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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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窝-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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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窝 (1)(安须如是说)
我是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不懂得人生的时候,觉的一切都很好奇。当我23岁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明白了人生,觉得也不过如此。  

  一直觉得我是在艰难困苦中长大的孩子,是最需要大家关爱、心疼的人。特别是父母外出的时候,我就利用自己的天赋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给自己。譬如:煎个鸡蛋,炸条小鱼,做个甜汤,煮点青豆花生,烤点红薯片啊什么的。我妈一回来就问我是不是有偷嘴吃了,我就开始哭。我说:“谁都不在家,我安慰一下自己都不行?没有人关心我,心疼我……还不准……我就炸了条小鱼嘛…。。还没有做其他的呢…。。”然后我妈就搂着我把额头贴过来亲昵地说:“哎哟,我可怜的孩儿,来来………妈给你做好吃的。”那时我才6岁。

  后来长大了,发现好吃好喝原来不是罪过。那是在我13岁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家的邻居张叔叔告诉我的。张叔叔是我们云城县委四大领导班子招待办的主任,才30出头,人长得仪表堂堂,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很具亲近的魅力。他是北京的一所著名高校毕业的,什么高校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很高!由于他住在我家对面,所以我家平时也沾了不少他的光,有个什么难办的事啊只要给他说一声,不出几天就搞定了。他是我们的偶像,我妈常教育我:“须阿,你看看你张叔叔不但人长得好,脾气又稳,而且又会办事,还是四大领导班子,最重要的是才30出头…。唉,当初我真是……”我说:“你是后悔嫁给我爸了,还是嫌自己年纪大了?”我妈就拧我得脸骂我“你这个兔崽子,妈不是恨铁不成钢吗?说这还不是为你好?你要向你张叔叔学习,他就是你的榜样!”我知道他接下来又会说一些人生在世的一些实用主义道理,我听了就烦。我说我全听你的,她就咧开嘴笑,说这才是好孩子,这才是人之栋梁!

  张叔叔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至今没有结婚,还是个单身。有时候周围邻居们一块吃饭,顺便就提到这事,问他也没有一个相好的大姑娘,一个人也不寂寞?他总是笑笑,不紧不慢地说为时还早,想多锻炼几年,等为国家作出点成绩再说吧。大家就起哄笑笑,向其他话题上扯去。后来再问起他单身的事,他就说他上大学那会儿有过朋友由于一些周折就分了,现在仍是挂念于怀。好事的人想听个明白,他就面露无奈伤感,仍是细声慢语地说“我也记不清了。”大家识趣就不再问,又扯向其他话题。后来,我们楼上的张婶儿拾掇着要给他介绍几个大姑娘,扬言说除了她张婶有这个能力以外谁也找不到这么滋腻的闺女了。

  那天好像是端午节,张婶儿掂了两大包粽子,一个个粽子包得跟大奶子似的。我就纳闷问:“婶儿,你这是啥东西?”她说:“粽子,给您张叔叔送几个,待会儿到我家吃,还有哩…呵呵…。”我说:“噢,我还以为是…跟椰子似的,嘿嘿,肯定很好吃吧……”然后就敲开了张叔叔家的门,二人一阵退让客气,该送的还是送出去了,该收的还是收了。毕竟是邻居,还客气个啥?我回去问我妈,我妈说:“我早送过了,还是三种馅,甜咸苦辣都有”我说:“三种馅就有这么多味道?”我妈说:“看这孩子,你妈手艺好,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去,吃饭去!”

  张婶几天的热情没有白费,张叔叔终于答应给她一次见面的机会,张婶笑得何不漏嘴,口口声声的打着保票:“这闺女绝对漂亮!咱们都是一个姓,是一家人,你放心!嫂子我还会诠了您?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啊,哈哈”。张叔叔说:“嗨,到时候再说吧,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嘛。”

  张叔叔相亲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四周近邻,大家甭管是谁,亲与不亲,熟与不熟见了面都

  要询问几声以示关心,好像内心都有一种久违的欣慰。就连三岁的小浩碰见他也会问一下:“叔叔要结婚了吗?”整栋楼的气氛把一个大男人活生生的搞成了婚姻热点,大众的儿子。

  不过张叔叔倒是不温不火,任由你关心,也任由你询问,依然是孑然一身。后来听张婶说了才明白,原来张婶介绍的那女娃是她乡下的侄女叫张红霞,长得白胖红润,吃苦耐劳,庄稼活儿都肯干,更别说做饭洗衣刷碗等七糟八杂,全不在话下。大家伙儿听张婶这一说,不由得都笑了。都说,老张同志啊,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不是我们笑话你侄女,现在搞对象还跟过去一样吗?什么能劳动来,能生产,不怕苦来不怕累,这些观念早作古了。人家要的是文化,咱们怎能攀得起啊?张婶到不以为然,说道:“这有啥子嘛?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料准喜欢不喜欢哩?说不准就都对了心眼儿还真成了事!甭管成不成,试试总是有希望的,不是一直提倡战略思想嘛!嘿嘿。。。。。。”这么一说,大家倒是无语了,倒觉得张婶比想象中的多了几分魄力!没想到张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做事还这么黑厚。

  后来,我们还真是见过了她那侄女,一个乡下丫头固有的时尚打扮,梳了个马尾,白色底纹带粉红小花的瘦身短袖,绣花裤腿牛仔,黄色凉鞋,还专门背了一个箱包,这个包对她很不适衬,跟一名急救兽医似的。人倒是不假,白胖干净,眼睛还大,嘴唇也很红润,看来妆是准备过得。不过这种美确实够传统的,如果再倒迟10年恐怕还说得过去,不过眼下都是21世纪了,喜欢这一类型的小伙子恐怕屈指难数。现在满大街都是动感地带的信徒,周杰伦的粉丝,超男超女的追慕者,恐怕就是邓力君在世也难艳压四方了。不过也难得佩服她的这份自信,见了生人一点都不拘束,虽然看起来有点故意做势,倒也过得去。张婶很是满意,止不住地夸赞她侄女在乡下多么懂事,从下地劳动到生火做饭,从菜地里种花到炕上做活儿,从收晒粮食到捡粮磨面。。。。。。说不尽的优点长处。我说:“像姐姐这么有本事,说啥也得做一个农民企业家当当!”张婶叹口气说:“唉,人不逢时,没那好命,算卦仙说我这侄女若是抓住真龙到可享尽富贵,否则就用无出头之日。看来是抓不住了。。。。。。”我说:“婶儿,看你说的,说不定真龙还没有出现呢?怎么就说抓不住哩?”张婶儿就咧开嘴笑道:“呵呵,那倒也是,呵呵。。。。。。”

  我爸说,张婶的侄女跟网络红人芙蓉姐姐似的,都是那么姿态撩人,让人喷血。我爸这人有时候我真受不了他,不是因为他老说我,而是他厂里有啥事总是把我拉去做铺垫,每次都搞得我狼狈不堪,大家伙儿倒是乐哉!厂长过生日,我爸说:“儿子,今晚,领你去见见世面。”我说:“今晚还得复习功课哩,快期考了!”他拍拍我得肩:“小伙子,考试很重要,应酬更重要!相信我没错的!”然后把我所有的衣服全拿出来,在我身上比过来比过去,催促我快点。我实在不想去,他就挑衅我:“你看看你是不是一个男人?”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谁叫咱是男人哩!

  每次宴会,我总是瞩目的焦点,因为我太帅了;还特别可爱。这让老爸撑足了面子,我就是他的幸运星。像那些少妇,少女们不时地拿我开玩笑,问这问那得:像在那上学啊,几年级了?学习怎样?要多注意身体,将来做个有为青年。。。。。。一开始说得问的还是挺像那么一会儿事,过不了多久,就开始转变成第二类问题:像多大了,青春期了?初恋过吗?女朋友有的哦?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现在好像很流行哦。。。。。。我每每就说:“我现在以学业为重,等考上大学再说吧。”虽然当时我已经暗恋上了学校两个女孩子,一个准备明天向她表白呢。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我的处境,一般人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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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窝 (2)
我并非是执意要辞职的,老板总体来说还不错,就是有时候分不清忠奸,要说做老板的义务也不在于此,只要能鼓动你创造价值就行。可我这人野惯了,不善约束,有几十年来独创的风格,基本不与小人为伍。我思想活跃,感情热烈奔放,言辞爽利,从不打含糊,经常不自觉中刺伤别人的心,虽然那人是罪有应得,不过也用不着你来说啊!后来两个月后,我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小人,“基本不与小人为伍”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根本上说是“没有机会与小人为伍。”我思量着,也许我该变成一小人,或者我本来就是一小人,否则天下的人还不都是小人了。就像草原里全是羊,就有一只狼,那狼也得变成羊;同理,反之亦然。不过我还是没有闹清楚,我到底是狼变羊还是羊变狼?

  上一星期五,于老师问我当初是怎么面试的,都经过了那几关啊?我看她诚挚可亲,就把每个关口讲了一遍,听得她嘴里只说胡搞瞎闹。我说:“于老师,就是这么一回事,象咱们这个地市公司还想咋样?能跟微软比?微软再好还不是散了。”于老师说:“赫赫,没事,咱公司绝不会散的,咱是国企,又是纳税大户,工人多,散了谁纳税?散了谁养活这么多下岗的?来咱公司真是你的福气,要把握机会,可千万别弄岔子了,工作不好找!”

  说起我的应聘面试,倒是有几分喜剧色彩。家里催着我问有没有找到工作,否则就回家来老厂工作。我说:“放心吧!妈!有几家公司对我很热心,我都不知道选择哪一家好了?我这几天正在犹豫不决呢,快害上犹豫症了!”我妈装得很无奈:“找不到工作是难!找到工作,机会太多更难!我儿的病根子都害出来了。”其实,我知道她内心甭提有多欢喜!只是惺惺作态罢了。然后我就给她说:“你叫我爸省省心,我没那么差劲!再怎么说我也是跟着他见过世面的人!”我妈说:“真叫你爸说对了,出去多见见世面就是好!比光考试好!”

  我妈他们哪里知道那时我已经变成姜昆了,那儿来的工作,纯粹是抖笑料!后来,网上浏览招聘信息,发现一个条件要求不高的,就顺势报了名,没想第二天就来了电话通知我周二面试。我真是又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参加面试了,紧张的是我去说啥啊?

  打扮好,揣好简历要出门,天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顺手抄了把伞向外走去。雨势越下越大,走到院校大门时已经是瓢泼大雨了。市里的排水系统本来就不好,这一来,街面足有一尺深的水,公交车都没地方停,更别说出租车。等了半天,还是回去吧!天不随人愿啊!这次面试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我终于理解兄弟们对我的惋惜和怜悯了。他们对我的这种情怀并且越来越浓烈,人少的时候不说我,人多的时候很说我,说这是对我的关心。实在承受不起大爱的时候,我只好说“能不能别关心我,否则,少关心我一点点总可以吧”。

  本以为这就是绝望,没想到绝处逢生的希望突至而来。那是周六的上午,我在学校机房里敲打电脑,无聊时时刻刻地侵袭着我的身心,我把痛苦煎熬不停的向我的QQ群发泄,他们安慰我不要紧张,一会儿就会过去的。我说:“我不紧张,就是烦乱!再说紧张也没用,这个道理我明白。”他们问我:“那你还气愤个啥?”我说:“其实也不是,我只是想让大家跟我一块体会一下我的内心,都体会到了吗?”

  电话那边是个女的:“喂?是安须吗?”

  “噢,是噢。。。。。。”

  “我是嘉锡信息有限责任公司的,你不是报名参加地市xx公司了吧?下周二上午来面试吧。”

  “啊?噢,是啊。几点?”

  “上午8点来吧。哦,地址是花园路与经五路交叉口家家大厦26层。”

  挂了电话,我一直怀疑刚才是不是做梦刚醒。可是我决定即便是梦也要试一次,我花了一个晚上作了一个求职策划,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次全身心地投入创造奇迹。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一. 精心编排一篇好简历。

  二. 仔细分析应聘公司的情况。

  三. 预测面试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现场突发。

  四. 一定要把自我介绍和各种预测问题答案背熟。

  五. 如果结果是失望,就当是梦醒了。一切还是老样,不增不减。。。

  两天之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居然过了第一关。那一时间,我感到生命充满了力量,到处都是自由灿烂的阳光,原来成功还可以这么必然。以前我一直认为对我来说存在的只是偶然性。。。。。。

  看来,我错了。。。。。。

  不过,当我真正得到这份工作以后,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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