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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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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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金帐外,灯火辉煌,马军、步军警卫森严。察剌带蒙哥来到宫门边,察剌自进帐回报,转眼工夫,有人出来宣旨:“宣蒙哥进帐。”

  蒙哥目不斜视进帐,匍匐跪倒,朝御榻上身穿龙袍的窝阔台大汗三跪九叩,嘴上大声道:“罪臣之子蒙哥叩见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给蒙哥赐座吧!”窝阔台开口道。

  “大汗大帐,罪臣之子不敢坐!”蒙哥一边说,一边抬头观看,见大帐中除了大汗,还有二王爷察合台、王叔铁木格和大断事官胡土虎。

  “起来吧,本汗恕你无罪!” 

  蒙哥起身坐于一绣墩之上,窝阔台望着他道: “贤侄儿,这么晚召你进来,是为你额布的事。现在他认罪了,朕倒不知如何办他了……”说得命人将一份折子递给蒙哥。

  蒙哥接过折子,他的手颤抖着,折子上的字仿佛跳动着,额布惨白的脸映在他的脑海,他勉勉强强看完折子,含泪道:“侄儿的额布一时糊涂,他肯认罪,请大汗格外开恩,恕他死罪。”

  窝阔台叹了口气道:“背叛了成吉思汗的《大札撒》,为了夺取汗位,生了坏心,不仅袭击朕,还害死了也遂皇后。即使炮轰汗台不是他谋划的,论罪,他也难一活呀!”他停顿了片刻,又道:“你祖父生前最恨背弃誓言的人,当年阿勒坛、忽察儿他的两位堂兄弟,曾推举你祖父为大汗,后来又生了坏心,你祖父杀了他们。朕本不想杀你父王,朕叫他来是想让他认罪,因此,朕派你二伯父察合台、铁木格王叔,大断事官审讯他,可他竟一点罪也不肯认,甚至挖空心思挑拨朕与你二伯父的关系,逼朕取证。眼下证据上来了,诸王、驸马、诺颜折子也上来了,除了还差一两份未上,可以说都是一个声音,杀了你父王!”

  蒙哥再不敢坐着,满脸泪水伏地叩头,泣道:“大汗,蒙哥愿代父汗去死?”

  窝阔台摇头道:“你没犯法,《大札撒》也没有记载,你不能代你额布去死。”

  蒙哥又道:“大汗,虽无《大札撒》,但请伯父念我额布已认罪,法外开恩,恕他死罪……”

  窝阔台捋着胡须,咳嗽一声说:“你父生死,并非你一句话能救得了,他要想生,依然在他是否真心悔过认罪!”

  蒙哥叩头道“大汗,你的胸襟比大海还要广阔,我父罪孽深重,侄儿愿再去说服额布,让他认真悔过,求大汗给侄儿一个机会!”

  “那好吧,朕正想让你去见你的额布,顺便了解一下昨夜发生的情况。”

  “大汗,昨夜出事了?”

  窝阔台望着蒙哥道:“昨夜有宿卫想刺杀你额布!”

  蒙哥的头嗡地一下,说:“我额布受了重伤?”

  “你不用担心什么,你额布只是胳膊上受了点轻伤,郑景贤大夫已为他包扎好了,刺客是被你额布割了脖子的!”

  “发生了什么事?”

  “朕得到的消息是,宿卫听到你父亲喊救命,赶紧冲进牢内,见一个当值的宿卫被你额布抹了脖子。胡土虎见桌子有你额布认罪折子,可同你额布了解情况,你额布闭着眼睛不语……朕叫你来就是让你去了解一下昨夜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朕希望你额布不要闹情绪,这对他悔过没好处。”

  “侄儿现在就去劝说额布,让其好好悔罪!”蒙哥叩头告退。

  察剌走在前面,蒙哥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连呼吸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现在额布伤势怎样。因此双腿有些发木,踉踉跄跄地随着察剌身边,走进了关押父汗的大帐。

  宿卫开了帐门,烛光下,蒙哥看见额布拖雷胳膊上缠绕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闭着眼躺在木榻上,忙上前跪倒,说道:“额布,儿臣看你来啦?”

  “蒙哥,怎么会是你?”拖雷缓慢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见是儿子,问道。

  “伯父说额布受了伤,让孩儿来看你。”

  拖雷气呼呼地吼道:“你去告诉窝阔台,要动手,不必偷偷摸摸,不用背地里使刀子,当众剐了我,油锅炸了我,不比这更痛快!” 

  蒙哥见王发怒,忙道:“额布,莫要发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汗命宿卫半夜入帐刺杀我!”拖雷咬牙切齿地吼道。

  “额布,你倒说清楚,大汗怎会命宿卫刺杀你?”

  “昨晚,你额娘看过我后,我依了额娘的话,写了悔罪折子,就睡下了。忽然一场噩梦惊醒,我睁开眼睛,一个宿卫正举着匕首向我刺来,不是我命大,搏斗中宰了他,和你说话的,就是一个冤魂了。蒙哥,你说在这大帐中,宿卫不听大汗的会听谁的?”

  “父汗,你说得不对!”

  “我不对?”

  “父汗,你知道大汗为什么叫孩儿来吗,他说父汗对罪行有了认识,说你因遇刺情绪很大,不同断事官合作,让儿臣向额布了解情况!”

  “了解什么,他派的刺客杀我不成,便虚情假意装好人……”

  “父汗,你还在执迷不悟,三伯父真的想杀你,什么刺客也不用,天明就可以将额布罪行昭示天下,光明正大地将额布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将你的人头悬于高杆之上,诸王、诺颜都会乐观其成,万民还会高喊:大汗万岁!”

  “驴小子,你怎么和你大汗穿一条裤子!”

  “额布,儿臣只说一句话,你的罪,如果换儿子是伯父的话,决不会让你活到天明,你的家人也要陪葬……”

  拖雷愣愣地瞪着蒙哥,他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半天方道:“你小子比父王强,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伯父是死里逃生。杭爱山你去过,那样多的冤魂,栖霞观你没见过,那样非常壮观的一座道观,被大火焚毁,百余道人尸骨无存,难道伯父不该报仇,这还没有提到也遂皇祖母,因此杀你根本不用跟你谈条件论价格?!”

  “听你这样说,他的确还念着兄弟之情。可宿卫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父汗,还有必要想你杀的人吗?换个角度讲,额布还得暗中感谢人,不是他刺杀额布,儿臣也进不了天牢。大汗虽未明说有恕了父汗的罪,但他肯见儿臣,就说明他有放你之意……”

  “真的,额布看来得对你刮目相看。”

第二十三回   施天恩大汗释拖雷  解众疑楚才献良策(1)
这日是大朝会廷议最后之日,自从大汗下诏令,诸王上折子王议罪,各路宗王迫于压力,上折子历数拖雷大罪;诸王中除了四王府、拔都未上折子外,连公主、驸马也一个不少地上了折子。今天是决定四王爷命运的日子,唆鲁禾帖妮怕见到丈夫被杀场面,便不想来,倒是蒙哥从大汗的话音中听出有赦免额布的意思,极力撺掇额娘来汗廷,因此娘俩才穿戴整齐赶赴朝会。

  笼罩在天空上的晨雾散去,太阳缓缓地在地平线露出微红的脸庞,宫门外,仪仗马队衣甲鲜明,刀枪雪亮,勒马而立。宫门外,怯薛宿卫挺胸昂首,手执环刀,列于大门两厢。由于大汗金帐议事,诸王、诺颜来得都比往日早,唆鲁禾帖妮与蒙哥来后,发现许多人目光冷淡,少了平时打诨逗乐,连相互寒暄也省去了。这样的时候,唆鲁禾帖妮也明白四王府出了事,诸人都上了议折,哪个不怕这时节外生枝,一个不小心难免就受株连,也远呆站,尽量不看别人。 

  “四婶,大帐内,大汗正与铁木格、察合台二位王爷议事,命诸王公大臣暂待。”拔都带着弟弟从人群中走过来,朝着唆鲁禾帖妮道。

  拔都的话刚落地,就见中军从大帐内出来,将一道令旨交给怯薛执勤官,执勤官飞马东去。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紧张的心怦怦直跳,接着就有人相互猜测小声议论。

  时间不长,轰隆隆——三声行刑炮响; 紧接着低沉的牛角号吹得人心惊胆颤,众人这才知道这是大汗在杀人。大汗这样早杀人,众人无不想到四王爷拖雷,他袭击大汗,残忍地杀害成吉思汗的三哈敦,最令人心寒的是汗台被袭案。对于这样一个头长反骨的王爷,谁不知道大汗对他恨之入骨,命宗王、诺颜上书论罪已说明他的愤怒。现在举国喊杀,大汗顺水推舟,诛杀了拖雷也铲除了后患。可对这样一个死有余辜的人,完全可用明正典刑,一大早行刑,还是让人们感到有些意外。

  别人吃惊不提,单这几声行刑炮,早惊得唆鲁禾帖妮魂飞魄散,只见她粉脸顿时煞白,眼中盈满泪水,不是蒙哥在侧搀扶得住,她几乎跌倒在地。她低声泣道:“蒙哥,这炮声怕是你父王的追魂炮,没想到你伯父还是下手了!”

  蒙哥泪光闪闪地道:“额娘,不可能是杀额布,伯父不是那样急躁之人!”

  拔都在侧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蒙哥弟弟,你被大汗的假相迷了眼睛,炮都响了,你还不信,如果他真不想下手,就根本用不着在诸王大臣中议四叔的罪了!”

  唆鲁禾帖妮瞪了拔都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我们母子讲话,有你何事!”虽然四王妃担心四王爷生死,可她更知拔都未上折子,此时多言,难免惹祸上身,况且这话一旦传到大汗耳中,也会对拔都不利。

  拔都见四婶生气,也怕失言生祸,便闭了嘴。在场的宗王、诺颜也都低头想心思,大汗何以先杀人后召见,更说明此乃非常之时,一动不如一静,没个肯言声也无人乱走乱窜……又等了一刻钟,才见中军大步出了汗帐,过来宣旨道:

  “大汗有旨,诸王、诺颜进帐,四王妃与蒙哥暂时在外候旨!”

  这一旨意,更令诸宗王、诺颜吃惊不小,依然无人说话,一队人鸦雀无声,一起通过萨满点燃的驱除邪魔的火堆,迈着细碎的脚步进了大帐。而剩下的四王妃和蒙哥更如百爪挠心,被冷清清地闪在外边,二人只道是四爷休矣,连蒙哥的眼中也滚下热泪…… 

  诸王、诺颜都将心提得老高步进了汗帐,辰时阳光撒到黄金大帐的奥尼 上端,窝阔台脸色庄重靠坐在龙椅上,用手拈着胡须,桌案上放着拖雷的认罪折子,察合台和铁木格坐在一边,众人参拜已毕,排列两厢。

  窝阔台大汗轻咳一声,环视众人半日,方道:“老四袭击朕,杀害也遂皇太后,不杀他不足以服人,不这样如何警戒篡国者。大家的折子,朕都一篇篇读了,在大事上大多数人不糊涂,赞成杀老四的,朕要表彰,这是识大节,知为臣之道。”他顿了一下,眼露闪着复杂有些浑浊的光,猛地又变了腔调,大声吼道:“朕命宗王、诺颜上折议老四罪,目的是使大家能分辨是非,作为臣子,就要恪守臣道,就要懂得不管身分何等高贵,如果图谋篡位,违了成吉思汗的《大札撒》就得处以极刑。然而,在你们中就有这样一位宗王,至今不曾表态,其心叵测,朕真不知其良知是被狗吃了,还是他想同朕打檑台,还是另外安有什么心思,但朕对这样的人心实恨之!诸位王爷、诺颜大家议议,对这种不识臣道的人,该怎么办?

  大汗开篇提到上折子的事,接着又提到一位宗王,诸王、诺颜都心中惊恐万状,不知大汗所说何人,人群中已有人腿软,扑腾跪倒。众人一看,正是术赤次子拔都,只见他脸由红转青,伏于阶下叩头不已,带着哭腔低声道:“微臣没有上折子,并不敢有别的念头,请大汗恕臣死罪,” 

  窝阔台面孔发灰望着他,两眼突出,剑眉上指,勃然大怒道:“你还挺知趣,自己跪了。小小的年纪,你是吃了豹子胆,还是有什么人为你仗腰眼,难道你认为你四叔所行之事,合乎你祖父的《大札撒》,他弑君父,杀皇太后都无罪。你不写折子,还每日三进四王府,是何样心肠让你如此狂妄?难道你也想效仿你四叔,怀不臣之心!”

  “侄儿糊涂,虽知四叔有大罪,但作为子侄,实不忍上折子杀自己的叔父。” 拔都低估了不上折子的后果,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他才知事情严重,带着哭声为自己开脱。

  “你不认罪,倒还挺有理!”窝阔台瞪了拔都一眼,吼道:“来人——将拔都给我拿下,摘下他的王冠!” 

  诸王大惊,早有怯薛将拔都按倒摘了王冠,拔都这才真正害怕,挣扎着跪下,泣道:“大汗,侄儿错了,请大汗恕我不敬之罪!”

  窝阔台冷笑道:“你身为亲王,对你四叔的逆罪一案不上折表态,就是赞同叛逆。如此大是大非之时,你兄长斡儿答知道上折子,你却到四王府卖人情装好人,你这个亲王哪点够格,尔无有态度,就有随人叛逆的心思?这点事朕还看不出来,何能当得了这个大汗!”

  “侄儿无反心,只是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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