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那满嘴腥臭的大口，直直往林意脖子上咬去。
“stop，哮天，stop”
大黑狗在牙齿刚碰到林意脖子时刹住，但嘴里仍发出低沉的呜呜呜的威胁声音，健硕又沉重的身躯压在林意身上，压得林意肋骨生疼。
“哮天，这个不是攻击训练用的假人，快下来。”一个警卫穿着的人跑了过来，向哮天发出命令，哮天嗖的一下从林意身上跳下，健硕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时林意才看清，这条狗目测有1米2长，真是一只好大的狗。林意站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对警卫说：“我是来找公安局的赫尔局长的。”“哦，那你跟我来，我们刚刚结束了反恐演练，你也算来得是时候。”说完，警卫牵着哮天在前面带路。
林意的印象中，鬼怪界的公安局局长应该是个大块头，肌肉男，孔武有力，高高在上的，连和像林意这种小喽啰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力那种，然而，赫尔却是那位坐在树荫下的休闲桌边，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气定神闲的喝着咖啡，脸蛋英俊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吸血鬼，他符合所有小说对西方吸血鬼描述的貌美和贵族气质，却还多了一份和蔼亲切，在听完警卫的报告后，他笑眯眯的点头，对林意说：“你好，请坐。”并示意林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林意只想快点办完事离开，对赫尔的邀请视而不见，他把文件夹递过去，说明来意，赫尔倒爽快的掏出笔签了字，把文件递回给林意，转头吩咐道：“让哮天送他一程，免得其他鬼怪不小心冲撞了。”
“谢谢”然后林意拿着文件头也不回的走了，哮天则跟在林意身边。走出训练场的草地，林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公安局局长的态度实在太傲慢了，不过也没所谓了，今天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太差了，不想再花心思应付任何人。
一人一狗就这么落寞无声的走着，走着，走到一小巷的拐角处，林意对哮天说了句“让我独自呆会儿”，然后就抱膝蹲下，把脸埋在双膝间，无声的流起泪来，过了好一阵子，林意才抬起头，用双手擦了把脸，这时林意才注意到哮天一直蹲在自己身旁，那是警犬的标准蹲姿，严肃得很，但眼睛里却像金毛一样，有一种叫温情与关怀的东西在流动着。
林意：“对不起，让你陪着我这么久，耽误你工作时间了。”
“没事，反正反恐演练已经结束了，我也没什么紧要事去做，你想哭可以再继续哭。”哮天突然对林意口吐人话，把林意吓了一跳，但想到这里是鬼怪界，青蛙会打人，鲜花要吃人，狗说人话又有什么出奇的，何况这条狗看似凶猛，实则温柔，又是编制内的警犬，没什么可怕的，就坐着和哮天聊了起来。
林意：“你叫哮天啊，我们人间有部戏剧叫封神榜，里面的天神二郎神座下的神兽也叫哮天，真巧。”
哮天：“我全名叫哮天八公，哮天是我的姓，二郎神座下的神兽哮天是我的祖先，我是它第八代子孙。”
林意：“噗～”“啊对不起，我没有要笑你的意思，就是中午喝水喝多了没忍住。唉，我觉得你挺好的，这里都没人关心我的想法，没人问我过得怎样，更没人对我说真话，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假，就是你还愿意在我停下来的时候也停下来，耐心地等我了。”
哮天：“那是因为我察觉到你刚才萌生了死志，这是狗狗的天性，能察觉人类生理和心理上的极端变化，其实你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嘛，为何要寻死，人生总会有起伏，看开点就好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第七章
正当林意觉得自己终于遇到知己，想一吐为快时，巷子拐角突然开出一辆银色的面包车，面包车速度极快，开到林意面前急刹车，发出“吱——”的声音，同时车窗里扔出一块大骨头，刚好掉落在哮天面前，哮天低头嗅了嗅，下一刻，面包车正对哮天的侧门“唰”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兜网兜了下来，兜住哮天往车里一拖，车门又“唰”的一声关上，接着车子扬长而去。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林意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
林意：“我了个fuck，警犬你也敢偷。”
林意一个翻身起来就去追那面包车，面包车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没几个弯就甩掉了两条腿的林意，望着空荡荡的巷子，林意崩溃了：我的悲剧都能逆流成河了，好不容易有个真心的朋友，还没聊够十几分钟就没了！Fuck！
林意又跑回去训练场，一进场又碰到那个警卫，拽着他喘着粗气把事情说了，警卫一听也急了，“怎么会这样？哮天是模范警犬，不能丢，我先去追，赫尔局长刚刚回局里去了，你帮我去政府大楼三楼找赫尔局长报告一声，让他加派人手去追。”说完，警卫也不管林意了，向后一招手，招了几个警卫沿着林意指的方向追去。林意又只好一个人跑回去政府大楼。
林意：泪，怎么我这两天都在狂奔中度过。
当林意找到赫尔时，他正斜靠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椅上，一手拿着高脚红酒杯，另一只手搭在椅把上出神，似乎林意每次找到他，他都是那副高雅清贵，气定神闲的样子。当林意把情况说完时，赫尔放下红酒杯，右手扶额，深吸了两口气，才开口道：“这哮天，说了它多少次了，别看见骨头就上去又闻又舔的，这迟早会吃亏的。”
林意：“你倒是快派人去追啊，急死人了。”
“呃？”赫尔抬头看着林意，林意也意识到自己无礼了，人家是局长，自己一个小喽啰冲着他的面吼吼叫，何况狗是公安局的，又不是他的狗，自己没资格说什么，但按捺不住关心哮天，于是林意结巴着继续说：“求你，求你快派人去追那狗贩子吧，再晚哮天就有危险了，在我家乡那儿，专门有人当职业偷狗人，偷回去的狗会被做成狗肉锅，被煮了吃。”
赫尔嗤嗤笑了两声，说：“你不用担心，哮天300岁了，是血统纯正的神兽犬，战斗力很强，估计是那骨头上涂了药，哮天才着了道，但它自保不成问题，说到下锅，那也是哮天把那狗贩子下锅煮吧。”
林意：０＿０？我的悲伤这个世界不懂，这个世界的神奇我也不懂。
赫尔：“你和哮天还真投缘，既然你担心它，就在这儿等它吧，警卫一有消息就会报告给我。”说完，赫尔站起身倒了杯水，递到林意前面“坐吧，你不是我的下属，不用这么拘谨，跑了这么久，先喝口水。”
林意：“谢谢，你人真好。”
赫尔：“你是人类吗？大老远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林意刚坐下，听到这句话后脑里立刻警铃大响，屁股悄悄挪到椅子边缘，望了眼门口：唔，很好，没有障碍物，随时可以跑路。
赫尔又嗤笑了声：“你紧张什么？我有这么恐怖吗？就这么招新人不待见？”说完，起身走到身后的橱柜前，打开柜子，拉出一个保险箱，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后，又取出一个锦盒，捧着走回到办公桌前。锦盒有点大，但当赫尔打开锦盒后，里面只躺着一块小小的，青翠通透的玉块，上端用一股粗粗的红绳系着。“这是隐息玉，能隐去你身上人类的气息，并且可以误导小妖精们，让他们以为你是法力高强的大妖精，让他们在想惹你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但这对法力高强的超级大妖精失效，不过你是在办证厅做文员工作的，只要平时没事别乱跑，这玉替你保命不成问题，你收下吧。”说完赫尔把锦盒推向林意。
林意：“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吧。”
林意心中的恶魔：收吧收吧，保命要紧，在这鬼怪界你一个人类迟早完蛋，这下真是天助我也，不收白不收。
林意心中的天使：白痴，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上了鲍鱼，你吃了，你确定你埋单时有钱找数！这家伙无事献殷勤，小心又是另一个班纳，让他给卖了还帮他数钱。
然后林意心中的天使和恶魔就相互掐架，直到赫尔五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林意前面摆动了两下，林意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把前面的锦盒推回去，“啊，赫尔局长，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赫尔：“有缘呗，我真的这么不待新人见么，我记得我没凶过你啊。”说完，赫尔往椅背上上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秒变身坏坏总裁范了，那噙在嘴边的坏坏的笑配上那线条分明的俊脸，看得林意移不开眼睛。
林意心中的恶魔：吻他，吻他，是他主动勾引你的。
林意心中的天使：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四处放电！你快过去给他两爪，抓烂他的脸。
“啪！”林意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结束了心中的神魔大战“不好意思，有蚊子。”
赫尔：“这蚊子吸血吸到吸血鬼的地盘上，胆量还真不一般。”
林意：“．．．呵呵．．．”
赫尔：“其实你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外聘人员，整个鬼怪界劳动力都比较缺乏，办证厅那边更是习惯性的聘请外来文职人员，每两三年便换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唔，我也忘了是多久以前了，我第一次见到办证厅的外聘人员，是一只小荀草妖，躲在这栋楼的走火通道里哭泣，我见他哭得那么伤心，想上去安慰安慰他，谁知他一看见我就飞也似的跑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植物妖精也能跑得很快的。第二次看见的是一只猫妖，刚化形不久，人话都还没全学会，过来给十楼的部长送文件，向保安磕磕巴巴的问了半天路，还没把一句人话说全，保安以为他是个口吃的，也没耐性听他说话了，把那猫妖带到大楼平面示意图前就走开了，留下猫妖自己一个对着那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图片发懵，我见他那么苦恼，想上去帮忙，结果那猫妖一看见我就掉头跑，后来发现他跑得没我快，就直接从十楼的楼道上跳了下去，摔在一楼的大厅中央，摔断了一条腿，嗯，猫的平衡力很好，没摔死。”赫尔把锦盒再往林意前面一推：“你叫林意是吧，林意，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一下你们这些新人，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请你不要拒绝我了，你的拒绝会坐实我讨新人厌这个事实，我会好难过的。”
一阵沉默，林意的眼睛对上赫尔那深蓝色的眼睛，对方眼里是一遍坦荡荡，无所畏惧、无所隐瞒。于是林意决定不再矫情了，拿起玉块系在脖子上，说：“谢谢，若哪一天你后悔把这神玉送我了，想取回它，可以直接跟我说。”
赫尔璀然一笑，说了声“好”，那笑容，看得林意眼睛都直了，觉得时间都因这笑容而停滞。就在此时，先前去追哮天的警卫敲门进来报告，说哮天找到了。
赫尔：“哮天是自己走回来的，还是你们找到它把它带回来的？”
警卫：“是哮天自己走回来的，军医检查过说只有些皮外伤，没大碍。”
赫尔向林意抛了一个“你看，被我说中了吧”的眼神，站起身一边披上外套一边说：“既然哮天是自己走回来的，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这下林意你该放心了吧，你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我送你一程吧，免得又来一辆面包车把你兜走了。”
林意囧，说了声：“谢谢”
当林意和赫尔刚走出大楼时，就看见哮天嘴里叼着一根大大的骨头迎面走来，林意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哮天的脖子，脸蛋蹭着哮天毛茸茸的脑袋说：“太好了，哮天，你没事太好了。”
哮天叼着骨头瓮声瓮气地说：“我又不是小孩，你不用担心我啦。”
林意：“你怎么还叼着骨头呢，还没吸取够教训吗？不要随便闻或者吃陌生人给的骨头！”
哮天仍旧叼着骨头瓮声瓮气地说：“不是啦，这是刚刚打下的战利品，不吃，放屋里显摆，肉我埋树下，等明天早餐再吃，你要吃吗，要吃我分点给你，今天一挑三，打得可爽了。”
林意：“．．．．．”“谢了，我不饿。”
告别哮天，林意和赫尔并肩向前走。
赫尔：“别介意，鬼怪界就这样，喜欢打打杀杀，输了的就得被下锅，这和你们人界的规则不同，哮天是个直肠子直嘴巴的，说话时忘了顾及你的感受。”
林意：“没事，这是你们的规矩，我无权说什么。是了，你不是吸血鬼么，为什么不怕阳光？我今天看见你在太阳下走了好几回了。”
赫尔：“我涂了防晒，加强美白型的。”
林意囧了一地。
赫尔笑笑说：“逗逗你开心的，防晒霜是有涂的，不过最重要的是鬼怪界的阳光和人间的阳光不同，鬼怪界的太阳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