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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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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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已将来剑挑飞。这连环三剑都是梁萧从数术中淬炼而出合以“谐之道”威力绝大。“螺旋刺”原本取法螺旋线之理(按:几何问题希腊算家阿基米德和回回算家多有研究)天罚剑自小而大挽出数个剑花一眨眼已将云殊套入其中剑风森冷在他脸上掠来掠去逼得云殊汗毛陡竖。梁萧喝道:“还不认输么?”云殊咬牙不语并掌拍出梁萧使出“周圆剑”剑脊圈转压住云殊双腕轻飘飘贴着他手臂向他颈项削来。云殊心中暗叹:“罢了。”不知为何此念一兴他心头便似放下了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竟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当下不躲不闪瞧着锈剑削来。梁萧这招“周圆剑”并非杀着否则剑锋直落云殊早已双腕齐断哪知剑意未绝云殊竟束手待死一时颇感意外是以长剑停在半空不知该否削下。霎时间身后锐风忽起若有兵刃刺来。梁萧趁机反手出剑挑中那人剑身那人倒退两步俏脸苍白但眸子秋水也似清亮冰冷。不是别人正是花慕容。云殊见妻子出手微一愣神脱口道:“慕容你做什么?”花慕容凄然一笑道:“做什么?难道什么也不做瞧你就死么?”云殊摇头道:“我与他约定在先单打独斗生死由命你这般做岂非叫我食言而肥?再说这男人的事情你女人家不要多管。”花慕容咬了咬下唇大声道:“女人?女人就不是人吗?女人就不知爱恨了吗?不错什么复国大计、江湖道义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我可以没有丈夫但女儿不能没有父亲!”云殊心头一颤忍不住侧目望去但见女儿被仆妇楼着似乎刚刚哭过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见他望来便叫了一声:“爹爹。”云殊心往下沉。那小女孩叫过云殊又望着花慕容道:“妈妈抱抱。”小嘴一撇便似又要哭出来。花慕容一颗心如被铅刀旋割蓦地想起许多往事来。她自幼便没父亲对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又爱又恨虽然母亲不让众人提及父亲的名字她却极想知道那个名动天下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那天她在苏州郊外救下了云殊得知他是公羊羽的弟子十分好奇不时向他询问父亲的情形相处日久不知不觉竟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尽皆转到了他的身上。她也知云殊另有心爱之人他对自己看似很好实则看重的是天机宫的奇技异能、敌国之富他心中只有复国大计并没给儿女私情留下什么余地。即便如此她仍旧花了好多功夫让母亲答应婚事可就在那时他却不告而别去了南方。这一去之久令她几乎绝望。后来云殊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大病了一场。她看得出来他身上某个地方已然死了不但因为复国无望更因为他再也得不到那个真正喜欢的人。她什么也没说一改娇纵脾气温柔地看顾着他。那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在她怀里哭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怀里的这个男子外表犹如钢铁内心却脆弱得像个孩子而就是这颗心却偏要担负起那明知不可为之的重任。那个夜里她将自己交给了他。成亲后云殊极少在家总是在外奔波。她心里明白与国家大义相比自己这小小女子根本不算什么是以也没什么怨言。后来有了女儿让她多了很多安慰但也更怕失去丈夫从不信佛的她悄悄地拜起了菩萨默祷他平安归来。有一次云殊受了很重的伤回宫疗养她忍不住劝他别再去了他顿时起了脾气不顾伤势当夜就走了。她哭了一晚第二天又托秦伯符去照看他。多少年来她总是默默忍受直到今日。花慕容心念一转仿佛过了十年光阴蓦地银牙紧咬展剑刺向梁萧。当此之时梁萧进退两难花慕容长剑既来也唯有举剑抵挡。却听花无媸蓦地叫声:“清渊。”花清渊应了一声“太阿剑”拔出鞘来迎风一指刺到梁萧面门梁萧不大愿意和他交手长剑下指飘然后退。花慕容回头唤道:“哥哥。”花清渊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暖如阳春蓦地屈指弹剑朗声道:“一元复始太虚生”花慕容心热如火和道:“混沌中开分两仪”兄妹二人双剑交击出一声悠长清吟剑光流散向梁萧分头刺来。梁萧胸中没得一阵凄然当年他为学“太乙分光剑”来到天机宫千辛万苦推演“天机十算”而今剑法没学成反倒成了这路剑法的靶子真是世间绝大讽刺。“太乙分光剑”已破武道绝境当年萧千绝极盛之时也未能接下百招此时一经使来果然不枝不蔓流畅无伦若以人比之譬如绝代佳人纤徕合度余赘全无。花氏兄妹这一合上手剑上威力添了何止数倍一轮急攻迫得梁萧连连倒退。群豪惊喜莫名一迭价喝起采来。却听花清渊又长声道:“乾坤沉浮五日月。”花慕容脆声接道:“颠倒阴阳动昆仑。”两人剑法刚柔互易阴阳倒置剑上劲力大得惊人刷刷数剑已将梁萧逼到木台边缘。释天风瞧得人神不禁脱口道:“久闻‘太乙分光剑’为天下武学樊笼盛名之下果然不虚。”风怜瞧得焦急问道:“这话怎么说?”释天风道:“也就是说天底下不论多强的功夫遇上这套剑法也都是笼子里的猛兽爪牙无施。”想到方才梁、云斗剑梁萧胜出自己再也无缘一窥剑谱不由得伤感起来。风怜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我师父也很厉害。”释天风叹道:“梁小子自然厉害方才打败云殊时的剑法神乎其技老夫也未必对付得了。”风怜道:“好呀老头儿你终于承认敌不过我师父了。”释天风脸色黑怒道:“我什么时候认了?”风怜冷笑道:“不承认就不承认总而言之管他什么樊笼鸟笼我师父一个打两个也不会输。”释天风摇头道:“难说得紧这路剑法取法太极变化不仅是两个人那么简单依我看这路剑法有两合:第一为剑合便是说剑招配合变化精妙。第二是气合这个可了不得。你看花丫头早先内力平平如今却堪比一流高手缘由便在于气机变化。因为男女二人所用内功不同阴阳之气彼此交流太极生两仪初时也只算得二人;待得两气回流两仪生四象就有了四人的内力而后四象生八卦无异于以一身化四两个人身具八个人的内力倘若让他们八卦推衍复归混沌太极那时候剑上劲力之强绝非人力堪与比拟了。”风怜听得脸色白呆了片刻大声道:“释岛主怎么才能让他们变不出那个混蛋太极呢?”她有意放大声音好叫梁萧听到。释天风怒啐一口道:“是混沌太极不是混蛋太极。哼老夫倘若知道怎么破解这剑法便不叫天下武学的樊笼。说起来老穷酸和花无媸那两颗心子一个八窍一个九窍才能想出这种鬼门道。”说到最末一句口气中颇有些酸溜溜的意思。风怜越听越怕只见梁萧仅余一足踏在木台边缘长剑急舞花氏兄妹攻得甚急歌诀也不及吟诵但无论如何施为始终不能将梁萧逼落水去。风怜忖道:“师父必定不会输的定能想出巧妙法子。”心念未绝忽听梁萧一声长啸抖手刺出数剑将花氏兄妹逼退数步。释天风失惊道:“是了老夫算掉了一合。”风怜见梁萧大举反攻不禁问道:“什么合?”释天风道:“便是‘意合’使剑二人须得心意相合才能挥绝大威力;他兄妹顺畅时犹能齐心合力一遇阻碍便各有所想乱了方寸。”风怜见梁萧占了上风心中喜乐拍手笑道:“对呀这就叫做末流者比招式二流者比内功第一流的高手比的乃是气度胸襟。”她把梁萧的话原样搬出释天风大觉入耳心生感叹:“小丫头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等道理端地难得。不错第一流的武功也须第一流的人物来使。”梁萧虽被“太乙分光剑”压制一时但他深信无论什么功夫使得久了都难免流露不谐之处只须紧守慢挡以待其弊便了。果不其然斗了半晌对方渐生不谐梁萧伺机出剑不时扰乱迫得花氏兄妹唯有两仪生出四象始终达不到四象生八卦的地步更不用说复归混沌结成太极剑圈了。此消彼长花氏兄妹剑法不谐处越来越多梁萧的剑法则越来越强斗到间深处忽喝一声:“着。”天罚剑抖手一挑花慕容长剑脱手嗖地向远处落去。只见人影一闪花无媸凌空接下长剑叱道:“慕容且退。”一闪身抢到花慕容身前将梁萧接下。母子连心“太乙分光剑”威力陡增一时两仪生四象四象再生八卦又将梁萧剑光压住。梁萧此时渐人佳境心性通明拆了七八招便已瞧出端倪:这对母子虽然知音解意配合甚洽但性情却不甚相谐。花无媸秉性阴柔心机深沉是故剑意绵绵不尽总是留有余力。花清渊则冲淡优容当攻不攻当守不守剑上少了一股所当披靡的霸气;是以二人剑法均偏阴柔无以互补御敌有余取胜不足。梁萧瞧出这一不谐之处退让数招立施反击刷刷数剑便将花氏母子结成的太极剑圈一举击破重新打回八卦之行。释天风叹道:“空有不世剑法却挥不出真叫人瞧得气闷。”风怜心中得意笑靥如花撅嘴道:“你气闷不打紧我看得舒服就好。”此时间山光如酒日已西斜晚风悠悠在湖上吹起如皱涟漪忽听得石阵中传来一阵清朗吟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六卷天道卷第十二章一剑横天



众人掉头望去只见石阵中悠然行出一人斗笠蓑衣大袖飘然。天机宫众人忽见有陌生人从“两仪幻尘阵”中走出来都感惊疑。秦伯符喝道:“什么人?擅自闯宫?”那人笑道:“我不过随便瞧瞧罢了天机宫的人就是小气。”云殊听得耳熟心念一闪脱口叫道:“师父么?”那人轻轻一笑摘去斗笠乌须长眉意兴遄飞不是公羊羽是谁。秦伯符心中释然:“原来是公羊先生难怪能在石阵中来去自如。只是他怎地不从湖上来却从天机宫里出来?”云殊上前两步一膝跪倒叫道:“师父!想死徒儿啦……”师徒两人一别十年云殊话未说完已自哽咽。公羊羽眉头一皱摇头道:“还是这般不争气。”云殊闻言只得忍住悲戚说道:“师父你怎地来了?”公羊羽冷笑道:“我若是不来你收拾得了么?”云殊不禁面红如血大感惭愧。花慕容见了公羊羽心中波澜顿生移步上前低声道:“爹爹你来了么?”公羊羽点点头轻叹道:“慕容你还好吧?”花慕容手捻衣角默然不语。原来梁萧重现中原消息传遍江湖公羊羽无心听到又听说花镜圆落人他手饶是此老性情乖戾也忍不住匆匆赶来。但他不愿被天机宫察觉是以趁夜潜人藏身“两仪幻尘阵”中。他久别此地在石阵中待得久了不禁起了怀旧之思趁宫内众人外出等候梁萧人宫闲逛。睹视旧居公羊羽回想以前种种不胜唏嘘走着走着来到向日书房但见房中陈设如故笔砚宛然往日所爱书籍一本也未动过桌椅几凳格外精洁显然时常拂拭再看年少时书下的诗词楹联也是丝毫未变历历如新。公羊羽一路瞧将下去不觉痴了最后在树林中寻了个幽僻处坐了下来。多年来他走过千山万水遍寻不着子清踪迹而今岁月蹉跎年事渐高胸中那分如炽情感也渐渐淡去了此时独自静坐沉恨细思只觉自己毕生一任性情空负虚名对妻儿却亏欠太多纵然倾尽余生也偿还不尽恐怕唯有带此愧疚长眠地底想来想去生出不胜之悲来。如此恍惚已久不觉时光已逝抬头看时已是黄昏。公羊羽想天机宫高手尽出人多势众当下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出了石阵正好瞧见花无媸母子联剑对敌。见过徒弟公羊羽细观斗场见梁萧剑法一强至斯不禁拧起眉头。释天风见了是他不禁唤道:“老穷酸你来得好啊老夫满天下找你练手都不见人有心不如碰巧拣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切磋切磋。”公羊羽哼了一声仍是目视斗场全不理会。释天风顿足便要上前凌水月拉住他劝道:“公羊先生尚有要事你莫要烦他。”释天风道:“我跟他切磋武艺也是要事。”凌水月脸色一沉瞪眼怒视释天风顿生畏怯之感缩头缩脑乖乖退到她身边。花无媸母子听得公羊羽来到心神都是一乱剑法露出破绽。梁萧眼见又来一个强敌急躁起来忽地使出一路“浑天三弦剑”天罚剑大开大阖抖起数个老大剑花纵横交错正斜互连剑花里夹杂直劈斜刺之术顿将花无媸母子逼得接连后退。公羊羽瞧到这里忽地动步拂袖将花清渊带到一旁叹道:“这一阵让于我吧。”花清渊不敢违拗只得退开。风怜怒道:“不要脸说好单打独斗现在又是二打一又是车轮战……”还要措辞再骂忽见公羊羽袖中吐出一道青虹清光流动分明是柄宝剑。她心念忽动急道:“师父这是青螭剑新剑已铸旧剑当亡快将它砍断了。”她从小便听祖父说过青螭剑的模样是以一眼认出。梁萧听得这话猛可省起欧龙子说过的话来。铸一剑断一剑是精绝族的族规也是守剑者必遵的约定当下再不迟疑忽向花无媸急攻两剑公羊羽挥剑来救梁萧倒转剑锋天罚剑闪过一道紫芒忽地缠住青螭两剑相交叮得一声青螭剑断了三寸长一截。青螭剑锋利冠绝天下今日忽被截断公羊羽不由大吃一惊猛然省悟道:“梁萧这剑是欧龙子新铸的么?”梁萧道:“不错。”说话间两人兀自快剑急攻丝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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