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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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女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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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迈回大厅,君若亦的声音自后而来。

  “景笙,你的东西掉了。”

  初听君若亦叫自己名字的怪异感还未消去,景笙就见自己藏在袖中的蓝色锦盒掉落在地面,绿丛掩映中很是显眼,她想,大概是刚才取短弩的时候掉出来的。

  转回去,拾起锦盒塞回袖中,景笙对君若亦道:“多谢君公子提醒。”

  君若亦却忽然把手一伸。

  景笙不明所以,把锦盒递过去,君若亦见状,细长的眼眸微眯,语气略带不耐烦道:“你袖中的武器。”

  景笙暗叹,她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种事情,但也只好有些吃力的把短弩从袖中递给君若亦。

  君若亦拿着把玩,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景笙忍着剧烈疼痛的手臂道:“君公子若是喜欢,拿去就是,在下先告退了……”

  只见一个小瓶子飞掠而来,景笙下意识接住。

  “金创药,交换。”

  不得不说,君若亦的金创药绝对是极好的。

  在附近找了医馆,买了些纱布,涂上君若亦的药,再小心包好,虽然还隐隐作痛,但至少不再流血,也不再让她觉得手臂仿佛被撕裂。

  回到宴厅,三拜的仪式已是结束,新郎先等在洞房中,新娘林家大小姐在外招呼喝酒,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果然,景清还是没胆子的……

  景笙四下一看,愣是没找到景清。

  前后转了好几圈,在后院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看见喝的烂醉的景清,衣衫脏乱,满脸的湿痕。

  景笙摇摇头,把景清拉了起来。

  景清像瘫烂泥一样耷拉在景笙的肩膀边,朦胧着眼睛喃喃道:“那个林大小姐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嫁给她……我这么喜欢你,喜欢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荣华富贵是不是,那等我金榜题,呃,题名……”

  现在离席应该不算早了。

  景笙拉着景清绕过正厅,径直向外走。

  景清还在喋喋不休:“我这就去念书,去念书,再也不给你写什么淫词浪句了……你不要嫁给她好不好……”

  痴男怨女。

  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有三四十岁了,即便已经不相信纯然的爱情,景笙依然觉得相爱是件再美不过的事情。

  然而,不相爱呢?

  你既无心我便休,怎是一句诗这么简单。

  那短促的二十来年和那漫长的几个月,教会了景笙很多很多的事情。

  在爱人之前,总是要学会自爱。

  当你在同一张床上日夜不变的躺着,身体一动不动,连翻个身都要他人帮忙,整日苦恼洗漱如厕,就会知道能蹦能跳自由在蓝天白云下生活的日子该有多么舒服。

  而你爱的人,其实,什么也不是。

  景清一夜烂醉回去,老夫君见了也只是叹喟一声,没再怪罪。

  那日以后,景清就真的开始发愤图强。

  虽不及头悬梁锥刺股,但日夜苦读绝对是有的。

  景笙不知为何,倒也觉得欣慰。

  右臂的伤口不算深,但惨在被后座力震裂,绑着绷带一时也好不了,景笙只好尝试用左手习字,感慨于这具身体对于书法奇异的禀赋,一开始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字迹在几日后竟然也能一丝不颤的写下去。

  写完丢下笔,放在书桌前的蓝色锦盒引入眼帘。

  手臂好不了,翻墙出门也是幻想,这锦盒便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摩挲了两下锦盒,终是放下。

  日头已渐暖,白昼时日变长。

  院中的君子兰开到极盛,花瓣迎风摆动,艳丽色泽看上去倒是美得很。

  借来的书再度看完,景笙摸出棋盘,摆在秋竹院中的石桌上,左手执白,右手执黑,左右互搏。

  不知是不是右手绑着绷带,反应迟缓一些,几盘下来都是左手略胜一筹。

  景笙把棋子放回棋笼,黑字放于天元,正待开始,忽听得院落里有女子落落大方的声音:“呦,独自下棋有什么乐趣?要不要我陪你下一盘?”

  宁岚从容的自院中跳下,闲庭信步像在自己家中。

  身后跃下的是显然技术不甚熟练,翻得略微有些困难的沈墨。

  景笙眨眨眼,连手中棋子都忘记放下,迟滞了片刻,才道:“你们,怎么来了?”

  宁岚坐在景笙对面的石凳上,咧嘴笑道:“我们知道你受伤了,这可就赶来了……”两腿一翘,转头冲着正晒衣服的岭儿道,“唔……怎么连杯茶也没有,小景,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沈墨也是笑着,却在看见景笙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时,皱了眉。

  景笙将手臂收到石桌下,笑意温存:“我的手臂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我带了药,是祖上传下的,效果极好,要试试么?”

  沈墨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光滑瓶身弧度完美,莹润的碧色衬在沈墨白皙的手指间,不知是瓶子更美还是手指更美。

  仿佛怕景笙不信,沈墨又道:“你知道我们家常年有人在外征战,这药便是在边关所用,愈合效果极强……”

  景笙只停了不到一秒,便笑道:“好啊,那麻烦了。”

  岭儿闻言,拍着衣服的手一顿,小姐,不是才上过药么?

  二十九(下)

  景笙将手臂抬起,沈墨半弯下腰,纤长的手指解开缠绕着的绷带,丢在一边,绷带下是一条蜿蜒狰狞的伤口,看上去很是可怖。

  沈墨的手颤了一颤。

  景笙知道自己这条伤口,未必真多么严重,但看起来,确实有点……

  当下笑笑:“小墨,这伤口真的没什么大碍。”

  “我知道。”

  沈墨垂着头,滑落的发丝挡住沈墨的五官,看不出表情,只是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

  碧色的药膏涂在伤口上,带来清凉的感觉。

  再加上沈墨的动作实在非常娴熟而且小心,直到伤口重又包好,景笙都没觉出疼痛。

  景笙暗自祈祷,希望两种药性千万不要冲突,不然……

  沈墨收回药瓶,问道:“有弄疼么?”

  景笙摇摇头:“没有,一点也不疼。”

  岭儿端上茶水和一盘花生,宁岚剥开花生抛进嘴中:“原本今天我们是打算叫你去看灯会的,今个可是帝都的花灯节,到时候各色花灯层出不穷,各类草树花卉飞禽走兽仙人美景花灯挂了一街,画舫船楼演出不断,保不准还有什么灯谜彩头,你不去可是非常遗憾……”

  景笙汗颜,这到底是遗憾她去不成,还是引诱她去?

  “据说到时还有从西凉来的表演,什么歌舞啊杂耍啊还有西凉国颇有才名七公子牧云晟的据说也要到帝都……恐怕到时候真会非常热闹哦……”

  “……”

  沈墨此时居然也跟起了腔:“别刺激小景了……不过,这次的花灯节较以往更为热闹,不去确是有些可惜了。”

  看来这两人怕是事先都说好了吧。

  景笙试着活动了两下手臂,不做剧烈运动手臂还能撑得住,便笑了笑道:“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我还能不去么?”

  花灯会开在帝都最繁华的帝临街,左侧是极富文名的士林大街,右侧便是贵胄出没的长宁街,位于正中的帝临街既是帝都中央的街道,亦是商贸往来最繁盛的街道。

  皇王朝虽也重农抑商,但较前几朝对于贸易的宽松度可谓前所未有,也难怪,皇王朝土地兼并比之前几朝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维持如今太平盛世的局面,商贸赋税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在沈墨、宁岚的帮助下,夜幕彻底降临前,景笙总算到了帝临街。

  一连下去,整整一街的花灯顺着两旁道路摆下,格式的灯具各具特色,做工精巧,朦胧的光影投射在灯壁上,影影绰绰。放眼望去,诺大的一片灯市,一眼望不到边,竟然别有一种大气之感。

  三人很快淹没在了来往的人潮中,又四处张望了一会,景笙才发现,不知何时,沈墨竟站在了她的右前方,有意无意般,护住了她受伤的手臂。

  景笙的唇角不知不觉就扬了起来。

  街边摊贩除了花灯,也卖些小样的物件。

  耳环、手镯、簪子也有挂坠、巧石和铃铛,样样小巧玲珑,精致可人。

  三人之中,倒是只有宁岚喜欢看这些东西。

  乐此不疲的一样翻过一样,兴致勃勃。

  顺着帝临街而下,是一条碧波粼粼的河流,名曰巡司河。

  巡司河一半绕城而流,一半横贯整个帝都。

  湖水在夜色下泛着温柔的波光,连岸垂柳轻摇,年轻男子或提着花灯,或弯腰放灯,比之帝临街主道人流要稀少的多。

  但显然,这处的重点不在街面,而在河上。

  三四座小画舫和一两座大楼船在河上缓缓行进,船楼四周各挂着无数花灯,整齐划一的随着行驶路径摆动。

  画舫上站着多是游玩的游人,楼船则不然,前一只楼船纹着七彩祥云,蛟龙图腾,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这样的船非亲王以下敢用,后一只则更为清素,白色帷幔挂在船身两侧,无纹无饰,船头风帆上一只满身箭似白羽的飞鸟展翅欲飞——景笙记得,书上说这种鸟叫白焰,只在沙漠边缘存在,飞行速度极快,在黄沙漫天的天际中犹如白色火焰,也得名于此,因其稀有而被西凉国敬为国鸟,西凉国也多用这种鸟的模样为本国图腾。

  这竟是……西凉国的人。

  念及那日摸出的西凉国令牌,景笙不着痕迹的皱了眉。

  一旁看遍了摊贩的宁岚一眼扫过,连忙放下手中事物,拍拍景笙的肩,折扇指着楼船道:“小景,快看,那座可就是西凉七公子牧云晟的船。”

  透过白色帷幔,隐约间能看见几个人影在船中摇晃,但距离实在太远,景笙也看不仔细。

  “牧云晟是谁?”

  宁岚一脸诧异的看向景笙:“你不知道牧云晟?”

  景笙老实点头。

  宁岚拍拍景笙的肩,目光带着同情,“真是被关在家久了,牧云晟是西凉国代王遗孤,自幼长在西凉国主身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又兼容貌卓绝,在西凉肯为美人一掷千金的就不在少数……到了帝都嘛……”

  看来,八成又是一只孔雀。

  感慨还没发完,楼船已缓缓驶来,倒离景笙这处颇近。

  景笙未及反应,原本人烟稀少的岸边突然涌来一波波女子,一个劲的朝着这边挤来。

  景笙被人群冲的几乎站不稳,慌乱之下左手拽住身边一个人才勉强稳住身形。

  楼船在岸边靠住,舢板从船上抛下,直直架在对岸。

  人群挤得更加厉害,景笙拽住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手掌带来莫名安全感,淡淡皂角的清香飘然。

  那只手攥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相对人少的一边。

  力度不轻不重,景笙蹒跚两步,靠着身后店铺的墙面站稳,那只手还握在她的手腕上,景笙垂下头,掩饰住心脏漏跳一拍的慌乱。

  “小墨,多谢了。”

  沈墨放开她的手,逆着光微笑:“谢什么,你没学过武自然没有我站得稳,更何况你现在右臂还受着伤。”

  他的身后明月当空,气派的楼船点起盏盏明灯。

  那不算的耀目的光线镀在沈墨柔和的轮廓旁,却丝毫没能掩盖沈墨的华光。

  一瞬的目眩神迷。

  牧云晟在侍童的搀扶下自铺就好的绒毯上漫步而下。

  岸边站满了各色的女子,各个翘首等着看他。

  牧云晟裹紧了身上披着的雪白狐裘,默默叹了一口气,忍耐住嗓子里的咳意,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来,尤其是这般招摇的样子。

  再略抬起眼,人群中一双双眼睛,带着各种欲望,或探寻或迷乱或渴求,如同利剑般一道道向他刺来。

  牧云晟闭了闭眼,让自己镇静下来。

  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这不正是西凉所要的?

  没什么,他告诉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一步步向下走,牧云晟抬起脸,唇角勾出适宜的笑容。

  不亲热也不冷淡。

  岸边的女子们满意的看着他,或者说那张父亲给予的美好脸庞。

  那些近乎放肆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逡巡,他强迫自己不许低下头,视线扫过,突然,定在某处。

  当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你的时候,那仅有的注意力放在别处的人往往格外显眼。

  牧云晟几乎不用可以寻找,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男子和那个明明正对着他,却一眼也没望过来的女子。

  男子身着月白长衣,墨玉发簪绾起发丝,身姿较一般男子更为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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