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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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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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次深深地拜服下去,心底的钦佩之情无以言表。


    “你想要我将真相公布于众,把凶手绳之以法。你想以此平息烺轩的仇恨,想阻止烺轩和瑾然的争斗,想化解烺轩和烺纯的僵局,想解救含冤的济世,想停止一切的愤怒。”忆涵静静地看着无话可说的亡魂,轻叹,“紫晴,你的想法太幼稚了。”


    “紫晴愚昧,可是……”紫晴猛地抬头,“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伤害吗?”


    “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总要有人牺牲的。”忆涵闭上眼睛,眉宇间尽显疲态,“你容我在想想。”


    ******




凋零之夜(1)

铜壶滴漏里的水滴入受水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受水壶里的浮舟拖着木箭缓缓上升,木箭的顶端指向了丑时,夜间四更。


    打更人拢了拢领口,提着棒槌和铜锣准备出门。


    开门的一刹那,只见一顶轿子急匆匆地从眼前经过,方向是十三王府。他没有多在意,敲着棒槌开始报时。不过眨眼,又一顶轿子从身侧匆匆经过。他心有疑虑,今夜真是不太平了,心里祈祷自己不要看见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拐过一个弯口,他远远地瞧见八王爷刚要回府;再一个拐弯,他又看见三王爷深夜出门……


    许多年以后,这个打更人回忆起今晚的事情,又联系之后的大事件,仍无法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串联起来。


    ******


    此时的十三王府。


    除了在皇宫里值守的那位幸运的太医,太医院的其余太医们都已经在十三王府报到,他们几乎都是被从家里的床上强行拖过来的,上轿、下轿、进入王府几乎都没让他们双脚着地过,直接被侍卫架着拖到了病患的面前。


    这个病患他们都认识,半个月前才由济世的白少庄主确认怀孕,当时是在八王府。此刻又出现在了十三王府,而且情况很糟糕——病患的孩子已经流掉这毋庸置疑,但病患本身一直流血不止。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这几个太医用尽所有手段,已经不在乎是否会让病患烙下病根,不惜一切代价也只能让病患的下体不再流血,但病患却一直在咳嗽,每次剧烈的咳嗽都会咳出大量的鲜血。


    他们试了很多办法,已经尽力了,最大的问题出在苏简言的体质异于常人,他们用对普通人的治疗方法根本行不通,他们需要时间进行研究,但病患却没有充裕的时间给他们。


    仕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一盆清水端进来,端出去的就是一盆赤红色的血水。


    “咳咳咳……咳咳咳……”


    苏简言又开始咳嗽了,剧烈的咳嗽让她无法安稳地躺在床上,细长的眉毛紧紧地扭在一起。她一开始咳,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凋零之夜(2)

宫瑾然默默地看着仕女们一遍又一遍地擦去苏简言嘴角的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那个时候,当他看见常青道人抱着满身是血的苏简言出现,他懵住了,脑子瞬间空白。是元夕在当时立即下令把所有太医押进王府,是元夕指挥王府里的下人们该干什么该怎么做,是元夕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太医们——必须救活苏简言,否则就去陪葬。


    陪葬!那么不吉利的词!


    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天的她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说会嫁给他的。


    嫁给他!听,多么值得欢庆的一件事!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在说嫁给他的时候,他看不见她脸上的丝毫情绪,唯独在说把孩子流掉的时候,她才出现了一丝不舍和悲哀。那代表了什么?是母亲的天性?还是她仍爱着烺纯?


    她爱谁,这也许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看起来就快死了……


    快死了……


    太医都开始摇头了……


    她没救了……


    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


    宫瑾然突然大步上前,坐到床上抱起苏简言,让苏简言的脑袋可以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伸手夺过仕女手里的手巾,轻轻地去擦苏简言嘴角残余的血迹。


    苏简言倏地出手攫住他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很累也很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不想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不爱我,也许还很讨厌我。可是别拒绝我,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吧,让我为你做点事吧。”宫瑾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泣声,嗓子有些哑,他反握她的手,尽可能地以轻松的语调对她说:“你看,你的手好冰,我抱着你,你才能感觉些温暖,所以别拒绝我。”


    苏简言苍白的嘴唇里透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冰冷的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滑落,眼珠子转向一旁的元夕。元夕咬着下唇朝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没关系”,然后默默地转身退出房间。


    宫瑾然低头亲吻苏简言的发顶,一声极轻的“谢谢”从他的嘴里溢出,却是对元夕说的。




凋零之夜(3)

“言儿,我爱你。”宫瑾然低头在苏简言耳畔轻声说,双手轻轻地抱紧她的腰,“这句话是不是让你烦恼了很久?又很内疚?


    “刚才听到元夕跟我说的那番话,心里忽然就觉得很内疚,很对不起元夕,我让她错爱了。你放心,今后我不会在说那句令你困扰的话了,所以你要撑住,坚持住。


    “父皇的太医们都很厉害的,他们很快就能商讨出一个医治你的好方法。你千万别害怕,千万别担心,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会去救济世。所以你要好好地养身子,太医的医术都很厉害,你别害怕,别害怕……”


    “瑾然……别怕……”苏简言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吐出这四个字。不是她在害怕,是瑾然在害怕,她感觉到他在害怕,在颤抖,在悄悄地流泪。泪水滴在她的头顶,有些悲伤,有些束手无策。


    她的手慢慢地寻到他的手,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明明他的手在刚才还比她的温暖,现在她却觉得他的手是冷的——瑾然,别害怕。


    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温柔,宫瑾然将她紧紧地抱住。


    为什么爱她呢?


    爱她曾经的没心没肺,爱她此刻的温柔似水。爱她曾经的活泼,爱她此刻的坚强。爱她那颗简单纯粹的心和没有杂念的信任。


    “咳咳咳……”


    血,从苏简言苍白的嘴角汹涌流出。


    宫瑾然惊慌地拿手巾去擦她的血,“言儿别怕,别怕,我想到了!烺纯!我去叫人找烺纯过来,他是大夫……他是大夫……”


    ******


    八王府。


    夜已深,宫烺轩解开衣带准备就寝,门外忽然传来惶急的脚步声,他皱了皱眉,又系上衣带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就急不可待地滚了进来,宫烺轩一个闪身,轻巧地避过与那人的接触。


    “何事惊慌?”宫烺轩看清了来人,正是府上的一名小厮。


    “十……十三王府报……流产了……要死了……”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


    “苏简言流产要死了?”宫烺轩面无表情地替小厮把凌乱的话补充完毕。


    小厮猛吞一口口水,点头,“瑾然王爷……请您马上去医治苏小姐……”




凋零之夜(4)

“他不去请大夫请我作甚?”宫烺轩懒洋洋地说,举步就往床的方向走去。然而每往前迈一步,心脏似乎就沉重一分,最后他索性停在原地不走了。


    他要把苏简言带走,让烺纯即使睡着也睡的不安稳。既然瑾然现在盛情邀请他过去,他不如借此机会早些带走苏简言,也免得夜长梦多。


    宫烺轩感到非(…提供下载…)常愉快和轻松,他为自己想立刻去十三王府,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备马,把白羽也带上。”


    他不想承认的,不愿意承认的,一直在抵抗的,是宫瑾然早就坦白过的心。


    ******


    听风斋,三王爷的王府。


    “殿下,已备好马车。”


    如画走近那个坐在轮椅里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禀告。


    忆涵三指夹起平放在膝盖上的信笺,递给如画,平静地说道:“八百里加急,让未央和他妹妹连夜替我送去离州,如若未央抗拒,就告诉他,这是帝国三王爷的命令,如有违抗,一个月内灭他族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是。”


    “可有联系有琴?”


    “已经联系,有琴也已答复,殿下进宫可畅行无阻。”


    “好。”忆涵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


    人类的生命在神的眼里只存在一个眨眼,但这个眨眼的瞬间对人类来说是很长很长的,往后很长的时间里他能不能忘记曾经遇到过神?她代表着天空,浩瀚无垠,触摸不到也望不见尽头。


    前世我已将它遗忘,今生你已不在身旁,来世……


    “唉……”忆涵一声叹息,温润的目光从清冷的面具里透出,他望着前方黑暗的夜,对如画淡淡道:“我们走吧。”


    ******


    十三王府。


    白羽在八王府的禁闭室被人从梦魇中狠拽起来,一路被动的给人架到宫烺轩的面前。


    宫烺轩没有跟他说什么,他也没问什么,这个九王爷的心思不怎么容易揣测,可能前一刻的举动是想对你置于死地,但后一刻又对你置之不理。


    白羽一直跟着宫烺轩走进十三王府,走到那张病榻前,看到咳血不止的苏简言,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却在下一瞬呆住了,第一个冒出的想法竟是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魇。




凋零之夜(5)

“白……少庄主……”埋在苏简言发间的脸微微抬起,宫瑾然双眼红肿泪已干,嗓子无比沙哑,恳求道:“救救她……”


    白羽一步一沉地挪动步子靠近苏简言,她的脸呈现一种暗淡的死灰色,两眼空茫而无焦距,呼吸极轻极慢,但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突然张口深呼吸一次,有时似乎没有得到生命之气的补充,又立即补上一口。


    他的手尚未摸到苏简言的脉搏就开始惊惶地颤栗起来。


    以前,他只需看一眼病患的脸色,听一听病患的呼吸,就能判断这个病患是否有救,每当那个时候父亲就会痛骂他的草率,没有把过脉,没有竭力挽救过,怎可如此轻率地判定一个人的生死!那是违背了济世仁心的宗旨。


    他用左手狠狠地压制右手的颤栗,右手指腹按上苏简言的脉搏,她的手腕异常的僵冷,尽管瑾然王爷紧紧地抱着她,也无法让她温暖起来。她的生命就像这个季节,明明不久之前还犹如盛夏一般的朝气蓬勃,忽然一夜秋风起,无情地吹落了树梢微枯的叶子,一地的凋零。


    宫瑾然看着白羽把脉,他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打扰白羽的判断和处方。


    白羽很快就松开了苏简言的手腕,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身子缓缓地在床榻前蹲了下去,轻轻地问:“言儿,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那一瞬间,宫瑾然僵硬的身子颤了一下,他看见白羽的眼里露出的悲伤,如同暮秋里纷纷坠地的枯叶。


    白少庄主没有做出任何施救的措施,而是问她有话要说吗?


    那代表了什么?


    宫瑾然不敢多想,他让自己的脑子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双手紧紧地抱着苏简言,可是她的体温却一直在下降。凡人无法阻止秋凉冬寒,他无力阻止她的衰弱。


    苏简言已经没有力气再咳嗽,白羽来的时候她也已经不再流血。她的身子是僵硬的,她的眼神是涣散的,她就那样没有焦距地望着床顶,或者她其实是想望一望广阔无边的天空,感受一下风的自由。




凋零之夜(6)

白羽的话唤回她游离在外的魂,她空茫的眼睛有了些神采,淡淡的,但能表示她还活着。


    她的目光跳过白羽,望到白羽身后的人。


    那个人穿着月牙白的华丽袍子,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点缀,那种华丽是从人的体内自然散发出来的。那个人的脸很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五官,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个人的身上她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等待之人的影子,宁静的韵味,没有表情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但还是少了些什么。


    啊!她想起来了,少了一种悲悯之情。


    她好想念他……


    想得心都痛了……


    想得把心剜掉都甘愿……


    宫烺轩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广袖遮掩住苍白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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