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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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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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娃子,这一架一定不能输!”



从进城之初,李小官便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像戏里那些斩鸡头拜把子的英雄豪杰一样,死心塌地的跟在安娃子身边又或者说是死皮赖脸,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他李小官人既然作了决定,就会奉陪到底。



这应当是日后丝毫没有半点原则的李小官这一生之中唯一的誓言,却也是伴随了他一生的誓言。



紧张的看向安娃子,李小官人忽地一愣,不单是他,在场几乎所有人同时面露惊容。



演武场中央,命在旦夕的安伯尘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迈前一步。



猛地扬起头,安伯尘牢牢盯着厉霖,双目一闭一睁间,隐约有一道灰影从他右眼中蹿出,附上无邪。



五雷之术刚猛凶狠,克死五行,绝非如今安伯尘所能匹敌。可安伯尘却初悟雷霆奥妙生死之劫,劫后重生,脱胎成婴。雷霆奥妙无穷,安伯尘心知肚明,自己所悟出的只是皮毛而已,可即便是皮毛,也足够他用来化解眼下之劫。人有三魂,曰天地人,合而抱圆,方能成婴。



即便安伯尘能够以地魂神游,可对于体内小天宇来说,这地魂仍是未炼化的胎儿。



雷霆渡劫,脱胎成婴。



倘若游出地魂,附于五雷之法,岂不是能借此渡劫,化解五雷!



幸好昼过夜生,地魂得以神游而出,安伯尘虽没十足把握,可事到临头,却只剩这一招。



当地魂游出,附上无邪时,安伯尘长舒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魂入银枪,聚于枪柄的五雷仿佛突然发现饕餮美味般,陡然回转,奔向地魂而去。地魂顺势而收,弹指刹那间游回安伯尘右眼,顺着周天经络,缩回下丹田。



这一瞬安伯尘只觉小腹处阵阵酥麻,传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咕咕鸣响,仿佛电闪雷鸣,麻得他脊背微微抽搐。水火二势眼见五雷作乱,当即回转,聚拢于下丹田附近,合抱成圆,仿佛初孕之胎般,相助地魂渡劫。



“轰!”



体内一阵巨响,没入安伯尘耳中,不异于五雷轰顶。



转瞬后,万籁阒寂,下丹田恢复平静,水火二势重新流回手臂,安伯尘知道,地魂“渡劫”成功。难以道明的奇妙感觉从下腹传来,好似拨云见日,又好似涅磐重生,隐隐间,安伯尘只觉得地魂似乎发生一丝变化。



然而眼下,安伯尘却无暇去感悟。



他静静看向呆坐马背的厉家公子,夜色凄冷,宛如一层缱绻的薄雾飘过眼帘。



四指紧握,食指扶之,拳心微微转动。



抬脚迈步,一枪刺出,月华倾倒,如同少年的神色一般平静而淡漠。



第061章绝世名剑



这最后一枪并没有多少变化,同安伯尘平日里无数次练习如出一辙。



然而,这一枪落于众人眼里,却在他们心头掀起轩然大波。



谁也不知安伯尘是如何破去强横的五雷之术,地魂出返于瞬息间,就连东南楼阁上那个俊美的男子也没能看清。



可安伯尘刺破夜色,扫落月华,直取厉害霖而去的这一枪,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凭一杆银枪硬生生破去了天底下最为恐怖的秘术?



张布施满脸苦愁,握着茶盏的那只手陡然缩紧。



无华小和尚脸上的淡漠犹如月光破碎一地,怔怔地望向安伯尘,久久不语。



坐于四面楼阁的老将们不约而同的拔身而起,君王那番心思早已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目瞪口呆的看向安伯尘,先是一脸恍惚,渐渐的,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武将或许能倚仗道技击败秘术大家,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也曾发生过,例如成名后的霍国公就有过刀斩秘术大家的战绩,也正是凭借那一战,方才使得霍家刀法名声鹊起,登临绝技榜。可那只是存在于天品修炼者间的战事,修为越高,火势越强,越能感应到天地玄奥,突破寻常招式的束缚,成就蕴含无穷奥妙的道技。比之道技、道法,秘术先天占优,因此在天品以下的地品之流中,秘术堪称无敌,更别说炎火境界。



安伯尘这一枪打破常理,匪夷所思,若是传了出去,足以令他扬名天下。



就在看客们纷纷震惊之时,安伯尘一枪杀至,势如奔雷,枪似毒龙,直取厉霖前胸中丹田。



月光将他的面庞映得清冷,唯独近在咫尺的厉霖才能发觉,在安伯尘眸底深处伏着一抹血潮。



转眼后,波澜起伏,血潮泛滥。



十四年来的不甘和怨忿一朝发泄,悉数落于安伯尘这一枪中,一枪既出,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面前少年的身份,他自己的身份,以及这场比试原先的计划等等,全被安伯尘抛诸九霄云外。这一刻,安伯尘无牵无挂,虽携怒而刺,可心意却纯粹无比,身法和枪势也愈发灵动,含着若有若无的韵律。



一枪刺中,毫无阻拦的捅入厉霖前胸。



鲜血溅起,漫入夜色,东面楼阁上的君王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难以置信的望向青衫少年。就见少年人翻腕,挑枪,将厉家嫡长子干脆利落的掀落马下,没有半点花巧。随后收枪于背,转过身,抬起头,满脸平静的看向自己。



为君半生,李鈺都没见过如此平静的眸子。在琉国,无论谁见着他,都无法如此镇定,那些清高的文臣不会,气度如渊的武将也不会,只因他是琉国的君王,金口一开,无数人的命运随之改变。



可这个小仆僮的眼神却如此平淡,没有得胜后的张狂,也没有邀功的趋炎。



未等琉君回过神来,安伯尘便已垂下了头,静静的看向脚边染满鲜血的无邪,不知在想什么。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百姓们不度君心,只知道这场从中午战到晚上的比试终于结束,无论过程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个来自墨云楼的小仆僮自然是今晚的英雄。李小官三人最是激动,疯了般的大呼小叫着,一边忙不迭的向身边人吹嘘安伯尘和他们有多铁……



欢呼喝彩声萦绕耳边,始终未能钻入耳廓,安伯尘站在东面高阁下,低垂着头,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杆标枪笔直竖立,虽然风光,可风光之后的寂寥和疲倦又有几人能知晓。



或许只有磕磕绊绊,一路走来的司马槿能看出些许。



夜风掀起少女的长发,琉京夜,樱花飏,静静的看向安伯尘,司马槿轻抿朱唇,神色复杂。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耳旁传来萧侯的叹息声,司马槿微微诧异,却没想到呆在马车中,那萧侯竟也能猜中自己此时的所思所想。



曾几何时,她只是想从安伯尘那得到仙人秘籍,那夜的小仆僮懵懵懂懂、憨憨傻傻,天真得让她难动杀心。却没想到,短短十天后,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仆僮摇身一变,重创世家子,持枪相对君,变成了琉京百姓眼中的英雄。命运固然难以琢磨,造化弄人,生老病死无从度。在别人眼里,今日的安伯尘何等幸运,可在司马槿心中,安伯尘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该简简单单,而非承受没人知道的重压,孤独地站在演武场中央,在琉京这团漩涡中,越陷越深。



说到底,全因自己那一夜的强人所难。



司马槿如是想着,心情莫名。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不该生出无谓的同情,可一想到那个渐渐喜欢上说冷笑话,说完后会害羞,却依旧乐此不疲的少年,司马槿便有些心软。



“你可知道剑胎?”



老人的声音响起,司马槿略一犹豫,没有回身。



“人就好比剑胎,刚出炉时,有好有坏,好的自然被百般呵护,就算做不了名剑,也能被高高挂起束于高阁为饰。而坏的剑胎要么弃之荒野,要么毁于寻常兵丁之手,或许也有人耗费心血,想要将它们冶炼成名剑,却难而又难,鲜有人能成。”



的确,在大匡,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



听着萧侯的比喻,司马槿暗暗点头,却不知萧侯用意为何。



“却有一等剑胎,不属于以上两者。”



闻言,司马槿心头升出莫名的情绪,就听萧侯接着道。



“那等剑胎,不论好坏,也不论被尘埃埋了多久,终有涤尘而出的那一天。只因为,那是天生的绝世名剑。”



身躯轻颤,司马槿望向默然而立的少年,半晌,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



目光逡巡在安伯尘身上,过了许久,琉君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眸里冷光乍闪。



“恭喜君上,此子临危不乱,少年英勇,日后定成大气。”



眼见琉君面露不悦,方姓老将军犹豫片刻,迈前一步,抱拳称贺道。



“君上慧眼识英才,日后我琉国再出猛将,全赖君上今日之英明。”



又一名老将走出席案,满脸喜悦,抱拳道。



不多时,又有数名老将“欢天喜地”的走出,佯装不明琉君心意,打着哈哈附和道。



若非安伯尘凭着一杆无邪,战败身怀秘术的厉霖,这些老将也不会忤逆上意。表面出言庆贺,暗地里却是在劝说琉君网开一面,老将军们眼力毒辣,如何看不出琉君正强忍着的怒意。



霍国公已死,国无大将,可又不能无将。在场的老将军大多既不属于左派,也不属于右派,为国中中立势力,正是琉君需要笼络的存在。



深深看了眼安伯尘,琉君冷哼一声,就欲离转。



“君上请留步。”



清朗的声音从演武场右侧传出,隐约中含着几丝笑意。



安伯尘抬起头,转目望去,就见司马槿双手负于身后,向他看来。



终于等来这一刻了。



安伯尘深吸口气,心情莫名,有些不舍,也有些失落。



虽没能像早先计划好的那般,求得不胜不负的平局,可既然胜了,理应得到琉君嘉赏,司马槿借离公子之口求得九辰君,对她而言,也算大功告成。



只不过,功成之日便是离别之时。



“是离公子……”



“听说离公子染病数日,今日难得出门,就是为看他门人这一战。”



……



直到此时,百姓们才想起,今日演武场上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却因安伯尘风头太大,竟把自家公子盖过。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司马槿身后的马车,唯独李小官面色惨白,脸皮不断抽搐着。那夜离公子当着他的面被斩落头颅,至今记忆犹新,可听着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公子无疑。



浓浓的恐惧从李小官心头升起,脑中一片混乱,忍不住颤抖起来,看得一旁的阿福和平子满脸迷糊。



脚步一凝,琉君回过头,俯视向载着离公子的马车,过了许久方才问道。



“还有何事?”



“草民记得,君上的王旨上写道,获胜的一方可向君上求赏。”



“大胆离公子……”



一旁的阁楼上传来琉臣的斥骂声,还未说完,就被琉君扬手止住。



“本王一诺千金,既然许下承诺,自当遵行。”



说着,琉君转望向安伯尘,目光闪烁,沉吟着道。



“你想要什么?”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安伯尘身上,只等他开口求赏。



收回看向司马槿的目光,安伯尘抱枪拜向琉君,毕恭毕敬道。



“草民喜好看戏,今日侥幸获胜,不求其他,只求公子昔日送给映红姑娘的那只戏偶。”



少年人平静的声音传出,琉君微微惊诧,随后沉默。



演武场内外,无论平民百姓还是王公大臣都是一脸讶然,他们本以为安伯尘不是求官便是求财,谁也没想到,他千辛万苦赢下这场比试,所求的只是一戏偶。



“原来是戏偶……”



却有一人面露深思,转瞬后,眸中涌出浓浓的喜色。



“怎么了,馨儿?”



“馨儿没事……只不过有些吃惊罢了。”



西面高阁上,站在璃珠身后的妩媚女子平静的说道,双拳紧握。



第062章秘术七重轮



“你说的可是九辰君?”



沉默片刻,琉君问道。



“正是。”



安伯尘略一迟疑,拱手道,心中微觉不安。



摆了摆袍袖,琉君脸上浮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若早上几日,本王大可将它赐你,只可惜本王已将它当作白狐书院春试的彩头,无法给你。”



白狐书院……春试。



安伯尘默然。



在琉京呆了四年,安伯尘对白狐书院并不陌生,虽没资格进去,可也常常听人说起,白狐书院如何如何了得,在琉国的地位就相当于匡朝的国子监,里面的学子不是世家子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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