地提倡向死人学习,颂古非今,借古讽今,大量地宣传了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思想,反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
  配合着编者按,《北京日报》还发了《“燕山夜话”究竟宣传了什么》,给《燕山夜话》定性为“歪曲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主张让资产阶级思想泛滥”,“全面美化封建社会制度”,“借封建社会古人之尸,还资产阶级之魂”,“宣扬资产阶级没落的人生哲学”,“以古讽今,旁敲侧击”。
  5月8日,关锋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擦亮眼睛,辨别真假》一文。文章一开头就说:“《北京日报》在4月16日,以三版的篇幅,在《关于‘三家村’和〈燕山夜话〉的批判》这个通栏大标题之下,发表了一批材料,并发表了《前线》、《北京日报》的编者按。看样子轰轰烈烈,非常革命,并且好像是首先发难,对邓拓和他的《燕山夜话》进行批判。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阶级斗争是十分复杂的,我们必须擦亮眼睛,辨别真假,千万不要上当。”接着,关锋给《前线》和《北京日报》扣上了“假批判、真掩护,假斗争、真包庇”的帽子,并责问说:“近几年来,你们究竟是无产阶级的阵地,还是资产阶级的阵地?你们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还是宣扬复辟资本主义的工具?你们究竟要走到哪里去?”关锋实际上已经认为,北京市委的这两份机关报刊已经是“资产阶级的阵地”了。
  同一天,《解放军报》登出江青操纵的写作班子署名高炬的文章:《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文章声称邓拓是“三家村黑店的掌柜”、“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一个头目”,断定《前线》、《北京日报》和《北京晚报》是“反党工具”,“射出大量毒箭”,“猖狂地反党反社会主义制度”,并且表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不会放过一切牛鬼蛇神,一定要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把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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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到风口浪尖的“三家村”(4)
这两篇文章的矛头所指,已昭然若揭了。
  过了两天,经毛泽东同意,姚文元向“三家村”投来一颗重磅炸弹,这就是《解放日报》和《文汇报》同时登的《评“三家村”——〈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把矛头直接对向了北京市委。
  对于姚文元的这篇文章的发表经过,时任《解放日报》总编辑的马达在其自述中说:“1966年5月,姚文元又一篇黑文《评“三家村”》出笼了。一天晚上,曹荻秋(上海市长)要我到他家里谈话,那时我方调到《解放日报》任党委书记兼总编辑,一进门,曹荻秋即神秘地交给我厚厚一叠清样稿,对我说:‘我刚从毛主席那边来,他要我们《解放日报》、《文汇报》明天同时见报。’我看了清样第一页,上面用铅笔写了两行大字:‘即发,毛’,‘标题要大些’。这篇大批判文章,是制造新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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