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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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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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端掉,真是良心坏透了!”

  二位王爷将矛头指向拖雷,诸王、公主多惊魂甫定,无不为一时所愤,一起喊道:“拖雷至今谋逆,罪不容诛,请大汗治他谋反大罪!”

  “哈!哈!哈——”拖雷见炸汗台事惹大了,犯了众怒,众人矛头所向,装熊也难逃一死,心一横,反倒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令人一阵发冷。

  窝阔台待他笑罢,问道:“老四,众怒难犯,你还笑得出声来?”

  拖雷瞪着眼睛说:“者台袭击了三哥,罪我担着,炮轰汗台的事,大汗硬说是我干的,就算我干了……该死的罪名多担点,不过是帮我早点死,据说三哥答应过蒙哥不咎既往,我不求你赦免,赔你一条命也好,屠我一家人也罢,两清了,大汗下令吧,兄弟这就告辞了……”

  窝阔台望了一眼阶下脸色黄蜡蜡的蒙哥,见他一直不语,而面露难色,又听拖雷心中有怨愤之声,虽知这位缄口不言,形迹诡秘的四弟心藏杀机,但终是乏证,亦恐另有隐情,便道:“老四,心里没鬼,就不怕鬼,只要不是四弟干的,汗廷内就无利刃能杀你!”他又望了诸王一眼,说道,“这事不议了,猜测不能定罪,朕虽一言九鼎,但断案凭着《大札撒》,无显证决不可构罪于罪……” 

  窝阔台汗话音刚落,恰外面当值怯薛长塔思进帐跪下,禀道:“启禀大汗,不里、阔端擒了叛贼,在帐外候旨!”

  “带进来——”窝阔台汗厉声道,这句话也惊得拖雷脸色黢紫。

  阔端、不里满头汗水泥水,脸都成了五花脸,进帐跪下,阔端奏道:“臣等办事无能,惊了大汗,叛贼是者台二子,他们对其父被杀,怀恨在心,带了数十炮手,谋划炮轰汗台,待儿臣发现时已晚,炮手均吞巨毒而死,只有者台二子未来得及自杀,被我等擒得,请大汗发落。” 

  “好,将者台两个逆子带进来!” 窝阔台汗对怯薛长塔思命令道。

  片刻工夫,几个怯薛押进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只见这二人衣袍满是泥垢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个鼻子还在流血,一个拖着打折了的腿被带进来。

  窝阔台汗瞪着眼睛,吼道:“说!都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阿特尔,他是我的弟弟斯勤……”拖着腿躺在地上的汉子瞪着发红的眼睛,自报家门。

  “你们是者台之子?在军中现任何职?”

  “者台是奴才们的额布,我是军械库百户。”

  “说,轰击汗台,受何人指使?”

  “只我兄弟二人,并无他人指使。”

  “没有主谋……?”窝阔台汗鼻子哼一声,盯着二人。哥哥虽躺在地上,但其脸色凶残,知他是主犯。弟弟伤比较轻,脸色惊恐,不太愿意说话,便道,“你额布丧心病狂,蓄意害朕,可还要装神弄鬼,兵败后饮剑自刎,不敢正面对朕。他死后,朕念他是条汉子,曾有功于大蒙古国,亲自将他的尸体抱到帐车上拉了回来。你额布敢拿刀向朕,这是何等的大罪,可本汗还念他有大功不想深究家人,尔等小小年纪为何这样做,不怕祸灭九族?”

  斯勤哭丧着脸,眼里流泪道:“我等被抓,不求生,只求速死。”

  “说得痛快!杀你们……比拈死只蚊子容易,可盗窃回回炮,轰击汗台,这是灭族灭门大罪,说不出指使人,我诛灭你全家!”

  “为父报仇,何须他人指使。”阿特尔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被窝阔台汗看在眼里。

  “你们要死?”

  “弥天大罪,何能偷生!” 

  “要死也没那么容易,来人!”窝阔台汗厉声喝道。

第十六回   迎车驾幼弟拜新君  审凶徒金帐龙飞日(4)
窝阔台汗对此事想得透彻,如果强行审讯,很难从二人口中挖出背后的主使,不如放他们回家,面对自己的亲人,或许能摧毁他们的勇气,因此命令道,“把他们送回家去,等他们为额布者台送了葬,再来领罪!”

  “为什么放了他们?”诸王察合台、铁木格、按赤台都不解地说。

  “者台是我蒙古国的大功臣,他在拖雷幼年时,塔塔儿人要抢劫他,是者台不顾危险地冲了上去,救了朕四弟……者台死了,他的儿子要刺杀朕,其情可悯,朕要让他的儿子祭奠完他,算是对者台的报答……”

  “滚!”

  阿特尔与斯勤互相看着,不解地望着龙椅上的窝阔台汗,本来他们以为进了汗廷,今天就会断头。

  斯勤背着阿特尔离开了汗帐,阶下的诸王、公主,都把眼睛投向大汗,窝阔台汗目光镇静地从诸王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拖雷脸上,说道:“四弟,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你说清了,此事翻过一页,只要你不再起歹心,朕绝不再追查。额布临终时让我保护你,朕不会忘记对父汗的承诺,但你总该说个明白……朕不信他们背后无人指使,就能顺利取得回回炮,并成功炮轰汗台?”

  “他们是者台的儿子,阿特尔是军械库百户,他利用职务之便盗炮,与我何关,四弟无话可禀大汗!”

  “算了,这个汗位,是父汗强加到朕身上的,可为了这个汗位,我刚才差点又死了一回,作为兄长,朕已无话可说。朕归来前,曾对蒙哥说过:只要没有查出新的罪证,朕就不会处罚你,今天发生了这件事,朕依然话复前言!”窝阔台汗脸色铁青,用眸子死死地盯着拖雷,半晌,才转过头,对着帐内的诸王、诺颜们道,“朕在离开霍博前,觉得本人能当个好大汗,朕对人宽厚,不搞阴谋诡计。可经过杭爱山被袭,栖霞观被烧,我才知道人心的凶险。可朕真想不到大局已定,还会有人轰炸汗台,不顾汗国的声名……朕这个人不是圣贤,但喜欢顾全大局,可发生了如此不顾大局的事,朕只能说,为了在近些日子不再发生这样的丑事,不管这件事是否与拖雷有无关系,朕只能请他离开这里……至于什么时候审其罪,朕会另择时间的……”说完话,他瞅也没瞅拖雷,对汗帐中的怯薛长塔思说道:“塔思,你亲自带人将你四爷送回府中歇息……”

  见拖雷无语出了大帐,窝阔台才对诸王道:“你们举本王为大汗,朕就于今天颁布一道诏书,凡在朕登基之前这段日子里,有人受老四蒙蔽,在会上说了错话,办了错事的,与朕的哈敦、儿子有口角的,概不作追究。当时老四是监国,朕之生死都不知,岂能强人所难。但从今而后,谁要抛开朕另搞一套,就是悖天行事,那时可就难逃朕诛了。”

  说完,他重新扫视着帐内诸王又道:“这两年来,国无大汗,汗廷案牍堆积如山,今朕初登大宝,欲速将这些急务办了,还请王叔兄弟多多赐教!”

  铁木格见窝阔台汗说得坦诚,知他刚来汗廷,对汗廷庶务并不熟悉,一些急务也确实迫在眉睫等着办,跪下叩头道:“大汗,臣有本奏。”

  “王叔有话请讲。”

  铁木格道:“大汗即位,天下归心,当此之时,处理内部叛乱可缓一步,首要之务,是接见来藩使臣!”

  窝阔台汗对铁木格的话很认同,点点头道:“王叔说得是,急务就得急办,这些使节中有朋友、有敌人,有来朝山的、拜佛的,也有看热闹的、鱼鳖虾蟹应有尽有,明日朕就与诸王一个一个地接见他们,分出朋友和敌人……”

  阿里黑跪下禀报道:“国书堆在仓库中,大汗得先派人好好甄别一下。”

  “这是件大事,就由耶律先生与田镇海牵个头,再在汗廷选些人协助他们。国家也如居家过日子,要分辨敌友,不能把坏人当朋友,更不能把好人当坏人。”窝阔台汗望着耶律楚材、田镇海又继续道,“国书中能拿得准的,耶律先生与田镇海就写出题要,拿不准的就当即禀报朕,朕与察合台、铁木格王叔一道商议决定,今晚大家都集中干这件事。”

  耶律楚材心里算计,如此多的国书,必须先通盘计议,太仓促也难以万全,大汗刚来汗廷,又经历一天的奔波,按说不该弄得焦头烂额,想到这,便道:“大汗,臣以为大汗刚刚归来,事虽急,但不在一天。依臣意,由臣等先去库中看看,大汗可与诸王尽欢,明天天明大汗与诸王阅主要折子,条件成熟后再接见使节,这样做事从容些?”

  察合台经历了这两天的风风雨雨,三弟终于当上了大汗,心中累极了,正想与三弟饮酒絮谈,因道:“大汗,耶律先生的话有理,我与王叔和众位兄弟、子侄还想讨扰大汗一顿酒,按说我等还未给大汗接风,大汗就忙起朝政,是太着急了点?”

  窝阔台面露窘色,四下一瞅,见帐内诸王、公主、驸马、诺颜个个脸色紧张,有些无所适从……细想自己遇事是过于操切,兄弟姐妹们都等着叙旧,自己就将工作安排满了,有些不合常理,便笑着对察合台说:“二哥……朕初登汗位,有点慌了手脚,多亏耶律楚材提醒,王兄说得有理,朕也忘了吃饭这个茬儿,差点没把诸位兄弟姐妹晾在一边……”

  察合台脸上带笑,转身对牙阿道:“大汗说了,快命人布宴!”

第十七回  万国使咸睹海内汗  妒哈敦承恩说情仇(1)
三日后的清早,浓雾刚刚散去,早晨的太阳在天边露出半个红脸,来了一个多月,无人问津的各国君主、使臣,像困在林中的麋鹿,经历了一场蒙古大忽里台的大风大雨。整个历程像看皮影戏一般,先是杭爱山王储被袭,接着是尸体运回,正等着拖雷继位,却又见南亭驿风展旌旗,转眼间汗台灰飞湮灭,拖雷倒出了事,真让使节们如做梦一般。头天,使节们接到窝阔台大汗传见的消息,真如笼子里的麻雀终于盼到放飞的消息,一大早就在通士的带领下,怀着紧张的心情出门,前往黄金大帐外,等待这位海内大汗的召见。

  窝阔台汗这一宿也没睡好,五更天他还在与察合台、铁木格、耶律楚材、亦鲁格、田镇海、牙老瓦赤一起商讨应对各国使节细节的原则。忽里台开了近一个半月,逐次召见,表达友善和憎恨态度,也是大会结束国与国的一部分。

  进入金帐的甬道两侧,燃着几堆篝火,篝火边,大萨满兀图阿穿着白衣,戴着父亲曾戴过的那顶奇特帽子,心满意足地站在一边,而与他换了一重角色的兀图仁带着身穿二神法衣,带着一群萨满在燃烧的篝火边跳神。火焰烤得地皮微微发烫,燃烧的木头被热浪烤得发出噼啪咔嚓的声音。

  蒙古萨满以火为圣洁的象征,火神萨吉阿是天神派遣到人世的,它是家灶的的保护神,火能治愈人的疾病,保护家庭和氏族的兴旺。因此对外来的客人,要清除他们心中肮脏与不洁,就要用火的力量驱除它。在这里,拒绝走过篝火,则不会受到接见,并被视为是敌人,很有可能被当即被处死。金国使节阿虎带同一些国家的使节,被安排在第一批接见的人群中,来到金帐外篝火边,作为女真人他对走过篝火并不感到意外。

  “宣金国使节阿虎带!” 怯薛执事高声喊道。

  金国的使者阿虎带着随从抬着礼物经过篝火堆,而只有阿虎带被侍卫带进金帐。他穿着盘颌绯罗纱袍,袍上绣着牡丹花,头戴七梁冠,脚踏马皮靴,刀条脸小眼睛,眼角、额头上都爬满细细的皱纹,下巴上长着发灰的山羊胡子。他跪在红毡上,头望着地面,半天才抬起头来,用熟练的蒙古语向蒙古大汗致敬,他说:“伟大的海内大汗,金国对蒙古新大汗怀着深深的敬意,此次遣老奴前来参加新汗庆典,就是想表示我主对贵国的亲善之情,望大汗能体察我主的诚心,建立互信,永结同好。” 

  阿虎带语气平和,行以大礼,不失于礼貌。说过后,他带着一种不安的神情,低着头,没有仰面坐在高台顶上御座上的蒙古大汗。

  窝阔台坐在御榻上,榻前的御案上放着金国的《国书》和礼单,他对大金国进贡的事,按说极为重视。因为从阿虎带进帐起,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阿虎带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此人是蒙古通,早在父汗伐金时,就曾以使节护送金国公主到漠北。尽管他对阿虎带此行的诚意并不怀疑,可心有定规,在阿虎带的陈述后,他冷淡地说道:“阿虎带,你是蒙古人的老朋友,你来贺朕当国,本大汗很感激你。但先父留有遗言,说大金国屡次败盟,令他非常气愤,留有遗旨,让朕剿灭大金国。因此,本大汗非常遗憾,不能接受你的《国书》,你是使节,你所带的礼品我不能收,就请你带回去吧,当然这是件十分抱歉的事。” 

  阿虎带因《国书》被婉拒,心里咯噔一下,头上沁汗,抬头道:“我家皇上一片诚意,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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