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密码- 第11部分

　　四王子大惊，自己虽然很准，但非神射养由基，绝不可能将那个黑衣人射个透心凉。

　　三王子的剑也刺了个空，轻飘飘的，感觉是在一层织品上扎了一下。

　　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大叫一声：“不好”！

　　可是已经迟了——

　　三王子不及收回手，也不及双脚落地，他的顶上冷风掠起，一道剑气直泻而下。

　　黑暗中他知道，对方的突袭又来了。

　　他赶紧低头，抽回利剑，自保已经危如累卵的脑袋。

　　可脑袋没有完全保住，发结已被砍断！

　　刀尖从头皮上划过，头发散开，头顶火辣辣一线。

　　好险哟，要是自己选择对方的上身进行攻击，再跳高那么一丁点儿，脑袋不就开花了么？

　　——他哪里知道，对方不想让剑沾血，所以才没往下面点儿来呢！

　　就在三王子双脚落地的一瞬间，袭击者以泰山压顶之势，从梁上扑了下来，犹如下山虎。

　　三王子站立不稳，被对方扑倒在地。

　　他的手已经收回，倒地时摸黑砍向对方一剑。

　　对方已经完全落地，就势滚了一滚，躲了过去。

　　三王子占着自己的剑长，对方的剑短，横躺地上紧跟着又砍出猛烈的一剑。

　　对方又一躲避，第二剑又砍了个空。

　　三王子的厉剑也是把好剑，第二剑去，将地面的青石板砍得冒起一道火花。

　　刺客借着这道火花，判断清楚了三王子的方位。

　　他双手握剑，猛扑上前，用力砍了下去！

　　他的剑，却不往三王子身上招呼，单单的就往周家三小子的剑上砍去。

　　“当”的一声巨响，三王子手臂一麻，剑被砍断了。

　　青石板也被砍破一角，碎石飞溅，打在了不远处四王子的脸上。

　　三王子在黑暗中知道不好，举起剑来，感觉份量不对，料想剑已断，慌忙翻滚后退。

　　——刺客已循声逼上。

　　四王子射空箭后，心下大骇，耳朵听到三哥与袭击者相斗，眼睛却一点也看不见。

　　他手把银弓，又摸出一枝箭矢扣上，但却不知该往哪里发射，站在近旁干着急。

　　他从来没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格斗过，更别说是生死之斗。

　　他惊得浑身发抖，脸上被碎石所伤，也不觉得痛，只是担心三哥的安危。

　　他拼命睁大眼，希望能够借着透进的星光看清周围。

　　但因灯火刚熄，一时间恢复不了视线。

　　三王子已经明白，自己的剑不能够与对方的剑相搏。

　　因为对方的剑虽短，却是厉害的一柄宝刃！

　　他“当”的一声，将半截剑扔在青石板地面。

　　然后，站直了身子冷笑道：“有种的不用剑！”

　　他从对方的呼吸判断，袭击者跟自己的个头差不多高。

　　刺客并不答话，但是，像是也不愿意用剑，立即收剑，风一般的窜了上来。

　　三王子凭着良好的心理和身体素质，加上近身搏斗的功夫，与那家伙打在了一块儿。

　　双方一交手，才知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战数回不分胜负。

　　四王子的眼睛渐渐的可以看得见了。

　　他已经开始分辨得出两个黑影在打架。

　　他用力拉开银弓，努力寻找个子一样高的二人，到底谁是袭击者？

　　他想，这一箭一定要射准了！

　　两条黑影在一推之中，突然分开了。

　　他的箭瞄准了其中的一个。

　　就在这一箭快要射出之时，但听“吱吱”两声，是刚才打碎玻璃罩放暗器的声音。

　　四王子觉得手臂一麻，箭矢掉地上。

　　听得三哥一声大叫：“混蛋，你放暗器伤人！”

　　但见三王子一条腿弯了弯，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来，他的腿和自己的手，同时中了黑衣人的暗器。

　　不等四王子反应过来，已经被风一样刮来的袭击者卡住了脖子。

　　四王子想挣扎，那家伙的宝剑已反握手中，顶在了前胸。

　　“别杀他，我认输投降！”三王子在不远处喊叫。

　　“别……这个混蛋打不过你，耍赖！”四王子骂道。

　　说完，他觉得压脖子的手臂更紧了。

　　“四弟，他不是来比武的，没有必要做正人君子，怪只怪我们的暗器不如人家的强！”

　　“哼！”那人哼了一句，手臂跟着就松了。

　　“呵！”四王子顿时感到呼吸通畅了。

　　“有种的，你跟我打一场，我看你连我也打不过！”四王子用后脑勺使劲撞击刺客的胸膛。

　　“哼！”那人又哼一声。

　　“哎哟！”四王子感到那人的胸膛像铜鼎一样硬绑绑的，后脑撞得生痛。

　　袭击者握剑的右手翘起食指，对三王子指了指地；然后，他用宝剑尖作了个戳四王子的手势。

　　三王子咬咬牙，没动。

　　刺客挥挥左手，向三王子又投出一枚暗器，打在他的另一条腿上。

　　三王子“噗”的跪倒，顺势也就躺到在了地上。

　　他叫道：“好，我躺下，你不许伤害我的四弟！”

　　那人狞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绳子，麻利的将四王子捆了。

　　他又跳过去将三王子也捆了。

　　让人奇怪的是，袭击者捆人的方法很特别，将二位王子放倒，脚对脚的横捆在书架前。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四王子喝问道。

　　“四弟，你别问他，他是个哑巴！”三王子在另一头讥笑道。

　　“噗”的一声，三王子的屁股被踹了一脚，痛得大叫一声。

　　“混蛋！”四王子喊道：“你长了嘴巴不会说话，就是哑巴，哑巴，哑巴！”

　　“哼！”那人又哼一声，“嚯”地拔出腰上的宝剑。

　　“怎么，你要杀我们呀？你以为不报上姓名，我就不变恶鬼来找你了？”四王子喝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我们死，也得放个屁呀！”三王子在另一头使劲挣扎，但动不了。

　　“哼”的一声后，袭击者举起宝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一剑扎在了四王子身上！

　　“哇！”四王子吓得高叫一声，但是很奇怪，身体一点也不痛。

　　“混蛋，你杀我三弟了？”三王子脸朝地面，看不见另一头，直犯急。

　　那人并没有杀四王子，只是将他的锦衣割了一条下来，塞住了两位王子的嘴。

　　接着，袭击者摸出打火石，点燃了火种，并将打撒的几处灯油，统统都点燃了。

　　四王子躺倒的位置，正好可以偏了头看见他的脸，且就在他点亮灯火的那一刻看清楚了。

　　不看则已，看了着实吓一大跳。

　　原来，那人的脸，活脱脱的就长了一副三哥的英俊脸像！

　　四王子顿时相信：二哥的确是被长相像三哥的人袭击了。

　　此人难道是专来杀周家众王子的吗？

　　以此推来，他就是刺杀大王大哥的刺客了！

　　好哇，无意间，已经见到杀人的凶手了！

　　但是，此刻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既不能够逃身，又不能够告诉另一头的三哥。

　　两兄弟被封住嘴后都成哑巴了！

　　火，烧起来了；在他们的周围，越烧越旺。

　　最开始时，在房子里闷烧，浓烟弥漫，火苗乱窜。

　　二人立即明白了袭击者将他们横捆在地面的恶毒用意了。

　　首先，要让他们想挣扎也使不上劲——捆在书架下的横木上，双脚连地都踏不了，想要挣脱绳子，门都没有；同时，身体没有支撑点，手在背后，想要磨绳子逃生，同样没有门。

　　其次，火燃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烧不着——如果站着受火，火很快烧过来，很容易就烧到手臂部位的绳子，说不定就烧断了，虽然手可能受伤，但已经有了逃脱的机会，而像这样横在地上的位置很低，只有烧塌了书架或者房屋，垮下来的火料才能够烧着地面的二人。可是到那时，四周已经全是火，根本就逃不掉了。

　　这个人捆人烧人是很有坏坏的经验呀！

　　两位王子只从“火烧人”的角度在考虑问题，他俩过去何曾有过被烧的经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人在火场中大多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火苗上身之前，就已经因为呼吸困难而被闷得昏死了；先闷死，再烧焦；即使烧不着，皮毛未损，大都在被烧之前已经死得硬翘翘的了。

　　这个道理现在人很明白，是因为火的中心点没有空气。古人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知道如何才可以不死——只要能够呼吸，皮肉烧伤，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人的。那位放火的人，正是要让他们在大火中先受惊吓，再慢慢的背气，闷死，然后再烧焦。其安排何其毒也。

　　不过，要杀人，不愿用宝剑，又要万无一失的烧死他们，他看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当然，也就要有捆人的创意了。哈哈，他捆他们时，心里一定在毒笑。

　　两位王子的嘴被塞住，无法呼喊。

　　他们的脸朝下，贴在地面冰凉的青石板上，动弹不得。

　　四王子跟三王子各在一头，都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们的身上没有火，火在周围熊熊燃烧，烘烤得全身直冒汗。

　　三王子用尽力气，想要扯动书架，可惜没有成功，还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呼吸过急，很快就晕了过去。四王子心里很害怕，知道自己死定了，他很痛苦地想：大王驾崩前还能够留下遗言——也许真是揭露刺客的遗言呢——也许，大王他看见的刺客就是刚才谋杀自己和三哥的“假三哥”，大王还以为是真三哥呢！好在三哥就在自己脚那边，自己虽然看见刺客，所以绝不会将他误认为是三哥。但是，自己却没有机会将这一情况记录下来了；不然，定要告诉大家——刺客不是三哥，而是像三哥的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的手在后背，用劲的动了又动，可是动不了，手已经失去自由。

　　他好想手能够自由——哪怕有一只手是自由的，自己就是用手指抠青石板，也要把这个秘密留下来。可是，没有自由，两手都没有。他渴望自由！

　　渐渐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慢慢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快死了，快死了……”他在心中反复呢喃，双眼微微的闭上了。

　　“轰”的一声，倒下来一堆燃烧的竹书，掉在四王子的背上。

　　……

第十四章　　红色浓血细勘查
“你们把我大王大哥怎么样了？”

　　今日凌晨，四王子被带到外宫大殿前的时候，看见大殿内有许多人。

　　他跳上台阶，奋然冲进大殿，高声怒喝了一声。

　　之前，他在洛邑城周元道上的王心亭里，被王城的甲士捉住后，在亭里气愤了好一阵子。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杀掉。

　　可是，当武及大将军来向他了解情况后，并检查了他手上和胸前的血迹，他很快就被释放了，还被甲士护卫着，并被通知送到这里来。

　　一路上，四王子一直在猜想，到底是谁发生了兵变，心想不管他是谁，只要自己见了他，就与他拼了这条小命。

　　“不是我们把你大王大哥怎样了，是大王昨夜在外宫书房遇刺了！”

　　“啊！”四王子的脑袋像被钝器猛敲一下，站立不稳。

　　他定睛一看，见是叔父姬正（别叔）在对自己说话。

　　转眼又瞧见外公——国人称“国公”，而自己常戏称他“白胡子”。外公的面目，比平时苍老了许多，老泪纵横，哭丧着向自己点头招手；他还看见胖敦敦的“高爵爷”——他们几兄弟私下喝酒时叫的绰号，实际上他是大王大哥正宫娘娘的哥哥，场面上都叫“国舅郑公”，他的脸上也挂有哀伤。

　　他刚刚看到和听到此，还没有来得及去瞧旁边的三哥。

　　突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四王子看见二哥与他的一群家将走进来。二哥对长辈们行礼后，就到了三哥的身边，对他说着什么。

　　在四王子的眼中，二哥和三哥的个子同样高大，模样同样英俊，但是因为二哥姬袭的鼻子更像父王，整个的脸有一股雄鹰之气，更显阴沉之威严；而三哥的鼻子接近母后，像鸽鼻一样美丽，有一股英气，更显阳刚之俊帅。三哥虽然跟二哥说话，却将脸朝自己望，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四王子只看见三哥在笑，但却没有发现三哥袍袖上的一大块血斑；只觉得他笑得勉强，脸上有阴影，像是受过什么委屈。

　　四王子一见大王大哥三族之亲的总代表人物全凑一起了，料想叔父的话一定不会是假的。“大王大哥真的是遇刺了，怎么会跟我梦中所见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