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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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起之秀-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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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苏杀,肆虐那秃颓的小山岭,干松的泥土中斜插了几株干枯的木丫,狂风吹起阵阵夹带残叶的黄沙,象要将枯树也连根拔起。

    如果看山岭上呆立的两个人,才会觉得这里毕竟还有点气味…那是人味!杀气!

    两个葛袍老者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年纪已届六十开外,一位生得阔嘴粗髯,鼓鼓的怒目中闪出阵阵令人心怵的精光,另一个面貌清奇,一头白发极有条理地反梳向后,眸子中露出圆润的光芒,嘴边带有一丝亲善的笑意,仿佛两人相互对持并非为了比武决斗,而是在随便闲话家常,前者穿黑色衣袍,后者穿青色长袍,青衣老者每迈近一步,黑衣老者神情便紧张一分,二丈……一丈!

    泥尘弥漫,夹带残叶黄沙的大风悠然止了,残叶被卷起后又无力地飘落到两人的衣襟上。青衣老者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似是遇到失散多年的老朋友突然重逢恨不行将对方一把抱住诉说衷肠一般,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刹那之间,距离的拉近令两人的衣袍无风自鼓。

    黑袍老者冷嘲热讽地吐声:“掌门师兄”,十余年来你苦苦纠缠,明知武功不及愚兄,却还妄想夺回师门“水印秘笈”?

    青袍老者长叹一声道:“小弟与师兄相比,自然相差甚远,但大丈夫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恕小弟放肆,小弟贵为水印门掌门,自有权收存师门秘籍,这本”水印神功“秘笈,师兄已收存了十数年,想来已惨悟了内中上乘秘笈,如今便请师兄奉还小弟,如何!”

    黑袍老者哈哈狂笑数声,冷冷道:马绝,你为何假惺惺呢,秘籍中的武功你比我还清楚,何为定要霸占这本秘籍呢?这么多年来你如有本事早已从万某人手上取走了,既然无此本事,便容万某将本门武功广为流播造福武林,岂不比它随你长埋地下要强胜得多么?目下我水印神教称雄武林,谁人不尊那个不敬?这水印神功早已是我教中的镇教神功,要还你容易,只须杀了万某人灭掉水印教,神功自然又归你所有了,那时你也可凭此神功称霸武林,只怕你亦无此能奈!哈哈……!

    这自称万某的黑袍才老者说到后来狂笑一声,笑声自群山中直冲霄汉。

    被称作马绝的青袍才老者微吃一惊,笑容顿敛,神情变得激愤起来,大声叱道:“万人听,难怪你网罗黑道欺师灭祖,杀戳武林人士,原来狼子野心!”

    万人听婉光暴射,狂声道:不错,我万人听为人不能千古流芳也要万年遗臭,只恨那一掌没能立时要了老不死的命,倒教你知道许多秘密,你历来对老不死忠心耿耿,今日万某便送你一程吧!言毕两手自长袖中窜出缓缓提到胸臆,掌心瞬间已变成了青紫之色。

    青袍老者马绝怒极反笑,道:“好,万人听,今日便再领教你的水印神功,看比三年前强胜多少!”

    马绝话音刚落,万人听已大喝一声,掌影如闪电惊雷般袭逼马绝的前身要害,掌风*夹带着沙尘黄叶,如一股旋风一般刮来。

    马绝心头一凛,高声道:来得好,喝声中双掌一错护住胸前大穴,脚下却如鬼魅一般飘开三尺,中指、食指连弹数下,四道无形的气劲恍如一把尖锐的利器射向万人听。

    这一下说来话长,双方的反应其实快到了极点,但见两人身形甫动抬掌错步之间已连接交换了三招,当真快得无与伦比。

    陡闻“波”的一声,万人听已一掌消解了马绝的隔空点指力,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双方皆后退了两步,心中都暗赞了一声:“了得”。

    两人各自调匀血气,脸上同时浮现一层青紫的颜色。

    瞬间两条人影平空掠起,各自施展绝顶轻功身法,恍如神龙吐雨、天马行空,地上的泥巴如狂风般汹涌飞起,击出漫天泥雾。

    万人听,马绝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所学家教,同出自水印门下,双方皆对敌方武功家数了如指掌,这一下腾空而起,两人都已使出了师门绝学“水印神掌”。

    水印神掌,创自水印门祖师水印老人,又名化血掌,劲力贯体,能令对手在倾刻间血气枯萎而殆,乃天下一等一的历害武功。

    水印掌门马绝身处半空,连接使出三种身法,拍出三九二十七掌,立时地下也为汹涌的气劲*,满天泥雾弥漫,他已使出了水印神掌的第十层功夫。

    却见万人听身如旋风,随马绝所发出的掌力飘荡,身形宛如御风而行,马绝的二十七掌,每掌都只是擦身而过。

    马绝心头震撼不已,万人听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还要历害,而且从身法来看,这已是水印神掌中的第十一层配掌身法,而他还未能突破第十一层。

    掌影翻飞中,忽见万人听身形掠高一丈,双掌居高临下快得无以伦比,闪电犹恐不及。

    马绝大骇,空中无从借力,急心施展千手坠的重身法,倏忽着地,双掌运起数十年修为,猛地上举。

    “啪”的一声震响,万人听居高临下,双掌已重重地拍在马绝的双掌之上,四掌相交,紧紧地粘在一起,离远瞧着,便象马绝用双手托着万人听一般。

    马绝双足下陷,渐没至膝,脸上慢慢现出条条的青筋,只觉手上压力越来越大,一股细小的异流由掌心劳宫穴中侵入,缓缓冲击手太阴经脉。

    马绝意识到不妙,运足毕生功力,双臂一抖,掌心内力突吐,“呼”的一声,万人听被一股绝大的内力送高数丈,瞬即又如流星飞坠一般,幻起漫天掌影,向马绝当头罩下。

    马绝足陷至膝,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得又一次运集毕生功力,闪电般的向上推出。

    先前数掌中,双方的功力便已了然,万人听功力之高,不但已冲破水印神功的第十一层,离十二重楼的境界也为期不远,胜负之数,全在这一掌之间了,马绝那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以毕生的修为作困兽一击。

    蓬的一声,马绝象一团败草一般飞出十丈开外,哇哇连吐了几大口鲜口,人也几乎跌倒,万人听身形在半空中连旋数转,方轻轻着地,显得神定气闲,一抖黑色葛袍,目中精光乍闪,嘿声道:“师弟”怎么样?语气中充满嘲讽。

    马绝又吐了一口鲜血,狂声道:万人听,你少得意,你已被老夫震伤了经脉,你要想在今生今世练成水印神功的十二重楼,那是休想了,哈哈……。

    万人听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微怒道:染血修罗已死,琉璃老人已不堪为虑,天下间除了至尊何飞吟,百毒门主查白起能抵万某的第十层水印神功之外,第十一层已无人能敌,一统江湖,也指日可待,可惜,马绝,以你的功力,顶可多活三个月,你是再没这等福气,看着万某独霸江湖了!

    万人听先是说得傲气铮铮,说到后来,竟似对马绝甚为惋惜一般。

    马绝忍住心中翻滚的血气,冷哼一声道:万人听,你别作梦了,姓马的今天杀不了你,明天还有九大门派的人向你讨还血债,哈哈……

    笑声中,人已如飞鸟一般掠去,转眼之间已杳如黄鹤。

    这一片已被掌风罡劲推残得一坑一洼的泥巴岭,就只剩下万人听孤伶伶一个,还有尘灰残叶,枯权丫。

    万人听一脸阴鸷之色,喃喃道:“马绝,用不着我杀你,你很快就会死!”言毕一屁股跌坐于地,默默动功调息,盏茶功夫,头顶之上便已冒出腾腾热气。

    这一次伤得实在不轻,伤及手少阳经脉,短期内便是恢复功力,也只相当于平时的八成功力,恰如马绝所说,要踏过水印神功的十二重楼,当真难之又难了。

    终于吐出了一口淤血,人也缓缓站起,仰头向天,已是申时时分。

    一路迎着干松的泥巴,伶伶落落的已落尽了叶的残丫,不断地想:“马绝已被我用水印神功震伤伤三焦经脉,饶他内力深厚,不出三月必血气枯萎而亡,但我的经脉也大受损害,该如何才能恢复经脉的贯通冲破十二重楼呢?以现在的功功,若不尽快打通经脉,当真经不起几大掌门人联手一击,水印教也就摇摇欲坠了,还有野心**的百毒门主查白起,迟早也会约我决一雌雄,这……!”

    万人听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苦苦思索,十多里的山路,转眼已尽抛脑后,接着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芒苇,足有人高,地上已颇为潮湿。

    万人听微微一征,旋即省悟,暗骂糊涂,只因脑中所想,尽是如何复通被损的经脉,如何冲破十二重楼,如何对付九大门派,如此一来,糊里糊涂的竟走错了方向,看来此处芦苇丛杂,土地潮湿,必是江河彼岸了。这么一来,未免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但此时功力未复,若在大道之中施展轻务,必定惊世骇俗,若给九大门派的狗腿子探得,徒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此处地处汉水,正好顺江而下。

    打定主意,便即施展绝顶轻功,飞踏芦苇宛如一朵黑云转眼而逝。

    奔行已有数里之远,便已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白帆点点,渔歌隐飘,似正有不少渔人把鱼捕。

    水印教主万人听便即雇到了一条渔船,渐渐消失在天水一色间。

    浓浓的黑夜刚被黎明的一线署光冲淡,显示出了大地清晰轮廓,但见青山环抱,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沁人心肺,那一条曲折芳菲的小路,一直由四江村集伸廷到附近的山坡,山清水秀,附近的人家多以进山打柴,下水捕鱼或以打猎为生,附近一带,也崇尚武风,便是普通的庄稼汉子也能使出几招庄稼把式,乃是代代相传的因果。

    这里功夫最好的,要数江家集的江老爷子,江老爷子膝下有一子一女,都已长大,女儿已二十一岁,儿子也已接近二十,所谓知足常乐,江老爷子家中虽不算富有,但男耕女织,日子倒挺安稳,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女儿已二十出头,至今尚未找到婆家,倒令江老头子夫妇*心不已,老两口子曾数次追问女儿,说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直是说腻了,岂知女儿格格一笑,说道:“急啥。”便带弟弟入山打柴,直是没办法。

    这一天天刚朦朦亮,姐弟俩便装束停当进山打柴了。

    儿女既已长大,江老爷子夫妇便乐得在家闲着,聊个天儿,说说儿女的终身大事,只是无论两口子说来说去,也只落得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正是这最不顺心的当我,门外咚咚的跑进一个青年小伙子,一进门便喊,“大伯大母好,邦弟呢?”

    江老爷子一怔,见是邻村的青年沈方丛,这当儿正没好气,爱理不理道:“进山打柴去了。”便不再搭理,刚别转头,又听得咚咚脚步声,扭头看时,沈方丛已没了影踪。

    江老爷子的老伴江大娘微微笑道,“你看你看,都急成这样子,看他是想着映萱想疯了,找河儿是假,找映萱才是真的”,说完冲江老爷子直笑。

    江老爷子长叹一声,踱了几步,道:好是好,但映萱的心意我们当爹娘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不是急愁人吗?唉……!

    江大娘却神秘一笑,道:儿他爹,我俩何不等映萱回来,问个水落石出呢?我看咱俩今次非要套出个口风不可了。

    江老爷子眼前一亮,道:对,咱俩装死装活也要套出个口风来,两口子相对而笑。

    突然眼前人影人花,一个身穿黑色葛袍的阴鸷老者如鬼魂一般,突然出现在江老爷子两口子眼前,江大娘吓得哇的一声惊叫出来。

    江老爷子饶是一身武艺,也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无声无息地跑到我家里来?

    老者目中精光暴射,一抖身上葛袍,露出腰肋间一片血渍。

    “废话少说,把本座藏起来,快。”

    江老爷子一听之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正踌路间,眼前人影一闪,哟的一声,江大娘的腕脉已被那葛袍老者扣了个正着,登时把刚吐到嘴边的说话哽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江老爷子少年时曾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日子,也拜过明师,学得一身好武艺,如今眼见妻子的性命在呼吸之间,只要那葛袍老者掌心内力一吐,老伴的性命算是完了,此时此刻,如何敢拿老伴的命儿开玩笑,急忙把手一摆,急急道:“大侠息怒,有话好说”“少罗嗦,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快快说来,不然取你俩的命。”

    江老爷子一听,连脚掌心儿也四冒出了冷汗,急忙道:“屏风后面的地板下有一个藏腌肉的地窖,不知……。”

    “快,带路。”葛袍老者声色俱历。

    江老爷子手忙脚乱地刚把那葛袍老者送到地窑中,便听见葛袍老者厉声道:“你若不想老伴死掉,便什么也装作看不见,不知道,不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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