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也很踏实；一直睡到太阳斜斜挂在半山坡快要落下的时候才醒来；大概也有四五个时辰了。
马车比刚才颠簸了一些；我钻出去；杜宪仍在专心赶车；小莫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望着田野里不知名地地方。
挨着小莫坐下；刚要说话；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小莫笑笑；转头看我；“小姐；你饿了？”
我也回头看她；“小莫；我现在出了皇宫了；也失去记忆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以后也不要称呼我小姐了；好不好？你应该比我年长几岁；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妹妹好不好呢？”
其实现在我的身份就一发配边疆的苦刑犯；小莫还小姐小姐的叫我；实在令人汗颜。
小莫吃惊地看我；摇摇头；“这怎么能行呢？不行；小姐就是小姐；小莫就是小莫；变不得。”
气结；“小莫；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姐了；我连自己谁都不记得了；我们姐妹相称有何不可？”
小莫还是摇头；一副绝对不可能的样子。
“柳小姐。”杜宪在前面说话了；“咱们不能这么走下去了；会惹起很多麻烦；去北方的路还很远；我们最好还是小心点。”
“呃……那你说怎么办？”
“小姐最好女扮男装；同小莫兄弟相称比较好。”
“女扮男装？好啊。”我呵呵笑起来；“我装扮起来肯定也是一帅哥；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千金小姐呢。小莫；那你就做我哥哥好了。”说着我掀起裙摆单膝碰地；抱拳道；“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小莫慌了；忙去扶我；“小姐；我做书童就好；管你叫公子就是。”
“切…有你这么俊俏的书童么？不要争了；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我是你弟弟。”
小莫无奈只好答应；一路上我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美其名曰先练练嘴。
太阳挂在西边天空将要落下去的时候。我们才到了一个小镇；小镇其实很小；只有一条大街；从两边店铺修葺看起来；应该是个很贫穷地小镇；落日余晖笼在上空。一片惨败颓废。
“小姐；我先去给你找套衣服。”小莫说着跳下车。
“小莫；你又叫错了。”我在后面纠正她；“要叫我弟弟；或者柳弟。”
“小姐；咱们先去前面找家客栈；今晚就先住在这里了。”
“你还叫我小姐？”我皱眉。
杜宪回头看看我；然后看看我身上地衣服。提醒我现在穿的还是女儿装。
我四下张望了下；小镇地周围好像没有村庄之类地；很突兀的独自矗立在田野中间；猛地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地鬼片；这种地方好像很适合野鬼出没。
杜宪牵着马停下；我仍呆在马车上不敢下来；疑惑地问他；“杜宪；要在这里住宿么？好像很荒凉。”
“小姐。今天只能在这里了；下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还在百里之外。要不咱们去野外休息一晚？”
我赶忙摇头；从车上跳下来；“算了。还是这里吧。”
店伙计先行出来把马车接过去牵到后面；杜宪也没跟着去；而是紧紧跟在我身后进了客栈。
掌柜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起来很和蔼；迎上来；“请问小姐是要住店吗？”
我点点头；“要两间上房。”我记得电视中那些小姐们都是要上等房间的。
掌柜老头笑笑；“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你是随便要一间呢？还是有些规矩的？”
“尽头独立相连地两间房。”杜宪在后面替我回答。
“好类。”掌柜拉着长调喊着就去嘱咐店伙计收拾房间去了。
我回头问杜宪；“小莫知道我们在这店里吗？”
“知道。这个小镇只有这一家客栈。”杜宪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整个客栈。
店伙计过来带我们上楼；按照杜宪的要求；我们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最靠里的位置；两间房紧紧挨着；但与别的房间是隔开的；杜宪让我和小莫住在靠里面的一间里；嘱咐店伙计把晚饭端到房间来吃。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简单的放着一些小家具；桌椅茶具都被擦拭地干干净净；与这小镇的荒凉倒有些不相称了。
店伙计上来送了一壶茶；暂时没有可吩咐他做的；就先下去了；我倒了杯茶坐在椅上喝；杜宪在房里来回走动几下。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小莫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毕竟这里只是个陌生的地方。
杜宪说要出去看看；临出门前嘱咐我不要出去；他很快就回来。
本来我没怎么担心地但一听到他这么嘱咐我；就有些害怕了；这个小镇给我的整体感觉就是恐慌；说不出来的惶惶然。
杜宪出门后；这种惶恐更甚；我抓起桌上的被子；狠狠的往肚子里灌水；希望可以减轻心中的害怕。
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黑了吧；我抬头去看；这才发现这房子原来是没有窗户的；只有一扇门是通向外面的；门缝里透出走廊里微弱的一丝光亮；偶尔可以听见有人踩着木板蹬蹬上楼地声音；在安静地空间里尤其刺耳。
手里捏着杯子；独自一人；焦急的等着小莫杜宪回来。敞开分界线朋友说我这么理智乐观地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原来也会措手不及；也会乱了方寸。
我笑；再理智的人也有迷茫的时候呀；俗话不是说当局者迷嘛！！
我希望这样的状态快点过去；让我快点平静下来吧。
138。小莫隐秘
木板门轻轻响了一下；我浑身一震；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警觉起来；捏在手里的杯子被我抓的紧紧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黑衣的小莫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布包；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是杜宪；两人脸上并无异色；就好像饭后散步回来一样的平静。
我赶忙起身问一句；“小莫；怎么这么久啊？急死我了。”
小莫笑笑；“找一套适合小姐穿的男装在这里还有些不容易；跑了几家才找到的。”
我哦了一声又问；“外面天已经黑了么？”
小莫点点头。
“小姐；叫饭吧？”杜宪在旁边问。
“好的。”
杜宪转身出去。
小莫把衣服递给我；“小姐；你穿一下看看怎么样。”
我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几下；青蓝色的长衫衣角上绣着几颗淡雅的小牡丹；俊雅的很；如果再配上一把扇子；就真的是个风流潇洒的书生了。
走到里间把衣服换上；肥瘦都正合身；我又把散下来的头发束在一起在头顶上挽个男人发髻；在墙上的简陋镜子里照一下；绝对一风度翩翩美少年。
小莫看着我；有点发呆；“小姐；真的是你？”
我在她跟前转个圈；“不是我；你看看是谁啊？”“小姐；幸好你不是男人；不然那些小姐们可要为你疯狂了。”小莫啧啧称赞。
“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我两手做公子哥作揖状；弯腰笑道。
“小弟不必多礼。”小莫也哈哈大笑。
本来我以为小莫又要跟我客气半天；没想到她这次居然接受的这么快。我一时想好的劝词都没来及说。
杜宪带着店伙计端着饭菜上来了；进屋看我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端着饭的店伙计抬头看看我；似乎并未认出我就是刚才的小姐。
杜宪小莫都坐桌上准备吃饭了；我自个儿还在上上下下欣赏我的新衣服；越看越喜欢；觉得比我穿女装好看多了。
“小弟；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小莫地习惯倒是变得很快。一点也不打停的叫的那个顺当。我都有点怀疑一直推辞地是我自己了。
“嘿嘿；我越来越喜欢这衣服了。以后我干脆别穿女人装了；做个男人也不错啊。”说着我又转了个圈才转到桌前坐下准备吃饭。
“那天下的男人恐怕要有一半都打光棍去了。”小莫笑着说。
我哈哈大笑；“不会的不会的；我流连花丛中；欣赏众美女。处处留情；但不会长久的；所以男人们还是可以娶回家做老婆滴。”
丫丫的；美女啊美女啊；大把大把的都揽进怀里；左拥右抱；我正陶醉在自己幻想地温柔乡里；他们两人地目光却一下都射在我身上；刺得我顿感皮肤有些干裂。
“呃……说错话了？”
“没有。”他们齐声说。然后低头吃饭。
我也郁闷的低头吃饭。真是地；不就开一玩笑么？我再怎么折腾也变不成男人。还真招一群女人不成？切；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三下五除二噼里啪啦吃饭完毕；店伙计把东西都收拾干净；杜宪起身告辞；嘱咐我们夜间要多小心；然后就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小莫站在床边给我收拾床铺；我仍站在镜前欣赏我的翩翩美少年摸样。
“我睡地下；你睡床上吧。”小莫已经收拾好了床；抱着一床被子正要往地上放。
我赶紧拉住她；“不用不用；这床这么大；还不够咱们俩人一起睡的？”
“不行；我睡地下。”小莫又开始了无谓的坚持。
软地不行；那我只好来硬的了；“小莫；在地上睡眠肯定不好；如果你休息不好；那明天又遇到个什么拦路抢劫之类的；谁来保护我啊？”“小姐……”小莫为难的看着我。
朝她不客气的摆摆手；“既然这样；那我睡地下好了；反正打架也用不着我。”说着去她手里夺被子。
小莫无奈；争不过我；只好答应睡在床上；我睡里面；她在外面。
她仍坚持要看着我睡着才肯躺下睡觉。
小莫坐在床边等我睡觉；我躺在床上歪头看她；发现她微微低着的侧脸上有一丝呆怔；似乎沉浸于某种思想；与以前温柔看我入睡时候的模样大相径庭；我看出她眼角有些忧郁。
我在偷偷看着小莫沉思的时候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或许知道旁边有人的缘故；我睡得很安稳；居然忘记了小镇地荒凉与可怖。
半夜醒来；房里还有微弱地灯光；昏暗的照在房间地每个角落里；我迷迷糊糊翻个身；却发现床上旁边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我一惊；从床上坐起；低低叫一声；“小莫。”
无人回我。
难道小莫出去了？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阵阵恐惧又涌上来；我抓紧被子；这个时候；小莫会去哪里？
微弱的灯光里；桌椅的影子影影绰绰；在我视线看不到的阴暗里；塑造更加可怖的一种景象。
我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即便是没事；也被我这样自己吓自己给吓出事来了。
我镇定下精神；心想也许小莫去厕所；很快就回来了；我使劲抱住被子紧紧贴在床里面的墙上；警觉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可我安静做了半天；小莫仍然没有回来；这次我真的害怕了。拉开身上的被子；穿好衣服；悄悄下床。我想去隔壁叫杜宪地门；让他帮我找小莫。
三步两步走到门口；刚要开门；门却自动开了；是小莫；她奇怪的看看我；“小姐。你这是？”
看到小莫我终于松了口气。长长呼吸几下；抓紧小莫的胳膊。“小莫；你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小莫转身关门；朝我笑笑安慰我；“刚才睡不着；所以下去问伙计要了壶水喝。”她又笑笑。“小姐；你以前地胆子可没这么小呀；怎么这一会儿就害怕起来了？隔壁不是还有杜宪吗？”
我跟着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却发现小莫手上哪里有水壶的影子？很显然小莫在撒谎；可她究竟干什么去了？隔壁的杜宪知道她出去了么？
“咱们快睡觉吧；天一亮咱们就要赶路了。”小莫径自走到床前坐下。
我知道我再问小莫也不会再多说了；所以乖乖的上床躺下继续睡觉；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小莫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同小莫的相处总的说起来就是三段时间。第一段就是我住在顾华宫地时候。这段期间；小莫对我地照顾无微不至。堪比亲人。
第二段就是在梅林镇她带着我的古代娘来找我；此时地小莫似乎有些心事；但我一直没来及细问。第三段就是从皇宫一直到现在；小莫变得更奇怪。
我忽然觉得小莫也让我有些摸不透了；她似乎也隐藏了很多秘密；她不再是顾华宫那个因为我私藏青歌小丫头而被气得嘴唇哆嗦的小莫；不再是软弱的任由顾西南欺负我的无计可施的小莫；她忽然变得坚硬强大起来；她会武功会保护我还会瞒着我去做一些我不知道地事。
是我从来不曾认识过真正的小莫还是在这段时间里小莫变了许多？
背对我躺着的小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传出的呼吸均匀而又平静；她真的睡着了么？
胡思乱想着朦胧睡去；感觉刚睡了一小会就被小莫叫醒了；小莫已经收拾妥当；站在床前笑着说；“小弟；该起床了。”
我一愣；对小莫的称呼居然有些不能适应。
小莫或许感觉到我的不适应；加了一句；“咱们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这么称呼；即使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也要这么叫；知道么？小弟。”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隔墙有耳这道理我还是知道地；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地是；我一个被遣送的小犯；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谁会如此煞费苦心地来偷听我的事？如果说当初老爷是要从我嘴中得到些什么而不惜一切抓住我；那么现在我已经是他们的人了；他大可不必这样来找我。
一想到老爷我肚子里就有些不舒服；那颗小药丸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插在我身体里；始终不能让我安心下来；我一直想着有一天它会不会把我的五脏六腑都腐化掉。
收拾好一切；杜宪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在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未多做停留就上马赶路。
我仍然不愿意坐进马车；与小莫一起坐在马车外面看杜宪赶车。
一路从小镇不算宽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