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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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落-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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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这太过荒谬和不可思议!我忙起身打开藏包袱的衣柜,从里面掏出包袱来,看见衣柜里大哥特地让人做的吊带衫时我又是一惊——以前只当大哥知道我的生活习性该是和师父常年通信的结果,可是现在想来,师父和大哥再亲密又怎么可能在信中说一个女徒弟这么隐私的事情?事实更有可能的是——大哥他就是知道的!就是亲眼看见的!
  我就着窗外明月的残光打开包袱,找到了张德才调查来的写大哥的行踪的那封信,一点点细看着。上面说大哥第一次出现在皇宫,恢复身份是在六年前的立夏之日,自那后阿木的爹才开始日渐昏聩,那么,若是那时就开始下蛊,大哥的蛊药是从何而来?而且阿木告诉我识乐之前供给那皇上的凝泪丸就是假的,也就是说,大哥在下山之前就是与识乐有了商议的!我必须从识乐嘴里套出话来……
  张德才还说,阮瑞平生游历的地方颇多,大部分时候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但每年的冬至都会去西楚二十日,记得以前每年的冬至,师父也都会下山一段时间,从未带我和清宁下去过,只命给我们一堆课业!这不该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吧?但师父其他时候也并不是常常下山的,但是外人只知大哥大部分时候行踪不定无人知晓,要造这个假象也并非难事啊……
  可是,若说楚幽冥以《还泪经》变身之术变成阮瑞,为什么又没有直接用变身之术变成师父,却是贴的面皮呢?不对……不过清宁说过之前真正的清风道长就是常年易容的,他要是不贴直接变,被发现了反倒说不通了……反正也没几个人真正知晓清风道长的原身份,即使见过,道长在山上,又岂是随意就能见到的?要确定这个猜测,只能去找清风道长的旧识,问问看有没有后来再见过他的人……
  我被自己的这一堆推理给吓住了……可是,这似乎是迄今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猜测……
  真正的清风道长是阿木他爹杀的,拖着伤逃了却没能摆脱必死的命运,为老和尚所埋,老和尚又因为楚幽冥的威胁再未敢吐露,楚幽冥自此扮成了清风道长并且上了山,清宁当时已在观中。而那阮瑞呢?阮瑞是在十二岁被师父送下的山,据今已经十三年了,清风道长死是六年前。而大哥又曾经说过,他十六岁请缨出征抗了北厥,自此有了兵权,那楚幽冥代替阮瑞又是什么时候呢?是从阮瑞十二岁下山的时候起的还六年前?那带兵去打西楚的是真正的阮瑞还是楚幽冥?要想知道这个,得问墨骑军中的老人,只要问每个月圆夜阮瑞的情况便行,可墨骑军中有什么老人呢?如果从识乐口中逃不出什么来,我便只能去找这些蛛丝马迹。
  要说楚幽冥一人饰两角的话,总之有冲突的地方就用一句对方在外游历解决了,再造造假,也不会有人真正去查。楚幽冥要想学会清风道长的毕生绝学也简单,他自小聪慧过人,又跟着西楚国师那么久,看了师父那暗室墙上的东西,要学定快得很……
  这样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楚幽冥,并没有因为《还泪经》走火入魔,他是练成了!却借此安排了傀儡,很有可能是真正的紫浮,而后带着红沉与蓝烬来了南翎,借阮瑞的身份成了南翎的王爷,并且给红沉和蓝烬也都安排了各自的身份。后又代替了清风道长的身份在修缘观……可是他为什么要打道长的主意?是因为我?因为那本《乾坤》?因为我为凤命的那个虚晃的预言?我是他弄来的?!怪不得他会那么急着占有我,他和我已经相处了那么多年了啊……我道大哥为什么会用蛊术弄昏阿木的爹,只因他本就是西楚的王。而后他开始对付阿木,而后他一点点登上南翎的皇位,最后利用两国之力攻打吞食北厥!!
  他的目的,原是一统天下啊!
  我冷汗涟涟,瘫坐在床边……吞了北厥后,南翎和西楚两国瓜分,并且可以以两国修好的途径让南翎与西楚渐渐融合,最后借机毁了南翎彻底归于西楚——怎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一切,是楚幽冥的国师计划的吗?还是只是他自己……
  只可惜,他白算千算,忘了算人心……他没有算到琴操会因爱发了狂做了傻事暴露身份,他没有算到识乐对我的感情,更没有算到自己会爱上我!
  我要怎么做?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证据!证据!我要知道黑丫儿到底看见了什么,我要从识乐嘴里套出话,我要利用琴操欠我的那个人情!我要尽可能知道楚幽冥的一切!
  而被他牢牢锁住的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动静,最起码——我要消除他对我的戒心!只有一个法子——装乖,迎合他!
  我心底暗暗拿定了主意,沉下了心来……忽然又是一惊——不好!墨题、清宁、识乐有危险!
  师父便是楚幽冥的话,他定是知道清宁皇子的身份,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巨大的威胁,之前清宁对他有利用价值,没必要除去,可现在他已经是南翎的皇上,清宁完全没了利用价值,他难道不会借此机会除了他?而他对我的占有欲如此之强,又怎会容忍墨题?识乐原是他忠实的手下,如今却帮了清宁和墨题违背他的命令来了北疆救我、救北厥,他又怎么可能再留这样的手下?完了……
  今晚是月圆夜,他定是在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无法顾及他们三个,所以才会选择明天动身回京而不是今天,说是回京定罪,可回了京那么多大臣面前倒不好直接定他们三个死罪,会不会在路上下手?
  我要让他放松对我的禁锢,找机会救他们出去!
  一夜无眠,我一点点有了自己的计划……
  清晨的阳光倾泻床前,整间屋子里透着温馨,门外的士兵又换了一岗哨,我微微打起了盹儿。不一会儿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我立马惊醒——果然是他。
  我尽量可怜地看着他,他看向我的眸光便越发温柔了,移步至我床前搂住我:“一夜未眠?”
  我低下头点点:“做恶梦……”
  “昨日晚上有事,未能陪你……我抱着你睡会两个时辰吧,辰时再动身不迟。”
  我转而道:“我以为皇上在和珍那儿的呢……皇上也会带和珍公主回去吗?”
  他挑唇:“栾儿,这是在吃醋?”
  我一挣扎甩身瞪着他:“没有!”
  我能看出他的喜悦,因为男人皆知女人为男人吃醋,那便是喜欢上了他,要让他对我丢了防备,就要反过来利用他爱我、占有我的心理,但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一点点来。我旋即冷下了脸不说话,转身拥住被子佯装睡觉,任他从后面圈住我,均匀的呼吸吐在我的颈窝。
  我沉声道:“墨题、识乐,都是我的朋友,清宁是我和你的亲人,我知道你不会为难他们,只是小惩,既然都已经在惩罚了,你,也不要再生我们的气了……只要你不生气,放了他们,我们也不会再过问北厥的事,毕竟,那是北厥自己的事……我虽不希望北厥出事,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强要你出兵帮北厥,反倒会丢了我们南翎士兵的命。昨个儿一夜我想通了……你,是为了南翎在想,而我,却太片面了……我不该不理解你,不该激怒你……把孩子都弄没了……可是你也有错,为什么不能克制住自己在我大伤未愈的时候……现在……现在……呜……”我低声哭了起来。他前晚那么对我,一方面是我激怒了他,另一方面是月圆前夜情绪不易自控,兽性难忍,我这会儿如此可怜地哭,只会让他愧疚。
  他微微一愣,定是没想到我会把他想得这么好,旋即吻上我的脸颊:“栾儿……你理解了我就好……对不起……那是我的错……我定能治好你……”
  心底一阵寒意——他已经在谎言里泡透了,顺着我的话就成好人了……我装作羞涩和赌气地转过头,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了被子里。

  第三十四章 容我与君斗(上)

  “昨晚那个丫头……”他抬手抚上我的发问,我只看着锦被上的花纹,不愿转过脸,怕自己恶心到自己。
  “黑丫儿已经疯了,只会疯言疯语……之前见过她几面,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们刚没了一个孩子,就不要再作孽了,你就放过她吧……”只有告诉他黑丫儿疯了他才会松了戒心。
  他叹口气:“好……昨夜高郁擅自做主,已被我罚了。”
  还是在说谎,定是黑丫儿撞见你走火入魔变身了吧?你又不可以从书房里出来,只好继续藏着而已。
  “都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再想……”我沉声说。
  “那好,你便睡吧……”
  回去都是走的官道,马车并不怎么颠簸,风骤和雨疏在我的车旁边挨着走,他在车内搂着我。大军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走,护卫对只有五千人,三万墨骑军走的偏道回去的,一万多万仍留在北疆守着,因为北厥现在仍是在漫天的硝烟中,一想到阿木和古大哥都在那儿,心里一阵抽痛……可是,我现在只能先想尽办法把清宁他们三个救出来,他们两个,我鞭长莫及,除了担忧,别无他法……我只能一遍遍地祈祷:“阿木,古大哥,你们千万不要有事……”五千的护卫队,在官道上行走起来也是够浩浩荡荡的了,这里面有两千人是我的,三千都是他的,清宁的两千在回京的三万大军里,我该怎么利用呢?
  清宁他们的待遇还算好,都锁在一辆马车里,在我们马车的前面,这招儿很坏,在前面他随时都看见,在后面别人容易动手脚。我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表面还是装着几分疏离,但举止已丝毫不见对他的抗拒,我看到他眼里的喜悦、满意还有期待一点点多了起来。我们走得并不快,只因打了这么久的仗劳顿的缘故,我身子又不好,按着速度看下去该是一日一城。傍晚我们到了祁城,在祁城郊的行宫入住。
  一座小小的行宫,建得却也是雅致又不失气派的,清宁他们被安排在了行宫别院,自有不少兵看着。看着夜幕降临,我心里忐忑不已,若要灭口,他会不会今夜就进行?我独自靠在贵妃椅上想着,见门外他远远地过来了,敛起一脸忧容与算计,淡淡地看着他由远及近。
  他探出手搂过我,我靠近他怀里柔柔道:“想必你也很累了,一路都抱着我……”
  他扬起唇沉声道:“不累,搂着你,才不至于太过颠簸……”
  “我饿了……”我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说。
  他满眼都是笑意,一捏我的脸:“你一直都是个小馋猫……”
  心钝钝地抽了一下,我仍旧没有笑,只埋下头不说话,现在要是笑了,就演过头了,会被他看出假来,要知道,以演戏对付一个本身就喜欢演戏的人,很难取胜的。
  他命人传膳,婢女们又端来了汤药,这玩意儿必须得在饭前喝,往往喝完我已经胃口全无了,就别提吃饭了,怎一个郁闷了得。我皱皱眉头,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他接过药碗吹吹,递到我唇边:“乖,来喝了。”
  我皱眉看看他,把嘴凑上去,刚强忍着喝了三口就打起了哆嗦,忙推了。他索性把我抱在他膝上,自己灌进嘴里就靠了过来,唇对唇地往我嘴里送,我装成害羞的样子一点点喝,但还是把眼瞪着他,一副小女儿态。他一口口地喂,末了却不离我的唇,倒是越吻越深,我闭上双眼任他在我口中翻江倒海,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炽热,也越搂越紧。就在他的大掌欲探进我衣内时,我偏过头一推:“饿了……”
  他莞尔一笑,深吐了口气抱着我坐至桌前,一点点地喂起我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宠物,心里很怪异,我用手指指汤他便喂汤,指指菜就夹菜,鱼肉必是经他一点点剔掉骨头的,虾必是经他剥掉壳儿的,我脑中不由自主想到小时候妈妈喂我时的画面,那时候我连话都说不利索呢,可现在……
  就这么古里古怪地吃完饭,我靠在他怀里道:“大哥……我想去看看清宁他们,好不好?就去看看,你……不要生气。”
  他迟疑了几秒道:“也好,我与你同去。”
  不管方不方便了,能见到就行,我忙点了头。他却并没有忙着走,而是埋下头在我颈前很明显的地方印下一个淤紫的吻痕,这用意……压下心里的不悦,我直起身慢慢任他拉着走。
  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要想闯进来还真是不容易。推门前大哥一把搂过我在怀,深深看我一眼才让我进去了,那眼里有着警告的意味,他只将门大开着立在外头。屋里很黑,只隐隐看到些物件的影子,本来有内功是会看得一清二楚的,但我现在催不动,跟常人无异。我往里走了几步轻唤:“清宁,墨题,识乐,是我……”
  话刚落就亮起了几盏灯,接着便是清宁的声音:“姐?”
  我看见他们三个各躺在一张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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