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盛传沈宛之不俗，今儿我算见识到了！”胤祉一边拍着手一边进来一边说。
他有意堵在门口，我无路可逃，只能站起来行礼。
“三阿哥吉祥！”
“我听容若说你懂洋文，是否确有此事？”
“是啊！”我毫不谦虚，就不算小学，英语我也学了六年了。
“你还会什么？”
“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
“哦——那你教我吧？”胤祉兴冲冲地说。
“你？”我愕然，“你学这个干嘛？”
“酬金我照例给，而且我不必容若笨，怎么样，考虑考虑？”
“好啊，”我想了一下之后说，教他就教他，就当打发时间了！“你都什么时间能上课？”
“太好了！”胤祉高兴地对董鄂氏说，接着又转向我：“你就住在我这府里，我什么时候闲了来找你就是了！”
“那不行，我还得去学吉他呢！”我指着旁边茶桌上的吉他说。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确定我到底什么时候会没事……”
“这样吧，三阿哥要没事的话，提前半天通知沈姑娘，让姑娘不出去就是了。”最后董鄂氏想出了办法。
“这个好，就这么办！”胤祉兴奋地搓着手，“我现在就有时间，现在就可以学！”
“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和点心！”董鄂氏看着胤祉兴奋地脸笑道，胤祉大点其头，董鄂氏就开心地出去了。
几何、历史，除了这两个他认为必修的，他还选了他喜http：//。欢的地理、英文和生物，这一来我就手忙脚乱了，备课岂是那么容易的？幸好他总忙，我也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甚至还能匀出点时间去教堂“切磋”吉他。
某日。
“沈姑娘，劳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把我带到花园，胤祉就离开了。
我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石桌上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边上更有一壶茶。这是要干什么？匆匆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让我在这儿等一下？搞什么名堂？
“宛儿！”一个惊喜地声音叫道，我不小心呛了一口茶水。
“宛儿！”走的是胤祉，回来的却是兰兰，他冲到我面前仔细地看着我。
“这些天怎么样？这里住得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是不是瘦了？”他拉起我将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却只想赶紧溜走。
“宛儿！”兰兰拉住我，强迫我面对着他。
“干嘛！”我生硬地说，眼睛固执地盯着他后面的树叶。
“你，是不是很在意，我有家？”他设法盯住我的眼睛问。
我没说话。
“你在乎对不对？”他有些忧伤地问。
“我不在乎！”我大喊道，转身要走，兰兰拽住我。
“宛儿……”
“我不听不听不听！”我捂住耳朵摇着头说。“不听！你不要说话，我不要听！”
“宛儿……”他拉下我捂住耳朵的手。
“我不听！”我还在嚷嚷，一面挣扎着要走。
“宛儿！”兰兰一把将我拖进怀里扣住，无论我怎么挣扎，他交扣的双手始终不动。
“宛儿，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不要动——听我说完，说完你再决定，好不好？”
“那你快说！”拗不过他，我只好屈服。
兰兰松开了我，我后退两步坐到了石凳上，使劲扭着手帕，不敢看他。
“宛儿！”兰兰将两只手放在我肩膀上看着我。“我知道你在乎，可是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不能休了她或是怎么样，但是，”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你相信我好吗？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相信我！”
“我一会儿要给胤祉上课，现在要备课，不要打扰我！”
“宛儿！”他将我摁在石凳上，“我不相信这些日子是我会错意了，但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我——我只想你相信我，相信这段日子以来，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你念念不忘你的蝉儿，最后还不是娶了别人？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今天你能对我说这些，我怎么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你会不会对别人也说这些话？”
“那你带我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带我走！”
“带你走……你疯了！”我气呼呼地别过头，“你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走了你孩子谁养？你走了你爹娘怎么办？”
“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走了，他……可是我不走，我就一定会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儿，兰兰会确保这一点的。
那如果我带他走，去浪迹天涯策马红尘呢？会有人知道他曾是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么？
“我不能带你走！”我坚决地说，不管我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我都不能让他的孩子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缺少爱的滋味，我再清楚不过了。
“你不能走，”我阻止他说话，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在花园里散步的董鄂氏，那树合欢映着她娇美的容颜，显得好柔和。“你必须好好做好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还有一个好父亲。”
“你——”
“我才不用你管！”我说，尽管因为刚刚才下的决定心脏跳得飞快，但头脑竟然出奇地冷静，大脑转得飞快，好多决定都是忽然间清晰起来，然后又忽然间被我接受。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说我很想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很想陪你过策马啸西风狂歌五柳前的生活么？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宁愿放弃这里——”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放弃了！”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那天董鄂氏聊天的时候她说过：不管他娶多少女人，只要他的心在我身上，我就赢了天下所有的人！
“我暂时就先相信你，”我补充道，“所以，你有家也好有孩子也好，那是你的事，我喜http：//。欢你，我想留在你身边。不过有句话我得提前说。”
“你说。”
“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轻松了、不再需要我了，你要提前、明确地告诉我，我很笨，不要让我猜。”
兰兰长出一口气：“你不用猜，我不会给你这样机会的！”
“我要去给胤祉上课了。”我低着头说，兰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将一柄扇子递到我手里。
背面流畅的行书，正面水墨美人图：白色衣裙，几点墨染的梅花，丹凤眼，娥眉斜挑，这个人好眼熟……
我看着兰兰，他笑了笑：“天热，带着方便。”
我低了头看那画中人，他说他能分清我跟蝉儿，果然不假，这个人明显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辨认出来的，感觉吧？
“这个……怎么会……”我吃惊地看着扇子上翠绿色的吊坠，“我不是把它给顺子了吗？”
“以后不准把我送的东西给别人！”他站起来，“我也该走了！”
“小气鬼，你该不会是去要回来了吧？”
“我用二百两的银票换回来的，行了吧？”
“二百两？一块破石头那么贵啊？二百两……等我去查查，你要是给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兰兰终于笑起来，从心里面笑出来：“我该走了，记着别委屈了自己，住不惯就回去吧！”
“知道啦，啰嗦！”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沈姑娘！”一天胤祉从外面回来，直接冲进了我的落雪轩。
“什么事？”我正在练习修士交给我的吉他技巧，闻声放下琴。
“你交给我的洋文不对呀！”他拿着一沓笔记，放到我面前。
“怎么不对？”英文原声电影我都能看，怎么可能会不对？
“你这洋文和白晋的不一样啊，他都听不懂我说的话！”
“他是法兰西人，说的是法语，而我教你的是英语，就是英吉利人说的话，当然不一样啦！”
“法兰西？和英吉利不一样吗？”
“废话，大清国和朝鲜能一样吗？”
胤祉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会法兰西人的话吗？”
“不会，”我摇着头说，“我只会说法语的你好、再见，其他的都不会。”
胤祉失望了片刻，接着又高兴起来：“没关系，英吉利使臣也曾向皇阿玛递交过国书，我就继续学这个，这个英吉利人的话。”
“哦，对了，”胤祉转身刚要出门，又转了回来，“皇阿玛问我最近都在干什么，我说我在跟你念书，皇阿玛就说，让我把你带进宫，他要考考你。”
“考我？”
“我走了，一会儿再来接你！”
“胤祉，你为什么要告诉康熙我会这个的！”我对着他的背影使劲咬着牙恨道。
还好，我进宫的时候康熙正在孝庄那里请安，不一会儿有太监送来一大摞奏章，我看着奏章心里很高兴：康熙是皇帝，当然是要先处理国家大事，这么多奏折，他不得批到明年哪，哪还会有功夫理我？
在乾清宫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康熙才从慈宁宫回来。
我跟胤祉跪在门口，说不上为什么，我此刻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康熙，确实是一个父亲——
胤祥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他一手扶着胤祥的头一边笑容满面地和胤禛说话，见到我们俩在这儿跪着，伸手将胤祉扶了起来。
“都平身吧！”康熙笑眯眯地说。
“谢皇阿玛！”“谢皇上！”
“老祖宗那儿讲经呢，老三没事儿也去听听吧？朕刚和老四回来。”胤祥看到我就直扑过来，我只好接了，康熙坐到他的专属椅子上。
“是，儿臣记下了！”胤祉恭敬答道。
“沈宛！”
“是，皇上！”我作出一副绝对彬彬有礼的样子。
“今儿个倒知礼了！”康熙笑道，“朕听老三说，你通晓西洋历史，可有此事？”
“回皇上，谈不上通晓，只是知道些而已！”
“哟，还会谦虚了！”
“回皇阿玛，沈姑娘确如纳兰性德所言，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胤祉低头对康熙说，“她给儿臣讲解西洋历史，随手一画，便是万千河川。我大清的幅员版图、各省州道的位置，她都了然于胸。”
“没那么夸张啦！”我赶忙摆手：胤祉，赶忙把我说得那么厉害？我的那些用来忽悠你还行，忽悠你爹，只怕是他比我懂得还多呢！
“哦？”康熙显然很有兴趣，“如此说来，她竟是胸中有丘壑，眼中藏经纬的奇才了？”
“不是不是！皇上，三阿哥夸张啦！”
“老三有没有说谎，朕试试便知！”康熙阻止我继续说下去，胤祉退到一边，胤禛很快地瞄了我一眼又回来了。
“启禀皇上，纳兰性德求见！”太监总管小桂子甩着拂尘禀报。
“哦，宣！”打断了康熙要试我的思路，兰兰，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皇上召臣，不知所为何事？”行礼之后，兰兰恭敬地问。
“哦，没什么事，朕方才在老祖宗那儿听了会儿佛经，忽然想起年少时的事情来，就着人将你找来了！”康熙喝口茶，慢悠悠地说。
“皇阿玛，”胤祉胤禛同时说道，“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康熙挥着手，“老三，刚才老祖宗还念叨你呢，老四就别走了，这沈宛既被老三如此推荐，就先给老四讲讲！”
“儿臣遵旨！”胤祉胤禛又异口同声。接着一个退出了乾清宫，一个走到了我身旁。
“纳兰，你来陪朕下会儿棋吧？”
“坐！”康熙指着放棋盘的锦榻说。
兰兰犹豫了片刻，坐了下去。
胤禛虽然也好学，可是还是冷冰冰的，比上次我看见他还冷，而且说话极少，完全不像那次那样滔滔不绝，打个比方，如果说字是金子的话，那他就比葛朗台还抠门。
“听懂了吗？”我给他讲的是亚历山大东征，好多地名事件，不知道他究竟听懂了没。
他拿着我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