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修真传- 第2部分

“那你就站着。”舒剑雄好笑道。这老头虽然是个唱曲儿的，派头倒挺大，对人爱理不理。



老头拨了拨弦，重重地咳了一声，惊醒四目相对的两人。女孩儿顿时满面娇羞，垂下螓首。舒默也略微怔了怔，心道：“这女孩不过十二三岁，我怎么会对她这么在意？”



舒默的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做三十多岁的青年。



“客官要点什么曲儿？”女孩儿抬起头笑道。



她这一笑，顿时满座生辉，倾国倾城。舒默呆了一呆，心中叹赏：“何须凭巧笑，美目即倾城。”舒剑雄和钱不得这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笑。



老头抬抬眼皮，道：“客官点的是《桃花九问》。”



女孩儿脸上火辣辣地，掩饰道：“不知道客官想点第几问？”一个女孩儿家，盯着一个男孩看得出神，还被人当众唤醒，的确是件很羞人的事情。



舒默恢复了自若的神态，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并没有让他沉沦多久。他温和地笑道：“不知这《桃花九问》，是哪九问？九问之间，又有什么不同？”



问起曲儿，女孩儿恢复了自信，挺起尚在发育的小胸脯，朗声道：“想必几位客官远道而来，对本镇的传说还不太了解。不如趁这良辰美景，给几位客官说上一说。”



女孩儿声音清脆甜美，一个字就像一块碎玉。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像两段碎锦，乐人耳目。



舒默微微一笑，摊开手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孩儿笑道：“要说这段故事，就要说到一首诗。要说这首诗，就要说说那一片桃花林。在桃花镇西北十里，有一片清幽的山谷。因为长满了桃花，被人称作桃花谷。洪武十年，天下太平，物阜民丰。太祖皇帝为天下生民计，御笔封山。天下九州，千山万壑，奇伟秀丽者，不知凡几。太祖皇帝几经挑选，挑出九座山峰，封为擎天九柱。每一柱山峰之上，便有一个修真门派。唯独蜀山，一山两柱，两柱一派。风头之盛，一时无两。太祖御笔钦定，这八大修真门派，为九州修真圣地。责令他们开放门户，三年一大考，选取民间青年才俊，培养修真人才。蜀山派作为八派之首，自然吸引了无数年轻修士，前来拜师学艺。”



说起太祖皇帝当年的“封山令”，在座的诸位感叹不已。太祖“封山令”之前，修真法门掌握在少数天才手里，普通人可望不可即。“封山令”之后，修真法门广泛流传，就算资质奇差的人，也有机会学习。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如今九州之内，人人修真。



那些仙道无望的普通人，将修真运用到更加广泛的领域。人们只要资质不算太差，花个几十年时间修炼到练气期第五级，是很普通的。而练气第五级，已经可以使用真气，催动低阶灵器了。于是，有的人把镰刀炼作灵器，用来收割水稻；有的把梭子当做灵器，用来织布；有的更绝，用法术炒菜……



于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和职业纷纷诞生，譬如灵器铁锅、灵器水桶、灵器毛笔……练气厨师、练气杂工、练气画师……更有一批修真天才，不爱修仙，反而热衷于开发提高平民生活质量的新道具。譬如普通人能用的飞行灵器，能够传播音像的阵法，能够自动喷水的水池……



太祖的“封山令”，让修真进入了普通人的生活。而普通人的创意，又推动了修真的进一步发展。大修真时代，已经来临。



女孩儿将太祖这段往事，说得慷慨激昂。她语言俏丽简洁，只言片语之间，自然流露一股威势。仿佛秦州滚龙河，水势从九天而来，浩浩荡荡，奔腾壮丽。



这一番开场白，是历来说书人常用套路。用舒默知道的术语解释，便是交代故事发生的时代大背景。女孩儿话音一转，说到了《桃花九问》上。



“话说太祖‘封山令’一下，传到那鲁州博陵郡，便有一个才高八斗的年轻秀才，动了心思。此人名叫崔护，原本读的是儒家经典，考的是仕途科举。但听闻能够修真成仙，立刻不远万里，从鲁州赶往蜀州。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穿州过府，自不必说。单说他来到这桃花镇，热巴巴、兴冲冲地准备大考，却被告知考期已过，只有等三年之后。”



说到这里，舒默突然留意到，老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轻轻拨响了琵琶。清雅悠扬的琵琶声，合着女孩儿的故事，流露着淡淡的忧愁。



女孩儿道：“崔护听了这话，顿时灰心丧气。他百无聊赖地散步解闷，不知不觉来到这桃花谷。那时候也正是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崔护流连风景，越走越深，不知不觉来到一座村居。崔护口渴，叩门求水。过了许久，门缝里露出一双剪水秋瞳，女子问道：‘客人从何处来？’崔护回答：‘寻春独行，久渴求饮。’女子开门，亲自送来一盏清水，便含羞去了。崔护站在院门，女子倚着房门，遥遥相望。两人四目相接，瞬也不瞬，真个是‘道是无情却有情’。”



女孩儿说罢，想起刚才和舒默四目相对情景，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娇美无限。舒默不禁qing动，暗自赞叹。



老头儿的琵琶铮铮响着，将那一种朦朦胧胧的青涩感觉，演绎得层次分明，缱绻缠mian。



女孩儿继续幽幽道：“崔护喝完水，女子亲自相送，直至门外，似有不舍之意。崔护虽然有情，却为了大考之事，心情郁结，无暇他顾。女子虽然有意，却爱惜名声，不敢流露表白。两人就此别过，这一别就是三年。三年之后，又是蜀山大考之期。崔护早早便来了，想起三年前的女子，他再次踏入桃花谷，寻找女子踪迹。却不料村舍依旧，人事全非。”



女孩儿长叹一声，老头儿的琵琶转而哀愁，淡淡的愁绪郁结愈深，最后变成高亢的绝望，撕裂心扉。一场悲剧，在琵琶声中酝酿。舒默的心，不觉揪了起来。



女孩儿叹息道：“崔护再次叩门，开门的却不是当年的女子，而是一名农妇。问起当年的女子，那老妇连连摇头，只说：‘冤孽’。在崔护的追问之下，老妇才告知真相。原来那女子自从崔护离去之后，居然一病不起。没有挨过春天，便和这满山的桃花一起，归了尘土。老妇说道：‘她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说要是他来了，就让他到我坟前看一看，也是了却一段心思。我还在想那个他是谁，她便咽气了。现在想来，那个他便是你吗？’崔护听到这里，如痴如醉、懵懵懂懂，一跤跌在地上。老妇上前去扶，却发现崔护手脚冰凉。在鼻尖一探，那崔护居然死了。老妇吓了一跳，连忙报了官。郡守听了老妇的供词，仵作验了尸身，却是突闻噩耗，心力交瘁。郡守感叹两人用情之深，便把他们葬在了一起。两人坟墓合拢的刹那，天降大雨，两条大鱼乘风雷而来，落入桃花河。变成了无数条小鱼，这就是后来的桃花鱼。人们传说，这桃花鱼，是两人的一股痴情变化而来。所以这鱼，又叫情鱼。”



“《桃花九问》便是后世情痴，借崔护之口向桃花问答，演绎而来。”女孩儿说罢，琵琶声戛然而止，留下无限惆怅供人遐想。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叹两人只不过见了一面，却用情这么深。”舒默用扇柄敲着桌子，摇头叹息。



女孩儿看了眼桌上的桃花鱼，露出怜悯的神色，说道：“这桃花鱼都是成双成对的，一雌一雄。如果雌的被抓了，雄的就会跳上河岸；雄的被抓了，雌的就会跳上河岸。但愿同死，也不愿独活。这份情义，实在难得。”



舒默举起筷子，夹块鱼肉到嘴里，笑道：“在座各位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将这情鱼葬入我们的情肚，却是相得益彰。”



女孩儿见他说得有趣，不禁莞尔。



003。木乙剑仙



众人吃了一回酒，听了几支曲儿。忽然一阵妖风袭来，一只两米多长的巨大鲤鱼，从窗户跃进来，撞翻了桌子，落在地板上摇头摆尾地蹦跳。潮湿的鱼尾，拍打地板发出响亮的“啪啪”声。鱼鳞脱落，四下飞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浓烈的鱼腥味，顿时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老头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女孩儿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右手五根黑黝黝的假指甲，隐隐散发出幽蓝的光。指甲根部，隐约显出几点鱼鳞。



舒剑雄和钱不得立刻亮出了各自的兵器，把舒默护在中间。钱不得的兵器，是一对藏在袖子里的白斩刀。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杀人的利器。



舒默眉头一皱，说道：“这鱼身上有妖气，恐怕是幻术，大家小心！”



大鱼嘴巴一张一合，咯咯笑道：“好个出云山庄的少庄主，不过五级练气士，居然能看穿本侯的分身！”一条鱼开口说话，还发出人类的笑声，这情景实在诡异。



舒默淡淡道：“真正的分身术，是分神期高手才能掌握的技能。你这不过是借物化形，算不得分身。”



大鱼冷笑道：“好小子，修为不深，见识不小！我就让你看看，我这借物化形的厉害！”大鱼陡然爆裂，鱼鳞飞溅，一只漆黑的小鬼手拿钢叉，从鱼肚子里跳了出来。



只见这小鬼红头发，蓝眼睛，漆黑的皮肤。头上长着一只尖角，嘴上两根獠牙支出唇外。腰上围了条破烂的虎皮裙，浑身赤裸。手里捏的钢叉通体漆黑，像黑色火焰一样伸缩不定，仿佛不是实物。



女孩儿惊呼道：“这是黑暗系的召唤术，地府黑奴！”



“是用那大鱼的鲜血和肉体献祭，召唤出来的吗？”舒默双眼变得火热，体内真气流转，迅速激活了眉心魂海深处的鼠标封印。灵魂电脑瞬间开启，通过舒默双眼扫描的数据，像流水一样输入电脑。舒默设计的几个基本程序，瞬间启动，自动对数据进行初步的分析和运算。



从黑奴的身高、大小，手中钢叉的长度，妖气的浓烈程度，周围灵气的波动……事无巨细，全部输入电脑，开始复杂运算。



地府黑奴见舒默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吓傻了的样子，不禁咯咯笑道：“小子，知道害怕了吗？害怕了就快求饶，说不定本侯会大发慈悲，收你做徒弟，让你修为大进！”



舒剑雄撇撇嘴，冷笑不止。



地府黑奴怒道：“臭老头，你笑什么？”



舒剑雄冷笑道：“就凭你这个练气九级的小小分身，敢在老子面前猖狂？你是太天真，还是个大傻瓜？”



地府黑奴大怒，喝道：“你找死！”挺起钢叉，刺向舒剑雄。谁也没看到舒剑雄是怎么出手的，只见刀光一片，一闪而过。地府黑奴被劈成两半，从腰部分开，两截身子掉落在地板上。



地府黑奴咯咯怪笑道：“就凭你这种三流刀术，这样也想杀死本侯？简直痴心妄想！”它那分开的两截身子，突然冒出两股黑烟，纠缠在一起。两股黑烟慢慢合拢，把两截身子重新连接起来。



舒默从地府黑奴出现的那一刻起，把有关地府黑奴的所有状态都输入了电脑。经过细致的分析和推理演算，舒默终于发现了地府黑奴的秘密。他满头大汗，双目刺痛，这次运算消耗了他不少精力。舒默笑道：“剑伯，斩断它的钢叉，那才是它的本体！”



舒默的“叉”字刚说完，舒剑雄便已经拔刀；舒默的“那”字才出口，地府黑奴的钢叉已经断作两截。



“好快的刀！”老头眼皮一跳，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琵琶。



地府黑奴愣了愣神，显然没料到现身不到一分钟，就被人灭了分身。只听“啵”一声清响，地府黑奴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爆炸开来，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空中。淡淡的妖气，飘满了房间。



空中传来咯咯怪笑：“这次本侯太大意了，小看了你们，你们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窗外陡然传来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妖孽！我蜀山治下，岂容你猖狂！”



众人连忙来望向窗外，只见桃花镇满街妖气，大鱼的尸体残骸洒满了大街。原来不止他们受到袭击，桃花镇其他修士也遭到了攻击。街道上跳跃着无数地府黑奴，张牙舞爪。镇上的修士们，有的在和地府黑奴搏斗，有的在观望。



那声如雷暴喝还在众人耳朵边激荡，桃花镇上空青光一闪，浮现出一把青色飞剑。飞剑之上，一名蜀山修士，负手而立。



这名修士头上挽了个马尾，眉飞入鬓，长发飞扬。双目一扫，及其威严。他身穿青色大氅，衣角上绣了一柄银色小剑。看到他装束，是蜀山派银级剑仙，金丹期以上的高手。



他突然长啸一声，街上所有的地府小鬼，同时爆裂，化作黑色妖气，片片飘散。舒默被这一声长啸，震得头皮发麻，耳朵嗡嗡作响。要不是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