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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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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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甚是失望,与二公差会合,且回落脚处。途中,二公差取笑道:“不想李爷一生精明,今日却中了那雌儿美人计。”
  待明日,李龙复往无花庵,寻那年轻尼姑,只是观音殿内,只三四名中年尼姑,并不曾见得那年轻尼姑。李龙出得观音殿,在院中张望,忽闻院墙一角有响动,寻声望去,只见墙边枝叶中露出一张脸来,正是那年轻尼姑。李龙环顾四下,无有他人,急忙近得前去。那尼姑轻抛一物,落于地上,而后一闪不见了。李龙方才明白,原来那尼姑在墙那方。拾得地上之物,却是一纸团,此处不便观看,李龙将其纳入怀中,出得无花庵,寻了二公差,将那纸团摸出,摊展开来,只见其上道:“昨夜小尼甚有不便,故而失约,万望哥哥休要见怪。今夜亥时,绝不负约。”其后又有“无净”二字,想是那尼姑法名。二公差取笑道:“此番无净绝不负约,李哥哥可前来否?”李龙道:“所谓无净,即是不净。”一公差道:“若又是这雌儿诡计,调戏李爷,岂不又让我等白白守侯一夜?”李龙道:“即便是他诳我,亦要试上一试。不过瞧那尼姑满眼色相,定是难耐古佛清灯、思淫贪欲之流,怎生按耐得住?”二公差又取笑道:“如此却是便宜了李爷。”三人又守侯一日,无有异常。
  又近亥时,李龙三人复在无花庵后守侯,果不多时,那院门“吱呀”一声,开得一扇,自门内出来一人,那人低声唤道:“哥哥何在?无净来也。”李龙瞧得清楚,现身出来。那无净见着李龙,大喜,急忙上前,一把搂住,娇声道:“想煞小女子了。”说罢,将李龙拖将入院,摸索间进得一室,也不合门,便宽衣解带,急欲行事。
  李龙忽闻得一股狐骚气息,几将屏息,忙自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抵住女尼咽喉,低声喝道:“休要高声,否则取你性命。”那无净忽见利刃,唬得半死,满腔淫念早已抛到爪哇国去了,瘫倒在地,牙齿捉对儿发颤,惊道:“爷爷饶命。”李龙恶道:“我问你话,须如实招来,不然休怪爷爷心狠手辣。”无净战栗道:“爷爷问来。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李龙道:“你这无花庵是一龌龊之地,可曾藏有汉子?”无净忙道:“有有有。”李龙道:“那汉子唤作何名?”无净道:“小尼只见过二三次,闻他人称之富爷、贵爷,不知其名姓。”李龙闻听,心中暗道:“只道是孙进富一个,却不想还有一人。”问道:“除此二人,还有他人否?”无净道:“止此二人。”李龙道:“他二人居在何处?”无净道:“他二人行迹隐秘,极少现面,闻他人言,似在主持房中。”李龙道:“如此说来,那主持每夜与二汉子同眠。可有他人入伙?”无净道:“那富爷每日龟缩在主持房内,极难见面。那贵爷却好与众尼厮混。”李龙道:“你可曾与他勾搭?”无净闻听,面有愠色,道:“那腌贼货与小尼耍过一遭,不知怎的,嫌厌小尼,竟不再来。”李龙暗自好笑,道:“他二人已来多少时日?”无净道:“他二人来得隐秘,不知时日。”李龙道:“那主持居所何处?”无净道:“西厢第一、二间便是。”李龙问得清楚,便将无净尼姑手足缚紧,又撕其衣裳塞其口,而后出得房去,虚掩上门,沿廊往西厢而去。
  李龙正欲寻主持居室,忽见西厢一房中透射出光来,隐约有男女淫荡笑声,便蹑足过去,隐身窗格下,沾些口水,将那窗纸湿破个洞眼,凑眼望去,只见室内几支大烛,幽幽红光,房中一张桌子,摆满酒肉鱼鸡、果品酥糕,桌旁一壮年男子正饮酒作乐,两个妖媚尼姑左右奉就,三人搂抱一团,甚是放荡。李龙瞧那男子,暗道:“想必此人便是那孙进富。使个诈死灭尸之计,藏匿于此,逍遥快活,果真乐不思蜀。”再细看时,李龙不觉一愣,甚是诧异,心中奇道:“此人怎的如此眼熟?似在何处见过?”愈想愈奇,苦苦思忆,却怎的也思索不出。李龙回想那日在孙家庄之前后,似不曾见过此人,究竟在何处见过?李龙愈想愈疑,竟无心寻那主持居室,悄然退身出了庵院。
  李龙出得院门,轻呼二公差。二公差自暗处现身,上得前来,询问究竟。李龙道:“休言这些。方才我遇见一桩古怪事。”二公差问道:“甚么古怪事?”李龙便将前后一一道出。二公差疑惑不解,一公差道:“你且细细想来,果真见过此人?或许眼花认作了他人?”李龙道:“待我好好想来,或可忆起。”另一公差道:“且不想他则个。依那尼姑之言,孙进富在此庵中无疑。我等可速回府衙禀告大人,待明早前来搜庵便知分晓。”李龙叹道:“若兴隆庄荀掌柜在此,便可辨别得出。”
  二公差意欲速回府衙,李龙只得随其而返。途中,二公差奚落取笑,只道李龙艳福不浅,今夜得与尼姑戏弄一遭,不知其中是甚滋味。李龙急忙辩白,实不曾与那尼姑行事。二公差怎肯相信,一公差笑道:“天下无有不沾血腥的蝇虫。送入口的食儿,李爷怎会放过?”另一公差笑道:“你二人干得快活之时,那尼姑可还念那‘阿弥陀佛’否?”说罢,二公差哈哈大笑。李龙苦笑不已,只得任他二人取笑。
  行了几步,李龙忽然一震,止步思索,问道:“你方才说甚话来?”二公差只道李龙有意作耍,并不理会。李龙思索片刻,猛然一拍额头,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他!”二公差闻听,止住笑声,问道:“何人?”李龙并不解释,令二公差速回无花庵,监视动静,万不可走了那厮。
  李龙急急回得府衙,此时已近三更,捶门唤醒门吏,只道有紧要之事求见苏大人。那门吏睡眼朦胧,极不情愿,嘀咕道:如此时刻,怎的可打搅大人?李龙道:“可先唤醒苏仁。”门吏无奈,只得开门放行,引李龙到得苏仁居室,将之唤醒。苏仁见着李龙,奇道:“李爷怎的几日无有音讯?”李龙道:“说来话长。且先唤醒大人,再听我一一道来。”苏仁引李龙到得苏公居室廊前,轻声呼唤。
  苏公梦中醒来,令二人先在书房守侯,而后披衣下床,持烛来得书房。李龙便将几日情形细细禀告。苏公闻听,惊道:“依李爷之言,那男子竟是杀害清虚道人、纵火焚烧普济观之凶犯?”李龙道:“初始,觉其眼熟,却怎的也回想不起。待返回中途,蒙他二人点醒,道那‘阿弥陀佛’四字,令我想起此人来。”苏公道:“我明白矣。此男子平日与尼姑厮混,只道出家人皆言‘阿弥陀佛’。故那日在普济观中,他假扮道士,意阻你入观,与你言语,匆忙之中,不加思索,便脱口道出‘阿弥陀佛’。却不知佛家与道家大不同。”李龙然之。
  苏仁问道:“李爷以为此人便是那孙进富?”李龙道:“那庵中有富爷、贵爷二人,故不知其谁?”苏公思索,道:“普济观清虚、无静、无为被杀、普济观被烧、周四郎无端身死、孙进富不知所踪,诸多案子,尚未勘破,莫非玄机就在这无花庵中?凡此种种,竟似相互牵连?”遂令李龙去唤集赵虎等一班值夜人等。
  不多时,李龙、赵虎便召集十余人,苏公令李龙头前引路,悄然赶至无花庵,早有二公差接应。李龙留五人守在前门,防其外逃,其余人等自后院而入。众人悄无声息入得庵院,摸索到东西厢房,将众尼并那男子擒拿,询问众尼,方知那男子唤作黄贵,乃是一风流浪子。
  李龙冲入主持居室,里外搜寻,不曾见得一人,甚是惊讶,莫非早已闻风而逃?苏公诧异,思索片刻,道:“莫非此房另有密室?”遂令人将那黄贵押来,询问密室入口。黄贵见苏公竟知晓密室,只当事情败露,只得如实招出。李龙依其言,将墙上一送子观音卷轴卷起,而后推一砖,将其推入墙内,忽闻得一声响动,只见墙角一木柜挪开两尺。原来那砖便是密室机簧。木柜之后,墙体分离,竟现出一洞口。李龙提刀入得墙洞,沿阶而下,便到得地下密室。但见那密室之内,四盏宫灯,八支大红蜡烛,将室内照得通亮,室内陈设富丽奢华,其地乃用上等皮毛铺陈,室内一张大床,乃上等楠木所做。床上竟是一幅活色生香春宫图,一男二女赤裸而眠。李龙等人冲入密室,惊醒床上三人。三人惊恐万分,急寻衣被掩盖其身。其中一人乃是无花庵主持,另一男一女却非庵中人。李龙看那两人,不觉一惊,道:“怎的是他二人?”
  待李龙等将三人押出密室,苏公见那二人,不免惊讶,思索前后缘由。赵虎清点众尼,问道:“主持何在?”只见自众尼中出得一中年尼姑,羞愧不已,战栗道:“老尼虚性,乃是本庵主持。”赵虎道:“庵中人可尽在此?”虚性环顾左右,迟疑道:“皆已在此。”赵虎道:“庵中所藏男子亦皆在此否?”虚性低首,惶恐道:“已在此。”李龙问道:“孙进富何在?”虚性迟疑片刻,道:“庵中并无此人?”李龙又问众尼,皆言不知此人。李龙诧异。苏公叹道:“其中蹊跷,我已知之。”遂下令查封无花庵,将众淫尼浪子押解回衙,以待来日候审。
  次日午时,苏公升坐大堂,早有衙役将犯人黄贵带上。黄贵双股战战,跪倒在地。苏公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黄贵,可知罪否?”黄贵惊恐道:“回大人,小人一时愚昧无知,被淫尼所迷惑,有伤风化。今被官府捉拿,甘受大人处治。”苏公道:“大胆黄贵,今到大堂之上,还如此花言巧语,避重就轻。不动大刑,量你不会招认。”左右衙役齐声吆喝,唬得黄贵心惊胆颤,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小人实无他事。”苏公怒道:“你道本府不知否?本府问你:那恶虎岭上有一普济观,观中三名道士无端被害,凶手何人?黄贵,还不如实招来!”黄贵大惊,辩道:“小人不知此事。”苏公冷笑道:“兀自狡辩。那日你行凶杀害清虚道士三个,将尸首拖入殿后灶房,忽闻观外有人声,便假扮道士,出观打发来人。可有此事?”黄贵惊恐不语。李龙道:“黄贵,你来看我,可记得那日询问周四郎去向、问你讨水之人否?”黄贵细看李龙,大惊,俯首道:“小人愿招。”苏公道:“且细细道来,不可隐瞒丝毫。”黄贵唯喏,将事之原委一一道出。苏公听罢,令其画押。
  苏公又传密室男女上堂。早有衙役将二人拖将上来,浪子淫妇战战兢兢,跪倒垂首,瞥见黄贵跪立一旁,神情沮丧,知晓大势不妙。苏公高声问道:“孙家庄孙孝儒、吴氏、兴隆庄掌柜荀花间可曾到得?”李龙急出堂询问。孙家庄孙孝儒、吴氏、兴隆庄荀花间接得公差通告,早早到来府衙,闻苏公传唤,急忙挤出围观人群,入得公堂,跪倒一旁。苏公指那男子,问道:“你三人且看此人,可是孙进富否?”三人抬头望去。孙孝儒惊道:“正是孙进富!你怎的未死?”荀花间犹豫半晌,疑道:“他貌似孙进富,神却二般。”吴氏哭道:“此人非小女子夫家。”孙孝儒惊讶,近前细看,悟道:“非是进富。”苏公喝道:“你既非孙进富,究竟何人?还不如实招来?”那男子迟疑不语。
  苏公冷笑道:“你不言语,本府与你说了。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安福!”苏公一语出口,众人皆惊。那安福早已与朱山月一同遇害,怎的今日复现?李龙忽悟道:原来那无净尼姑所言的是“福爷”,我却误听作“富爷”,只当是孙进富。安福惊恐万分,垂首不语。苏公冷笑道:“宁氏夫人,你以为如何?”那妇人浑身乱颤,低首哭泣。正是朱山月之夫人宁氏。
  苏公道:“你等诡计,本府早已识破。安福,你本是朱府家臣,理应对主忠诚不二,却不想你心怀鬼胎,竟与主母宁氏私通。好一对奸夫淫妇,为图鱼水之欢,以求长相厮守,竟心生歹念,意欲除去朱山月而后快。正苦于无下手之机,朱山月因明珠一案事发而逃,藏匿于双龙山安平观,安福与伍胜亦随之同往。安福闻得千年蛟精复出作孽、残害生灵一事,便灵机一动,欲假此下手。宁氏夫人明与朱山月书信来往,实则与安福书信密谋。宁氏夫人曾与本府言及,那送信之人无端失踪,本府原以为此人被你等灭口,却不想他亦藏匿在无花庵中。此人便是黄贵。”
  苏公又道:“那许悫、清直等人私铸钱币,常将假币藏于货舟中,出龙溪,经太湖,散布四方,那恶虎岭普济观便是贼船来往停靠之处、窝藏之点。本府曾察看道观水旁大树,树身多磨损痕迹,乃是系船缆所致,本府亦询问恶虎岭下渔夫、樵夫、猎户,常见货船至此。普济观与安平观明为同道,实则同伙。本府曾在道观外废坑中寻得残纸断片,有‘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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