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滕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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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滕王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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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老人给王勃添茶:“跟好人学好人,跟上了巫婆跳大神。慢慢吃,慢慢吃,你爱吃这里还有。”

  两个青年扶着老的,牵着小的往回送他们。

  王福畤花厅,裴宏武上门问罪,一巴掌把桌上的盖碗茶拍翻了。他正坐厅上大吼大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老子,才有这样的崽!”

  王福畤站着赔不是;“都怨我,都怨我教子不严,教子不严父之过,我给您赔礼我向您道谦。”

  “得了吧!”裴宏武不像钦差像泼皮:“十二三岁的娃娃告皇状,上谏书,开天辟地我头回见。说到天崩地陷我也不相信他能写,他的身后有主谋;这个阴谋划策的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不不,”王福畤慌了手脚,乱了方寸:“裴大人,你是奉旨出京的钦差大臣,执行的是王法。……

  “不要忘了,我还受了皇太子殿下重任的!”

  “是啊,是啊,我也收到了太子殿下的密旨,我有斗大的胆,也不敢抗旨不遵啊!”

  “有有,开国的功臣,魏征、李靖、房玄龄是你爹的门徒,还有你情同手足的师兄刘祥道,还是武后娘娘的得力重臣,你呀,撑腰的多着呢!”

  “可,可我怎能和裴大人相提并论,太子继位指日可见,你是太子股肱重臣,我哪敢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敢哪,今天你不是指使你家的小神童,当着州府官员,龙门父老乡亲,当着那个钦差告了我这钦差,一状就准,我正等着杀头充军呢!”

  “冤枉,这是天大的冤枉!”

  “冤不冤,你不要喊得太早了!满京城都传着,你那个好学伯夷叔齐不吃周朝皇粮,活活饿死在首阳山的爹,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武皇后也在追究呢,你就等着满门抄斩,灭九族吧!”裴宏武用力一撸,将那盖碗茶撸到地上,砸了粉碎,他气冲冲不告而别冲出了花厅。

  “天哪!”王福畤无力地坐在了太师椅上了。

  初升的月芽已挂中天,王寿、憨儿和家丁打着灯笼,穿街走巷高呼低唤:“五公子该回家了;小少爷快回家呀……!”

  有好心的大娘,大婶领着自家的儿子,敲着响器喊着:“小神童啊,该回家啰!”

  王寿指责了憨儿:“我老了跟不上,你为什么不死死盯牢!”

  憨儿抹着眼泪犟嘴:“我是一步不拉,紧跟着的。就在那里,就是在那里,他撒了泡尿就不见了!”他大哭了说:“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的呀!”

  送王勃去了坟山的五个青年过来劝慰:“不要哭了,小神童也许是在那里和你们娃娃捉迷藏,他不定还藏在哪里睡着了。”

  另一个也劝说:“你家府上小少爷,人见人爱,又是个神童,神着呢,不定走迷了路,有人把他带回家去,明天准会送回来!”

  “一定丢不了,丢不了。”

  月芽高悬,银辉普照,松柏绿色如黛,秋月给高的乔木,矮的灌木满撒了灰蒙蒙一层银色。秋虫低鸣,更给坟山透出一种清纯的寂静。

  王勃向王通的坟茔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祖父大人见谅,孙儿王勃偶然到这里,没有给您恭敬香烛,没有烧些纸钱。爷爷你……。

  老人扶起王勃笑道:“心到神知,礼到人知。你爷爷见你来诚心诚意的叩头,他老人的心里已很高兴了,再见到你人虽不高学问高,年龄不大志气大,我……想他可高兴着呢。”

  “老公公,你说我祖父过世后,你就在这里倍伴他到如今?”王勃关怀地问。

  “嗳嗳……是啊,我一直和你祖先作伴,替他们看守坟茔,打扫墓地。”

  “我替我祖先和我父兄们叩谢您了”说着王勃大礼叩拜。

  这一下老人搞得不知如何下台阶,急忙扶起王勃道:“这这,这是应该的,我,我是看守坟山的人嘛!”

  王勃认真地询问:“你说你是我祖父生前形影不离的好友?”

  “可以说我们是知音,知心知性情,是通情达礼的朋友,好朋友。”

  “哪,我求你实话实说告诉我,不许说谎。”

  “行啊”,老人撩起苍白的胡须:“凭这把胡须我保证,只要我知道的……”

  “一定知无不言。”王勃和老人三击掌,老人抓住他小手,坐在石凳上听他诘问:“你知道商纣王有两个老臣叫伯夷叔齐的吗?”

  “知道,他是后世传扬的商朝的忠臣。周武王高举义旗为民伐纣,灭了荒淫无道,残害百姓的商纣王。伯夷叔齐忠于商朝不为周武王效力,隐居到首阳山,采厥草而食,誓死不吃周粟。”

  “世上真有过这样的忠臣?”

  “有有,他是记入了史册,青史流芳的大忠臣。”老人由衷敬佩,无限感慨。

  “请问老公公,你说说周武王是昏王还是明君?”

  “他是千古颂扬的有道明君。”

  “那商纣王呢?”

  “他是个暴虐无道的昏王。”

  “这个伯夷叔齐见为民伐纣的有道明君,灭亡了荒淫无道的暴君商纣王,他俩不高兴,定要逃到首阳山上去不吃周朝粮食,吃野草,你说那山是不是周朝的。”

  “周已灭商,首阳山当然属于周朝。”

  “这个伯夷叔齐逃上首阳山,不吃周朝粮,偏吃周朝的厥草,活活自己饿死了自己,这俩老头儿不是倔,实在是蠢、笨、呆、傻。”

  “伯夷叔齐不是逃避,是隐居。他们不是赞赏商纣暴虐荒淫,他俩是崇尚礼教,宁可殉道,不可失节。他这是死得其所有正气,可谓有气节的大忠臣。”老人凛然崇敬,宣扬得语音铿锵。

  王勃嗤之以鼻鄙视的说:“就象烈女不嫁二夫,不管她丈夫是死是活,是偷盗扒窃的恶棍,还是烧杀奸淫的罪犯,改嫁了就是失节;尤其是这些守寡的寡妇们,只要还没有自杀,活着的都要守节,她们这样守节了,也称得上是烈女吗?

  老人被大智惹愚,提出的诘问绕来绕去,扰得有点难断是非,他吱唔着说:“有那么点意思。”

  王勃还在以自己童心的推理,还在缠来绕去地似答实问道:“伯夷叔齐这俩个老顽固,仅仅为了当荒淫残暴商纣王名下的,不侍奉两个主子的忠臣。分明是个不分是非愚蠢的笨蛋,傻瓜。”老头说:“是有点蠢……”。王勃又说:“他自己活活饿死自己,那太史令司马迁还记入青史称他是大忠臣。他这若算是忠,这样个忠法也只能称傻瓜蛋的忠,司马迁也蠢了点是吗?”老人:“好像是蠢了点”“这是愚忠。”王勃武断地:“要以这样的礼教,去教育黎民,这该断定是在愚民,你说是吗?”见老人嗯嗯啊啊难说是非,马上学他刚才的语气:“咳咳,是有那么点意思!”哈哈哈他又大笑了。

  “不不……”老人还想辩驳:“这是古代圣贤立下的礼法,无礼则国不宁哪!”

  “先皇太宗若不敬贤纳士,委人善任重用我祖父的一些门徒重用,那些个弃暗投明,敢说真话,敢直言谏君的魏征,那样的贰臣,那样的逆臣,大唐会有那贞观之治吗?

  “不不,魏征不是逆臣,是谏臣。”

  “不不,我爷爷也教导过他当官要像烈女一样讲气节。忠臣不能事二主,魏征是太宗李世民的长史,李建成的家臣,玄武门之变他投靠了先皇太宗。他已经明明白白事了二主,按礼法,算不得忠臣,”老人:“好像……”王勃接着说:“他就像是个贰臣。就象伯夷叔齐在他的主子商纣王面前,他们更是地地道道的奸臣,老公公你说是吧?”

  “这这……你这样颠来倒去一讲,有理的事情……”

  “就更清楚了,魏征从根子上看是最最不合乎礼法的贰臣、逆臣、奸臣,老公公你是最了解我爷爷的,他老人就不像他那变节了的门徒魏征,他是隋朝的鸿儒,为人师表,忠于隋朝,为尊礼法保存正气,不肯失节。”

  “对对,所以我……嗯陪他大隐隐于市,闭门谢客。”

  “后来以魏征为首的李靖、房玄龄那些投靠了大唐的门生,受先皇太宗旨意走马灯似的,轮番来聘请我爷爷进京进任弘文馆太傅。”

  “我……我知道他就是拒不接见,誓不出山,最后被逼得闭门不出……”

  王勃伤感地说:“结果他比伯夷叔齐还愚蠢,以死殉道宁可保气节,死也要显忠贞。”

  “唉!……天命难违呀。”

  “这下可好,而今满京城都在谣传,他是装死对抗大唐朝。”

  “这准是裴炎哪伙奸侫,要毁我……我的知心好友的名声啊”老人装咳嗽,王勃忙替他捶背说我师叔公颜师古说:“唉,忠奸如冰炭,水火不相融啊!”

  老人:“是啊是啊”。

  “我爹说,奸臣们存心要让我家满门子抄斩,还要株连九族。”王勃信口开河:“幸亏真的假不了,你老人家可以作证,我祖父的坟茔还在这里呢,你说是吗!”

  楞着的老人,心烦意乱是答非答:“嗳嗳……。

  “不谈这不痛快的事了!”王勃跑回小屋。

  老人寂静独坐叹道:“我该死,早该死了多好……唉!”

  王勃拿了古琴出来:“老公公,我弹首古琴永庆升平给给你开心开心,这是我师叔公教我的。”

  王勃坐在石案前抚琴,琴声如清溪流水叮噹,欢快活跃,在月光下传向四野。

  王勃满脸是纯真的欢乐,老人愁容满面,老眼中热泪盈眶。

  金鸡报晓,百鸟和鸣,曙光初露。

  花厅里红烛高烧,王福畤来回徘徊,显然一夜未眠。他步也不停,头也不抬自语:“不知找到那个小奴才没有。”

  坐在一角打盹的王寿,抬头怯怯地回答“老奴我该死!……”

  “该死的是那小奴才!……唉!家门不幸啊!”

  “老爷爷,老爷……小少爷回来了!”憨儿奔了进来。

  紧接着家丁抱着熟睡的王勃走进花厅,放在了躺椅上。

  王福畤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他怎么了?”

  家丁迷惑地说:“清早开门,就发现小少爷躺在门口熟睡着。”

  王福畤这才放心的推推王勃。王勃迷迷糊糊地咕哝:“老公公……!

  王福畤不满地:“什么老公公……昨晚你到哪里去了?”

  “我,我怎么回来了?……”

  “我问你呢?”王福畤十分严肃。

  王勃还在思忖:“……我,我是在我家坟山,和看坟的老公公在一起的呀。……”

  “你,你昨晚和……和看坟老人在一起了?”王福畤颇为震惊。

  “老公公陪我谈谈说说聊了一晚上,他呀好有学问啰!”

  “你是怎么到坟山去的?”

  “有人将我打昏了,装进麻袋要扔到黄河去!”

  “是谁要这样谋害你?”

  “裴宏武!”王勃十分肯定:“除了这奸贼,谁会有这蛇蝎心肠!”

  “不许胡乱猜疑。”他见王勃要辩,用手制止连忙又问:“是谁救了你?”

  “好象是几个年青人。他们怕受什么连累,麻袋都不解,连夜送到我家老坟山,我的手脚都捆麻木了!”

  “不死,也是老祖宗保佑。”王福畤心中有最大的忧愁未消:“守坟山的老公公和你讲了什么?”

  “讲得可多了。他像颜老夫子一样,向我谈论了许多朝政国事,甚至谈了我家可能满门抄斩……。”

  “住口!”王福畤如闻惊雷,他又表面冷静下来,向厅内僮仆挥了挥手:“你出去,不喊不准进来。王寿,把门关上,你替我将门关上了,你就守在门口。”向他做了手式。王寿心领神会,走了出去,关了花厅门。

  王勃看着这情景迷惑了,他见父亲正襟危坐等着王寿关门闭户,脸色严肃毫无表情。王寿面带忧愁,默默退出。王勃好奇地:“父亲……”

  王福畤又手制止,将王勃招到身边:“站上前些。实话实说,不许隐瞒。那守坟的老公公都向你说了些什么?”

  被这严肃神秘的审问,先是疑惑奇怪,听了问话顿时轻松了,有意玩笑地故作神秘向父亲:“老公公告诉我——他是——我祖父……。”

  王福畤一把将王勃拉到贴身:“他,他是这样说的,他是你祖父……?”

  王勃摔开父亲的手,抚摸被抓痛的地方,不满地嘀咕:“谁说他是我祖父啦!你也不听清楚。他要真是我爷爷,只怕我家早就满门抄斩,株连了九族了。”

  “你就是爱信口胡说。”

  “我那里胡说了,我说过他是我爷爷了吗?”

  “哪,他说什么了?”

  “你听清楚了!他说他是我祖父的,知音、知心,更知性情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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