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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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久天长-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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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佑心底悲呼,视死如归地捧起碗,将头埋进那深深的爱心漩涡中,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在丈夫的帮助下,梧桐解决了有异议的宛佑,她满意地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敏彦,你觉得母后的建议如何?以二比一的战争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咱们不可能输的吧?到时候普天同庆,你和温颜的喜事想必能得到更多大家的祝福。”



敏彦很淡漠地回答道:“这个不是重点,即使没有战胜的消息传来,朕和温颜也会得到祝福。母后,您还是换个理由比较好。”



梧桐跟个孩子似的撅撅嘴,转头问着温颜:“呐,温颜,你说呢?你觉得如何?一定要说实话,一定要……坦、诚!”



回想起先前太后娘娘在御花园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温颜的余光又瞅了瞅翔成,额上落下几滴汗珠,握着筷子的手稍稍一抖,勉强微笑道:“呵呵,微臣没想法。”



梧桐落败,溢满了无可奈何的求救无言地直奔翔成而去。



翔成目不斜视,在众人的期盼中开了金口:“关于婚礼……以后再议。”



敏彦补充道:“饭菜都凉了,开始吧。”



宛佑眯眼,抱着碗,咧嘴一笑。



梧桐沮丧无比,偷偷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了翔成几把。



饭后,敏彦因有事相商,所以只匆匆与梧桐说了几句,便跟着翔成转移了谈话阵地,到一边的小花厅去了。转移的时候敏彦也没忘把温颜拖走,让他逃离了接下来的拷问。



梧桐没逮住温颜,大为扼腕,失望之余只能抓着儿子拼命玩耍,以泄心中小小郁闷。



可怜的宛佑,连回宫学习这种大好借口都无法抵挡其母之“太后毒手”。



翔成朝妻儿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带着些笑意对敏彦说道:“好了,我们说我们的,让他们娘俩去折腾吧。”



敏彦笑着回道:“是。”



“之前你提过的设想,我也考虑过了。”翔成从身旁的小柜子里拉出几张纸,又随手捻起一根笔,蘸了点儿杯子里的茶水,流畅自如地画起了地图,“你看,这是我所掌握的南北两地基本地形……这里,还有这里,你多注意一下。”



敏彦凑过去,边仔细地看着图纸,边认真听着翔成继续解说。



翔成弯腰,伸手指着几处标注上了圆圈的地方,示意敏彦留神,“我听说工部的老顽固们执意要以节省钱财为先。如果真是这样,那势必就得横跨过这片良田。你是知道的,凡有田处,皆有庄户人家。我特意到此处见识了一番,这里分布着数十个小村子,试想,若开凿的河流流经大小村落,得占用多少土地?住在那里百姓怎么办?他们迁到哪里去?而且,任由大好土地浪费在修建引水的河道上,现在也许会得到一时赞扬,可时间久了,种种弊病显露,反对的议论声岂不越来越响?”



敏彦紧锁眉头看着图纸,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但引水确实可行。只要我们能找准地点,就不成问题。”



翔成点头笑道:“没错。其实我这几年也不是只顾游玩不顾国事的,我和你母后在外面的时候,一直都很注意山川地形与河流走势。回京前,我们经过一座小山,发现那里的水源不错,一些住在山脚的村民直接挖通那些小溪交错着的水道,还定期清除山上冲下来的石块淤泥,将清流引到山下——也许我们也可以用这种办法。”



敏彦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工部呈上的更为详细的图纸,摊开,寻找着引水沿途所有的河流。



“这样至少能降低挖凿其他水道的开销了。”她喃喃自语着,又把两张图纸并排放在一起,“等等……不……”



“嗯,只有一个地方走不通。”翔成抱臂而立,惋惜地说出敏彦同样也发现了的问题,“章河所在地地势较四周要高出一些,若是硬来,河水绝对会倒灌回去的。”



“是啊,这是个大问题……”敏彦心情沉重,卷上了图纸。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对翔成说道:“过几天和大臣们讨论讨论,他们或许会有更好的提议。”



翔成道:“你不妨先提个醒,让他们回去仔细商量一下对策,多给些时间也没关系,这么大的工程,终究还是要考虑得更周全才行。”



敏彦刚想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却听得梧桐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惊呼过后,就是一串噼里啪啦的问句:“啊?萧近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中毒?”



翔成和敏彦异口同声地重复了这两个关键字。



敏彦惊疑不定地扫向那匆忙由熙政殿赶到景泰殿来传话的小太监:“你说什么?萧近中毒?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太监低垂着头,见了几位主子,急忙躬身行了大礼,随即小跑到敏彦面前,如实禀报道:“刚才,在萧近殿下身边服侍的小厮求见陛下。听他的意思,好像萧殿下从中午开始就腹泻不止,大家本没放在心上。到了天将黑的时候,萧殿下厥过去了,底下的人这才想起来要请御医。”



“很严重?”敏彦一边暗示温颜去帮她拿来外套,一边又镇定自若地问着他。



“回陛下,听说御医们刚去,奴才也不知那边究竟如何了。只是福公公派奴才来问一声:陛下是不是要再晚些回宫?”小太监毕恭毕敬地一退,让出了路。



敏彦很快作出决定:“回去告诉福公公,他不舒服,就早些睡下吧,记得让主殿里替朕留几盏灯……母后,女儿先行告退;皇父,过几日集合了大臣们的意见后,女儿再来与您继续商讨引水一事。温颜,朕要去探视萧近,你随朕来!”



说完,敏彦便套上外衣,大步离开。



要是萧近出了什么意外……她的计划,可就要全被打乱了。



有惊无险



“这个脉象……他中的似乎不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



薛御医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搭在萧近腕上,半眯着眼,不很确定地说道。



听得此话,旁边站着的几位御医纷纷侧目。



“要真是中了剧毒,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鄙视之一,来自于一个比薛御医稍微年轻些的大夫。



“而且服侍他的孩子说了,他从中午就开始不对劲,到晚上才晕死过去。薛大人您号脉半天,我们还以为得出什么结论了,没想到竟是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实。”鄙视之二,来自于薛御医昔日的同僚、如今的下属:马御医。



就听老羞成怒的薛御医叫道:“闭嘴!老夫又不擅解毒,你们瞎吵吵什么!”



“不擅解毒你还敢跟着大家,所以我早就劝你别蹚这趟浑水了。你呢,死要面子活受罪。嘿,要我说,你还不如不来哩!平白被人耻笑。”鄙视之三,来自于薛御医的老损友——刘御医。



“哼!”薛御医老脸登时拉不下来,甩甩袖子,愤而起身……让贤。



刘御医插空,坐在萧近床边,搭了脉,还不忘再嘲笑他一番:“你就好好地看着吧!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啊,那可不是吹牛就能赶上的。”



须臾,刘御医也笑不出来了。



“怎样怎样?”薛御医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哈哈,老夫刚才就觉察到了,这个小子体内的毒看似平和无害,实际上毒性生猛着呢!如何?依你那‘超凡脱俗’的解毒能耐,治得了么?吹牛的是谁?是谁?”



“啰、啰嗦!”刘御医压了压渐渐涌上心头的浮动,为医者忌躁,他需要先平静平静,然后才能再试着诊一次脉。



薛御医见他这样,乐了:“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赶紧换人咯!”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聒噪!你再这样,就是延误病情!没轻没重!”刘御医火了,撸起袖子“呼”地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瞪着一双牛眼,几乎要与薛御医鼻子碰鼻子。



“哎哎哎,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另外两位御医见情形不对,赶紧一边负责一个,各自好言相劝。



“生财?老夫又不缺银子,跟他和气什么!”薛御医挥舞着双臂,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你以为我想跟你和气啊?”刘御医也不是好惹的,抄起诊箱就要扔,幸而被架着他的那位御医拦住了。



“住手!薛大人、刘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一团混乱间,敏彦赶至,见状马上出声制止两人即将发动开来的互殴。



温颜随后入内,亲眼看到那两个老顽童似的御医又互相瞪了好几眼才勉强停止争吵。他方才听那小太监说“今日难得两位御医院院长当值,萧殿下必定安然无恙”时,便心知要会出事。



刘御医和薛御医,单独哪一位都是绝顶高手,不过一旦聚在了一起,那就是绝顶灾难。一般情况下,这二人所长有异,不同时出现也就罢了,可如今……



他们会不会因下药理念相左,反倒害了萧近?



温颜同情地看向躺在床上、面色白中泛青的萧近。虽明知只有当病人没有大碍的时候,两位吵了大半辈子的老御医才会如此轻松地斗嘴,但温颜依然朝跟在后面不远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将不相干的外人全都清出门外,以防下毒之人就在萧近身边。



敏彦板着脸坐在一旁,薛御医和刘御医都不好意思再生是非。



稍后,另外两位御医也为萧近号了脉,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按压了几下他的皮肤,最后禀报道:“回陛下,萧近殿下所中之毒,倒有几分像奇草。”



敏彦转头,无声询问刘御医。



刘御医上前一步,回答道:“陛下,按理说,奇草这种毒需每天用药,连服七日以上方显毒性。可萧近殿下脉象稳定,且无中毒已久的病症,所以微臣估摸着,奇草里应该还掺杂了其他药物。”



薛御医此时也肃然补充道:“听说漠南王室常使用奇草降服不肯听话的人,据传它能让中毒者昏睡很久,如果一直使用的话,这个人就再也醒不了了。”



“若是像萧近这种情况,最后会死么?”敏彦望了望毫无生机可言的萧近。



刘御医和薛御医退至房间一角,互不相让地争了好一会儿,终于给出答案:“……只是沉睡不醒,倒不会弄出人命。但每次发作的时候,人虽在昏迷中,却也能感到痛苦,有时甚至还会疼得暂时清醒过来。”



敏彦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她又问:“那么,各位可有什么解毒良计?”



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将手伸向刘御医。



喂,这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干嘛又把事情全推到我这里?



——刘御医瞪眼。



谁让您是御医院院长呢?能者多劳,您就认了吧!



——众人的心声。



那个老头也是院长,你们怎么不指他?!



——刘御医怒视老冤家薛御医。



可惜我不擅解毒啊不擅解毒,怎样?有本事就来咬我啊!来呀!



——面对自身不足,薛御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炫耀着。



眼神厮杀两个回合,刘御医败阵,哭笑不得地站了出来,躬身一揖,抬眼迎向敏彦审视的目光:“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萧近殿下。”



趁御医们去商量该如何开药方的空当,敏彦走到萧近床前,在床头燃着的烛光下仔细地打量起他来。



温颜在她身后站着,静了半晌,有些抵挡不住敏彦一直看着萧近所带给他的酸味别扭,于是他刻意地轻声问道:“在想是谁下的毒?”



“算是吧。”敏彦收回了专注的视线,“朕有些眉目,不过还不能确定。”



温颜道:“其实单从漠南王室这个线索,就可以找出下毒的人。只是……萧近作为王室中人,身上理应带有解药,对方不可能没考虑到这点。”



敏彦冷道:“与其说对方没头脑,不如说是萧近不想自救,真是太幼稚了。温颜,一会儿记得嘱咐刘御医,让他把药尽量开得剂量少些,能拖多久就多久,反正别让这毒轻易就解了。朕倒要睁大眼睛瞧着,看他撑得过几时。”



“会不会萧近并没有带着奇草的解药?”温颜往合理的方向进行猜测。



敏彦轻轻摇头,“皇父告诉过朕,每个漠南王室成员都会将解药藏于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还一定是在身上,萧近也不该例外。”说着,她挥手掀开了床上的缎面薄被,抓起萧近的手腕,将他内衫的袖子一扯,指着那干净无暇的胳膊,对温颜说道:“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也就是说,他被灌毒药之时,不曾反抗也不曾想过拿出解药服下,更不可能事先被人捆绑住了。”



“呃……”温颜深知被惹急了的敏彦心眼究竟有多小,因此也没再为萧近求情。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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