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的冷眼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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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的冷眼狷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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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决定仗着自己和严侨的一番师生之情与严侨彻底摊牌。李敖严侨的妹妹华严作证,在医院当面对严侨说:“老师,我要仗着你我多年的师生之情,逼你做一次选择了:这次出院后,除非你决心戒酒,我不会再来看你了。如果你觉得这几口黄汤比你学生对你的期许还重要,你就喝下去;否则的话,你就该振作起来,不要使我失望,不要辜负你的生命与才华。你这样做,是帮助你的敌人打倒你自己,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李敖这样做本意是要施加压力,逼严侨戒酒,但当华严通知李敖说严侨出院后仍不肯戒酒时,李敖说到做到,此后就真的不再去看严侨了。
  

1.为胡适辩护(1)
1962年1月1日,李敖发表为胡适辩护的文章《播种者胡适》,从而引发了一场“关于中西文化问题的论战”,真是星星之火,顿成燎原之势,而李敖也就在这丹火中百炼成钢。
  李敖的生活开始不平静起来。他陷入一场文化论战的旋涡,而且成为很多人的靶子。
  事情的起因与胡适有关。1961年11月16日,胡适在东亚区科学教育会议上发表《科学发展所需要的社会改革》英文讲演,后由徐高阮翻译成中文,发表在12月1日出版的《文星》杂志上。文章主张大力引进西方文明,以促进东方的文明。
  这篇讲演辞发表后,被视作主张“全盘西化”的代表而受到了很多批评文章,甚至有人在“立法院”提出质询,一时大有“群起而攻胡”之势,而平时那些自称是胡适的学生或信徒者,此时则以维持“风度”为名,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敖《播种者胡适》一文在《文星》发表。
  这篇文章是应《文星》杂志之约而写的,写成时间是1961年12月26日,发表时间则是1962年1月1日。此时距胡适讲演整整四十天。
  文章充分肯定了“胡适在中国现代史上的真价值和真贡献”,并表达了自己对胡适的无限敬仰之情。
  李敖从五四新文###动谈起,明确表示这一运动的最大成绩是“胡适领导下的文学革命”,这个革命在建设方面的成绩,“第一是救活了当时瘫痪的国语运动,因为没有文学的国语就不会有真正的国语;第二把历年不登大雅之堂的‘俗文学’变成了正宗的‘白话文学’,正名为‘国语文学’;第三产生了新的白话文学作品;第四介绍了欧美的新文学,给国语的欧化做了起点”。而既然“文学革命被肯定,新思想和新建设必然会跟着到来”,“它们明白地指出了一个思想的方向。”“这两三年的努力简直是奇迹,一篇文章带起一个思潮,一个思潮引起无数的响应而汇成一个运动,每个运动都以《新青年》为源头。这时候,胡适代表了开明的心声与良知。”
  但李敖认为五四运动“对胡适来说可能是不幸的”,“五四运动把胡适所希望的一个单
  纯的文化运动变为政治运动,扰乱了他那为中国建立非政治的文化和思想基础的梦想”。“胡适于是‘看不过去了,忍不住了’,‘方才有不能不谈政治的感觉’,而‘发愤要想谈政治”。
  作者接着概述了胡适“谈政治”的几个回合,随后总结说:“四十年来,能够‘一以贯之’的相信他所相信的,宣传他所相信的,而在四十年间,没有迷茫、没有转变、没有‘最后见解’的人,除了胡适以外,简直找不到第二个。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不肯定他的稳健与睿智,和他对中国现代民主思想的贡献。”
  李敖还充分肯定了胡适在教育方面的成就,特别是到了台湾以后,胡适对科学与技术的推动,更是不可磨灭的功绩,李敖在引用了胡适在1961年1月29日在台湾“国
  科学委员会”委员会议上关于科学的一段讲话后肯定四点火:“这才是胡适的真精神!能够抓到这种新精神而加以肯定,我们才能肯定胡适在中国现代史上的真价值和真贡献。我们只消肯定他在文学革命的贡献、新文化运动的贡献、民主宪政的贡献、学术独立和长期发展科学的贡献,我们就可以‘论定’他对我们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贡献了。”
  谈到胡适的学术,李敖则进行了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他批评胡适不在“全盘西化”上认真,却在吴稚辉笔下《〈国故〉的臭东西》上认真,认真搞他笔下那种‘开倒车的学术’,宁肯牺牲四五十条的‘漫游的感想’来换取《白话文学史》的上卷,毫不考虑两部著作对世道人心孰轻孰重,这是他的大懵懂!以他唱重头戏的地位,四十年来,竟把文史学风带到这种迂腐不堪的境地,脱不开乾嘉余孽的把戏,甩不开汉宋两学的对垒,竟还披着‘科学方法’的虎皮,领着‘长期发展“科学”委员会’的补助,这是多么不相称的事!”
  李敖肯定胡适是一个“真”的人,一个热情的人,他“听说一个年轻朋友的裤子进了当铺,立刻寄去一千元”;他是“我们这时代的一个好人,他有所不为、他洁身自爱。”
  以胡适今天所处的地位来看,他还不是一个过时的人,还是一个毁誉交加的新闻人物,“可笑的是乱骂胡适之的人和乱捧胡适之的人一样,统统抓不到痒处!”“说他叛道离经则可,说他洪水猛兽则未必。甚至在某几点上,我们还嫌他太保守、太旧式!”
  李敖的这篇文章显然比其他那些批评胡适的文章客观公正,他没有因为胡适有恩于己而一味吹捧,也没有因胡适战斗性不强而对胡适大加抨击,他只是想还胡适一个真面目,想为胡适在历史上找到一个合适的地位。
  但没想到这篇文章却引出了大是非和大麻烦,进而酿成了一场大笔仗,后来这次笔仗又分成了两个圈圈,一个圈圈是“关于中西文化问题的论战”,一个圈圈是关于播种者胡适的论战,真是星星之火,顿成燎原之势,而李敖也就在这丹火中百炼成钢。
  《播种者胡适》发表以后,很快就有一些报刊转载。
  1月17日香港出版的《自由报》上,发表了马五先生(即雷啸岑,为该报社长)的《由文章谈到胡适》,这是对李敖之文第一篇回应文章。马文认为“这是一篇好文章”,“褒贬意义都有,可算是缩影的《胡适评传》”。其他表示赞同或变相支持李敖之文的,还有香港《中国学生周报》中的若兰、《展望》杂志中的孟戈、台湾《作品》杂志中的苏雪林、《民主中国》杂志中的牟力非、《文星》杂志中的王洪钩、东方望、田尚明,此外口头支持和书信支持的也很不少。
  

1.为胡适辩护(2)
当然,反对这篇文章的浪潮也席卷而来,它们的大本营即李敖所谓的“三大‘评论’”,即《政治评论》、《民主评论》和《世界评论》。这些刊物上陆续刊登了很多攻击和谩骂李敖的文章,其中主要有任卓宣的《谁是新文化底播种者》(《政治评论》第10期,1月25日出版),郑学稼的《小心求证《播种者胡适》的大胆假设》( 《文星》第52期,2月1日出版)。
  任卓宣,即叶青,他此时正主办《政治评论》。任在文章中把李敖当作“捧胡的人”,他说:“我看了这些话,觉得捧胡的人,颂扬得太过分了;而对于别的更有贡献的人,真可称为‘我们思想界的伟大领袖’,则一笔抹杀。深信很多人对于这点会感到不平。就是与《播种者胡适》同时发表的《超越传统派西化派俄化派而前进》的作者,也对捧胡的人平常那种过分颂扬和抹杀他人的事感到不平。为了为了历史事实,为了思想史和新文化运动史,必须有所辨正。而且我们对那些真正有贡献的人,我们思想界的伟大领袖,要表示一点客观的公道。”
  郑学稼则在文章中说:“胡适未曾在十年代中对思想运动吹过什么‘风’”,因而他认为李敖的《播种者胡适》是“瞎捧”。
  《超越传统派西化派俄化派而前进》与李敖的文章同期发表在《文星》上,作者是胡秋原,文中观点与李敖文章也很不相同。
  2月24日,李敖写了《为〈播种者胡适〉翻旧账》的答辩文章,文中说:“不幸的是,叶、郑两先生都不明了这点逻辑上的含蕴关系,都硬把我的意思解做胡适是‘惟一’的播种者,别人却没播过种。”接着他以大量例证,对叶、郑二人予以反击。此稿长两万余字,引据原始资料甚多,其气甚壮。对任、郑二氏而言,是一记强力的还击!
  论争在继续。随后任卓宣写了《再论谁是新文化底播种者》,郑学稼写了〈论白话文和白话文学的运动——附答李敖先生》,而李敖却懒得理他们了。他对自己说:“算了吧!放他们去吧!”
  1962年1月26日,李敖〈给谈中西文化的人看看病〉发表在2月1日 出版的〈文星〉杂志。李敖称自己这是在提倡“西化运动和反对提出传统的运动”,是他“从事这种努力的一个起点。”此文的发表,将文化论战点燃得更加如火如荼。
  1962年2月25日,叶青主持的〈政治评论〉发表周若木一万多字长文〈论中西文化问题〉,和莫辛的〈全盘西化论的提出及其评论〉,前文中称李敖是“胡适的鹦鹉”,“一方面为‘魔鬼的辩护师’辩护,又为‘蒙古医生’看病,可说是辩护者的辩护者、医生的医生,既乱捧又乱骂的双料货色。”后文则认为李敖的文章仍不过是“胡适之、陈序经‘全盘西化论’的翻版而已。”
  1962年2月24日,胡适逝世;3月1日,〈文星〉第53期出版“追思胡适之先生专号” ,刊有胡秋原七万多字长文〈由精神独立到新文化之创造〉和一封“徐道邻先生来函”;3月10日郑学稼在〈政治评论〉第8卷1期发表〈论全盘西化和批发西化〉;3月25日,〈政治评论〉第8卷2期看出叶青〈全盘西化论之分析〉、〈再论谁是新文化底传播者〉两文,对李敖的观点继续进行批判。
  当然,李敖也并非全然孤立,支持他的人主要有居浩然、殷海光等,他们或写文或写信,为李敖摇旗呐喊。
  对批评自己的文章,李敖认为只有徐道邻和胡秋原是光明正大的批评,所以于3月27日写了《我要继续给人看病》,专门答复徐、胡二人。
  从4月份起,论战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参加论战的人数比以前多了,方式也由单兵作战发展为集团作战,当然,这主要是指反对李敖的人,而李敖虽然也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但那都是人自愿的,而非李敖拉来的。
  4月10日,任卓宣在《政治评论》上发表《文化创造论之确立》,声援胡秋原。4月18日,台北《民族晚报》发表《唯“美”人物》,含沙射影地骂李敖是说“一位‘狂热的西(美)化派’”,说他“用尽了尖酸刻毒的字眼,骂尽了近三百年来四十余名学者名家。”5月1日,徐道邻夫人叶一风在《文星》发表《谩骂不能推行西化》,说像李敖“这样激烈的主张‘全盘西化”,真是使他担心“没有了中国”。同期《文星》上还有梁容若的《如何奠定现代化基础》、沈国钧《“文化问题”底讨论与问题》。5月3日到6月1日,胡秋原在〈世界评论〉第四、五、六期上发表七万多字的《文化问题无战事》,5月3日的《世界评论》上还发表了林植的《日本曾是中国藩属吗?》和郑学稼《五四运动与虚无主义》。5月10日《政治评论》刊有任卓宣《中西文化问题之总结》和一篇《为西化问题给胡秋原打不平》及署名仲平的《不要假装不知道》等文。5月16日,《世界评论》发表周伯达《现阶段中西文化论战之平议》,其中第五节以“标准的虚无主义”为题专谈“深受胡适器重的李敖”。5月25日,《政治评论》在《漫谈》栏里发表笑生《浮夸青年何以读书多》、冠南《中西文化结合的近例》。从5月份开始,台湾的“青年国民党”人也加入进来,他们在自己的机关刊物《醒狮》连载一系列文章批评李敖。6月1日,梁实秋在《文星》发表新作《我对讨论中西文化问题的建议》,也有旧作重刊〈自信力与夸大狂〉;同期还有张佛泉〈西化问题之批判》。6月10日出版的《政治评论》则以“读者投书”的形式,对文化论战中的各派力量进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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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胡适辩护(3)
在这后一轮论战中,李敖愈战愈勇,一鼓作气发表了数篇文章进行攻击和反击。4月23日,李敖写了一篇〈纪翠绫该生在什么时候〉,发表在〈文星〉,揭露中国传统文化中轻视女权的罪行。同期《文星》上还有魏廷朝《从巴札洛夫谈起》一文。接着在6月1日出版《文星》上,即有郑学稼《论巴札洛夫》发表,将论战进一步引向深入。在6月16日出版的《世界评论》上,胡秋原、魏廷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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