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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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不具名-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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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抓住了刚刚转瞬而逝的那抹异样,那个颜色,她曾经见过!

    那时,她还是齐家琛的秘书;一次齐家琛临时决定出差,让她到他家去捡几件衣服来。于是,她就获得了一次打开他衣柜参观的机会。

    除了黑、灰就是白色,板挺的西装和衬衫,她一件件偷偷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闭着眼睛笑一下,再原封不动挂回去。可是在那些清一色的、单调的男士衣物中间,平平整整放了一件淡翠色的女款运动服外套;她拿出来仔细端详半晌,diadora的牌子,美码洗水标,为了这件衣服,蔡小乐甚至特意到diadora的专卖店去转了几次,才知道那一款在国内柜台根本没有销售。

    当然,关于这件衣服是谁的,她既没机会又没理由去问。蔡小乐说不清为什么,许是出于直觉,她就觉得那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南晞的。

    一件女人的衣服,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衣柜里,而且整整齐齐放着,一点尘土、褶皱也没有地那么放着,实在让人心里放不下!

    于是这一件运动衫,便就隐蔽地留在了她心里成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迷团,直到今天。

    蔡小乐腾的一下站起身,打开衣柜将钟蕾的那条裤子又提了出来。diadora的牌子,美码洗水标,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没错,而带它们回来的人,竟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钟蕾!

    真是最好的朋友呵!

    一时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袭上心头,蔡小乐瘫坐在了衣柜旁的椅子上,半晌没呼出气来。难怪第一次在餐厅里偶遇的时候,两个人就阴阳怪气的;难怪齐家琛摊上官司的那一段时间,钟蕾上蹿下跳比她还要着急;难怪平时连盆花都没心思养的钟蕾,却代她把齐家琛的罗宾照顾了那么久,现在这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答。

    真是,好朋友呵!

    当她哭在她肩上、告诉她自己喜欢齐家琛的时候,她道貌岸然地说‘人家有女朋友’;当她被齐家琛辞掉、一个人在酒吧里醉倒的时候,她冷艳高贵地说‘作人不能没尊严’;当她拉着她偷听齐家琛说话的时候,她满目正义说什么‘这是侵犯别人*’!

    怪不得她极力怂恿她接受冯骏,害她跟冯骏订了婚才发现齐家琛早跟南晞分了手,自己断了自己未来的路。

    怪不得她总劝她现实一些……对了,曾经有一次唱k的时候,她偏偏点了一首什么《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要不是这首歌,自己怎么会落入的接受‘爱我的人’的大陷阱?!

    那些专门赚人眼泪的言情小说作者和坑爹的文艺青年跟她这位亲密好友比起来,统统不值一提!她拿她当贴心人,万事不瞒她,不料却只是一个唱独角戏的傻瓜!

    微笑与失落,都是无声无息的东西。蔡小乐把钟宇的电话掐断,回了条短信给他——‘别理他,我不认识他’,然后默默将这一条来电记录与短信记录做了删除。

 第三十八章

    这一年的夏天,展开得格外漂亮。在这个夜里,淅淅沥沥落了一场雨。第二天一早起就是鸟语娇啼、艳阳如金,处处洋溢着属于绿的勃勃生机。

    恒远进出口有限公司的洗手间里,两枚gerkia锆石袖扣被随手放在洗水柜台面上,优雅地、亮晶晶发着光。而站在水池前的这个人,两只胳膊正支在洗脸池上,对着镜子凝望自己的脸。

    实在……也算是不错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怎么会有人一见到他的面,就宛如看到了通缉犯、再不然是隔年的月饼馅儿一般,又警惕、又憎恨,不容分说就给推出门外?!

    虽然,他突然上门打探人家女儿新换的手机号码这件事确实有些冒昧,但他又不是心怀叵测、意图不轨的恐怖份子,那个当父亲的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吗?自己的女儿,好好的一个哈佛法学博士现在去陪客户喝酒拉业务,他不去管;反倒把一个真正好心好意关心她的人当成□□□□?!

    不过……齐家琛在沉思中站直了身体,郑重望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说谁关心她?他有什么理由去关心她呢?

    “齐总啊,”身后传来清洁工大婶颤巍巍的一声,诚慌诚恐攥着抹布,“您盯这镜子看什么哪?是不是哪里脏了?”

    齐家琛颇吃了一惊,脸上一讪,旋即站直了身,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进男洗手间怎么不先招呼一声,怎么工作的,注意力一点都不集中。”

    他走了出去,只留下满目委屈的大婶,凑到镜子前一边察看自己的工作哪里不到位、一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在门外叫了两声‘有人么’都没人回话……这到底是谁不集中呢?”

    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助理田大力已经在桌前等着,很有些焦急。“齐氏今年加大力度投资在生物科技上面,他们准备在昌平兴建一个厂,而且据悉跟美国的制剂公司签订了数千万美元的合同。”

    财大气粗就是优势,‘用钱赚钱’才是王道。齐氏这样雄厚的实力,随便投资点什么东西就是一条发财路。不料齐家琛却并没有意想中的沮丧,他沉吟半响,脸上竟隐隐焕发出异样的光彩。

    “去了解他们做的哪方面,新涉足的领域是我们的契机。而且美国对这个行业的规范控制十分严格,他签的合同金额越高,风险也就越大。”

    田大力细细咀嚼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登时焕彩。说什么打不死的小强,跟他这位老板比起来简直就弱爆了,什么叫锲而不舍、见缝插针,这才是□□裸的人生哲理啊!田助理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句“我马上处理”。刚准备出去,却又被齐家琛叫住。

    他的手上递过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便笺,“打这个电话找这个人,把这个交给她。”说着,又加过来一张支票。田大力望了一眼,十万块。

    一张支票把敬业的田助理从刚刚的意气风发全砸到了地底,他眼巴巴望着齐总,却看到该位人士相当粗鲁地冲他挥了挥手,就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这世界上难度仅次于讨债的活计,恐怕就是无缘无故地送钱给别人花!而且委托人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解释。无所不能的田助理怀揣着沉甸甸的十万个为什么,愁眉苦脸地拨通了便笺上的号码。

    “什么钱?为什么要给我?”

    田大力心道,这个答案我也很好奇好嘛!“请稍等一下。”说着,把外线通话转接成了内线通话。

    “齐总,钟小姐问这是什么钱。”

    齐家琛拿着电话深皱了眉头,这不是明摆着么?

    她因为欠着一笔留学贷款(这是他最近好不容易才透过私人渠道了解到的),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当律师),硬着头皮去给人家当业务员赚钱(还要面对老头子的骚扰),他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虽然现在倍受齐盛尧的掣制处境有些艰难),但是,帮她解决这个燃眉之急不是很正常么(现在不是提倡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么)?还有人几十个、上百个地支援未曾谋面的失学儿童呢!十万块,七万够她还款,余下三万给她找工作的时候日常花销。凭她的条件,再找下一份真正符合她喜好、适合她专业的工作绝对用不了多久,三万足够了(这样的安排相当人性化)!

    “上次她介绍任律师给我们,我不想欠她人情。”

    “啊?”钟蕾听到田大力在电话那边客套的说辞,只觉意外。“这完全没必要,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我是看小乐的面子。”

    好吧,蔡小乐!田助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这位曾经的同事如此眷恋与怀念。如果她在,根本用不着劳他出面。

    “齐总,她坚持不肯收。”

    “她有什么理由不收?当初是蔡秘书联系的她。”

    没错!可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呢?蔡小乐,你究竟在哪里?!田大力拿着分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到底想说什么?”钟蕾问。

    他最近就不正常!大力想。那位曾经没黑没白工作的恒远总经理,这一阵子坐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少了,外出的时间多了,鬼鬼祟祟地像极了调查别人家底的侦探。

    田特助愁眉不展,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再一次接通内线,“齐总,钟小姐想亲自跟您沟通一下。”说完,电话烫手一般,急匆匆按了连通键,扣上了他的终端。后背靠到椅子上的时候,有些微微的汗。

    “喂……”齐家琛刚刚想威胁说‘这点事都干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不料话未出口电话已经被转成了外线,那头传来了清明的女声。“齐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齐家琛对田大力的办事效率之高第一次如此愤恨,在他的字典里从没出现过的‘语塞’二字登时被加进了词条,他顿了半晌,这才清了清喉咙朗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钟蕾抚额,“我没找你,是田先生打电话给我。”

    “是吗?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喂,”如果今天是愚人节就好了,钟蕾恨恨地想,至少她就不用对这人的失常行为如此困惑,“我问你为什么要给钱给我?”

    “啊……”齐家琛恍然了悟,“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你没欠我什么。”

    “不光是这个,”齐家琛侧了头,手里的钢笔在案头的一张纸上随意乱画着,既圆且乱,一笔一笔下去,也不知那是些什么,直到将小半页纸勾抹成了理不清的麻线团,这才继续说道:“因为上次你并没有及时合理地做出解释,导致我对你有些误解,语言也有些不当,我是说在‘懿’会所的那次。所以这些钱,你完全有理由收下。”

    钟蕾觉得一定是她的听力出现了什么问题,几年前她留学刚刚到美国那会,跟语速最快的美国人谈话的时候她也没这么迷惘过。她持着电话想了很久,眉间才缓缓开了锁。

    “其实你是想说前一次见面把我臭骂一顿是因为误会了我,所以要说声‘对不起’是不是?”

    电话那边是无言的默认,事实上连齐家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他的脸上再一次漾出了投降的酒窝一双。

    钟蕾心下暗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或许很有潜力成为一个心理学翻译。对于这种有话从来不直说的人,她是怎么做到把他的意图猜得这么准的?

    “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不过你的钱我不能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谢谢你的好意。这笔钱,我没理由、也不愿意收。如果还有什么事,请你直说,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齐家琛抛开手上的笔,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比坚定、肯定而且确定地说道:“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必须收,或者算我借你也行。今天晚上六点半钟,德萨西餐厅,请你过来拿支票。我已经订了位子,临窗,环境很不错;而且这家做的西餐很地道,至于交通,距离你上班的公司走路也只需要五分钟,你根本没有理由不来。就这样,好的,到时候见。”

    电话听筒以奥运会一百米冠军的奔跑速度趴向了底座;宽敞整洁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连接着这部座机与门外助理室分机的电话传输线里,闪过了电流交汇的窃语。

    田助理的分机:“我说,你确定他是在约女孩子而不是要绑架她么?”

    齐老大的主机:“作为一台已经为他服务了两年零三个月的专用电话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打电话这人,不是齐家琛。说真的,即使用阿拉伯语,他也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糟糕!”

    两部电话在噼噼吧吧的脉冲电流里讨论着有没有人偷偷借用齐家琛的电话冒充他的问题,忽听一声充斥了惊讶与愤怒的怒吼骤然响起在齐总经理办公室里,二机都是一个激灵——“是谁把新西兰的这个合同正本画成这圆圈圈乱七八糟的?!田大力,你给我进来!”

 第三十九章

    百日连阴雨,总有一朝晴。

    想那猴哥曾经把天字辈的大神们得罪个遍,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还不是捱到一份西天取经的正式工作翻了身,最后还被提拔成了带品阶的公务员——斗战胜佛。所以说逆境与挫折本是常态,只要你坚持,老天爷再懒惰也总有睡醒的时候,别急!

    钟蕾觉得,抛开一大早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不提,今天实在算得上是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快乐的一天!

    上午,将刚好凑齐的七万元拿给裘海涛还清了贷款。

    中午,向经理递交了辞呈,即将与这拼嘴、拼酒、拼眼色的工作说bye…bye。

    下午,营销部统计出截止今天已经提前本月的工作任务,大家决定晚上在迎宾楼大吃大喝一顿,顺便欢送即将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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