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家黑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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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家黑皮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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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做了很多企业论坛之类的活动。
  关于这两方面,可能一部分人更多关心企业内部管理问题,因为它涉及到生存;他不太关心宏观经济问题,中小企业通常和宏观经济的联系没有那么紧密。但是这几年可能越来越多地跟宏观经济联系在一起了,比如说汇率,过去几乎不在乎汇率,但是现在汇率已经影响到中小企业的生存问题。所以现在更多的人开始向这个方向发展,开始关心宏观经济的一些东西。实际上,我们早就已经关注宏观经济了,我们认为它与行业、企业的发展有密切联系。因此在看问题的时候,我不仅仅从一个行业,而且更多地从国家政策和宏观经济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苏小和:当你这么言说的时候,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一些曲高和寡?
  任志强:中国有个普遍现象,把家庭内部的文化层次平均一下,大部分还处于初中文化水平。一个电视节目能让全家人都接受,大部分是因为它让初中文化程度的人能够接受。《百家讲坛》在一个家庭里可以得到共同的关注,但是一些对话和经济类节目可能较少有人看,也看不懂。
  这既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很糟糕的事,它会限制人们向上走。所以过去家庭一台电视机,或两台,最后可能发展到家庭里每人一台电视机,各看自己要看的节目。目前,在家庭共同观看的节目中,中学文化为主的东西最受欢迎,或收视率是最高的。这是很奇怪的一个现象,可是它成为了一种现实。而我们的媒体更多反映出来的也恰恰是这样的东西,仔细想想你会发现,说这些话的人,大概所有人都能听懂。

任志强的逻辑(5)
所以,如果我们的言说更直接,或者更深一些,可能很多人接受不了,于是媒体就把它演变成了大家能懂的文化,比如说“给富人盖房子”、“穷人要由政府解决”。其实媒体完全忽略了群众应该去听哪种。本来这两个东西的逻辑是对称的,当它变成初中文化程度的时候就是单向的了。所以对于“给富人盖房子”这种表述,受众当然就会产生心理反应。相对来说,当要反映真实东西的时候,这两个对称逻辑就不被考虑了,给忽略掉了,这时候对称逻辑或者构成的责任关系都被抹煞了。  我的市场理论来自于实践
  苏小和:你那么多的市场经济理论,尤其是对自由市场的理解来自于哪里?
  任志强:对市场的理解,一是因为我们有大量的实践经验。理论学家和经济学家常常看不出来或者说不出来,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实践基础。在10年或15年以前,我们就跟经济学家讨论过这个问题。比如张维迎、樊纲、茅于轼等经济学家,我们相当熟悉,他们就是专门研究企业管理的。我说如果你们每人拿着20万块钱,你们能把企业办好吗?他们认为不能,虽然他们可以指导你,或者有很多高深的见解。我们在十几年前就发生过这种争论,如果没有长期的实践经验,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理论去解释的。我们和经济学家相比差在哪儿?我们有大量的实践经验,可是没有办法把它提炼出来,提炼的过程要靠更系统的理论支撑。这些理论可以把它提炼出来,变成企业管理的精华,变成一个共性的东西。在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他们的案例课里有很多华远的案例,但是他们把案例提炼出来的东西实际上在实践中是我没有想到的,或者是我没有想完全的东西。
  苏小和:经济学、管理学与实践的合作,导致我们有个理性上升的可能。
  任志强:对,这个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所以我们对市场理论的敏感主要来自于实践。
  苏小和:不过我说实话,很多人在实践中还是更多地关注既得利益,或者是极有可能被宏大叙事的主流声音遮蔽。比如你之前提到“左倾”或者“右倾”,我想稍稍展开一下。我所了解的王绍光,你应该很熟悉,他就是一个主张政府驱动经济的所谓的新左派。但是我们平时听张维迎演讲,他更多的是倾向于市场派。我不是说他们两个对立,我想问你个人怎么评价这个现象,怎么确保在这样的理论选择中找到相对合理的事物。
  任志强:还是要靠实践经验来判断。事实上,我们的历史一直就是靠政府驱动。计划经济就是完全政府。吴敬琏老师在总结我们过去30年经济发展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早期主要还是斯大林时期的计划经济,或者说是有计划的商品模式;然后改成政府主导型的市场经济,还有一个就是西方的自由经济。我们现在实际上还是政府主导型的市场经济,比如说资源的垄断还在政府的手里。如果没有资源,想要施行完全的市场经济是不可能的。这已经注定是政府主导型经济,也就是说资源配置的大头在政府手里。
  苏小和:这么说起来,现在有一些对自由经济的呼吁,事实上是基于对政府干预太多的一种反驳,一种提醒?
  任志强:一些人的确在强烈呼吁自由经济,这是针对我们政府干预过多的情况提出来的。过去是计划经济基础,现在要用完全市场经济的办法去拉着经济往前走,要改革。如果现在承认了政府主导型的市场经济,而且认为它是一个好的市场经济制度的话,就不会有继续改革的动力,就会满足于现状,就会让人误认为,从计划经济改到商品经济,然后改到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改革就不需要再继续往前走了,这是我们面临的问题。所以这两派之间主要的斗争是在这儿,一种想法是改革到政府主导型的市场经济为止就够了,还有一种想法是因为改革还不够,还要继续进行。虽然现在政府力量很强,但是可以做到逐步削弱自己的力量,让市场继续往前走。 。 想看书来

任志强的逻辑(6)
但是我们改革的过程受到世界经济的影响,所以在世界经济发生变化的时候,两方又再继续争斗。比如说,政府是不是还要回来救市的这些问题。如果是政府主导型,那救与不救都是政府的事。比如说对宏观调控的一些看法,好像人们都认为热的时候叫宏观调控,那冷的时候就不叫宏观调控了吗?为什么冷的时候就变成了政府救市呢?实际上,热的冷的宏观调控同样都是救市的一种方法,都是在政府主导型的市场经济中去调控市场,这是一样的东西。不能到某个时候说“已经市场化了,不能让政府救市”,某个时候又说“融入市场化,需要政府救市”。这是矛盾的。我们从实践的角度,或者从企业的角度来理解,我觉得这两个形式是一样的,和宏观调控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差别。经济过热时政府救市,无非救的是过高了要往下走,那么下一个救市就是由低处往上走。两个是一样的,逆势而行的政策调整都叫救市。
  苏小和:最近大家的确比较迷茫,在里根之前,凯恩斯主义时代,人们认为政府管理经济那是理所应当的,好像是一种真理。奥地利学派、芝加哥学派过来以后,哈耶克、弗里德曼等经济学家将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发挥到极致,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今天这个世界经济形态的主要态势。可是现在我们发现,美国也用7 000亿美金来救市,很多人理解这个问题时就出现了方法上的一些偏差。我想请教,你有没有预期的展望?我们会不会在下一个时代重新调整我们的经济学方法?
  任志强:虚拟经济学并不像实体经济学那么长期地相对稳定。因为虚拟经济在不断产生很多创新的衍生产品,而这些衍生产品是没有历史可以研究的。
  比如说1929年大萧条时,当时并没有这么多的衍生产品,而且如今衍生产品产生的杠杆倍数关系和当时完全不一样,是完全的两个概念。用一个某某人的很成熟的虚拟经济理论来研究虚拟经济,这是行不通的。不管是哪个经济学家,他们的研究都是以实体经济为基础,因为它有很多数据和案例模型可以参考,但是虚拟经济没有。包括杠杆、投行以及次债等已经发生的这些问题,曾经有过历史吗?因为没有大量的历史数据来研究它们的发展过程,所以无法预料到出现这些问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如何,再创新的经济机构对此也是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说美国救市的7 000亿类似于中国的资产管理公司,等于它现在在向中国学这个东西,实际上以前在美国也有。应该说我们的资产管理公司是跟美国学的,但是年轻人并不知道这个事,以为他们是在学中国的资产管理。  我不是个好学生
  苏小和:可能我们学到的只是美国经济管理的皮毛,没学到真东西。前几天我看见赵晓写了一篇文章,他说美国政府对市场的干预一直都有。我听过你很多讲座,我注意到一个现象,你每次讲话,只要是有准备的,都有很清晰的数据,甚至是文献。但是搜集文献资料和数据的能力,不是说人们想有就有的。我也注意到,我们今天所谓的博士、博士后,在搜集文献和数据方面的能力大都很差,所以我特别关心你的这种能力从哪儿来的。我跟毛振华博士聊天的时候,他说:“我想做学问,但是我知道我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就是我的文献能力不够。”他说他当时跟董辅礽老师学习的时候,总是更多地去张扬自己的观点,很想拿出一个惊人的思想体系,可是后来发现自己的文献、数据不够,进而影响到了思想的支撑。大致情况下,中国高校教育出来的学者,可能都存在这方面的不足。 。。

任志强的逻辑(7)
任志强:我们的数据要靠自己去努力获得。一个来源是我有自己的研究机构。我们在2003年的时候就发现中国出台的一些调控政策不太对头,但不太对头的原因在哪儿?我们并不知道,只是感觉这种调控是错的。所以我们就联合了几个企业,每年动用一百万去做了一个专门的研究机构,专门来研究房地产的数据。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做了四五年了,积累下来的历史数据就很多。我们大概先后在三十多个省、各个学校、国外的一些图书馆,甚至统计局,把历史的数据和前沿的数据都做了大量记录。从房地产行业来说,我敢说到目前为止,中国最系统的数据研究机构是我们的。这是一部分数据来源。
  第二个来源是我们和很多数据单位进行了合作,比如说一些研究所、宏观论坛等。这些单位跟我们有长期合同,有些是用资料和数据进行交换获得。我们也从网上查很多报告,比如央行的报告。只要是关注这些数据,就总会有办法去找到。
  苏小和:你是从“*”过来的,你也知道“*”是造反喊口号,中国人当时大多都是这样子的,很轻易地去行动、去表达、去造反、去破坏。很少有人谨慎地思考,谨慎地说出。我关心的是,你后面的这种思考方法是从哪儿来的?
  任志强:我们的想法恰恰是从“*”来的。“*”让我们有很多教训,那时候很盲从。我们经过这些盲从以后,才发现不能盲从,我们开始倒过来说,我们必须有数据做支撑来进行研究。特别是学完法律以后,就会要求所有东西必须有根,法律最讲究证据。我的证据是什么?我的数据就变成法律上的证据,要研究问题、分析问题的时候必须从根儿上抓。我们经历“*”以后,就不会再按照*的思路了,我们后来会倒过来想问题。
  苏小和:这其实是一种对自己的否定和重构,是一个很清晰的反思过程,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蒙昧之中。你这个学习的过程大概是什么样子?
  任志强:我学习的过程最主要是在我蹲监狱的那一年多时间里。那时叫看守所,1985年的时候。我后来被无罪释放了。那个时候在看守所里只能看法律的书,不提供其他的书,因为大家要辩护,要请律师,所以他给你提供法学书。我那个时候基本上可以把《法学概论》从头到尾背下来,因为一年多的时间就看两本书,没有其他的书。当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根子上的东西存在脑子里了。后来我就又在中国人民大学读了个研究生。
  苏小和:人民大学学习花了多长时间?
  任志强:实际上我学习的时间很多,但听课的时间很少。我大概自己亲自上课只上了两堂课,论文是我写的,学习和考试很多是别人替我去的。严格说起来我是一个冒牌的学生,有很多人替我听课,听课后我把录音带拿回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上课。然后我来听录音带、看书、做作业,大部分是这样一种情况。这有点像美国的教育,只要你的学分,不看你在不在课堂,你要能拿录音学会了也可以,像电视教室一样。
  我认为在获得这个学历的过程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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