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你，”斯特金先生干巴巴地说，“请允许我问一下，这些可怕的收藏品怎么会弄到我的宿舍里？”
凯茜戏剧性地垂下了头。“我的收藏品越来越多，已经堵塞了我的房间。我需要更多的地方。当然，罐头盒不能堆在外面，生锈和腐蚀是罐头盒收藏家的大敌。”
斯特金先生理解地点了下头。“说下去。”他催促。
“事实是，先生，”凯茜供认，“我说服了布鲁诺和布茨，把我的收藏品放进了你们的空宿舍。这都是我的错，我真抱歉。”她以最最天真和伤心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斯特金先生发作了一阵咳嗽，好久才问道：“斯克林麦杰小姐知道你这种值得赞美的收藏品吗？”
“呃———不，先生。”凯茜回答。
“好吧，”校长宽宏地笑着说，“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向电话机走去。
“喂，斯克林麦杰小姐，”他友好地说，完全不同于刚才那种命令她离开校园时的口气，“我想我已经把这儿的事情弄清楚了，现在伯顿小姐在我的办公室里……不，她是自愿到这儿来的，我们没有绑架她……我希望你能问一问。她刚才供认她目前在我的宿舍里保存着四万一千六百八十三个饮料罐头盒。是这样吗，伯顿小姐？”
“是的，先生。”凯茜敷衍地咕哝了一声。
“是的，那是她的。”斯特金先生继续兴致十足地说，“所以对于你……可这是姑娘的收藏品，斯克林麦杰小姐，确实是十分感人的，年轻人中的这种精神实在不多见……嗯，是她告诉我的，你不肯在学校里腾地方安放这个巨大的项目。在我看来，你很不应该地忽视了你的一位学生的特殊兴趣。这可怜的姑娘心烦意乱，所以我就不想惩罚我的学生了。虽然他们事先没有同我商量，可我考虑他们为给伯顿小姐的收藏品提供方便是一种值得表扬的举动。不管怎样，”———他的兴致越来越好了，“现在你知道了这些惊人的收藏品的存在，我相信你会把它们弄回你的学校去的。所以我希望它们———所有的东西———到明天中午将会撤离我的宿舍……哦，不，不，这么晚了不想打搅你，斯克林麦杰小姐，我会把伯顿小姐送回来的。晚安。”他挂上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去睡吧，小伙子们。”他对布鲁诺和布茨说，“来吧，伯顿小姐，我送你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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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要气炸了！”布鲁诺大声说，他正和布茨走进第二宿舍的走廊，“我们的罐头盒！世界记录已经到手了，可一下全完了！”
“好在咱们逃脱了，”布茨忧心忡忡地说，“凯茜救了咱们的命！可你看出她对付‘鱼儿’的门道了吗？我弄不懂。她给‘鱼儿’讲了一个最最荒唐的故事，他却像个傻瓜一样上了当。要是换了咱们，决不可能这么便宜的。”
“对，”布鲁诺赞同，“可要是承认这些罐头盒是咱们的，他就不能打击斯克林麦杰小姐了。他就喜欢跟她作对。”
所有权之争（2）（2）
“只要咱们不被开除就行。”布茨叹了口气。
“用不着开除咱们了，”布鲁诺伤心地说，“罐头盒没了，金字塔没了，世界记录没了，舆论宣传没了，入学人数没了，麦克唐纳男校也没了。”
他打开201室的房门，扭亮电灯，把埃尔默吓了一跳———他终于逃脱了罐头苦役，这时正跪在地上用手电照着调试一台庞大的机械设备，它放在房间正中，代替了原先的那些化学实验设备———自从出了弗林教练的那码事之后，它们就被推到一个角落里，再也不用了。而弗林到现在还没明白他那天是在哪儿度过的，而且到现在仍在感冒。
“麦克唐纳没了后面还得加上一句，”布茨咕哝着说，“埃尔默？德里姆达尔也没了。”
“你们去哪儿了？”埃尔默焦急地问，“出了什么事？”
“斯克林麦杰小姐又来了，”布鲁诺呻吟道，“罐头盒泡汤了，金字塔完蛋了，妈的！”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她逮住过我和埃尔默；她逮住过我们和西德尼；你丢鞋子的那天又是她在场，她害得我们只好偷偷摸摸逃出汽车；今晚上又毁了我们的金字塔！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那个娘们！”
布茨指着那台比埃尔默还高的大家伙问：“那究竟是什么呀？”
“它是我正在试验的新式遥控装置。”埃尔默回答。
“它能干些什么？”布茨问。
“这是一台既便宜又高速的遥控制导装置。”埃尔默解释说。
“那有什么了不起？”意气消沉、疲惫不堪的布鲁诺低声咕哝，“飞机模型谁都会玩。”
“不，我相信，这种速度是无法估量的。”埃尔默回答，“要是它成功的话，也许会成为一项极其重大的发明。”
布鲁诺突然感兴趣了：“你认为它能给我们带来名声吗？”
“我想可以吧。”埃尔默谨慎地说。
“行，”布鲁诺决定，“你尽管不停地干下去，我们会照料你的植物、蚂蚁和其他玩艺的。同时我和布茨会考虑创造其他的记录，我决不会因为斯克林麦杰小姐而让麦克唐纳男校关闭！”
“咱们现在还不睡吗？”布茨打着呵欠，“打星期四起咱们就没睡过觉！”
这时布鲁诺已经睡着了，一件衣服都没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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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我感到震惊，”斯克林麦杰小姐说，“既震惊又失望。”两人坐在斯克林麦杰小姐的起居室里，就着热牛奶吃夜宵。“我算不上是一个通情达理的校长吗？当你需要地方放收藏品时，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嘛。我真感到伤心。”
“真是抱歉，斯克林麦杰小姐，”凯茜低声说，“我那时怕你会说，收藏饮料罐头盒不是小姐应该做的事。”
“胡说，亲爱的，”女校长回答，“这是一种高尚的业余消遣，我们可以把你的收藏品保存在地下室的库房里，那儿既干燥又舒适，并且总是锁着的，你的罐头盒放在那儿绝对安全。”
所有权之争（3）
“哦，谢谢，斯克林麦杰小姐。”凯茜感激地说。
“好了，去睡吧，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们不再谈这件事了。”
凯茜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心中为这个成功的夜晚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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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特金太太正在厨房里煮茶，看见丈夫进来了就喊，“怎么啦？你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米尔德丽德，你听了会笑死！”校长乐不可支。他把第三宿舍发生的罐头骚乱告诉了她：“我肯定这些全是沃尔顿和奥尼尔干的，就在他们差不多要和盘托出的时候，伯顿这个坏丫头闯了进来，真是不可思议！她说这些罐头盒是她的，她是一个收藏家！四万个罐头盒哪！米尔德丽德，那姑娘该去演戏才是！你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演！”
“你当然告诉了她，你决不相信这种鬼话。”斯特金太太说。
“我才不干呢！”她丈夫哈哈大笑，“我打电话给斯克林麦杰小姐，训斥她忽视了学生的兴趣。天啊，我痛快极了！我想不起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高兴的！”
“那些学生怎么样了？”她问，“闹得这么厉害，你要处罚他们吗？”
“处罚他们？”他笑着说，“我要奖赏他们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呃，我限定斯克林麦杰小姐在中午之前把那些垃圾收藏搬出我的校园。我要亲自监督搬运。”
“可是，威廉，你知道这些罐头盒是属于我们学生的。”
“当然知道，”他回答，“可现在它们属于斯克林麦杰小姐———足足有四万个，你别忘了！”
“坐下吧，”她说，“一杯热茶会让你清醒些的。”
“说实话，只有一件事情还在叫我纳闷，”斯特金先生说，“实际上，两件事，”他皱了皱眉，“那帮小家伙怎么能弄到四万个饮料罐头盒？更重要的是，他们弄这些东西来到底要干些什么？”
8
“欧几里得大混蛋”（1）（1）
星期六早晨，布鲁诺？沃尔顿很晚才从床上爬起，无精打采地走到埃尔默的电视发射机前。他按了一下“开”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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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米老鼠”的脑袋从费瑟斯通警官的电视屏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鱼儿”。
多亏某位大人，干扰声噼啪作响，“罐头行动”遭到了完全彻底、无可挽回的失败。
一股得意洋洋的暖流瞬时流遍了费瑟斯通的全身，他遭过的罪、倒过的霉都是值得的：他挫败了“罐头行动”！
声音还在继续，鱼儿巡逻队决定暂停行动，除非这位大人滚开。小心，“鱼儿”将要报仇！
费瑟斯通大吃一惊，他们要对他采取行动了！他冲进浴室立即开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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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你干吗老是摆弄它？”布茨睡眼惺忪地问，“你知道没有人能听到。”
“它是我的出气筒，”布鲁诺说，“斯克林麦杰小姐逼得我要发疯了。”
“你有什么办法把她除掉？”布茨问，“总不能杀了她吧？”
“我真巴不得这样干。”布鲁诺咕哝一声。他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你来瞧这个！”
一长队姑娘从第三宿舍一直排到公路对面的女校，宿舍门口站着的正是女校长。她在监督着饮料罐头盒的搬移，偶尔向死死地坐在草坪上的椅子里，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行动的斯特金先生投去愤怒的一瞥。
布茨也走到窗前。“在搬咱们的罐头盒呢。”他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
布鲁诺伤心地点点头：“可咱们还没有完蛋，要争取宣传还有许多办法。”
门开了，埃尔默？德里姆达尔爬过布茨的床头，绕过屋里那些设备，接通了他的新装置。“早上好，”他说，“我刚才到走廊那头去了，从拉里的收音机里弄到了一些需要的部件，反正西德尼已经把它砸坏了，拉里说我要什么可以随便拿。”
“好极了，”布鲁诺说，“干吧。不过，你首先得告诉我们，要我们怎么侍候你的植物和其他玩艺儿。”
埃尔默拿起一叠半英寸厚的纸。“我已准备了一个备忘录。”他说着把备忘录递给了布茨。
埃尔默开始调试他的遥控装置。布鲁诺和布茨则坐下来阅读备忘录。
布鲁诺绝望地抬起了头：“埃尔默，我们怎么能分得清蜘蛛抱蛋七号①和波士顿蕨三号②的差别呢？”
“蕨的叶子是锯齿边的，”埃尔默解释，“而蜘蛛抱蛋的叶子是绿白条纹的。另外，盆上注明了植物名称和编号。”
“噢。”
“我来管蚂蚁，”布茨提议，“弄蚂蚁我是内行。”
三个小伙子开始各司其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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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费瑟斯通警官目不转睛地等待着。这时正是中午，那个大鼻子瘦高个从14号房间出来，钻进汽车开走了。费瑟斯通悄悄地溜出自己的房间，走到隔壁的房门口。他从腰带上掏出一柄长长的、狭狭的东西，小心地把它插进锁眼里，使出浑身解数摆弄起来。五分钟后，他听到喀哒一声，但受过的训练告诉他预期的目标尚未来临。他又轻轻摇晃了几分钟，心里直发毛，担心时间长了会让人发现。还是开不开，气得他站起来踢了一脚墙壁。谁知砰的一声响，门一下大开了。他抽出撬锁工具，飞快地钻进屋里，带上房门。
14号房间同13号房间完全一样，狭窄而单调。床到现在还没铺过，一条毛巾扔在地板上。几件男人的衣服随随便便地搭在椅背上。废纸篓里除了三个苹果核和一个李子核外什么也没有。手提箱里全是衣服，还有一本书。费瑟斯通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这是一本被翻得很旧了的袖珍平装本：《世界鱼类》。
“欧几里得大混蛋”（1）（2）
“一本密码！”他几乎高喊起来。他始终相信，鱼儿通过电视途径给他的手下人发送密码，这本书似乎证实了这一点。
他正要仔细检查这本书，汽车停在外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书塞进裤兜里，奔进了洗澡间。洗澡间的窗外是旅馆后面的灌木丛。他爬上洗涤槽时，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于是赶紧攀上窗台，踢开纱窗跳了出去。
啪的一声，他仰脸朝天摔在了泥浆里。好容易挣扎起来，脚踝又陷入了黏泥之中。他能听到那个家伙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声音。必须赶紧离开这儿。他从泥浆里拔出双腿，顾不得鞋子还陷在泥里，光着脚一溜烟逃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14号房间里，高个儿走进洗澡间，发现窗门大开，纱窗也不见了。他踮起脚往外瞧，看见纱窗倒在泥潭里，旁边留下了一个完整的人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