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角落- 第23部分

　　中途，人渐渐多了起来，赶早上班的年轻人和一批去某处爬山锻炼的老年人。雨曦起身把座位让给一位刚刚上车的老奶奶，她一头银发让雨曦觉得有些眩晕。

　　汽车在颠簸中行进，雨曦抓着手环，手却越来越用力。因为她的腿似乎已经越来越用不上力了，心慌得厉害，头晕得厉害。不行了，如果再这样勉强站下去她一定会摔倒的。于是，雨曦不自觉地蹲了下去，这样似乎就会感觉舒服一点。她想自己可能是低血糖吧。因为一晚没睡，还喝了酒，而且早上什么也没吃，所以才会这样吧。

　　前面老奶奶银色的头发却越来越晃眼，然后连成了一片银色的海洋。。。。。。
　　作者题外话：此卷为海语长篇小说《遥远京城》的精彩节选，它们是每个章节的一道道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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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
微微闭上了眼睛，困意在虚弱无力中乘机袭来。

　　她的梦想就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内心蠢蠢欲动。又像一座火山，暂时休眠着。

　　雨曦用最快的速度将这种落差感搁置一边，然后问清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所在，便直奔那里而去，她不是来这里深造学习的！她告诉自己！

　　当她拿着那张珍贵的入场券站在这座大厦的门前时，心里乐开了花。她仰起脸，让阳光尽情照射着。今天，第二次，她看到了光明，最强的光芒。

　　有时，一下子冲到你面前的不止是有苦难，还会是希望，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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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爱，是她最大的软肋。一海的声音和温柔，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她早已身陷其中。偶尔两人有争执，一海总会让着她，哄着她。最重要的是，会在她冷静下来时和她讲道理，用她最能接受的方式和她讲。所以，她与他都觉得，他们的个性最适合，对他们来说，似乎所有的矛盾与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以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的方式。

　　雨曦自信满满走出了公司，她会踏踏实实地走自己的路。人与人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吧。对于她而言，她并没有什么笔记本电脑可以让她安逸地待在舒适整洁的职场里上网，她想上网的话只有去网吧。她也没有可以打高尔夫的朋友，那项运动她没碰过，也不懂。它们都不属于她，至少现在离她都是遥远的。

　　当她走在了阳光里，便立刻摒弃了小小的自卑与失落。她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上午去那家商场里和两位约好的客户见面，中午去买信封，下午去听俞老师的演讲。想到这些，她觉得心里很充实，也很踏实。

　　路上，一海发来了信息：“雨，加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爱你的海！”雨曦把手机捂在心口，脸上是比这暖春还要温暖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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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的缝隙　
看着他拿着那封信走进电梯里，然后电梯的门在她的眼前缓缓关上了。雨曦站在那里，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切。是的，我是亲自把信交到他的手里的，我是在和他面对面地说话。她重新确定着这一点。兴奋之余，有些许担心开始闯进心里：他会看吗？还是会交给助理或直接丢掉？或许会随手压进某本书里然后完全忘记？毕竟对于他来讲，她陌生得没有半点痕迹。

　　大概是校门口的保安看她完全像个学生吧，虽然一身职业装，可是她还并未褪去学生的气质，那种年轻，活力和单纯的意味。所以，并没有人拦她。

　　学校，像一个随和的友人，轻易地接纳了她，那么轻松自然。她踱在校园的路上，风轻轻柔柔地拂过她的脸庞。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偶尔也会看到有外国友人的身影，离得近了她还会听到些许真实的外语。雨曦轻轻地笑了，她有一种很舒心的感觉。那一刻她再次体会到，其实，大学里的环境是她最喜欢的。

　　点点滴滴的感受和想法，她都想和一海分享。喜悦也好，憧憬也罢，就算是艰辛和孤单，只要他能听到她的心声，只要他和她在一起，她就都可以勇敢地面对。

　　不知为什么，她一个人时，有些想家时就会想要吃饺子，仿佛那是妈妈包的一样，即使味道会有些不同。而现在，她又想吃饺子了，的确，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家了。

　　雨曦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她不太想回去。因为她有些害怕回去以后一个人的房间，没有人和她说话。她怕那样会让自己更想家，更想一海。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待在这个有很多人的大餐厅里，即使他们都是陌生人，即使不会和她有交流，不是她的朋友和家人，也没有关系。她只需安静地待在这样的氛围中，也会觉得仿佛可以远离孤单。

　　雨曦的心像被浇了冷水，难道真的是距离，不可跨越的距离，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缝隙吗？！他们的感情开始变得不可确定，无法把握。下午时，一海明明刚向她道过歉，他们已经合好如初了啊！可是现在却挂断了她的电话。

　　如果分离会造就感情的缝隙，那么她一个人留在北京等着他，是否会成为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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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
每当她开始用最简短的字句来说话或发信息，就代表着她心情不好或表示冷漠，或许这种习惯很多人都会有，但在她身上体现得会尤为明显。因为她平时其实是很能说的，尤其是和熟悉的人，更是有很多话去说的。所以，一旦她的话变少，就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更何况她的话会简短到只有两个字或一个字。于是，立刻就会像一道极度冰冷的墙，叫人无法跨越。而那个唯一可以最快找到她的弱点的人就是蓝一海，她的冷不止一次地被蓝一海暖热。雨曦一直有一种固执的认识，就是最懂她的人只有蓝一海，只有他可以触到她情绪和内心的每一丝脉络，迅速而准确，这一点，无人能及。

　　日子一天天地流走，像悄然流动着的河流，无声无息，又不会停息。

　　拒绝，全部都是拒绝，各种形式的拒绝，直接的，婉言的，不耐烦的，礼貌客气的。。。。。。

　　它们集结起来，将雨曦的信心不断击垮，将她的所有期望通通打碎。像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曾经在阳光下甚至透出彩虹的颜色，而现在却一个个地破灭掉了。

　　现实，无情的现实，用锋利的形式露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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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
迷茫，硕大的迷茫，像一片浓重的雾，迷蒙了她本明亮的双眸。于是，这世界仿佛静止不动，停止不前了，她像雕塑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又像是完全没有思绪的机器停放在那里。

　　直到佟宇波的电话将她唤回这个现实中的城市。

　　声音就此中断了，雨曦手里的电话已经从她的手心滑落，滑落在她的脚边，里面依稀还能听到有声音在争吵或呐喊，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以很遥远的方式依稀传来。她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流泪的，那泪来得很汹涌却没有生息，在她的脸上肆意奔流着，然后滑落到心里某条内径，最后仿佛汇成了一条疾速前行的河流，汹涌着，席卷着，像要将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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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雨曦表情麻木，只是无声无息地哭，却不说一句话。佟宇波默默地为她擦去眼泪，虽然那并没什么用，因为后面的眼泪迅速覆盖了刚刚擦干的脸颊。他帮她拿着包，然后拉着她的一只手，向村庄走去。雨曦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般地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然后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中。

　　再次走进佟宇波的家，雨曦径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时，这个地方依然像个小家一样，虽然还是有一些简陋，但这并不妨碍它散发出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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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
佟宇波却并未松手，他开始用手抚摸她的头发，仿佛永远，雨曦的头发都是顺直平滑的，此刻，她又离他那么近，头发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在佟宇波的嗅觉神经中丝丝弥漫着，然后蔓延到身体中一个更深入的地方去。

　　雨曦沉默着，不再像先前那样快速地猛灌自己，她像品红酒一样一点点地喝下去那些充满酒精的金黄色液体。佟宇波找来一部经久不衰的港台搞笑电影给她看，然后坐在她的身后。雨曦麻木般地看着那片子。

　　两瓶酒的时间很长也很短，当她刚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到桌上，想要站起身来倒点水喝时，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被什么东西控制，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越挣扎就越收紧。她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会有如此的幻觉吧。她用手想扳开给她束缚的东西，可是，却触到了佟宇波的手臂。不知何时，他已从背后环抱住了雨曦的腰。

　　当他们的手臂触在一起时，他把雨曦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直接抱在怀里。雨曦的身体渐渐有些发沉，这个肩头让她觉得很陌生，可是酒精已经和她的血液混为一体，醉的沉重感深深袭来。她觉得很无力，很累。隐约感觉得到，酒精正在强势侵略着她的清醒。佟宇波感觉到雨曦已经有些醉了，她的呼吸距离他那么近，就在他的耳际周围均匀起伏。

　　“小雨，小雨。。。。。。”佟宇波开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轻轻地晃动着她的身体。

　　“恩？谁在喊我？谁？”还未完全睡着的雨曦仰起头，用有些迷蒙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在喊“小雨”的人，同时因为酒醉她的头不时地会从左边晃动到后面完全仰起来，然后再晃动到右边。

　　绯红的双颊将她衬托得竟有了一些妖娆，有些干涸的嘴唇完全暴露在佟宇波视野的近景之中，佟宇波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有一种感觉像过电一样贯穿了他的全身。

　　也许是这种贯穿的力量，也许是他再也忍无可忍，终于，他对她说：“小雨，我喜欢你！”

　　雨曦晃动着的头停在那里，像被点了穴。佟宇波的话像一道闪电，突然劈响在她的天际。她还未完全丧失的清醒开始迅速地回复着，想要回复到更加清醒的清醒里。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脸，他们认识以来，他从未这样看过她。这让雨曦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更加发烫了，眼睛开始看向别处。

　　“不要逃避，看着我。”佟宇波坚决的语气让雨曦有些慌神，她所了解的他没有这么强势。

　　当她的目光依然在找寻着可以注视的物品时，她的脸被固定了。

　　“不许躲开，看着我的眼睛。”佟宇波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她试图扳开他的两只手，好能离开这种让她无法面对的距离和对峙，可是，它们坚定有力地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雨曦不得不放弃了徒劳的反抗，望向他的眼睛。

　　佟宇波的眼神开始专注于她的嘴唇，那因酒精而越来越干涸的唇的纹理在他眼里就是一片干涸的土地，需要他给予灌溉滋润。而它稍有的缝隙已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强烈地吸引着他，吸引着他的进入。同时他的手感觉到小雨试图挣脱和抵抗的力量，可是她越想要逃离和抗拒，他就越想要收服这一片土地。漩涡的水流越强劲，他就越想要进入它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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