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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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学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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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员朝迈尔斯更加恭敬地点头致意:“下午好,弗·科西根勋爵。哦,你知道,行政事务而已。”他挑出他们的文件,往阅读器里插上数据磁盘,“你们的眩晕枪许可证都很完备。现在请你们走过来,一次一个,穿过这个扫描器。” 

  伯沙瑞对着这台机器不高兴地皱皱眉,轻蔑地哼了一声。迈尔斯想引起他的汪意,但他故意装作没看见,只管饶有兴趣地望着半空中。迈尔斯有些疑心,于是说:“我看,埃蕾娜和我先过去。”埃蕾娜的微笑有些僵硬,就像是为了拍照姿势保持得太久了。她穿过仪器后,继续兴奋地东张西望。毕竟,就算海关人口处是个相当寒酸的地下建筑,那也是在另一个行星上。迈尔斯希望贝塔殖民地的旅行能弥补埃斯科巴中转站上令人沮丧的失败。 

  两天的档案搜索;在雨中跋涉,穿过荒芜的士兵墓地。在伯沙瑞面前假装是对历史细节感兴趣。但根本没有发现埃蕾娜母亲的坟墓或纪念碑。埃蕾娜对他们偷偷摸摸探寻的失败与其说是失望,倒不如说是松了口气。 

  “你看到吧?”她曾小声对迈尔斯说,“爸爸没对我撒谎。全是你夸张的想像。” 

  最后,军士本人对旅行感到无聊的冷淡反应结束了这场争论。迈尔斯让步了。然而 

  也许这是他过于紧张的想像吧。但他们发现得越少,迈尔斯就越疑虑。他们查错了军队墓地?迈尔斯的母亲倒是改变了立场,跟随他父亲一起回到贝拉亚。也许伯沙瑞的罗曼史并没有这么顺利。但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找得到墓地的呀?也许他应该在通讯录中查找埃蕾娜的母亲只是没敢这么提出来。 

  他这会儿觉得,要是自己没有对埃蕾娜的出身保持缄默,而去追问弗·科西根伯爵夫人这件事情就好了。好了,等他们从这里回去,他要鼓足勇气向她问清事实真相,让她的智慧引导他该如何向伯沙瑞的女儿解释。 

  现在,迈尔斯跟在埃蕾娜后面穿过扫描器,欣赏着她好奇的神情,盼着自己能像魔术师一样,把贝塔殖民地从帽子里变出来,好让她再高兴些。 

  军士刚穿过扫描器,机器就龇牙咧嘴地叫起来。 

  蒂蒙斯摇摇头叹口气:“你的脾气老也改不了,对吗,军士?” 

  “哦,如果我可以打断一下。”迈尔斯说,“小姐和我己经通过了,不是吗?”得到了肯定的点头后,他拿回他们的眩晕枪和自己的旅行证件,“那么,趁你们两个在讨论你们的——呃——分歧,我先带埃蕾娜在航空港附近转转。军士,等行李检查完,你就把它们拿过来。我们在中央大厅碰头。” 

  “你们不能——“伯沙瑞刚想开口。 

  “我们会很好的。”迈尔斯快活地向他保证。他抓住埃蕾娜的胳膊,在他的保镖提出进一步反对意见前把她拉走了。 

  埃蕾娜回过头看看,“我父亲真的会私自带进一件非法武器吗?” 

  “不是一件,而是许多件。我想是的。”迈尔斯略带歉意地说,“我没批准他这么做,但总是不奏效。我猜,他如果不带上致命武器,就会感觉和没穿衣服一样。如果贝塔人像检查我们这样检查其他人的行李,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走进了中央大厅,迈尔斯站在埃蕾娜身边,高兴地看着她屏住了呼吸。绚烂而温馨的金色光线,从高高的巨大拱顶倾泻在一座庞大的热带花园上——树影重重的植物、摇曳的花朵、飞翔的小鸟、潺潺的喷泉。 


“像进了个巨大的动物饲养箱。”她感慨道,“我感觉自己像只小跳蚤。” 

  “确实。”他同意说,“希里克动物园负责维护这里。这是它们的外部栖息地之一。” 

  他们在一条商业街上闲逛。迈尔斯谨慎地领着埃蕾娜,尽量选一些她可能会喜欢的商铺,避免灾难性的文化冲击,比如那家性用品店。她才踏上这个行星一个小时,那地方肯定让她消受不了,尽管她羞红的脸庞是那么迷人。不过,他们在一家最特别的宠物商店度过了愉快的几分钟。他良好的判断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给她买个奇怪的礼物。那是一只长有环状羽毛的大个儿陶瑟坦珠鳞蜥蜴,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埃蕾娜完全被它吸引住了。不过,饲养这蜥蜴必须遵照相当严格的饮食,再说,迈尔斯也不肯定这种五十公斤的大怪物已经被彻底驯服了。所以,迈尔斯只好买两只冰激凌作为替代品,然后和埃蕾娜漫步到一个可以俯瞰整座热带花园的阳台上,坐在栏杆边的长椅上享受美味的冷饮。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自由自在。”埃蕾娜舔了舔她的手指,兴奋地眨着眼睛环顾四周说,“这里看不到士兵和警卫。女人,女人能在这做任何事。” 

  “那只你对自由的理解。迈尔斯说,“其实她们忍受着我们所不能忍受的规矩。你应该看看她们每个人在动力损耗演习或一次沙暴警报时井然有序的样子。而且她们对——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社交失败者是毫不留情的。” 

  埃蕾娜朝他困惑地笑了一下,看样子并未理解他的话。“但人人都可以安排自己的婚姻。” 

  “但你知道吗?这里只许生一个孩子。生第一个孩子是不用向政府交钱的,但接下来的” 

  “真荒唐。”她心不在焉地评论道,“他们怎么能强迫执行呢?”她显然感觉到自己的问题太粗鲁了,因此迅速地向周围瞅了瞅,确定军士不在附近。 

  迈尔斯也跟着她四下望了望。“对女人和两性人实行永久的避孕植入术。想拿掉避孕植入物要得到许可。这儿的习俗是,女孩子到了青春期要做避孕植入术、穿耳洞,还要,嗯,嗯”迈尔斯发现自己也免不了脸红,他加快了语速说,“割破她的处女膜,所有人都到医生那儿去做这个手术。人们通常会为此举行一个家庭聚会,像是某种成人仪式。所以要辨别女孩是否是处女,可以通过耳朵” 

  现在迈尔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埃蕾娜悄悄摘下耳环,她的脸不仅仅是粉红,而是羞得通红。“迈尔斯!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是” 

  “嘿,别在意,放轻松。如果有人来骚扰你,而你父亲或我正好又不在,别害怕,直接叫他们走开就行了。他们会离开的。在这里,他们不认为这是什么侮辱。但我想最好还是警告你一下。”他咬了一下指关节,眯起眼睛说,“你知道,如果你在接下来的六个星期一直用手捂着耳朵走路” 

  她慌忙把手放回膝盖上,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我想那会很怪的。”他有些歉疚地说。突然,一段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段令人痛苦的记忆提醒他那会有多奇怪。 

  那时他十五岁,在贝塔殖民地上学。他平生头一次发觉自己也可以毫无拘束地和别人发生亲昵行为。这种幻想迅速地萌生、燃烧起来,但他发现最迷人的女孩子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剩下的就只有撒马利坦会①的古板又性格怪僻的姑娘、两性人和男孩,这三种群体的人数都差不多。 

  ①一个慈善团体,对处于危机中的民众提供全天候救助。 

  他不喜欢成为慈善团体的目标,而后两种人对他来说又太贝拉亚化了——虽然贝塔人不会因为他们而介意。所以,和性格怪僻一类中的某个女孩有次短暂的风花雪月就足够了。她对他身体缺陷的迷恋,比那些贝拉亚人因对畸形的强烈偏见而对迈尔斯产生的最不加掩饰的厌弃更让人觉得难受。最后,当女孩发现她的男伴普通到令人失望的地步时,她主动离开了他。 

  失恋,让迈尔斯一连几星期都沉浸在痛苦不堪的沮丧中,越陷越深,终于在一天晚上达到极限,并导致了第三次、也是最秘密的一次是军士救了他的命。在两人为了夺刀做无声的纠缠时,他刺了伯沙瑞两下,他用全部力量歇斯底里地对抗军士,军士的力量差点弄断他的骨头。高个子男人最终制服住他,抓着他,直到他瘫软下来。怀着对自己的憎恶,迈尔斯倒在军士流血的胸口前尽情哭泣,直到精疲力竭。这个男人在他四岁第一次走路前一直把他当孩子似的抱着,现在这个男人仍像当年抱他那样把他抱上床。伯沙瑞自己处理了伤口,再没有谈起过那晚的事。 


十五岁不是个好年纪。迈尔斯决定再也不能重蹈覆辙。他的手紧紧抓着阳台栏杆,暗暗下定了决心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下决心。盲目,所以毫无用处,就像他自己。他皱着眉,沉浸在这种想法的忧郁情绪中,一时间甚至连贝塔殖民地的繁华景象在他眼中也变得暗淡无光。 



  他们附近站着四个贝塔人,正用低沉的声音争执着。迈尔斯转过身,正好可以看见埃蕾娜身后的说话者。埃蕾娜正对他的心不在焉喋喋不休,他摇摇头,抬起一只手,让她安静。埃蕾娜沉默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见鬼。”一个穿着绿色莎笼的粗壮男人正在说,“我不在乎你怎么干,但我要把那个疯子赶出我的船。你就不能冲进去吗?” 

  穿着贝塔安全局制服的女人摇了摇头:“你瞧,卡尔霍恩,我为什么要让我的人为一艘几乎快报废的船冒生命危险呢?他并没有挟持人质或干别的什么。” 

  “我的一支废品回收队集结在那儿一直等到现在,都已经超过预计的一倍半的时间了。他在里面待了三天,要么睡觉,要么撒尿或干其他什么可恶的事。”那个公民争论着。 

  “如果他像你说的那样疯狂,那么没什么比采取一次突袭更会触发他引爆炸弹的了。还是等他出来吧。”安全局的女人转向另一个男人——他穿着件某个大型航空公司的灰白和黑色相间的制服,在他的前额和太阳穴有三个飞行员神经植入的银色圆环跟他鬓角的银发浪协调,“或者劝他出来。你认识他,他是你的人,你不能对他做些什么吗?” 

  “哦,这不行。”这位飞行员反对说,“你不能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再说,他根本不想和我说话,这点他讲得很清楚了。” 

  “今年你们在船上时,你就应该用你的权力压压他,威胁撤销他的飞行员资格或别的什么。” 

  “阿狄·梅休今天本来就不能继续待在行会里了。他有两年没付会费,他的执照已经快保不住了。老实说,我看这家伙正打算伪造一张。不过,最重要、最关键的是:一旦这最后一艘RG船报废,”空军少尉朝那位肥壮的公民点点头,“他就再也做不了飞行员了。他递交的新的神经植入申请已被拒绝——即使有钱,这种手术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我知道他不会罢手的。上星期他想从我这儿借钱,说是为了租借飞船,但我看他多半是想去买酒喝。” 

  “那你借给他了吗?”穿着蓝色航空港管理员制服的女人问。 

  “哦,借了。”空军少尉闷闷不乐地回答,“但我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总之”他拧着眉,盯着自己的靴子,突然说,“我宁可看到他在爆炸中光荣地死去,也不愿看到他被迫离开船沉沦而死!我了解那是什么滋味,假如我再也不能做跃迁了”他抿紧嘴唇,气鼓鼓地用挑衅的眼光瞪着航空港管理员。 

  “所有的飞行员都是疯子。”安全局的女人嘀咕道,“全是做脑植入造成的。” 

  迈尔斯津津有味地偷听着。看起来,他们正在谈论的人是个奇怪的家伙,一个陷入困境的失败者。一名虫洞跃迁飞行员,大脑里运行着陈旧的联接系统,不久后即将因为技术因素被解聘,如今霸着他的旧船,不让废品回收人员拆船——他会怎么做呢?迈尔斯很想知道。 

  “你是说,一次危害交通运行的爆炸。”航空港管理员抱怨说,“如果他实施了他的威胁,那么爆炸残骸会飘散在所有的内层轨道上,多日不散。我们将不得不关闭航线,清理垃圾。”她转向那位公民,“你最好相信,到那时我们部门就管不了!我得把这件事移交给司法部,而你的公司则会收到法院传票。” 

  这位废品打捞回收公司的老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随后又涨得通红。“是你的部门先允许这个头脑发热的疯子上我船的!”他咆哮道。 

  “他说他的私人物品落在船上了。”她辩解道,“我们怎么知道他脑袋里会有这样疯狂的念头。” 

  迈尔斯想像:那个家伙倦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立无援,像在激烈围攻中剩下的最后一个绝望的幸存者。迈尔斯的手不觉撑紧了。据说,他的祖先大将军塞利格·弗·科西根伯爵打下那场闻名遐迩的萨尔洛·弗·科西根围攻战,靠的不过是几个挑选出来的武臣和过人的智谋。

“埃蕾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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