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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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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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敢将手撤出,死死的堵住宛翠,宛翠哀哀的看着他,神情间突然多了几分凄楚之色。

秦长歌听声辨位,知道祁衡已经制住宛翠,当下吩咐,“祁衡,掏出她齿缝里的蜡丸,问她怎么将墙移开。”

祁衡应命行事,当他将药丸掏出,将刀死死架在宛翠颈上时,宛翠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祁衡的手抖了抖,刚才的满腔怒火因了她这一刻的凄然宛转,瞬间变得无措茫然。

她……还是爱自己的吧?

否则那般挑逗,也难以让她动情,女人和男人不同,对于自己厌恶的男子,是不可能那般容易被撩拨的。

先前那一刀……也未必是真的要杀自己吧?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一刀杀了他,就再不会有后面自己被反制的事,然而她没有。

谁心软,谁就输。

祁衡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心软会害死秦长歌,然而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想起那些眼波暗递两情相悦的岁月,想起这段日子的幸福欣喜,恍惚间直如一场梦,梦境未毕,心却已被眼泪泡软。

这世事怎能奇突如此?

明明昨日还言笑晏晏你弹琴我唱曲,相携殷殷看桃花,今朝便天地翻覆,成了拔刀相向尔虞我诈的死敌。

三年四季春,千碗翠玉粥,他喝粥喝到一生里再不愿碰任何粥,才换得她芳心轻系相与归。

到头来她掐住他腕脉,他架刀她脖颈。

祁衡心底突然生出了莫名的火气,却又不知为何愤怒对谁愤怒,满腔郁愤烦躁里只欲仰天大骂,却也不知道该骂谁。

他怔怔的架着刀,看着自己爱人在自己刀下无声流泪。

“逼问”二字,实不知如何做起。

身后一片寂静,令秦长歌一声叹息。

尔有情我有意的一对男女,却因为份属敌对而不得不拔刀相向,多么俗烂的戏码,俗到一百集的韩国肥皂剧都懒得再用的情节,然而当真遇上,才知那痛鲜明殷切,难以逃脱。

祁衡这个未曾经历宫阙江湖诸般艰难,从来被兄长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学不会冷酷狠心,也是正常。

只是自己……不能不狠。

墙壁挤压太紧,心脏受到压迫,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仿佛时时都被人扼住喉咙般难受,再拖延下去,迟早窒息而死。

这也是宛翠采取哀兵之策的原因,只要祁衡不忍对她下手,拖过了一定的时间,秦长歌也死定了。

秦长歌手一抖,黑丝拉直,黑丝那头的宛翠,被她悍然一拉飞起,砰的一声落在栅栏前。

速度太快,祁衡来不及撇开长刀,雪亮刀锋哧的在她颈上拉开一道口子,鲜血若珊瑚珠子般一路滴溜溜滚了过去。

秦长歌反手一抓,一把掐住宛翠咽喉,冷笑道:“我快闷死了,你也来感受下。”

宛翠双眼反插;挣扎着喘息;犹自冷笑;“……你一定比我先死……”

她十分不甘心的恨恨道:“……你居然……没中毒……”

“那碗药么?”泰长歌冷然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去闻?”她一伸手;吓的一声折断了宛翠一根小指;低喝;“说!哪个枢纽是移开墙壁的!”

“啊!!”宛翠一声惨呼;却随即冷笑;嘶嘶的抽着气;冷笑;“……没有!根本……没有!”

“咔!”又是一根。

泰长歌拗断手指的手法极为残酷;骨断的那一刻断骨反插;那种疼痛非人可以忍受;宛翠一声惨叫后身子迅速瘫软下去;满头冷汗瞬间滴落;落在精铁地地面啪嗒有声。

祁衡下意识的冲前几步;又站住。

泰长歌毫不动容的折着宛翠手指;听着她不断惨呼却什么也不说;心一点点沉落下去。

自己猜的没错;果然只有启动和逼近两个机关;这两面墙竟然是不能分开的。

身后的精铁栅栏;质地也非常破铜钢铁;对方处心积虑;自然不会留下可以轻易对付的漏洞。

萧玦的明霞剑如果不失就好了;再加上他的雄厚内力;也许可以一试……

泰长歌深吸一口气;只觉胸腔似乎下一刻就会炸裂;已经无力去思考对策。

其实不是不知道最有危险的也许是自己;只是终究不放心;怕应在溶儿身上……臭小子;你娘我要死在这里;那真亏大发了……

却突有武器相击呛然声响;明亮的传入耳膜。

随即;前方庭院传来叱喝声;隐约有人阻拦被击飞的声音;泰长歌若笑了一下——非欢果然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冲过来的;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前面一定布置了极多的障碍;但看样子;非欢已经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否则宛翠怎么会孤身在此无人来援?

楚非欢来得极快;上一声兵刃相交声犹在院门出;下一声便是一具躯体重重撞上铁壁的沉闷声响;撞击声里楚非欢如一道蓝色飞云掠了过来;一手抓过宛翠;封了她几处大穴往地上一扔;随即转身去看那个蝙蝠机关;立时眉毛一皱。

秦长歌无法转身,看不见身后情景,只得努力唤:“非欢,非欢?”

楚非欢嗯了一声,道:“还想这是一个地底总控的机关,外面没有设置解困的机簧?”

一快不过来,一伸手抓住秦长歌的手,手指抵在她手心,轻轻道:“没事,等我下。”

随即伸手穿过栅栏,全力出掌。

砰然一声巨响,铁壁上伪装的那层木头簌簌掉落,楚非欢手不停,一跌而起上下游走,先将秦长歌对面那堵墙上的所有泥石木头伪装击得粉碎,那些碎片立即大片大片的掉下来。

楚非欢每击碎一块便将那些泥木牵引出栅栏,不多时秦长歌面对的那堵墙只剩下了铁壁,伪装用的木板泥壁多少有些厚度,如今一旦去掉,空间立时稍微空出来大半根手指的厚度,这时候空出的半根手指厚度空间不啻于救命——秦长歌被墙壁紧紧压住的心口的爆炸感,立时减轻了许多。

数十掌全力施为,楚非欢额头上也沁出汗来,却不动声色的自己拭了,又将自己掌心的汗水拭干,才过去牵着秦长歌的手,道:“你试着移动下,靠近墙壁,那里空隙更大些。”

秦长歌慢慢的移过去,笑道:“这样也好,我就在这里住了,你记得按时给我送吃喝。”

她本是调侃,楚非欢居然轻声答:“行,真要出不来,我搭个棚子睡在墙外边。”

他神掌按住铁壁,运足真气一击,嗡的一声整个铁壁都在微微晃动,铁壁上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却也不曾后退一分。

收了掌,楚非欢无奈一笑,道:“看来得想别的法子。”

秦长歌很艰难的转了转头,非常忏悔的道:“你骂我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骂我。”

无声一笑,楚非欢低低道:“是我直接没办法确定到底谁有危险,你何错之有?长歌,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不会拦你,若有什么不好,我陪你一起便是。”

“何况……”他轻轻握住秦长歌手指,有些无奈有些惆怅的微微一笑。

“我怕我一人解决不了你的困难,关系你的生死,我不敢逞能,在来之前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他。”

话音未落便听见飞马疾驰齐齐而来,来势凶猛迅捷如雷,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漫天烟尘里隐约听见训练有素的军队按照各级命令分散包围的脚步声,更有一骑抢在众人之先,穿云蹑电,长驱而来,尚未赶至便已悍然厉喝:“不必穷追!救人为先!善督营,给朕将这地面,全部掀了!”





    卷二:六国卷 第六十一章 两心

八角巷最末的一间院子,桃花依旧开得热闹,那枝垂在门边的桃枝,不曾因院里的惊变而摧折一分。

青石板巷子平滑洁净,连一根草节都不见,阳光照在淡青石面上,遥遥看去恍如晃动的波影。

远处高楼有人吹箫,笛声悠远,曲折幽微,如绿波淡淡,自天际倾泻而来。

一片安静祥和幽谧的气氛。

如同这江山千古,从不因主事者更替而换颜,长天厚土,永恒不老。

沉静的巷子里,却有人飞快掠过。

那飞掠的姿态,如一朵蓝色的云一抹清逸的流光,一捧长天飞落的仙泉之水。

楚非欢。

长长的巷子,在最后一间院子之前有一个转折,如同一个精巧的角,横在来客的眼前。

楚非欢流水般的身姿,突然在这个转折前停下。

他目光极其精准的在转角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掠,随即蹲下身,轻轻拣起一个小小的物件。

那是一只耳环,上好的翡翠,啄成别致的海棠形状,质地华贵雕工精美,等闲店铺是做不来的。

只有衡记的店铺能有。

楚非欢目光上移,看见转角墙体上,有被重物和硬物摩擦的痕迹,青砖从上到下都有破损。

豁然抬首,将耳环攥在掌心,楚非欢比刚才更快的射了出去。

黑色木门前他停也不停,风一般掠进,那一枝垂落的桃花被他快速行进带起的风声惊动,纷纷碎落如红雨。

院门启处,楚非欢停住。

忽然觉得不能前进,不能呼吸。

那许久伤残期间时时而生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再次重来,疼痛的研磨着他的记忆……明明已经付出了一切,只为好好站在她身侧保护她,为什么事到临头,还是发现自己我完全无能为力?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倒的,全是长歌带去的凰盟护卫。

而原本该是正屋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狼藉,屋子倾毁,墙皮掉落,满地乱糟糟的毁损的家具物事,这个院子外表看来一片寂静,里面却十分狼藉。

楚非欢掠到废墟之上,在地面一寸寸查找,他的手指不顾污脏的一一摸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在一处碎成几块的铜琵琶上发现了他害怕的血迹。

手指轻轻一拈那血迹,血色淤紫——谁受了内伤?谁?谁?

一想起某个可怕的可能,楚非欢便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似乎在绞紧,尚自温热的鲜血突然也变得冰冷,却不知到底是血冷,还是自己指尖寒冷。

眼光一瞥地下,隐隐露出铁器的尖端,楚非欢伸手去扳,却扳不动,以他的真力却无法撼动的东西,那一定是深埋地底的。

楚非欢仔细看了一眼那碎得不堪的铜琵琶,裂口在中间,边缘不规则,是被来自两端的重力挤压断裂的。

重力……

楚非欢手指一抖,钢琵琶的惨躯在他手上再次粉碎。

长吸一口气,楚非欢再不停留,飞快掠出院子,先去凰盟总部,再去皇宫。

不多时,八角巷外震响隆隆,无数飞马疾驰而来,来势凶猛迅捷如雷,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漫天烟尘隐约听见训练有素的军队按照各级命令分散包围并驱散围观百姓的脚步声,更有一骑抢在众人之先,穿云蹑电,长驱而来,尚未赶至便已悍然厉喝:“善督营,给朕将这地面,全部掀了!”

三千人齐齐掘地,蔚为壮观。

包子从马上骨碌碌滚下来,扑向那堆废墟,大呼,“哎呀我的妈呀,你和奥特曼干架了?怎么连屋子都掀了?”

萧玦黑着脸,将他往旁边一拎,萧包子一看老子脸色,知道自己最好闭嘴,围着地面转了三圈,趴到地上,用鼻子拼命嗅。

萧玦原本不想理他,只想找找有没有长歌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转眼看见儿子德行,怨气又不打一处来,喝道:“做什么?”

“不干嘛,”包子爬起来,悻悻道:“我好希望我是警犬。”

他想了想,趴在地上,屁股撅起老高,抓着个玩具似的小金锄头,吭哧吭哧的挖地,挖了半天,地上才掘出个浅浅的小坑。

萧玦纵是满腔焦灼,也不能不管儿子,大步快速过来,手一伸拎起某只球,怒道:“这里是连着铁板的浮土,你挖什么挖?你是来挖坑还是来捣乱的?”

包子半空中很有气势的瞪回去,“我来目莲救母,愚公移山的!”

他低头对半米下的地面望了望,想起当初被玉自熙掼到地下的悲惨往事,立刻威胁自己看起来心情不太厚的老爹,“不许扔,不许扔哦,你扔我就跟你急哦——”

“呼——”

很没面子的萧太子被萧玦毫不客气的扔了出去——扔到再次赶到的楚非欢的怀里。

楚非欢接住包子,一把再把他传送到马背上,将自己掌中的耳环递过去,道:“我已经命令凰盟属下全员出动打听消息,陛下,请看这个。”

“我已经下令九门关闭,从现在起只进不出,所有出城者都要有九门提督的亲笔通关路引,一只鸟,也不许飞过郢都城墙!”萧玦面色沉重的接过那个耳环,问:“谁的?长歌不戴耳环的。”

“宛翠。”迎上萧玦疑问的目光,楚非欢静静解释,“刚才我已经问过,就在我们去南闵的时候,祁衡将四季春卖唱姑娘宛翠和她的父亲接了回来,并置了这座宅子,盟里很多兄弟去喝过喜酒,这女子据说三年前就在祁衡四季春卖唱,祁衡一早就看上了,这女子却一直不为所动,近期才应了他。”                             
萧玦有点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楚非欢——从出事到现在,楚非欢到小院,去皇宫,去凤凰布置命令打探消息,再几乎紧跟着就赶回这里,这般周折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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