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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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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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董胜武惊声道:“你……”



李诗一指董胜武,道:“照说你就真该受点惩罚,又把我带来了,你居然还是茫然无觉。”



董胜武抽出了腰间旱烟袋,怒喝一声扑向李诗。



李诗一扬手,董胜武闷哼一声又退回原站立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就要再扑。



只听左边小轿里女子又说了话:“董胜武,娘娘叫你不要再自找没趣了。”



董胜武恭应一声,硬是没敢再动。



好女子话声又起:“听话声,你应该就是那位李客人?”



“不错!”李诗道:“足证芳驾没有见过我。”



“这是实情,而且李客人已经搜过了庄院,明知道,我也就不能否认了。”



“芳驾大概就是那天跟我说话的那位公主。”



“不错,你居然还能听出是我。”



“另一顶小轿,看情形,身份地位应该跟芳驾相同。



“那是我一个姐妹,娘娘驾前的另一位公主。”



“没想到你们娘娘驾前,有两位公主。”



“西南一带,甚至于西北,谁都知道,‘平西王府’娘娘驾前,有一位大公主跟一位二公主。”



“芳驾想必是大公主?”



“不错!”



“那顶八抬大轿里坐的,想必是你们的娘娘的凤驾了?”



“对!你说得对极了。”



“我深感荣幸,今天到底让我见到了。”



“你见到什么了?充其量只能说,你见到了我们娘娘的仪仗。”



还真是,李诗他还没见着那位娘娘,跟两位公主的玉容。



李诗微一摇头:“话是不错,可是那并不重要,是不是有幸瞻仰娘娘跟两位公主的威仪,并不要紧,我的目的也不在此。”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大公主明明知道,何必再问。”



“你的目的是让我们放弃这次行动,就此回转‘平西王府’?”



“我认为大公主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



“那么最坏的呢?”



“我认为大公主也应该知道。”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都知道,但是我更知道,那要看你能不能让我们那样,是不是?”



“是的,我认为这只凭说没有用,咱们只好试试了。”



“让我请示我们娘娘。”



只听那顶大轿里有人说了话,也是个女子,听话声年纪应该在中年,不过话声之甜美轻柔,绝不逊那位大公主:“恐怕也只有这样了,不过应该可以等一等。”



“是!”



那位大公主恭应了一声。



又听大轿里那女子道:“年轻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的身手,可是我知道你很不错……”



“芳驾夸奖。”



“你要不要听我劝你两句。”



“那要看芳驾是劝我什么了。”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芳驾错了,我不是谁的臣,谁也不是我的主。”



“是么?”



“当然。”



“可是事实上你是在为爱新觉罗氏……”



“那无关君臣。”



“那无关君臣,那是为什么?”



“为的是你‘平西王府’师出得名不正,言不顺。”



“我不懂你的意思。”



“芳驾你懂。”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平西王府’师出名正言顺,你就不管了。”



“可以这么说。”



“真做得到。”



“当然。”



“好,那么我要问你,你凭什么说,‘平西王府’师出名不正,言不顺?”



“‘平西王府’师出是否名正言顺,芳驾你比我清楚。”



“当然,据我所知,‘平西王府’师出名正言顺。”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不许忏悔,不许赎罪。”



“怎么能不许?但是平西王绝不是忏悔,绝不是赎罪。”



“你又凭什么……”



“芳驾,不要帮平西王欺蒙世人。”



“年轻人,我还没有劝你,你倒劝起我来了,你对‘平西王府’的成见太深了。”



“我跟‘平西王府’无怨无仇,我对‘平西王府’也没有成见。”



“年轻人,你不愿意听良臣择主而事,我劝你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你过来,凭你,我保证‘平西王府’不会亏待你。”



“谢谢芳驾的好意,我求的不是这。”



“你不愿意过来也不要紧,只要你收手不管,置身事外,我保证,‘平西王府’同样不会亏待你。”



“我说过,我求的不是这。”



“年轻人,我是好言相劝,你是斗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我深感荣宠,只能说好意心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她显然有点不大痛快了,语气已经有所改变了。



只听那位大公主道:“真的,我跟了娘娘不少年了,娘娘对人容忍,你还真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李诗道:“我说过,我深感荣宠。”



“娘娘还愿意让你三思。”



“应该三思的不是我。”



“你真是太固执了,我为你惋惜。”



话声方落,左边小轿轿帘微动,一丝极细银光从轿里射出,直奔李诗面门。



那丝银光细得像头发,像蛛丝,加上上头照射下来的天光,很难看见。



但是李诗看见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动手,他头一偏,银光落了空,几乎是擦着耳朵射了过去。



但银光射了过去以后,竟像是灵蛇似的,忽然折了回来,绕着李诗的脖子射回。



李诗知道那是什么了,也明白那位大公主的用心。这次他没躲,飞快探掌,一把抓住了那道银光。



那不是别的,那是一丝银链,其细如丝。



他道:“大公主小心。”



他振腕一扯。



他原想把那位大公主从轿里扯出来。



可是那位大公主也机伶,或许她松了手,李诗一扯扯了空。



就在这时候,右边小轿轿帘也微动,从轿里飞出一蓬五彩的网状物,向着李诗当头罩下。



李诗看出来了,那是一张用极细的丝织成的网,可是他不知道那张网上是不是带毒,他一时还是没敢贸然动手,闪身跨步往一旁躲去。



他自信躲得开。



那知那位大公主轿里,适时也飞出同样的一张网,向着李诗躲闪处罩下。



分明是不想让李诗逃出手去。



李诗还真没想到,幸亏他应变快,一改射势,抽身后退。



后头却有一阵兵刃破风之声袭到。



李诗脑袋后头没长眼,但是他知道,那是董胜武乘人之危。



他一个急旋身,旱烟袋擦胸而过,他抬手抓住了拿旱烟袋那只手的腕脉,顺势一带一送。



董胜武脚下踉跄,向着那两张五彩网冲了过去,他发出了一声骇然惊叫,叫声未落,两张网罩下。



二公主的那张网,结结实实的罩住了他,他倒了地,在网里乱滚,不住哀号,身上冒起阵阵青烟。



李诗看见了,网上带无数细小钩子,每一个都钩住董胜武,深及衣裳里,一个也挣不脱,显然每一个都带倒刺。



这两张网于上的确有毒!



这种东西也的确够狠够毒!



这种东西显然有伤天和。



就在这不过一转眼工夫,上冒的阵阵青烟停了,因为网里的董胜武已经不见了,不只是血肉之躯不见了,就连衣裳、毛发,甚至于骨头都不见了。



李诗不禁为之骇然,骇然过后生悲愤,他抬手探腰,掣出软剑,暴喝声中抖剑,直向那两张五彩网卷去。



大公主、二公主显然是因为误伤了自己人,而有着片刻的震惊忘了收网,是故李诗一剑卷去,两张五彩网立即为之粉碎。



这,更震惊了大公主、二公主,娇喝声中轿帘倏然飞起,两顶小轿中各扑出了一条娇美五彩人影,带着一阵醉人香风,奔扑李诗。



李诗软剑再卷,一阵龙吟似的金铁交呜声中,两条娇美五彩人影衣袂飘飞,倒射而回,各自落在轿前。



影定人现,看见了,那是两个彩衣女子,云髻高挽,环佩低垂,身材非常美好,只是各以一方彩巾覆面,使人难窃庐山真面目,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纤纤玉手里,各握着一把短剑,如一泓秋水,而且透着寒意。



李诗可没心情看她们,双眉一扬,就待再次出剑。



“等一等!”



这一声,出自左边小轿前,那位大公主之口。



李诗收势停住,冷然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公主话声更冷:“你为什么毁我们姐妹的宝贝?”



“你们自己应该明白。”李诗道。



“死在我们姐妹宝贝之下的,是我们自己人……”



“要不是我还能保护自己,死在你们那两张网下的,就是我了,不管死的是谁,我认为你们那两张网都太过狠毒。”



“各人的兵刃虽有不同,但都是为杀人的,杀人都是要人死,分什么狠毒不狠毒。”



“那不一定,我的兵刃只是为自卫用的。”



“难道你的兵刃从不杀人?”



二公主突然道:“你把董胜武扔进我们姐妹的网子里,杀他的是你,不是我们姐妹,又是谁狠毒?”



“可是用这种狠毒东西对付我的,是你们姐妹。”



“你还巧辩!”大公主道:“你的兵刃杀过人没有?难道稍时再动手,你的兵刃就不杀我姐妹?”



乍听,是歪理!



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我的兵刃只杀该杀的人。”李诗道。



“什么叫该杀的人,什么叫不该杀的人?”



“像你们姐妹,虽然是眼着‘平西王府’谋叛,但毕竟是听命行事,罪不及死,但是你们姐妹这么狠毒,用这种有伤天和的东西杀人,这就该杀了。”



“你倒是满口仁义道德,你可知道我们姐妹的这种宝贝是用什么做的,做一件要费多少时日!”



“我不知道,我没有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管你想不想知道,你有必要知道,因为你知道了以后,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该死。”



二公主接着道:“我们姐妹那宗宝贝,叫做‘销魂蚀骨逍遥帐”,是用人发染色,浸泡药物,编织而成,上面缀满了无数细如绒毛的钢钩,做一件要花费一个巧匠三年时光,打开来圆有数丈,收起来可握在手中,普天下只这么两张,如今竟被你这么轻易毁去……”



大公主接口道:“我们姐妹认为,该杀的是你。”



李诗听毕,淡然道:“说完了么?”



“说完了。”大公主道。



“既然咱们彼此都认为对方该杀。”李诗道:“那就只有在手上认定了。”



“对!”二公主冰冷道:“咱们就手上认定吧。”



话落,她们两个抬皓腕出剑,分左右齐扑李诗,只见两道寒光带着两个彩蝶似的美好人影,电似的射向了李诗。



李诗抖起软剑迎了上去。



三条人影会在了一起,分不清人,只能看见五彩一团,还带着不断闪铄的寒光。



也不过是转眼工夫。



忽听两声娇呼,五彩一团分开了,两条娇美人影跌跌撞撞暴退,手上的短剑不见了,身上的彩衣也破了。



李诗一抖软剑,就要闪身近袭。



只听八抬大轿里那位娘娘冷喝道:“摆阵!”



一声“摆阵”,一十六名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的彩衣少女齐动,一时香风四起,衣袂飘飞,穿花蝴蝶般飞来飞去。



等到落地停住时,一十六名彩衣少女已站立成一个似有章法,却又像没有章法的一个练式。



那是应称得上阵式,李诗看不出,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十六名彩衣少女,个个神情肃穆,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条色呈五彩的丝带,看样子相当长,但究竟有多长,一时还看不出来。



只听八抬大轿里那位娘娘再次冷喝:“动!”



这一声“动”,一十六名彩衣少女再次齐动,又是穿花蝴蝶般飞舞。



飞舞归飞舞,可只是自己飞舞,或互相追逐,或翩然交错,令人眼花撩乱,却不见有攻击的行动。



似乎应该如此,这么美的一支队伍,怎会是攻击人的队伍?



不管是不是,李诗却没有轻忽大意,他握着软剑,一双锐利目光始终凝视着那穿花蝴蝶般的一十六个,没有眼花撩乱,也没有被这种美的景象所迷惑。



就在这时候,一十六名正在飞舞的彩衣少女突然各自改变的方向,一起向着李诗飞了过来。



而且一十六条五彩丝带交织成一张五彩大网,向着李诗当头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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