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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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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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客虽不情愿,也不敢违拗,只得制住李幡带走。接着守在厅外的刺客收起两件仙器迅速撤到蒲团上。

没有两件仙器肆虐,厅外的黑雾和风雨消失得一干二净,乱成一团的王城士卒很快恢复了秩序,在官长的指挥下训练有素地往大厅进逼。

于滇用拂尘往脚下一拂喝声“起”,蒲团化成五彩祥云托着众人冉冉飞起,房顶象活页般打开,漫天的星空展现在眼前,祥云穿过后屋顶重新合上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挤进厅里的士卒返身追到外面和逃出来的宾客一起抬头观望,一时下方人头攒动。

十几个刺客乘机齐声对下面的人高喊:“尔曹听真了,我等乃池屏州凤屏山太清仙人余显儒座下弟子,奉师父法旨迎瑞王前去做客,皇帝老儿要是想念儿子了,请圣驾亲自来接吧。”如是重复三次,于滇不耐烦地驾着彩云化飞快地消逝于天际。

第七章 卖药郎中(上)

堂堂亲王、饮命钦差竟然被人堂而皇之地从城里劫走,滋王府和兖州府得到噩耗后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夜调动全城兵马挨户搜查,兖州城连夜被闹了个鸡飞狗跳。一大清早,兖州城四门紧闭如临大敌,只有一队又一队的军马被派出去追捕劫匪,还有无数信差快马被派出,将上报朝廷的急报和海捕文分送往各地。

清晨时,太阳露出半个脑袋,辽阔的鲁西平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驿道弯弯曲曲地延伸着,有时穿过一马平川的田野,有时穿过起伏的山峦和幽深茂密的树林,除了零星早起的樵夫或者农夫的身影偶尔出现,大地仍然沉浸在祥和宁静当中。驿道上每天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的过客给沿路的村庄带来不少生意,凡是有驿道经过的乡村或小镇茶庄、饭铺、客栈都比别的地方多,即使在只有几户或者十几户的偏僻地段也有人家摆出个简陋的茶摊供行脚的人们歇脚。

陶勋坐在路旁的小茶摊里慢慢地吃着早餐,桌上摆着一碗用粗茶冲泡的茶水和十五个白面馒头,摊主人时不时用异样的目光地瞟向他。

也难怪摊主异样的目光,陶勋天刚蒙蒙亮就敲开了茶摊老板的门,在这个最近的小镇也在四十里外的偏僻小村庄,除非他连夜赶路或者夜宿村子里,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早上门,何况他还是一个穿着华丽长衫(在乡民的眼里)身份显然不低的官宦公子,茶摊老板的记忆里这样打扮的人对他的小茶摊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更何况似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竟要了村里一个半壮劳力饭量的馒头。

陶勋仿佛没注意到摊主目光的异样,不紧不慢地吃着馒头,他因为忘了与于滇约定具体的时辰,只好先来找个地方慢慢地等,心中惦记着于滇对褚小蝶所言的大祸、想着伊人的倩影出神。

天色越来越亮,驿道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到辰时末的时候驿道上仍然没有于滇的影子,他有些不安,站起来想向驿道上东来的客商打听。

摊主见陶勋站起来,赶紧上前道:“老爷要走了,剩下的馒头俺给您包好带走?”语气中颇有如释重负的意思。

陶勋一呆,旋即明白是摊主嫌自己在这里坐得太久耽误了他的生意。他自嘲地一笑,客气地道:“有劳了。”

收拾好出来,随便向几个行客打听了几句后,仍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点。他没等到于滇前不敢离开,无故羁留此地又恐惹人怀疑,去留两难之际恰好不远处的村里人声嘈杂,不少人围在一处,原来是村里来了一位施符买药的游方郎中,卖力摇动铜铃成功地吸引到村民的注意。

陶勋不觉忆起几年前为了学道术跟随孙思正的情景,那时他们也似这样游走四方卖药施符,当时的法元让他堂堂的少年举人老爷走村串户地摇铃吆喝招揽顾客,美其名曰磨练心志,当年的他为了求取仙道不得不克服心理障碍照作不误。

偶尔的回忆令他心中生起亲切的感觉,于是牵起马向人群走去。马是他乘夜从济宁境内的一个驿馆里“借”来的,说是“借”是因为他按市价留了买一匹马的银子,而且在马的身上略施一个小法术,用完之后马会自己认路回到驿馆,那些银子就算租马费和给驿丞的压惊费。

当走到村外三十丈开外时,他不经意间发现那个游方郎中竟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修仙者,以他的神识辨别,此人的道行已经到了出窍后期,这个层次在当前仙道界可以归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莫非是个修外功的前辈?陶勋如是猜度。

修外功是修仙过程中极为重要的一门功课,也是道家“和光同尘”的必要经历,是让修炼仙术之人通过入世修炼来提高“功”和“术”的运用水平,而且在入世修行的过程中,以道术顺应天道济世救人时功力增长尤其快速,功德大的甚至能够减轻渡劫的危险程度,所以修仙者经常变化形貌掩藏身份出没于凡间做些善事积修外功。

游方郎中很快地摆好地摊,一块五尺见方油腻得看不出原来色彩的毡毯之上密密地陈列着几十样草药,中间最醒目的位置摆着十几个瓷瓶和一摞黄符纸。

此人生得干瘪瘦小,脑袋呈倒尖三角模样,头发稀疏枯黄,额顶渐秃,鼠目浓眉,葱鼻暴牙,唇上两撇八字胡,长相颇有些猥琐,身上一件补丁摞补丁、皱巴巴、脏兮兮的短衫,领口敞开,露出胸前排骨,脖子上用青绳挂了一块一寸大小、生了铜锈的八卦铜镜,显得不伦不类。

这人说话的嗓门很大,中气充足,任凭周围乱哄哄的声音如何大,他自我吹嘘的吆喝声依旧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他自称华元朔,是神医华陀的多少代直系后人,继承祖学,医术独步天下,人送外号“气死阎王”,他采的药无一不是天上地下孤绝独存的仙根神草,配的药无一不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效,无论多重的病到了他药到病除,疑难杂症更是没有治不好的。

华元朔唾沫四溅地吹嘘了小半个时辰,举出无数个活例做佐证,讲得活灵活现,不由人不信服,四周围聚的村民和看热闹闲人越来越多。

对这样的自我吹嘘,陶勋感觉十分熟悉,想当年孙思正也是这么干的,反正这种活最要紧的就是不怕将牛吹得在天上砸出个大洞,若不能在一开始用话语镇住摊前的人让他们将信将疑,后面的买卖就没法做下去。

村里人半信半疑,于是有人扶过来一个老者道:“这是张老汉,去年开始腿脚莫名其妙地剧痒难熬,一挠就破皮,破皮就流脓水,脓水流到哪里就烂到哪里,疮口总要个把月才能长好,吃了无数偏方也不见好。你本事那么大就治好他,我们才信你,不然就是吹牛放屁。”

华元朔吹胡子瞪眼地回应:“我老华从来不吹牛,要是吹牛就是你孙子。”走过去抓起张老汉的左手象模象样地诊脉,一边问道:“你老有六十多了吧?”

“没有,没有,虚岁六十三。”

“家里种了几亩田呢?”

“三十七亩四分。”

“年纪这么大了还一个人种三十七亩地?”

旁边人嘲笑道:“你这个郎中胡说八道,张老汉有四个儿子,哪里用得着他亲自下地。”

另一人驳道:“他家老大和老二已经分家出去了,老三有脚不利索,老四才十一岁,可不就是靠他一个人种田吗。”

被驳的人不服气地道:“老大老二不是借走了张老汉三十亩地吗?”

“借是借了,那两小子三天两头不下地,平常还不是张老汉自己种。”

一个农妇叹道:“张老汉命苦,家里的好地都被不孝顺的两个儿子抢走了,只剩下烂水沟旁的沼地,种什么不长什么,自打得上这怪病后连地也下不了,可苦了他家的老三和老四。”

张老汉对乡亲的议论勾起满腹伤心,声音哽咽着老眼里滚出两行浊泪。

华元朔嘎嘎地怪笑道:“这算什么,谁让他当初要整出这两个不孝子?当时把他们直接射到墙上不就没现在的苦吃吗?”

众人哄然大笑。有人骂道:“你这张嘴真缺德,小心菩萨报应你。”

第七章 卖药郎中(下)

华元朔挤眉弄眼地笑道:“嘿嘿,张老汉的两个不孝子都还没遭报应,菩萨凭啥要先报应我?”

另一人道:“我瞧城里的医生看病的时候也问问题,但问的都是和病情有关的事情,没见过你这样打听人家家里事的。”

“哈哈,我要是也同城里那些医生一样看病,又怎么可能象现在这样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气死阎王呢?”华元朔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对张老汉说:“你的病根我已经知道了,幸亏你遇上了我,不然这辈子休想治好,这也是你的福份,我医术高超……”他说着说着就吹上了,而且这一吹就是半刻钟,关于如何治病没有谈及半个字。

几个村民不耐烦地打断他,嘲笑他:“你究竟会不会冶这病?吹了半天也没见你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别光动嘴皮子,拿出点真本事来呀。”

华元朔意犹未尽地暂停吹嘘,麻利地俯身从地摊上拣出十几样草药,包好,提在手里示威似地团团亮给人们看:“这包药研成粉末,每天取半钱冲泡在茶水中喝下去,不出三月必定痊愈。”

“嘁,要三个月见效,到那个时候你早就没影了。”村民中也有明白人。

“对,这位小哥说得很对,三个月之后我肯定不在这里了,大家见张老汉的病好了,再想找我看病也找不到,多可惜呀。所以,我这里还有一付良方,不是吹牛,用了我的良方,立竿见影,马上痊愈。”

村民对“立竿见影”听不大懂,但对“马上痊愈”听得明白,鼓噪道:“光练不说是傻把式,光说不练是假把式,是骡子是马,赶紧地拿出来溜溜吧。”

华元朔一只手从摊上抓起一个瓷瓶,另一手攥一把纸符,卖力地嚷道:“众位父老乡亲,大家看一看瞧一瞧,瓶子里是我老华家祖传秘方配制的‘天香丸’,神效无比,无论什么病,只需要一颗,马上药到病除,就是死人,只要身体没还凉透,一颗下去,马上就能活转,有病的吃了百病祛除,没病的吃了百病不侵,滋阴补阳、养肾健脾、强精壮骨,吃下一颗保准您龙精虎猛,夜御十女那是不在话下的,没娃儿的小夫妻吃了此药,一晚上麒麟送子好事成双五子登科。别小看了这小小一丸,更有……”

他这一嚷嚷,又是一刻钟没停歇,将药丸吹得包治百病,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他巧舌如簧,围观人当中除了黄花闺女羞得逃跑了以外,剩下的人竟被他说得心醉神驰,有九分信了。

陶勋在旁瞧得暗暗好笑,当年孙思正也是这般游方卖符的,所谓包治百病的仙符绝大多数不过是张黄纸罢了,偶尔孙思正兴之所至也会画几张清心净气、驱邪理气的纸符,绝对治不了病,顶多有一点点调理身体阴阳的作用。他故意高声道:“此药如此神效,华郎中当立刻取药给张老汉服用,也好让我等大开眼界。”

华元朔不经意地扫了陶勋一眼,双目里精光忽一闪逝,笑嘻嘻地道:“那位公子不相信我的祖传神药,那好,我就马上让大家见识。”他嘴里这样说,手上半点动作也没有,完全没有要递药出去的意思。

众人奇道:“怎么不将药给张老汉服下呢?”

“咳,这药配制十分不易,要用一百零八种珍稀的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花上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制出一颗,端地珍贵异常,拿到城里卖,一颗最少卖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呐。”

有村民道:“牛皮吹破了不是?分明是不敢试药,明知道乡下穷,把俺们全村人卖了也值不了一百两银子。”

华元朔小眼珠子一翻:“吃不起神药那就吃那付草药,只要十两银子。”

张老汉早吓呆了,此时连连摆手道:“我不治了,不治病了,十两银子,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个壮年的村民愤慨地道:“你的草药凭什么卖这么贵?”

“凭什么?我这些药都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你们想采也没地方找。”

村民纷纷指点着说:“你吹牛,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这十几种草明明都是附近山上就有长的,你蒙谁呀!”

华元朔红着脖子气势汹汹地争辩:“谁说附近山上有?你拿出来比一比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一模一样那也是表面上的,我的药采自昆仑仙山,王母娘娘住的地方,这玩意儿长在凡间是草,长在仙山就是仙药,懂不懂?”

“你说采自仙山就是仙山呀,空口说白话,谁信呢?”

华元朔挥着另一只手上的黄符说道:“看一看,看清楚了,这是我在仙山遇到仙人后仙人给我的仙符,烧一张符冲酒喝,不但百病痊愈,而且消灾消难,多子多福,这样的仙符天上地下绝……”

众人这一次没待他继续吹嘘,起哄道:“别吹了,直说吧,这符又要多少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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