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吧……”绿染抬头看向念绿。
“奴婢总觉得咱们三皇子喜欢您喜欢的也太辛苦了……”
“辛苦？”绿染诧异道。
“是啊，自从几个月前，三皇子去了趟禹国，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白日里倒还好，可到了晚上便整夜整夜饮酒，把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奴婢偶尔经过皇子屋前，竟然听着皇子念叨过几次冉小姐的芳名，那时奴婢就在想，冉家小姐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呢？连我们皇子的魂儿都带走了……”
绿染低下头不语，只静静的听着。
念绿继续说着：“后来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便不准三皇子进宫探望，也不准他出城……可一听说你出了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带着人出城寻找……奴婢不明白，既然冉小姐也是爱慕我们皇子的，如今又怀有他的骨肉，可近日来为何要与他越来越冷淡？”
“……”绿染无语凝咽。
“前些日子，自从冉小姐来了，奴婢想着这回咱们三皇子该开怀了吧，结果，这好日子没几天，又生了芥蒂，如今三皇子每日都要等你睡了，才能在您床边静静的注视您一会儿，可这夜里便又开始饮酒了……”
“他又饮酒？”绿染看着念绿问道。
念绿点点头，道：“是啊，整夜的宿醉，奴婢看着都觉得可怜……奴婢总在想，若是有人也能对我这样，我无论如何也会对他好的……”
绿染听不见念绿絮絮叨叨还说些什么，起身便往外走去……
“哎？冉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外边天都黑了……”念绿忙在身后喊道。
“我去看看他……你，别跟来……”
念绿刚要抬起脚步，听到绿染的话，马上停下了脚步，望着绿染的背影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绿染遣退了守在西凉羽门口的随从，自己将门轻轻推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呛得绿染几乎作呕。
好容易抚平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将被扔掉门口的酒杯拾起，缓缓朝着已经半闭着眼睛的西凉羽走去……
西凉羽斜躺在软塌之上，手里握着个鎏金的酒壶，黑衣的锦袍胸襟半敞，没有了往日里的威严，脸上倦容难掩……
听着绿染走近，已经明显感受到了绿染身上的香气逼近，西凉羽并未睁开眼睛……
“禛羽……”绿染走进低下头轻声唤道。
听着绿染的一声“禛羽”西凉羽的紧闭的睫毛微微跳了跳……
见西凉羽并不想睁眼说话，绿染直起身，口中黯然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面对我，就早点休息吧……不要喝太多酒了……”
说完，见西凉羽仍旧不动，绿染轻轻叹息，提步朝着门外走去……
绿染还没步出门外，便被西凉羽从身后一把拽住，绿染身子被扳过来的同时，一口浓重的酒气灌进绿染的口中……
绿染感受着西凉羽强势而又窒息般的吻，似缠绵，似悔恨，似矛盾，情绪多的叫绿染一时理解不了，也只能配合着被他进入口中的舌尖肆意索取。
西凉羽离开绿染的唇后，呼着酒气，将绿染打横抱起，放在旁边的软塌上，栖身压了上去，不等绿染反应过来，便再次吻向绿染，一双手伸进绿染的衣衫，在绿染光滑的背上肆意游走。
感受着西凉羽在自己脖颈间呼吸渐粗，绿染轻轻的叫道：“禛羽，你……”
西凉羽并不回答绿染，将手从绿染的背上离开，直接去解绿染胸前的衣带……
看着逐渐失去理智的西凉羽，绿染按住了已经给自己解开衣带正要索取的手。
“禛羽，你喝多了……”
自己伸向绿染衣襟的手被截住，西凉羽动作僵了僵，“我没醉……”说罢，反手将绿染的手举到头上。另一只手将绿染的外裳掀开，露出浅粉色肚兜的一角……
绿染双手被按在头顶，看着西凉羽目光停在绿染半露的肚兜上，一种陌生的感觉顿时注满全身……
绿染思绪停顿，只想着一件事情“我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么？为何对他的需求还这样的陌生，竟然没有半点熟悉……”
看着西凉羽伸出手朝着自己的肚兜扯去，绿染阻止道：“禛羽，大夫说……我胎像不稳，不宜……房事……”
西凉羽心里猛然被刺痛，口中喃喃：“胎像不稳……”手上的动作停在绿染的衣襟上，终于将头埋在绿染颈间，呼吸见缓……
“对不起，我醉了……”西凉羽声音暗哑。
绿染任由西凉羽将头埋在自己颈边，淡淡道：“没事……”
“我真想就这样醉下去，……再不要醒来，梦里也放纵一回……”西凉羽声音神伤。
绿染缓缓扶起西凉羽的头，看着那双清冷又好看的眸子里全是伤痕：“禛羽，都是我不好……不管以前有过什么，现在我都愿意留在你身边，再不离去……”
西凉羽被定在原地，巨大的欣喜在体内无限放大，一双清亮的眸子闪着琉璃般的光芒，一脸惊讶的问道：“绿染，你说的是真的？”
绿染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西凉羽终于将绿染紧紧搂在怀里，口中喃喃道：“这一辈子我便再不会放手……绿染，就算天下人负我，为了你我宁愿背弃天下……”
绿染浅笑看着如天神一般的西凉羽，笑的像个孩子，不禁想，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究竟有多重要呢？
……
梅花已谢，天气渐暖，绿染由西凉羽陪着用着早膳，西凉羽正亲自动手，给绿染剔着鱼刺。
“多吃些，四个多月的身子还这样瘦……”西凉羽语气温柔。
绿染笑笑，将西凉羽送进碗里的鱼肉全部吃掉。
念绿走了进来，给西凉羽见礼后，开口说道：“禀三皇子，孔姑娘回来了……”
西凉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不动声色道：“叫她进来吧。”
“是。”念绿转身退下。
“孔姑娘？”绿染好奇问道。
“……”
西凉羽未语，眼睛盯着徐徐而入的美丽女子。
“公子，知秋回来了……”孔知秋弯身见礼。
“嗯。”西凉羽淡淡答应了一声，并无太多情绪，又将碗中剔好刺的鱼肉全部送到绿染碗中……
孔知秋抬起头看着细致挑着鱼肉的西凉羽，又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绿染身上……
“绿染？”
孔知秋起身惊讶叫道。紧接着又把目光向下移，直到停在绿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你们，你们……”
孔知秋颤抖的用手指向绿染，又指向西凉羽。眼中泪意上涌……
绿染不解的看了看孔知秋，又看向已经一脸铁青的西凉羽。奇怪的问道：
“我们怎么了？”
“冉绿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慕煜祁他……”
“你给我闭嘴！”话音未落，一只瓷碗已经被摔在地上，碎片四溅。绿染本能的闭上眼睛躲避着四溅的碎片。
再次睁开眼睛的绿染看着身前二人，把目光定在了西凉羽攥紧的双拳上……
孔知秋看着如此震怒的西凉羽，终于怒极生笑，哆嗦着嘴唇，泣道：“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说完这一句，便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去……
念绿碎步上前，边收拾被西凉羽摔碎的碗碟，便偷偷的看向西凉羽，小心问道：
“三皇子，要不要奴婢叫人去追回孔小姐？”
西凉羽双手攥的骨节发白，狠声说道：“别去管她……她若回来就回，不回就走……”
“……”
念绿手微微颤抖了下，终于没有再出声，收拾好后，迅速转身离去……
看着饭菜已经冰凉，西凉羽看向绿染道：“别吃了，叫厨房重新做吧，都凉了……”
绿染心思全不在饭菜之上，眼睛紧紧盯着西凉羽怒色还未褪去的脸。问道：
“禛羽，孔姑娘为何这样激动？”
“不要理她，我送你回房……”西凉羽起身，搀扶着绿染朝着房间走去……
西凉羽送回了绿染，唤来念绿，吩咐道：“你去叫人把孔小姐找回来吧……”
念绿疑惑的点点头，转身出去……
……
夜里，绿染睡的极不安稳，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反复出现在脑海里，梦里蓝袍子的人一遍遍的逼问着自己为什么，绿染捂住头，痛苦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要逼我……为什么……”绿染一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雪山尽头，一失足跌下雪山……
绿染惊醒，嗓子渴的冒烟，唤了声念绿，没有回应，便自己摸着床榻边沿，走向桌子找水喝。
桌上的茶壶空空，没有一滴水。
绿染将外裳披在自己肩上，出门寻找念绿的身影……
出了庭院，仍不见人影。绿染思量着反正也睡不着了，借着月光便随便走走吧。
当绿染走到一个偏院门口，见里面有烛光，便想着是不是哪个下人的房间，进去讨口水喝，想罢，便提步朝着院内走去……
绿染走近，半虚掩着屋门，断断续续啜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绿染顿住了脚步，西凉羽的声音响起……
“知秋，你为何这么较真呢……”
女子抽泣说道：“是我较真？还是你被迷了眼睛……他没死！而她却怀了你的孩子……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敌不过一个你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
西凉羽沉默，半晌后，徐徐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的……我定会做到！”
孔知秋笑中带泪，讽刺说道：“你会做到？那你答应过我父亲要娶我的事呢？你也能做到么？”
“……”
门外的绿染如被天雷击中，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片刻后，终于回过神的绿染转身就要奔出去，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树枝。“咔哒”一声脆响。西凉羽立刻从屋内奔了出来……
“绿染……”
－－－－－－题外话－－－－－－
第八十章 原来醋意是这样酸！
“绿染……”西凉羽的声音响起。豦穬剧晓
绿染顾不得其它，转身向外奔去……
出了庭院，绿染躲在假山后，思绪纷乱，她此时不想见西凉羽，不想听任何解释。
看着西凉羽脚步不停的朝外追去，绿染瑟瑟，立在假山后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酸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西凉羽早已经出去，绿染徐徐走出，看着西凉羽消失的方向，微微叹息，他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呢？
“绿染……”
绿染猛的转身，看着身后一脸悲戚的孔知秋，正立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自己。
“孔……小姐。”绿染惊讶道。
孔知秋凄然笑笑：“你以前都叫我孔姐姐……”
“姐姐？之前我们认识？”绿染开口便问。
孔知秋默默上前，目光停在绿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自嘲说道：“你……真的忘记过去了吗？”
绿染不解的看着一脸疑惑的孔知秋，迟疑的点点头。
孔知秋收回目光，看向一侧：“靖王没有死，带着满身的伤寻你……而你竟然怀上西凉羽的孩子，而西凉羽也为了你背弃诺言，你到底还要伤害多少人……”
“靖王？是谁？”绿染眯起眼睛看着孔知秋。
孔知秋笑起，一脸潋滟：“他是谁如今还重要么？你下个月便要成为三皇子的妻子，我答应了西凉羽，你自己的记忆自己去拾回吧……”
孔知秋收了黯然的笑，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靖王……寻我？到底是什么意思……”绿染喃喃，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绿染徐徐走到等在门口的西凉羽面前，只淡淡扔下一句：“娶了她做妾室吧……”便掩上了门，任凭西凉羽满脸凄楚，抬头看着月亮缓缓西去，太阳渐渐升起……
……
凉城西街。
绿染由西凉羽陪着，慢慢散步，看着街上人群熙嚷。
停在小摊前的绿染，正在被一个丑丑的小老虎枕头逗的嘻嘻笑着，西凉羽在旁，眼内全是绿染的笑颜，不禁心情大好……
“喜欢便买了它吧。”西凉羽摸向袖管准备付账。
小贩见状，刚忙趁热打铁，道：“公子，夫人，要不要看看这个，能保佑肚子的婴儿一世平安的。”说着小贩从一堆小杂货里翻出一个虎头小挂环。
绿染目光越过小贩手中的挂环，看向躺在一堆了犹未醒目的拨浪鼓，伸手拿起……
身后的侍卫在西凉羽耳边耳语了几句。西凉羽点头，转向绿染：“绿染，我们回去吧，我要进宫一趟。”
“嗯。”绿染放了手中的拨浪鼓，同西凉羽一同离去……
虽然冬天已过去大半，挂在树梢的枯叶子终于忍不住寥寥寂寞，飘飘零零的落到绿染身前的一抹湖蓝色衣袍上……
湖蓝色影子驻足，绿染抬头望去……
当对上男人的双眸时，男人眼中万千情绪流过，目光定在绿染脸上一刻也移不开……
西凉羽佩剑落地。“咣当”一声，将绿染停在蓝袍男人脸上的目光引了开去。
“绿染……”男人声音暗哑。
绿染疑惑的再次抬头看去……好熟悉的眼睛，好熟悉的声音，他……是谁？为何这样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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