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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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不具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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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毕业的散伙饭,原本大家定的是中午,蔡小乐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记成了晚饭,等她赶到约会地点的时候当然班上同学早都吃好喝好回家睡觉了。

    可巧的是,此时刚好隔壁班同学在同一家餐馆开了两桌谢师宴,蔡小乐闷着头、风风火火就坐了进去,酒足饭饱之后才恍然觉悟怎么这些人个个儿看着都眼熟、却一个也叫不上名字?

    这件事给那一届的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隔壁班的那些人很多年后即便已经忘了当年的老师姓什么,可是一提到那位‘混进他班来吃饭的人’仍旧记忆犹新。

    “你怎么还是一张嘴就戳人死穴。”蔡小乐边笑边找纸巾,“还说呢,他们班那个班长后来竟然还特意跑来要我出份子钱!”

    钟蕾一脸同情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可怜孩子一听你说‘那我吐出来好了’恶心得扭头就跑,一下撞学校旗杆上,听说磕掉门牙半颗。”蔡小乐正擦嘴,这一下又是一阵痛笑,她的声音原本就清越,畅笑着愈发脆亮起来。就在钟蕾正暗自考虑要不要跟前后左右的人声明一下自己并不认识这大喇叭时,余光中瞥到餐厅门口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浅色的polo衫和休闲长裤,周末的最佳搭配,更显得这男人气宇不凡,只是这人似乎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漠然与冷淡,实在与这餐厅里轻松畅快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或许,在他自己看来应该是这周遭的一切根本不关他的事才对!钟蕾无声无无息地扭了脸,没再瞧他,不料这男人却又笔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齐总!”笑声戛然而止,蔡小乐近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太巧了,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他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洗脚的!钟蕾万料不到会有这样一段缘分,坐在座位上微微皱了眉。而这恰巧路过的男人此时也停了下来,平静“嗯”了一声,便向脸上已是微微僵滞的钟蕾望了过去,眉目间冷暖难辨。

    三个人围了一张精致的桌子,两个站的、一个坐的,可钟蕾似乎并没有要跟着站起来的打算,反倒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选了个合理的上仰角度,沉目凝眉直直迎上了齐家琛的目光。

    两个人彼此对望,俱是浓郁明亮的眉眼、俱是不见喜怒的平板;气势上难分伯仲,谁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蔡小乐半惑半窘,犹豫着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却没人回答;说不清这沉默持续了多久,齐家琛这才噙出三两点微笑,风度翩翩,咨询似的朝向钟蕾问了一句:“有吗?”

    这句话说得实在令听众苦恼,然而钟蕾却笑了。她笑的时候嘴巴尤其漂亮,唇形圆润饱满、娇嫩欲滴;只是这笑意,只存在于她的唇部,眼睛却是连弯都没弯一下。

    “我不记得。”

    蔡小乐完全呆掉,想来想去,只好‘呵呵’两声,“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老板齐总,这位是我中学同学钟蕾,刚从美国……”

    话刚说个开头,钟蕾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冷冷道:“不用了,完全没这个必要。”

    齐家琛竟满目赞同,说了句“也好。”

    这两个人,一坐一立;她的嘴唇保持着完美的弧度,他的眼睛仍是似笑非笑,蔡小乐站在旁边,却只感觉眼前片片飞刀。二位亲,你们真的确定以前并没见过面吗?不是世仇家恨之类的?这是公共场所,真不适合修炼小李神功!

    让人想不通的,不止一个。齐家琛人虽倨傲,可是对女人向来礼让;换句话说,大男子主义有时偏就是风度与豁达的代名词。

    而钟蕾更加奇怪,她虽生了一张利嘴,可是生活中却话并不多,今天又不知是怎么了。伤不起的蔡小乐泪流满面,这两个人,她都熟;都是那种对着看不顺眼的人,不管对方是上帝还是如来,都不会勉强自己说一句客套话的人,更不用说看她的面子。可是他俩能固执地保持沉默,自己却实在没这份气势。

    “齐总,不如一起吃饭?”

    他说:“不了,我胃口不算太好。”

    她说:“别了,我怕我一抬头就会吐出来。”

    这坑爹的对白,蔡小乐彻底hold不住了!

    “钟蕾同学,”蔡小乐一腔哀怨,嘴角都塌了。

    “其实你是肩负着给我添堵的巨大使命才从美国回来的是不是?你知道今天的机会多难得么?我天天坐在他办公室外间就盼着能在私人场合遇见他。我给他当了一年多行政秘书,连他脸上有酒窝却还是仅仅听田助理说过。刚刚他差一点都要笑了,你怎么就开口闭口催命夺魂针呢?!这么个高帅富,他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这牛扒怎么这么硬,切都切不开。我跟你说蕾蕾,只怪命运捉弄人,我进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女朋友了。”

    “南晞,你听说过没有?对了,就是柏塘电台的美女主持人,还是你们塘大校长南仲源的女儿,真正的、大家闺秀。”

    “好吧,你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瞧我,南晞你不认识,那郭恺——华达娱乐的一哥你肯定知道,现在你随便按一个频道都有他演的电视剧,这家伙疯狂追求南晞,开着飞机拉求爱条幅的,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你说有这么一女朋友在齐家琛身边,旁人还能有机会吗?而且这南晞还真是死心眼,人郭恺条件也不错,你就把齐家琛让出来不行吗?所以说……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啊?好男人都让别的妞泡走了……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哎……这牛扒怎么还切不开……”

    “你的刀……”钟蕾放下刀叉擦了擦嘴,郑重说道:“拿反了。”

 第九章

    在单位上受领导器重的表现之一就是——你有太多机会团结在领导周围。他吃饭应酬叫着你、出门办事带着你、甚至加班工作也忘不了你!

    对此,钟蕾深有体会。

    裘海涛的行政秘书曾经在洗手间里对同伴发牢骚:“哈佛回来的博士,咱们公司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处处显得她能干,裘总就差在新闻联播里宣布她是他的法嗣了。现在他出门,秘书、助理一个不带,就让她跟着。我看啊,有她在,咱们都可以回家了。”

    正说着,钟蕾一冲马桶,打开厕所的隔断门面无表情走了出去来,两个姑娘低头红脸,一时间不知是走是留,钟蕾站在镜前洗了手,继续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好的公司里注定隐藏着好的争斗;以至于说八竿子打不着的秘书也凑上来,要怪也怪裘海涛错把弟子当成秘书使唤,害她受累不说,还让别人误产生职业危机感。原本她留学的贷款在公司申请就是史无前例,毕业之后一下又成为了裘海涛的亲传弟子,更加惹人注目。

    周围什么说法都有,裙带关系、小三情妇,如果不是两人年龄差距实在短了些,估计钟蕾就要被说成裘海涛的私生女。

    可惜钟律师嘴里的那把利剑,却并不擅长在公司内部战场上发挥威力——按照钟蕾的说法,跟坐你隔壁办公室的姑娘骂架根本创造不出什么经济或是社会效益;更何况她原本也没有要跟一个秘书竞争上岗的意图。

    到了临下班的时候在洗手间又遇到,后者已经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怎么把自己得罪了的红人给笼络回来,于是笑得熟络而夸张,“下班要不要去逛街?百盛周年庆狂打折。”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裘海涛在电话那头吩咐他秘书:“通知钟蕾加班,六点钟准时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需要我准备什么材料么?”兢兢业业的秘书满心期待;却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把我办公室a1号文件柜腾出来,以后交给她使用。另外2…5号文件柜钥匙给她多配一把,有什么要找的我直接让她去拿。”刚刚还想发扬同事友爱精神却惨遭再一次被夺大权的秘书受到沉重打击,撇着嘴走出了洗手间,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七点整,钟蕾和裘海涛来到盛齐广场的时候正是七点整。对于这个座落于柏塘市最高端商务区的著名广场,即便像钟蕾这种白拿了一张柏塘市身份证的孤陋寡闻之士来说也是如雷贯耳。这座在城里绝对排名前十的广场连地带四周的几座建筑物全部隶属于一个集团——齐氏。

    于是即便是君度这种对客户有着绝对选择权的权威律师事务所,其负责人竟然要破例主动到当事人的地盘来谈案件的怪事,在此时也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终于两个人在一名男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主楼二十八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敲门前裘海涛特意整了整领带。推门而入,一间足够二十人办公却只由一人占领的办公室映入眼帘,而最抢人视线的,却是坐在沙发正首的一个男人。

    这个人,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用说话,便已将这整个场景的奢侈气派比了下去。他的年纪已是不轻,鬓角边有些头发已带了些自然的白意,然而非但不显苍老,反倒觉得这人老练睿智且有气势!写满精厉与算计的眼睛一眼便能望到你神经紧绷。

    硬生生忽略他的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这男人倒生了一副不错的五官,眉浓得难化、眼灿如星辰,薄薄的眼皮更显得清明而多情。若不是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害人压抑,真可称得上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钟蕾出自礼貌微微一笑,投在她脸上的那双眼睛却仍是冷静的审视,殊无笑意,即使是出于敷衍或是礼仪都不打算施予一般的清冷——他只生活在他的世界里作着主宰!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立场!这种感觉实在有些熟悉,她立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忽然就联想到一个人。

    “这位是我的助手钟蕾,”裘海涛在弓腰握手之后立直了身体,示意钟蕾走近,“钟蕾,这位是本次案件的委托人,齐氏集团董事长齐盛尧——齐先生。”

    这宗刑事案件的主角,是齐盛尧董事长一对龙凤胎子女中的一个——他的儿子齐少聪。就在这一天的上午,嘉源大酒店的一间高级套房中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为一妙龄女子,经尸检警方怀疑该女子死亡原因与过量服用谜幻药有关,而当晚与该女子入住酒店并于第二天凌晨时行色惶惶离开的人,正是齐少聪。

    辩护工作相当棘手,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对齐少聪不利。据酒店前台回忆,二人入住时都还处于神志清醒的状态,也就是说那过量的谜幻药在极大可能下是死者进入酒店房间后才吞服的,而当晚呆在那个酒店房间里的除了死者只有齐少聪!事实上,谁都知道傻子也不会没事儿乱吞谜幻药吃,何况是大量!

    齐盛尧找到了君度。

    临危授命,裘海涛的态度无比谨慎,分析了案情之后,先就把各种不利向齐盛尧进行解释。只是他话未说完,齐盛尧却微抬了手指,很有些不礼貌却又绝对不容拒绝地打断了这位君度首席大律师的发言。

    “这些我的法律顾问跟我说过。”齐盛尧站起身,慢慢踱到了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据我所知,那个死者生前是某航空公司的空姐,交际范围十分复杂。当晚在和少聪入住酒店之前,还在酒吧里同其它人呆过不短的时间。”

    这样一条线索显然也引起了裘海涛的高度重视,默默沉思了良久,然而真正令钟蕾吃惊的,却是那位齐氏集团的董事长、犯罪嫌疑人的父亲背对着他所委托的两位律师,缓缓说出的这样一句话——“或许他们中间,有人会承认曾经买过谜幻药剂。”

    他说着,转过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望向裘海涛,只是那笑意没有一点温度。他的目光笔直而坚定,在这样的目光下,纵是你心底存着一万个疑惑,恐怕也要硬生生吞下去。

    钟蕾的心脏也变得有些血流不通畅起来,从一个律师的专业素质出发,她本来是不应该私下揣测齐少聪是否有罪,可是齐盛尧这样的一句话,却不自觉就让人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宗案件中致命的关键就在于那‘超量的谜幻药’上面,倘若能够在这件事上洗白齐少聪,甚至如果能证明购买、并令死者吞服谜幻药的另有其人,那齐少聪简直都可以用无辜受累来形容。钟蕾低下头,默默作着案情分析笔记,只是她的心却再没有平静过。

    在这之后的几天,裘海涛和钟蕾的工作都非常繁忙。会见犯罪嫌疑人、申请取保候审、在齐盛尧的安排下约见了那一晚与死者曾在一间酒吧里见过面的相关人士,就连嘉源大酒店当晚值夜班的前台三名工作人员,都一一经由齐盛尧约出来进行了详细的情况盘查。

    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钟蕾的心里不是没打过问号,那位起初声称‘齐少聪与死者入住时二人均神志清醒、且死者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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