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名家精品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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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外名家精品文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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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一条回到温暖快乐思忆的线。没有人会完全切断这条线,除了成功地为自己的死而死之外。

    大多数人——构成群众的人都不曾体味过孤独。他们总得跟父母分别,但这只是为了找一个心爱的女人,为了急于沉没在新的温暖和婚姻中。他们绝不会孤单单一个人,绝不会只谈论自己。当孤独者拦住他们的路,他们会像恐惧鼠疫那样怕他、恨他,并向他投石,而且远离他,否则他们不会放心。孤独者已被围在星辰与星辰世界的冰冷空气中,孤独者缺乏故乡与温床幽雅温暖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向你们进一步谈论孤独。我想让你们为那如宇宙之冰一样冰寒的欢愉歌唱,但是,我知道,很少人能轻易地走向那孤独之路。没有母亲,就不能快乐地生活;没有故乡,没有祖国;没有民族,没有名气,没有随共同生活俱来的甜蜜,就无法快乐生活。在寒意中,不能快乐生活。想品味孤独,向自己命运显示自己之正确性的人,须对失败毁灭毫无所感。遇上悲惨的境遇,也要跟民族,跟多数人一起经历,这样比较容易,是比较甜美;把自己奉献给日常生活与民族所赋予的“任务”,也比较容易,而且能心安理得。但是,有谁喜欢独自走出来,在黑暗的夜晚与森然寒气中行走?任何人都比较喜欢猬聚于群众中,并在其中消失。

    命运不被选择,同样地,孤独也不受选择。若心中拥有拉拢命运的魔石,孤独将逐渐接近我们。多数人,一面走向荒野,一面又在美丽的泉水旁、美丽的隐秘家屋中过着愚人生活。但,另一方面,也有人一边混入数千人猬集的群众中,一边自额上飘散出星辰的芬芳。

    那些早已发现自己所确定之孤独的人,多么幸运!那些认识苦恼的人,多么幸运!那些内心拥有魔石的人,又多么幸运!



………【第十二章 说奢侈】………

    伏尔泰

    两千年来,人们在诗文中雄辩地攻击奢侈,但一直热爱奢侈。

    最早的罗马人*并抢劫他们邻人的收获,毁灭沃尔西人和萨谟奈人贫穷的村庄以增加他们自己贫穷村庄的财富,有关这些强盗的事还没有人说过呢!他们是无私的、有道德的人!他们还没偷金银珠宝,因为在他们洗劫的地方还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的树林和沼泽地里没有鹧鸪和石鸡,他们的节制受到赞扬!

    当他们渐渐地抢走了从亚德里亚海最远端到幼发拉底河这片地区的一切,并有足够的理智享受抢劫的果实达七八百年之后,当他们培养了各种艺术,品尝了各种快乐,甚至使得被征服的民族也品尝这些快乐时,据说这时他们就不再明智和正直了。

    所有这些都想雄辩证明:一个贼不能吃他偷来的饭,穿他偷来的衣,或者戴上他抢来的戒指。据说,如果贼想做一个诚实的人,就应该把所有这些都扔进河里。这样还不如说不应该偷窃。当强盗们抢劫时可以给他们判罪,但是当他们在享受他们抢来的物品时却不能叫他们疯子。老实说,当大批英国水兵在攻克了本地治里和哈瓦那因而发财时,以及后来在伦敦享受他们在亚洲、非洲尽头历尽千辛万苦换来的欢乐时,他们有错吗?

    夸夸其谈的人想让通过战争、农业、贸易和工业积累起来的财富埋藏起来吗?他们举了雷斯地蒙的例子。他们为什么不援引圣马力诺共和国的例子呢?斯巴达对希腊有什么用了?斯巴达有过狄摩西尼、索福克勒斯、阿佩莱斯或菲迪亚斯吗?雅典的奢侈产生了各种各样的人。斯巴达有过一些军事家,但即使是军事家也比其他城邦少。就这样吧!让一个像雷斯地蒙这样的小共和国保留它的贫困。无论是一无所有,还是享受了生活中一切美妙的事物,反正我们都要死。加拿大的野蛮人也能像年收入为五万基尼(旧英国金币)的英国公民一样活到老年。但是谁会把易洛魁人的国家和英国相提并论呢?

    就让拉古萨共和国和楚格县制定禁止奢侈、浪费的法律吧。他们是对的,穷人不能入不敷出,这是必要的,但我在某处看到这样的话:

    首先要明白奢侈会使一个大国富裕,虽然它会毁掉一个小国家。

    如果你认为奢侈是过分的,那么人人都知道任何过分的行为都是有害的,无论是过分节欲、过分贪食、过分节俭还是过分慷慨都有害。我不知道我的村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里的土地是荒瘠的,赋税很重,禁止出口我们种的小麦的命令是令人难以容忍的,然而几乎没有一个农夫没有布做的好衣服和感觉吃得不好。如果农民在种地时涂脂抹粉、烫鬈头发、穿着白亚麻布做的好衣服,这肯定是最大的也是最不恰当的奢侈。但是巴黎或伦敦的市民穿着像农民一样的衣服去看戏,那就是最粗野的、最荒谬的吝啬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分寸和限度。善德既不能超过,也不能达不到。

    剪刀肯定不是最古老的东西。当它被发明出来时,针对第一批剪指甲并把垂到鼻子上的头发剪去一部分的人,人们横加指责,什么话没有说过呢?他们无疑要被叫做*和浪荡子,花高价买一个无益的工具去破坏造物者的劳动。去剪短上帝使它在我们指端生长的角质是多么大的罪过!这是对上帝的污辱。当衬衫和袜子被发明时,情况变得更糟。我们知道:从没穿过袜子和衬衫的年老的地方议员,是如何狂怒地叫嚣,并反对向这种致命奢侈品屈服的年轻的地方行政长官的。



………【第十三章 论坚毅】………

    蒙田

    所谓坚毅,主要指耐心忍受无法补救的不测。但坚毅并不意味着不要尽我们所能地避开威胁我们的麻烦和不测,不要担心它们的突然降临。相反,任何预防不测的诚实做法不仅允许,而且值得赞扬。因此,如果能够利用身体的灵活或手中的武器避开别人的突然袭击都是好的办法。

    古时候许多好战的民族将逃跑作为他们的主要武器,经验证明这种背对敌人的做法比面向敌人更危险。

    土耳其人比较习惯这样做。

    在柏拉图的人物传记中,苏格拉底嘲讽拉凯斯(苏格拉底密友)把勇敢定义为在对敌作战中坚守阵地。苏格拉底说:“怎么?难道把阵地让给敌人再反击他们就是怯懦吗?”他还引证荷马如何称颂埃涅阿斯的逃跑战术。后来,拉凯斯改变了看法,承认斯基泰人和骑兵也采用逃跑的战术。这时苏格拉底又举斯巴达的步兵为例,这个民族比任何民族都英勇善战,攻克布拉的城。那天,由于冲不破波斯部队的方阵,斯巴达军队制造后退的假象,引诱波斯人追击,就这样斯巴达人打破和瓦解波斯人的方阵,取得了胜利。

    至于斯基泰人,有人说当大流士皇帝率兵去征服他们的时候,强烈谴责他们的国王见到他时总是后退,对此,斯基泰人的国王安达蒂斯回答说,他后退既非怕大流士,也非怕其他什么人,而是他的民族行走的方式。因为他们既无耕地,也无城池和家园要保卫,不必担心敌人从中捞到好处。但是,如果说这位国王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么主要是因为他想靠近他们祖宗的墓地,在那里他就会找到对话者,当进行炮战时,正如打仗时常有的那样,一旦被瞄准是不能怕被击中而躲开的,因为炮弹的威力之大,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但还是有人试图举手或低头来躲避炮弹,这至少会让同伴们嗤笑。

    查理五世入侵普罗旺斯时,在风车的掩护下,居阿斯特侯爵去侦察阿尔城。当他离开掩护时,被正在竞技场上视察的德·博纳瓦尔和塞内夏尔·德·阿热诺阿两位老爷发现。他们将侯爵指给炮兵指挥官德·维利埃,后者用轻型长炮瞄准侯爵,侯爵看见开火,便扑向一旁,可是未及躲开便中了弹。

    几年前,洛朗一世在维卡利亚一带围困意大利要塞蒙多尔夫。他看见瞄准他的一门大炮正在点火,便赶紧趴下,否则,炮弹可能会击中他的腹部,可现在仅仅从他的头顶擦过。说实话,我不认为他们的举动是经过思考的,因为在瞬间你怎么能判断得出对方是朝上还是朝下瞄准呢?人们更愿意相信能躲过炮弹那是侥幸,下次恐怕就难躲及,反而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如果在我未防备的地方,突如其来的枪声传入我的耳朵,我可能也会发颤。这种情况在比我勇敢的人身上也发生过。

    斯多葛派认为,他们哲人的心灵不能够抵挡突如其来的幻觉和想象。但是,他们一致认为这似乎是本能所致。比方说智者听到晴天霹雳,或是看到突降灾祸会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对于其他的痛苦只要哲人的理智是健全的,他们的判断能力尚未受到损害,他们都会镇定自若。而对于非哲人来说,前一种反应是与智者一样的,而第二种就截然不同了。因为对于后者来说,痛苦的感受不是表面的,他的理智已经受到腐蚀和毒害。这种人只根据痛苦进行判断,并与其妥协。不妨好好瞧一瞧这位斯多葛哲人的心境:

    他的心坚定不移,他的泪枉然流淌。

    逍遥学派的哲人并不排斥烦恼,但他们善于抑制。



………【第十四章 谈时间】………

    梁实秋

    “人生不满百”大致是不错的。当然,老而不死的人,不是没有,不过期颐以上不是一般人所敢想望的。数十寒暑当中,睡眠去了很大一部分。苏东坡所谓“睡眠去其半”,稍嫌行点夸张,大约三分之一左右总是有的。童蒙一段时期,说它是天真末凿也好,说它是昏昧无知也好,反正是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乃至寿登毫变,老悖聋限,甚至“佳丽当前,未能够绻”,比死人多一口气,也没有多少生趣可言。构头去尾,人生所余无几。就是这短暂的一生,时间亦不见得能由我们自己支配。约翰孙博土所抱怨的那些不速之客,动辄登门拜访,不管你正在怎样忙碌,他觉得宾至如归,这种情况固然令人啼笑皆非,我觉得究竟不能算是怎样严重的“时间之贼”。他只是在我们的有限的资本上抽取一点捐税而已。我们的时间之大宗的消耗,怕还是要由我们自己负贸。

    有人说;“时间即生命”。也有人说:“时间即金钱”。二句均是,因为有人根本认为金钱即生命。不过细想一下,有命斯有财,命之不存,财于何有?要钱不要命者,固然实繁有徒,但是舍财不舍命,仍然是较聪明的办法。所以《淮南子》说:“圣人不贵尺之壁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我们幼时,谁没有作过“惜阴说”之类的课艺?可是谁又能趁早体会到时间之“难得而易失”?我小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位教师,书房桌上有一座钟,我和我的姊姊常乘教师不注意的时候把时针往前拨快半个钟头,以便提早放学,后来被老师觉察了;他用珠笔在窗户纸上的太阳阴影划一痕记,作为放学的时刻,这才息了逃学的念头。

    时光不断的在流转,任谁也不能攀住它停留片刻。“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每天撕一张日历,日历越来越薄,快要撕完的时候便不免矍然以惊,惊的是以防岁晚,假使我们把几十册日历装为合订本,那便象征我们的全部的生命,我们一页一页的往下扯。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呢?“冬天一到,春天还会远吗?”可是你一共能看见几次冬尽春来呢?

    不可挽住的就让它会罢!问题在,我们所能掌握的尚未逝去的时间,如何去打发它。梁任公先生最恶闻“消遣”二字,只有活得不耐烦的人才忍心的去“杀时间”。他认为一个人要作的事太多,时间根本不够用,那里还有时间可供消遣?不过打发时间的方法,各人亦不同,士各有志。乾隆皇帝下江南,看见运河上舟辑往来,熙熙攘攘,顾问左右:“他们都在忙些什么?”和侍卫在侧,脱口而出:“无非名利二字。”这答案相当正确,我们不可以人废言。不过三代以下唯恐其不好名,大概名利二字当中还是有利的成份大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时间即金钱之说仍属不诬。诗人提资华斯有句:

    尘世耗用我们的时间太多了,凤兴夜寐,赚钱挥霍,把我们的精力都浪费掉了。

    所以有人宁可遁迹山林,享受那清风明月,“侣鱼虾而友麝鹿”,过那高蹈隐逸的生活。诗人济慈宁愿长时间的守着一株花,看那花苞徐徐展瓣,以为那是人间至乐。稳康在大树底下场相打铁,“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刘传“止则*厄执觚,动则挚梢提壶”,一生中无思无虑其乐陶陶。这又是一种颇不寻常的方式。最澈底的超然的例子是“传灯录”所记录的:“南泉和尚问陆旦口:‘大夫十二时中作么生?’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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