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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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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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为我添香祭奠。唉梁文靖那孩子本是好的可恨死在老怪物手里这个仇我定要替他报的。不过他只得这一个儿子倘若死了岂不绝后?早先他听说梁萧攻宋之举勃然大怒下只想一杀了之此时却又犹疑不决起来。梁萧见他拈须沉吟久久不语正觉奇怪忽听公羊羽缓缓道:“小子你可知道这镇中六人是怎么死的?”梁萧略一迟疑应声道:“是被人一拳震毙。但为何第二人断后面四人断了手指、脚趾却叫人想不明白。”“这正是那人的厉害之处。若一拳将六人骨骼震散原也不难。难得的是他拳劲所及只伤指骨头并不波及其他肌骨。内力之妙可谓随心所欲了。”梁萧心头一凛:“可是萧千绝么?”公羊羽冷笑道:“萧老怪若要杀人双掌所至千军辟易何必玩这些花活?这门武功出白天竺梵文名为‘湿婆军荼利’湿婆是婆罗门教破坏之神军荼利则是‘瑜伽术’里对内力的称谓也有蛇的意思是以这内功便是‘破坏神之蛇’。此功大成之后内劲犹如千百毒蛇游走于敌手体内是伤心碎骨还是摧肝断肠全凭修炼者的心意。”梁萧道:“这般看来那人已然大成了。”公羊羽道:“不错。”梁萧双眉一挑道:“他叫什么名字?”公羊羽瞥他一眼嘿笑道:“你这娃儿死到临头问题却不少。”粱萧脸一热扬声道:“谁叫先生老不动手尽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公羊羽望着他暗叹道:“我若一心杀你何必废话。唉但眼下老夫委实硬不起这个心肠须得叫你惹我生气再动手不迟。”当下试探道“这人内功如此高明你很佩服么?”他心忖修炼这“破坏神之蛇”的人乃是大奸大恶之徒梁萧只消答一个“是”字自己必然大怒立马就能取他性命。故而话一出口.便目不转晴盯着粱萧双唇。梁萧一皱眉摇头道:“天下间让我佩服的不过四人此人决不在其内。”公羊羽大失所望随口问道:“哦是哪四人?”“其中之一是位大和尚他义气冲天敢作敢当。梁萧佩服的人中他算第四。”“你说的是九如和尚?”“先生也认得他?”公羊羽冷哼一声答非所问道:“那么第二人呢?”却听梁萧道:“第二人却是了情道长。至于为何也不消说了。”公羊羽听得连连点头笑道:“这个自然她排第一对不对?”梁萧摇头道:“她排第三。”公羊羽面色一沉心道:“我倒要瞧瞧谁排在她前头。”却听梁萧又道:“我第二佩服的是一位小姑娘。”公羊羽眉头大皱心道:“一个小女娃儿焉能与慧心比肩?”想着怒哼一声。却听梁萧叹道:“这位小姑娘身患不治之症却不自暴自弃乐于助人若然无她相助便无梁萧今日。”公羊羽听到这里神色略缓微微点头。只听粱萧又道:“至于梁萧最佩服的人却是个大元的官儿。”公羊羽眼中精光一闪劲透双手。梁萧续道:“此人姓郭名守敬他一心兴修水利精研历法成就千秋之功遗惠百世之民故而梁萧佩服的人中他算第一。”公羊羽听到此处怒气渐平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说此人无论在元在宋均是叫人钦佩。”他嘴里如此说但梁萧佩服者中竟无自己心头总有些不是滋味。忽听梁萧道:“先生的武功才智梁萧都是极钦佩的可惜先生抛妻弃子不顾亲情却又叫粱萧不太佩服了。”公羊羽勃然大怒但转念一想若然因此杀了梁萧岂不自显心虚便将一腔怒火生生压下冷笑道:“你小娃儿乳臭未干又懂什么。”心中却想着:“这小子狡猾无比莫非已瞧出老夫心思装模作样叫我寻不着把柄。”转念又想“我何必自己动手叫他乖乖自尽岂不更好了”他沉吟一会儿忽道:“小子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梁萧只得举步跟上。公羊羽来到村头一株苍松下。此时天光已白四野亮堂。他一掌击在松树树干上松针顿如下雨一般簌簌而落。公羊羽大袖一扬袖间似有无穷吸力那千百松针顿时聚成一线收人他大袖之中。公羊羽收完松针说道:“小子我若出手杀你未免胜之不武。石公山上你我赌约未竟而今不妨续上一续。”梁萧双眉一挑只见公羊羽大袖再挥袖间松针嗖嗖射在黄泥地上少顷便摆成一个图形似方非方、似圆非圆。公羊羽问道:“你认得么?”粱萧神色微变:“认得这是天地玄黄阵莫非宋军阵势却是出于先生手笔。”公羊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你在石公山顶大放厥词说什么‘此阵囊括天地吞吐日月御千万之兵如拈一芥想必也有点儿见识。如今我这阵图之中一枚松针便算一个军士你若破得此阵我便饶你不死你若败了便自己抹脖子了账。”梁萧审视那阵势半晌摇头道:“可惜我没有收松针的本事如何与先生比斗?”公羊羽笑道:“这个不难以你眼下修为我说一说你便会了。”他心想梁萧难逃一死无须藏私便拈起一枚松针道:“我这法子叫做‘碧微箭’以碧针为箭内力为弓将这松针射出便是。”他见梁萧神色疑惑便道:“不明白么?我且问你。弓能射箭却是因何?”梁萧精于骑射深明弓箭特性便道:“弓背刚硬弓弦柔韧。只消左手紧握弓背右手拉开弓弦便能将箭射出。”“不错一张弓里有刚有柔你的内力可有刚柔之分?”梁萧恍然道:“先生之意是以刚劲为弧柔劲为弦松针为箭。”公羊羽颔道:“你这混账小子心思却还不笨。”梁萧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这功夫和萧千绝的‘弓弦劲’倒有些相近。”公羊羽两眼一翻啐道:“放屁什么叫有些相近?哼碧微箭是碧微箭跟弓弦劲全无关系。”说到这里又哼一声“就算有些关系那也是萧老怪参得野狐禅不算正道。他以身子为弓我以气机为弓上达天道二者境界相去不可以道里计。老子说:‘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又道:‘将欲翕之必固张之’。碧微箭的诀窍便在于此比之‘弓弦劲’那等狗屁功夫高明一百倍也不止。”公羊羽骂了一阵一吐心中闷气才又细说如何走脉如何运劲。梁萧悟性本高抑且华山之后他历经阴阳龙战之劫内力兼具阴阳刚柔。听罢公羊羽的话拈起一枚松针加以五成刚劲五成柔劲刚劲外张柔劲内敛倏忽二劲相交只听“嗖”的一声那枚松针应声飞出插人泥里。公羊羽点头道:“孺子可教也。记清楚了外刚内柔谓之出外柔内刚谓之入。”梁萧一点头呼地一拳击上苍松树干上松针簌簌而落他这掌却与适才相反柔劲外吐刚劲内收其势便似倒转长弓弓背在内弓弦在外将箭反射回来一般。百余根松针被他掌力一引顿然射将回来。梁萧袖袍一拢尽皆收入袖底。公羊羽悠悠道:“说起来这道理也并非局限于松针伤人来日若你内力臻达化境吹秋毫射微尘那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若有幸臻此境地天下之间怕也无人是你敌手了。”梁萧听出他话中的遗憾之意微微苦笑劲分刚柔松针自袖中射出也排出一个阵形似方非方似圆非圆。公羊羽目光一闪冷笑道:“你也用这个?”“天地玄黄阵’乃百阵之王无破之法。除了以彼攻彼再无良策。”公羊羽冷笑道:“算你小子有些见识。”一挥袖地上松针如被风吹玄天二十四阵运转开来:“立春阵”若殷雷滚滚;“雨水阵”如斜风吹雨;“惊蛰阵”蛟龙摆尾;“春分阵”自分阴阳;“立夏阵”奔腾似火;“芒种阵”锐如麦芒“小暑”、“大暑”前后勾连“小雪”、“大雪”左右仿徨;“霜降阵”若六合飞箱无所不至;“寒露阵”似叶间露水聚散无方。一时间阵形依四季变化分进合击。梁萧也拂袖转动“玄天二十四阵”但方位颇有不同。“冬至阵”对上公羊羽的“夏至阵”“秋分”对“春分”“大雪”对“小暑”“处暑”对“清明”“寒露”对“谷雨”。玄天二十四阵合节气之变自有阴阳生克公羊羽阵法遭克顿然凝滞。梁萧再一挥袖“成土阵”从正北出“隐土阵”自东北来“晨土阵”自东南出“滔土阵”从西南来。一时后土九州九阵各依方位纷纷杀出。公羊羽冷笑一声大袖轻挥玄天阵散至两冀九州九阵居中突出。所谓南火克西金他以正南“深土阵”抵挡梁萧西方的“并土阵”;东木镇北水以正东“信土阵”抵挡梁萧正北“成土阵”。其他七阵也各依五行克制。其势便如白鹤展翅缥缈间暗藏杀机。梁萧识得这是“天地玄黄阵”中“玄黄九变”之一的“鹤翔之变”当下双眉一挑扬声道:“虎踞之形。”他内劲到处后土阵内收玄天阵外突形如一只踞地猛虎与冲天白鹤遥相对峙。公苹羽深知攻不可久斗得片刻阵势内敛变“品质之势”。、虫质为龙生九子之一幼时其形如龟成年后脱掉外壳化龙而去。这一变寓攻于守后续变化甚多。梁萧即变为“风翥之势”易守为攻。公羊羽立成“黄龙之变”玄天、后土二阵忽前忽后势若神龙不见尾。梁萧阵变“玄龟之形”任其来回冲击不动如山。两人虽以内力遥遥驾驭松针斗得实则却是智谋。“玄黄九变”顷刻变完二人又另创新阵仿佛弈棋一般。“玄黄九变”好比定势布阵布阵已毕再随机应变各出新意。只不过这比斗阵法蕴含许多五行生克、八卦九宫之理较之棋理却又繁复许多了。公羊羽越斗越惊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算学怎地如此了得。此阵他不过初涉我却钻研多年却占不得半点便宜。”殊不知梁萧也是穷思蝎虑不敢疏忽半分。初时他不过为求自保后来渐得妙趣于学问之专注反倒胜过关切自身性命了。二人均为当世一等一的聪明人。此番斗智真可谓棋逢对手。初时变阵尚且疾如狂风斗到艰深处渐渐放缓各各整眉苦思过得一时半会儿方才各出袖风交换一轮变化变到山穷水尽处又才各自托腮长思。直到一方萌灵感重又变阵应对。如此斗了两个时辰胜负未分。忽听得西方山中传来一声鹰唳尖细悠长久久不绝。公羊羽双眉一动微有不耐之色。那鹰唳响良久仍不见歇。公羊羽倏地站起一挥袖两枚碧松针射向梁萧。梁萧沉浸于阵法之中不防他突然出手“膻中”、“神封”两穴一麻顿被制住。只听公羊羽笑道:“阵法呆会儿再斗不迟那两个贼货斗得许久也不知胜负如何咱们先去瞧瞧热闹。”梁萧被他提在手里只觉耳边风响。眼前景物一闪而没。公羊羽起落如飞转瞬奔出数十里路程。到得一处山坳公羊羽跃上一块巨石笑道:“到啦!”说罢将梁萧放下。梁萧定睛望去只见远处群山翠峰横空云环雾绕不见天色;近处则是一片芦苇荡芦花摇曳好似堆银积雪一般。荡边立着一黑一白两个人黑衣的是萧千绝白衣人则五旬年纪鼻高目深面白无须嘴唇薄似刀削白一丝不乱如佛陀般堆在头顶。梁萧见这人怪模怪样不类中土人士又见他身边坐着一名元军兵土毡帽已脱黑落至腰间。他这一瞧之下只觉心中剧震若非穴道被制几乎立时便要大叫起来!敢情那元军兵士不是别人竟是阿雪!梁萧惊骇之余再一细看却见她浑身僵直愣在当场就似一个石人。那白袍人唇边横着一支血红长笛鹰唳声正是从那笛中激出来。只见天空之中七八只苍鹰、鹞子出凄厉呜叫与两只秃鹫斗得羽毛乱飞。那两头秃鸳悍勇无比一啄一抓便有一只鹰鹞堕下。梁萧想起母亲曾说少时养过两只秃鹫想来便是这两只了。随那白袍人笛声高起低伏四面八方时有山鹰岩隼飞至片刻间已不下数十只团团围住那两只秃鹫乱啄乱抓。梁萧暗暗吃惊:“难不成这人竟能以笛子驱策鹰隼?”只见那两头秃鹫渐渐寡不敌众头翅中爪身形摇晃鸣声凄厉。银袍人笛声忽地一扬数十只鹰隼、鹞子一拥而上嚎爪齐施。只见半天中血雨纷飞那两头秃鹫转眼便被扯得七零八落。萧千绝见状八字眉向下一耸怒哼一声。白袍人歇了笛声扬声道:“萧老怪你不是说这两只秃鹫长空无敌么?而今输了还有什么话说?”说罢哈哈大笑笑声中隐有咝咝异响。梁萧听得耳熟心道:“原来一早先听到的怪笑声便是他的。”萧千绝冷然道:“好这一阵算我败了。说好了先斗鸟儿再比武功贺陀罗有本事的这次便不要再逃。”白袍人嘿然一笑不置可否。但见萧千绝作势欲上他忽地横笛于口出一串清亮鹰唳。只听呼啦拉一阵乱响漫天鹰鹞呼啸而下齐向萧千绝扑来。梁萧心头凛然:“这人真有御鹰之能却不知是何来路?”萧千绝见群鹰扑至大喝一声双掌挥舞。要时间半空中似有无形刀剑飞舞那些山鹰、岩鹞纷纷折翅断头当空落下未死的挣扎乱飞却无一个近得萧千绝身侧。顷刻间漫天鹰隼尽遭屠戮仅存一只山鹰惊惶着展翅欲飞。忽听一声虎啸一头黑虎从侧旁林中蹿出纵起一丈来高自半空中将那只鹰扑将下来按到地上时已然不活了。贺陀罗咝咝笑道:“萧老怪你的‘天物刃’越凌厉了。”萧千绝两眼一翻冷笑道:“屁话少说还我鹫儿命来。”他身形一晃逼近三丈贺陀罗手足不动人却横飘两丈让过萧千绝一掌笑道:“萧老怪少安毋躁再让你见识见识。”他横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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