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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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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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安伯尘驾云而起,拨开密密麻麻的枝叶,搂着司马槿向梦境深处飞去。



没几日,李小官率领虎贲营出了黑泽岭。



黑泽岭外是镇守大匡南境的岭南行省,岭南行省虽是重省,却也无法完全阻拦南荒北上的路线,因此每年都有诸侯发兵轮流戍守。今年也不知是哪家诸侯出兵,却因大匡生乱至今未曾发兵,倒让李小官有了可趁之机,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平平安安的绕过岭南行省,到达南荒西北边境。再然后,便是李小官惊了蛮王銮驾,开始了他大匡胖将军名震南荒的逃亡之旅。



“真是无巧不成书。”



遥望率众而逃却一副兴奋神色的李小官,司马槿莞尔。



“的确。小官不早不晚,正好在蛮王巡边时来到南荒,就像牵着线的木偶一样精准。借蛮王之手逼得小官向西逃窜,暗中推波助澜竖立小官的名声,然后适时出手招安了小官,既打了蛮王一巴掌抬高他的声望,又把小官收了,一举数得。和那位巫宗共掌南荒,现任蛮王可真够憋屈的。”



安伯尘低声道,目光向右飘移,眼睛一亮:“红拂,小官和蛮女的梦境开始交叉了。”



顺着安伯尘的目光望去,司马槿只见前方不远处,从左面的琉京梦境中蔓延出一条细流没入右边的梦境世界。两方梦境交汇处如水花四溅,涟漪朵朵。



“小安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心底深处的记忆。”



打量半晌,司马槿若有所思道:“梦里之事有真有假,既然都是真的,那只有可能是记忆了。”



“又或者是由梦境到达记忆深处……”



安伯尘接口道,他还未说完就被司马槿打断。



“不管怎样,你都不准偷窥我的梦境。”



闻言,安伯尘一怔,转头看向怀中少女,就见她淡淡一笑,有些认真,又有些像在开玩笑。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色,即便没有面具,以司马槿元神出窍的状态安伯尘也无法看出什么,只能从她的目光中隐约读出一丝忧伤。



“发什么呆,还不带我去梦游!”



忧伤转瞬消散,司马槿掐了把安伯尘嗔声道。



梦游?倒也贴切……不过,在她的梦里究竟藏着什么……



复杂的看了眼司马槿,安伯尘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猛地向下飞向那条细流。



就在两人即将落地时,连通梦境的细流陡然间翻涌起来,顷刻化作洪水将安伯尘和司马槿淹没。



走出如瀑的洪水,在洪水背面是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盘旋在青灰色的山腰间,山下是深渊峡谷,水潮奔涌,万仞山巅则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很大,庙中有塔,歪斜着指向青冥夜色。



夜深人静时,巨山如柱,古庙如漆,冗长回旋的栈道上,年轻力壮的蛮女踽踽独行。



“小安子,有没觉得那塔很眼熟?”



“中都天塔。”



“是啊,在这南荒东山的巫庙中竟也有一座几乎一样的斜塔……倘若其中没有联系,那你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



我的名字……



闻言,安伯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就见那栈道上突然刮起一阵黑风,黑风中似藏着什么庞然大物,咆哮着扑向蛮女。



月光划落,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时一怔,出现在栈道上的竟是一条二十余丈的黑蛟,凶神恶煞,口吐黑风,眨眼间已扑到蛮女近前,毫不留情的张开血盆大口。



……



第296章南荒巫宗(下)



山路险峻,黑风滚滚。



恶蛟冷漠的俯视向渺小的蛮女,血盆大口中涎着猩红不知名的粘液,恐怖的气息自山道间生出,混杂着无穷的黑暗蔓延向四面八方,就连飞于天头的安伯尘和司马槿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之外,那蛮女既不慌乱,也不避退,她抬起头平静的凝望向恶蛟,目光穿透蛟身射向山巅。



蛮女的镇定似乎激怒了恶蛟,蛟目龇裂,瞳中裂纹密布,仿佛要挤出血来,下一刻恶蛟怒吼一声,俯身冲向蛮女。



凶煞之气扑面而来,蛮女打了个激灵,却还是站直身体,一动不动。



蛟龙掠过蛮女的身躯,随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却是一道栩栩如生的幻象。



长吸口气,蛮女抹去额上汗珠,低下头轻声念叨着什么,随后继续向山巅走去。



“以蛟龙试心,那位巫宗也是个至寡之人。”



凝望巫庙,司马槿低声道。



在民间传说中常有老神仙变化出龙虎幻象吓唬上山求道者的故事,若是心诚志坚自然不惧,可若心不诚,也不用那些幻象如何,求道者自会吓得屁滚尿流逃下山去。巫宗此举和故事里的白胡子老神仙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是在试探蛮女的忠诚,对手下一区区蛮女尚且如此,那位巫宗的性情可见一斑。



转头看向默然不语的安伯尘,司马槿拍了他一下:“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和小官的交叉点在哪?两人的梦境虽在此处交汇,可小官在西,蛮女在东,两人连面都未见上,这梦境又是如何交叉到一块?”



打量着满脸虔诚行于漫漫山路的蛮女,安伯尘面露疑色。



“说的也是……咦,你看她手中拿的……那是……巫偶?”



说话间,两人只看到蛮女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咬破指尖在木偶身上点画起来,一边画着一边还念念有词,而那个木偶身形胖硕,五官饱满,像极了那位大匡胖将军。



“巫偶?那是什么?”



“也算一门道法,不过却被归为旁门左道。前朝时这巫偶之术曾在大匡出现过,施法者凭借巫偶操控受害者,在千百里之外施法,害人于无形。据说那个精通巫偶之术者为长门中人,只因这门道法太过邪异,被人发觉,驱逐出长门,后来不知所踪。”



“照你这么说来,巫偶起源于大匡?”



“谁知道,又或许那个混入长门者原本就来自南荒。不管是哪种,那蛮女手中拿着的正是巫偶,小官十有八九被她操控,方才一路来到南方。”



司马槿说着说着语气渐冷,作势要扑向那蛮女,陡然想起此时正两人的梦境中,只好无奈作罢,悻悻道:“不过单看傍晚时候小官拼了命反抗的样子,这蛮女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施展这邪术,应当是因为她道行不够的缘故。”



司马槿有一神通专门探人修为,早在傍晚时候她便看出那蛮女只有炎火的修为,李小官虽也只是炎火,可毕竟身宽体胖力气不弱,按理说应当不会被蛮女那么轻易的扛起,之所以如此或许也和他此前被施法,心志不稳有关。



“那该如何解除?毁去巫偶?”



盯向不住点画着巫偶的蛮女,安伯尘的声音微寒。



“八成是这样。”



司马槿点头,却见安伯尘眉头微蹙,似乎仍有疑惑。



正在这时雷声滚滚,天云间闪过数道紫电,大雨倾盆而下,少时便在栈道上积起手指高的水流,那水流仿佛凭空竖立在栈道上一般,无需堤坝拦截自行汇聚,说不出的诡异。



又是一声雷鸣,安伯尘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盯着栈道上的情形。



雨水堆积成的河流上,蛮女如履平地般,稳稳当当的站立着。她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恢复自如,眸中的虔诚之色愈发浓烈,好像两柱火焰燃烧在夜雨中。



“哗哗……”



在安伯尘和司马槿惊愕的目光中,栈道中自上而下流淌的水流忽地凝滞,仿佛长长一条冰块般纹丝不动。



刹那后,雨水重新流淌,并非向下而是向上。



雨水化作河流,河流逆势而上,载起蛮女盘旋而上,向山巅的古庙涌去。



如此神通夺天地之造化,呼风唤雨,别说安伯尘了,就连司马槿也未尝见过。



相视一眼,安伯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虽看不出司马槿在想什么,却也能从她微微握紧的手指察觉到几分不安。



他们这一回的对手非是离左之蛇妖,也非是五虎七熊等悍将,而是比前者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存在,不但强大,且还神秘,如此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天下无不破之局,再厉害的人也有他的软肋破绽。”



握紧司马槿的手,安伯尘沉声说道,不再迟疑,驾云飞向神庙。



少时,蛮女被水流带上山巅,雷电隐没,夜空变晴,巫庙外的雨水悉数褪去,月光拂落的瞬间地面上竟再找不到半颗水珠。



而蛮女则俯身跪倒,几乎是五体投地般,朝巫庙毕恭毕敬的磕着头。



连磕了九个头,蛮女方才起身,就在她站起来的同时,“吱呀”一声,巫庙的大门缓缓开启。



巫庙很大,不小于七八座琉宫里的中央大殿,而它的庙门更是奇特,非是从两旁打开,而是一上一下缓缓拉起,就好像一只张口的“大嘴”。虎口般的庙门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仔细看去却是两个穿着雪白长衫的蛮人举着火把走出,居高临下盯着蛮女,目光锋利。



“可有巫宗大人的手令?”



“有。”



蛮女平静的说道,从怀中掏出一片绢布递了上去。



接过古铜色的绢布,巫庙使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蛮女,点了点头:“阿芪?进来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安伯尘心头一动,余光瞟向司马槿,就见她也是若有所思,同样不动声色。



名叫阿芪的蛮女跟着使者走入巫庙,安伯尘和司马槿亦紧随其后。



庙门闭合,南荒最神秘的存在,有着强大巫宗和古怪斜塔的巫庙呈现在两人眼前。



起初是一条冗长的甬道,甬道边的墙壁上雕绘着色泽黯淡纹路斑驳的壁画,有些能看清,有些则已褪色,尚能看清的壁画上有草原有河流,也有连绵起伏于天云间的山川,像极了蛮女阿芪的梦境背景。



“小安子,你和我说过梦境背景是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憧憬和愿望,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阿芪的梦境背景了。”



掠过壁画,司马槿低声道:“但凡宗教布施传教,都会先描绘一番莫须有的未来盛景,方能蛊惑教徒。”



“的确,阿芪的梦境背景和这些壁画大差不差,不过画这些地方也不一定不存在。”



安伯尘入过神仙府,上过洞天福地,壁画中的景致虽宛如仙境,对安伯尘来说却也算不上稀罕。



“也是。”闻言,司马槿微微点头:“玄德洞天也有这样的仙家景致,可这儿是南荒,穷山恶水间却出这样的壁画,也算是一桩怪事。”



闲聊间,两人已走过甬道。



甬道外是庙堂,却和寻常神庙中的大相径庭,厅堂宽敞,不输琉宫中央大殿,一条条宽阔的水槽将庙堂分割成九片。水槽是用水银铸成,宽约九尺,长逾三十丈,横亘庙堂,在透过穹顶暗格洒落的月华照映下,泛起粼粼银光,华丽中透着浓浓的神秘。



庙堂虽别具一格,却只让安伯尘的目光停留了一瞬,下一瞬,安伯尘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站在庙堂之巅的人。



乍一看去,那人显得很普通,削肩窄腰,背影清瘦,没有吕风起的英姿勃发,也没有初见典魁时的杀意席天,可不知为何,看到那人孑孓在月光下的背影,安伯尘只觉全身紧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明知是在梦中,安伯尘仍无法控制住身体里疾速流淌的血液,杀意汇聚填满胸腔,一触即发。



“稍安勿躁。”



耳边传来司马槿的低语,安伯尘心头一轻,却是那只紧绷的手被司马槿轻轻握住。



“阿芪拜见巫宗大人。”



隔着九道水槽,蛮女阿芪无比崇敬的看向月光下的背影,按捺住激动之情,垂首道:“禀大人,阿芪已为巫偶画心。”



第297章圣童



“好。”



巫宗的声音并没想象中的清冷,相反还透着一丝温柔,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龛牌。



从安伯尘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龛牌,那也是一座神龛,可和寻常神龛不同,它并非悬凸在壁上,而是凹入墙壁,龛中并没有供奉的神祇,只有一块古老的墨色牌子,在牌子两边的龛缘上一左一右写着两行谶诗。



披着青羽坎肩的男子全部的心思似乎都集中在那座龛牌上,过了许久,他方才开口:“那个人对本宗有大用,而你又是本宗最看好的巫祝,等招安他后,便交由你看管。”



蛮女阿芪生得粗壮,看似其貌不扬,心思却极为细腻。



迟疑片刻,阿芪抬起头,小心翼翼道:“可是吾王对那员匡将恨之入骨,即便能收降,吾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闻言,巫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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